“你是不是厌恶我,才这般折磨我。我、好像许久不曾知道,何为笑、何为哭,眼泪像是流干了,我甚至觉着,是否就此死在你面,才能解脱了。”

“你说什么浑话,我何时厌恶你了,我只是、”男人停顿继而才说,“我从来没讨厌过你,你却一直抗拒着我,你何曾真真正正的相信过我。”

女人身子一顿,轻声带着无力,“我相信过你,只是,我的心小,分给弟弟妹妹一些,再分给两个孩子,到你身上的时候,你看不见…。我曾经把你当成救命稻草,后来的教训告诉我,我只有靠自己能力,才能养活弟弟妹妹和孩子。你却一直怀疑我,还要把孩子喂狼,你的心真的好狠。”

她一声声的说着,像是在控诉他的十恶不赦,他的罪孽深重。

男人伸手抱住小娘子,让她靠着他哭泣,“阿卿,你这是在说我的不对吗?”

“不敢,我只是觉着自己无能罢了!”她轻退,想脱开他的禁锢。

“我听的出来,这段时间对你、我确实失了几分耐心,我们今后互相扶持,你也不可在私自便要离开,可好?”

“你说不相信我生的孩子,还、不愿出手救小逸,他真的生病了,我得带着他去看病。”

“我相信,你留下我便相信。小逸的病?他得是什么病?”他为何不知小逸生了病。

他忽略的事情太多了,她的情绪、小逸的病情,家中大小事情,他从未仔细去想过。

其实,最让女人无法安心的是,她在韩家的地位,生下两个孩子又如何?还不是没有明媒正娶,她终究不是他的正妻,她心中不安,得到了一些却越发想得到更多,包括他的全部。

是她贪心了吗?

寒冬即逝,初春莅临。

硬是在没有食物坚持的情况下,他们度过了这个寒冷的冬天。

“将军,你真的决定了,现在就要去。”韩放立在韩子莘旁,看着他问。

“嗯,再不去的话,恐怕再无粮食养活士兵。我离开这段时间,你照顾好他们,杨氏兄妹还有两个人公子。”

“将军的意思是,您要带夫人一起过去?可行?”韩放惊异的问,这不是韩大将军的作风啊!

“她留在这里,你看不住,我带在身边才放心,她脾气倔的很。”难得他轻声解释。

“也好,让夫人出去散散心。您放心,我肯定能照顾好杨氏兄妹和两位公子,等将军归来。希望,我们漠西疆地今年能大获丰收。李林和徐明聪、他们已经确定,今年可以种植庄稼。”

“如此甚好,我这次前去,定会带来粮食。”

韩放其实心中也有担忧,年前本是给顾家送了消息、询问了意思,却没得到他们的任何回应,难道是没收到信?没收到这倒还好,就怕他们收到信,不管不顾。

其次、他还是担心,将军和夫人这次前去是否真的如愿得到粮食。

又怕这个开春,他们在得不到任何食物的支援下,撑得过去吗?

春季二月份,万物复苏,每年的这个季节,最是让人欢喜的时刻。

两个姑娘去了镇上,一个学习一个看铺子。顾南城交代了商城装修事情,将从镇上回来。

田地之内,小娘子和荷香在旁处,一枝枝的修剪着手中的葡萄枝。

早先种的葡萄藤太过于密集,现在一经长大,更是密不可分。

人进去葡萄藤内都是问题。子墨便说,拔出一些,修剪了枝丫重新种下。只等再过一两年,恐怕又长的粗壮。

“荷香,把你那边的葡萄枝再抱来一些,我来修剪。”

她坐在地面席子上,腿脚伸开,挡着洛尘,让他在一处玩耍。手中灵巧,修剪葡萄枝倒是不嫌硌手。

“小姐,您做完那些便好,剩下我来收拾。”

“都是一样的,快点修剪完,剩下的这些枝干找了地方插苗,还能存活。”她轻声说道。

看着被从枝干上修剪下来的旁支,插苗之后,不用多久便能存活。

洛尘爬到了席子外面,子墨起身,正想抱起他,却被眼前一个男子抱了起来。

“这小子总是乱爬,怀义家的田地收拾的如何?”子墨轻声笑道。

“收拾好了,你们这是作何?好好的树怎么就拔了?”他继续抱着洛尘,并未给了小娘子。

“长得太密集,先拔了再重新种。怀义可是有兴趣种葡萄。”

子墨瞧着怀义,见他眼神一直落在葡萄枝上。他应该乐意去种,怀义的思想还是比较能接受一切新鲜事物。

“好啊,我觉着甚好。这葡萄除了摘下卖钱,还能做其他吗?”

“可以啊,比如酿酒、做成葡萄干、榨成汁,都是可以的。你若想种的话,我便让花儿从中多拔出一些,这些修剪下来的枝干也是能种的,不过可能等上一年。”

她倒是希望怀义能种上一些,若今后酿制酒的话,肯定需要大批的葡萄。

“刘花儿?”他抓住了关键名字,不过、他倒是不太喜。

“怀义,你对花儿印象如何?”小娘子看着他笑的自然,似是问着无意般!

想到之前,刘花儿求她之事,想先探一下怀义的口气,若是真的喜欢倒也成就了一番姻缘。

“还好,是个能干的姑娘。”他轻声说。

“这姑娘极好,若是给你当媳妇可好?”她笑意盈盈似是打趣。

“这个、是她对你说了什么?”怀义聪明的想到了什么,这才发觉,她一直在试探他。

“倒也没什么,你听听好了不用放在心上。洛尘给我抱他,这小子甚是调皮。”

看来怀义是不喜花儿了,罢了!她回头便回绝了那姑娘吧!

感情的事勉强不得!

029 以亲事换粮草

一场春雨,贵如油。

刚插下的葡萄枝,像是一夜之间争相发芽。天气回暖,人褪厚衫,身子越发轻盈起来。

子墨静卧床榻,并未起来,可能是春天,身子愈发困倦喜睡。

身边男人动了下身子,她轻声言语,带着咕哝不清,“你要起来了?”

“再不起来,门都要被拍散了,定是安然带着洛尘在外面,你继续躺着,我出去看看。”

他快速穿上衣服,起身,在她脸上落下湿吻。

小娘子偏头闷笑,“不嫌害臊。”

“我亲自家媳妇害臊什么,再睡一会儿,昨晚、是不是太累了。”他故意在她耳边咬声说道。

子墨脸色通红,扯了被子,躲在里面。

听到脚步声走远,才缓缓掀开被子。

她不愿起来,再睡一会儿好了,昨儿情事太荒唐了,他带着她折腾几个羞人姿势,现在膝盖处还带着淤青,她身上可谓是浑身赤裸,丝毫不挂。

抱着被子,倒甚是丝滑温暖。

顾南城开门,见门外之人,正是安然和洛尘,已经快有一岁的洛尘,慢慢悠悠的开始走动,好在有安然扶着,倒是无碍。

“你们两个起的真早,怎么就上了二楼来?”他站着瞧向他们问。

“是弟弟,他非要来找娘的,我就带着他进来了。”安然抓着洛尘的胳膊,轻声说。

洛尘年幼,口齿不清,对着顾南城张口便是,“娘…。”

“混小子,只会喊娘。”他轻声笑了,继而看着安然又道,“安然带着弟弟下去,你娘再睡一会儿就起来了。”

“不要,我也要找娘,太阳都升起来了,没有理由再睡的。”

“要、娘。”洛尘倔倔的喊着。

不得已,顾南城微微闪开身子,嘱咐他们,“你们轻点声音,不许大声吵闹。”

“好,我带着弟弟安静一些。”安然点头,牵着洛尘,连抓带拖的走了进去。

顾南城尾随其后,一路跟着,看来子墨今早是睡不成了。

洛尘走到床边,和安然一致,趴在床边,扯着上面的被子。

小娘子早被他们吵醒,躺在床上,突然睁开眼睛,故意吓了洛尘,“你怎么起那么早,过来干嘛?”伸出白嫩如藕节般的胳膊,轻轻扯了下洛尘的脸颊。

“娘…。”洛尘的声音很带感,不是温温糯糯,而是那种,气短快速,猛地一喊,顿的格外带喜感。

“我在,你喊我做甚?”她微微起身,瞧着安然小声说,“安然,帮我把衣服拿来好不好?”

“好,娘,你衣服怎么仍在地上啊,会弄脏的。”安然模样甚是正经的、把地面上扔着的衣服捡起来。

“我来收拾,安然不用管这些。”

顾南城黑着脸快速从外面进来,拿过安然手中的衣服。

昨晚,他脱掉的小娘子衣服,扔的满地都是。

“好吧,那娘的衣服,要从柜子里拿吗?”

“我来拿,你带着弟弟出去玩,等一会儿你娘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没事,我和弟弟在这里等着。娘没穿衣服的时候,我也见过。”安然丝毫不在意,说的很自然天真。

顾南城手顿了一下,安然见过?他听着好生别扭。

顾南城去衣柜里拿衣服,安然走到床边,伸手和洛尘一样扯着小娘子裹在身上的被子,“好好玩,扯掉、扯掉了…。”

两个熊孩子,甚是淘气,子墨轻声笑他们,“不许胡闹啊。”她被子之下,可是什么都没穿。

洛尘人小,还站不稳,被子被夺走,他直接一屁股蹲在了地板上,撇嘴要哭。

子墨在床上,趴着身子伸手,“洛尘不哭,抓着我的手,慢慢起来…。”

小娘子一时疏忽,在她身子弯下趴着的时候,胸前的春光裸露无疑,安然指着她笑着说,“娘…,没穿衣服。”

“嗯?”子墨还不知。

洛尘抓着小娘子的手起来,凑近子墨胸腔,伸手搂住,“吃奶奶、吃、”

“小鬼头,你们出去。不许再进来了…。”

顾南城拿了衣服过来,自然也是瞧见了那般春光,上面还带着昨夜他留下的齿痕,这下尴尬!

安然和洛尘还不明所以,直接被请了出去。

他是一个手抱着一个,几下走到院子里,扔给荷香,“这两个孩子看好,以后不经允许,不许上二楼。”

“是姑爷。”荷香笑着应允,这才低首,摸着安然和洛尘的头,“怎么了这是,你们两个上去捣乱了。”

“没有,是弟弟要吃奶,爹爹不许,我们就被赶出来了。”

荷香抿嘴闭着,实在是很想笑,但见到姑爷脸色奇臭无比,佯装带了怒气。

“好了,咱们去小餐厅吃饭,一会儿要去镇上了。”

“我和姐姐去,荷香姑姑和娘也要去吗?”安然巧声问她。

“去,商城的饭馆开业了,大家都过去。”

去年十月份本给营业的饭馆,一直拖到今年年初。

荷香担心小娘子、不能照顾好洛尘和安然,便多留了一些时间。

好在现在洛尘渐渐长大,有安然在身边跟随,即使听雨无法好生照顾孩子,倒也不用担心。

商城所有铺子都准备齐全,只有荷香这一家饭馆,差了厨师便能营业。

子墨带着安然和洛尘,一起过去镇上。

先让荷香去饭馆准备,她去送安然入学,再看望一下姐姐。

大腹便便的姐姐产期不远,她也甚是担心,早就让薛颂时不时的过去把脉瞧着,家中也放了两个稳婆。

莲香是个主意大的,总觉着侯爷府的夫人、在这里生产已经是最大的委屈,可是捡着好的安排。

镇上教书先生暂时欠缺,是有夏天当着小老师代替的,送了她们进去,子墨站在门口。

“夏天带好妹妹,教一节课让她们作画便好,记住我教你的那些,她们学着最是简单。”

所谓作画,也只是素描的简单基础。

夏天深的小娘子教授,作画能力自然不差,现在去教着几个孩子,完全可以。

“我知道,肯定是没什么事的。娘你先去姨母家中,等这里放了学,我带着安然也过去。”

交代清楚,子墨和洛尘,听雨在身后跟着,一起去了镇上林子晴所在的宅院。

刚入宅院,便听到里面传来说话之声,她听到清楚,是薛颂在旁侧说着闲聊。

“姐姐身体如何?我这一直担心着。”

她走进,莲香随即迎了出来。

“夫人身体一直安康,多谢小姐挂念,您赶紧里面请,薛大夫正扶夫人说着注意的事项。”

“应该没多少时间就到产期了,可是注意好了,该准备的都收拾好,别到时候再乱。”她边走边嘱咐莲香。

走到后院,瞧见正在晒太阳的林子晴和薛颂。

“薛大夫好。”她甚是懂的礼数,轻颔首,面带笑。

“小娘子也好。你们姐妹相聊,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他懂进退,见小娘子过来,便找了理由离开!

听到薛颂的话,莲香跟在身边送他离开。

“墨儿刚才说的话,姐姐懂的。生孩子是一道险关,姐姐自然会注意好。”林子晴望着子墨说。

“那便好,我还说,问姐姐一下、可否让荷香过来在你身边伺候一段时间,她也算是带孩子能手了。”

若是荷香来的话,那手中的饭馆,可能还要延迟一些时间。

“不用,我身边之人足够,再说,既然已经打算从侯府离开,我便不想再多生事端,不过生个孩子,墨儿身边无人便能过的去,我还担心什么。人多也是杂乱,有两个接生嬷嬷,已经够了。”

“嗯,姐姐说的也是。薛大夫可是帮姐姐看过,产期可是靠近哪几日?”

她不得不相信,古代医术精湛了得,真的能把脉确定产期,虽是不如现代医术先进说的精准,倒也差不多了几日。

“三月中旬,约莫便是那个时期吧。”她算的应该是哪个时候。

林子晴并未问薛颂关于孩子的生产日子,她怕、自己越发紧张,便不问生产日期,顺其自然吧!

“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最会挑选日子,三月桃花开,真是个好时候。”

“是啊,希望她能如桃花一样明艳漂亮,我便心满意足了。”

姐妹两人说话停顿,见莲香从外面进来,身边带着四个丫头两个婆子,皆是穿着光鲜亮丽,发丝梳的干净一丝不苟,瞧着模样也算是温柔可亲,瞧着便是一派大家风范。

只是这些人是谁?

看的出自家夫人的疑虑,莲香上前轻声解释,“夫人,这些人像是侯爷安排过来了,四个婢女两个宫女,这两个宫女姐姐,像是从皇宫中要来的,都是极好的人,懂的药膳调理,也懂的照顾幼婴儿。”

“倒是有些用心,罢了。总归现在用的上,就先留下吧!”

林子晴并不是很在意,摆摆手,让莲香带着下去。

子墨看着她,“侯爷倒是上心,宫里的人都请来了。”

“墨儿不知宫廷险恶,这样的人,即便送来我也不敢用,只是在院子里摆着,等生下孩子出了月子打发了便是。”

她甚是深宫后院的险恶肮脏,她都是从中一步步走出来的,如何不知。

小娘子不再说,陪着林子晴聊了一会儿。

学堂和住宅离的很近,平日里学堂学生的午饭,都是莲香吩咐宅院的人准备,到午饭时候送道学堂。

今日家中来的两个姑姑,甚是厉害,不等人吩咐,自个下手去忙碌起来,分分钟准备了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全都是适合孕妇吃的。

林子晴和子墨过去的时候,那两个宫里来的姑姑,正站在餐桌前,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处,端的宫廷礼仪教养,着实不错,面色柔和,却不苟言笑,甚是懂的规矩。

林子晴瞧着甚是满意,走上前,看着她们两个,“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奴婢春兰”

“奴婢春心”

叫春兰的那个姑娘长得比较明艳一些,春心的倒是长得精致五官清秀。

姊妹也看着她们,都瞧着不错,脸上扑了胭脂水粉,精神甚好,“倒是两个不错的姑姑。”

“确实不错,这宫里的规矩学的也甚好,我正愁学堂没人教课,便让着两个姑姑过去吧,教导一些孩子们礼仪规矩。”林子晴这话是对子墨说的。

“也好,瞧着不错,先去试试。”

这个时代,女孩子学习一些礼仪规矩,端的是大家闺秀的作态,也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