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走。”

夏天点头,让赵强驾车过来。

“爹爹,你去找了谁?”夏天轻声问道。

“没什么事。你这铺子和超市管的如何?清哥的病也找了新大夫?”顾南城安置好安然,倒也没看夏天,甚是随意的问。

“果然爹爹什么都知道,连清哥的病也清楚。”

“你和清哥之间的事,我都知道,你娘也知晓一些,不过、”

“不许让我娘担心。”夏天笑着接过顾南城的话。

“嗯。”

“爹爹,我想、过些时日,我带着清哥一起搬出来住吧,这样有利于帮他看病。还有,安然不是也要学医,让她也跟着我,我一并找了大夫专心去教夏天医术,你看如何?”

到了家中,小娘子听到声响,歪头看向清哥,“夏天和妹妹回来了,清哥要不要出去迎接她们?”

“好。”清哥从屋里出来。

渐渐消瘦的身影显得憔悴,小娘子还不知,清哥的头疼旧疾,隐隐作疼,尤其是晚上更是厉害。

见到夏天,清哥面色带了笑,围在她身边。

“清哥,今日在家中可是做了什么?莫不是又画了我的画像,要不要让我看看?”

“好,给你看看。夏天做好看了。”

夏天笑着看向清哥,心中疼惜,他的世界里永远这般干净纯和,上次那件事后,清哥渐渐关闭自己,心事也变得凝重,晚上也要她陪着才能睡。

荷香准备好晚饭,子墨和顾南城带着洛尘、安然坐下吃饭。

“小姐,我去叫夏天和清哥他们。”

“不必叫了,你端些饭菜给他们过去吧。”瞧着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荷香点头去准备饭菜。

顾南城侧目看着子墨,“你说、夏天对清哥是什么感情?亲情还是?”

“不会是爱情的,夏天是个感情很冷静的人。”子墨肯定又是不确定,“会是爱情么?万一是、那可如何办?”

“顺其自然、还是你说、拆散他们,把清哥送到宋家堡?”顾南城随口提了一嘴。

“宋家堡?我不放心。还是留在这里吧,我们不插手,顺其自然可好?”子墨语气里带了恳求。

夏天和清哥?她从未想过,到现在她却希望,若是夏天的努力付出能让清哥好起来,她也愿意,她保证不会反对的。

只是、可惜她那么优秀的姑娘,她最得意的作品。

简单的便饭吃过之后,夏天把碟子收拾好拿到厨房,清哥跟着她一起,直到夏天收拾好,回到房间。

“清哥,你该休息了,我们在这里坐了许久。”

“嗯,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他带了撒娇的口味说。

“好。”所谓陪着他睡,就是让清哥睡在里面,夏天躺在外侧,时不时的和他说着话。

夏天对清哥说的都是街市上的稀奇古怪见闻,清哥听得认真,侧身、内敛而成熟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夏天,你可以亲我一下么?”他眼眸带笑。

这本正经的话,却像是恢复正常了一般,夏天愣怔,停止说话,看向他,“清哥、你刚才说。”

“亲我一下,乖哦。”他伸手轻轻的摸在她头上,甚是亲昵。

这种感觉,好是熟悉。平日里夏天对他经常做出的举动,但当清哥这样对她的时候,她眼睛酸涩,好想哭。

伸手抱住夏天的胳膊,她凑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不、我要这里。”他拿起她的手放在嘴巴上,轻轻的呢喃。

夏天倒也不羞涩,倾身上前,凑近他的唇瓣,落下吻迹。

他抱住她身子轻轻压在她身上,“疼…。”

日头正空,不见夏天起来。

荷香让安然去敲了夏天的门。安然站在门外,敲了一会儿,并未见到里面的人。

“荷香姑姑,姐姐不在屋里,我没看到她哎。”

“是么?那你去敲敲哥哥的屋子,看有没有人在?”荷香皱眉,心中担忧,夏天可别是和清哥睡在一起了。

“好啊,那我再去敲门。”

安然走的快速,刚过去,门立刻被打开,突然出来的夏天吓到了安然。

“姐姐,你怎么在哥哥的房间里,哥哥呢?”她歪着头要往里面看。

夏天头发散落,面色惊恐,像是吓傻了般。

“荷香姑姑,你叫我爹爹和娘过来、清哥、清哥好像没有呼吸了。”她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眼泪顺着脸颊一直往下落,她控制不住。

昨晚,他清哥说疼,她想、明日一定带他去镇上看,一定要去。

她都安排好,他们住在镇上,让大夫在身边照顾,她也会有更多的时间陪在清哥身边,可现在、她突然感觉还失败,她不能好好的照顾清哥了。

“夏天别哭,清哥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荷香也被吓着了,手中端着的菜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安然被吓到了,小脸煞白煞白的!似是要哭却不敢。

小娘子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快要站不稳了,是顾南城一直扶着她下来。

“清哥呢,我现在要看他。”瞧见夏天,子墨紧张无措的说。

“在屋里,娘、我怕。”

“别怕,你相信我的话,清哥肯定会好好的,我们现在带他去镇上看大夫。”不怕,怎么可能,现在她也是怕了。

清哥的情况怎么会这般紧急,像是突然发生一样,根本没有预兆。

“先别着急,荷香你去,让赵强以最快的速度找大夫过来,出诊费多高都没问题。”

顾南城倒是沉稳,安排好荷香去请大夫。

子墨和顾南城进入房内,夏天蹲在外面,似是不敢进去,心中不安慌乱。

安然瞧着,瘪嘴想哭,抓着她的手,“姐姐、哥哥会死么?”

“不会、肯定不会的。安然你别在我身边好不好,我想一个人静静。”夏天快要哭了,安然问的这话让她心中更是难受。

门内床上只让你,面朝上,眼睛紧闭,鼻翼之间像是毫无呼吸。子墨看向顾南城,眼神里带着悲痛。

“你不相信清哥么?他会没事的。”他轻声在小娘子耳边说。

子墨点头不出声,小心翼翼的走到清哥面前,伸手触碰他的脸颊。

“还有体温,清哥没事,他应该只是睡着了还没醒来。”她有些惊喜,大悲之后的大喜。

“先别扰了他的休息,我们出去,等大夫来了,看是什么情况。”

男人眉头紧蹙,甚是普通的面容,因为这身威仪不凡的气质,显得惹人注目,身边站着的人,被吓的厉害,低首不敢抬起。

“这些就是戈壁滩送来的消息?”男人显然不满意,眼前所看到的这些。

简单的账簿全无顾家盖有的印章,这账簿看着毫无可信度,而那心中缩多些,白千亩良田?有何用。他要的是具体的数据,这样才能一举敛财,全部收走。

那小厮抬头,双腿被吓的像筛子颤动不止,语气吞吐不清,“是、是二夫人让送来的。”他可不敢得罪罗大人,只好把事情推给了罗二夫人。

“回去告诉她,一个月内给我全部摸清顾家底子,尽快去做。”他随手扔掉手中的账簿,根本没用。

“最好能拿到顾家一年下来的总账簿,回去告诉二夫人,让她尽快去做,不择手段,必须做好。”

“是、是大人,小人现在立刻就去。”

小厮离开走出去,罗修从门内出来,差人叫了滚间过来。

“你去找宋贺过来,说我有事相商。”

管家低手点头,却不放提醒,“那宋贺、可是侯爷身边的人,大人找他可能用?”

“是否能用瞧过再说,让你去便去。”罗修说着,眉眼带了怒气。

这朝堂之中,能和侯爷走的较为近的便是宋贺,若是宋贺归到他门下,一定能提供些有用的信息。

罗修只知道,高珩之和顾南城是连襟,怕顾南城若是求侯爷帮忙。以顾南城的实力,只要回到京城必定能叱咤风云。不管是顾南城在朝堂为官,还是京城做生意,都是他不能允许的事情。

一旦有变化的事端,必须扼杀在没有发生之前。

他好不知,顾南城和漠西的韩家军也成了亲家关系,若是被他知道,此刻的罗修就不会这般淡定的谋划如何夺得顾家家产,而想法设法除掉他们的性命。

好在当初韩顾两家的婚事,只是口头之约,并未大肆宣扬,知道的人不多。

徐良被人强拉着上了马车,脑袋还未清醒,瞧着那驾车之人,他周围皱眉。

徐良是个很好的说话的人,几乎不曾有脾气的那种。

“我说小哥,麻烦你驾车慢一些,我这肠子都快要被你颠出来了。”

“大夫多担待一些,家中有人等着救命,怕是您去的晚了,就没命了。”赵强这番说着,驾车又快了一些。

快就快吧,总归是救人命的,徐良下了车瞧着眼前的宅院,还未仔细去看便被里面的人抓住了衣服。

“大夫来了,赶紧去看看清哥。”小娘子和夏天同时起来,抓着徐良便往清哥房内去。

“先让我缓一下,现在我这手都是颤抖的。我先瞧瞧,你们都安静一些。”

顾南城护着小娘子,对那大夫说,“病者在房内,麻烦您先去看看。”

徐良点头,看着眼前小娘子,心中一丝了然,怕是那傻小子生病了。他可是记得,清哥那傻小子虽是痴傻,身体却格外健朗。生病的话,应该也只是一般的发烧发烫,不至于这般大惊小怪。

这想法,在他进去把脉瞧过之后,彻底颠覆。

这哪里是生病,简直是要命,病入膏肓就是这样说也不过分。

007 你娶我吧

许良从门内出来,瞧着外面站着或是坐着的人。

“已经醒了,意识不清楚,看是让谁进去?”许良犹豫,其实他最想让夏天进去,他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

而子墨和顾南城同时点头,并未说话,却见夏天抬头,“娘,我先进去看看。”

夏天不傻,她隐约知道,这大夫有些话想瞒着她说。

而她现在又是迫切想见到清哥,毫不犹豫说着便要进去。

子墨在后,也想跟着过去瞧瞧清哥,现在情况如何。却被顾南城拉住身子,“让他们独处一会让,等下咱们再进去。”

“好。”

顾南城抬头瞧着许良,“清哥的病?可能治?”

“病入膏肓如何治?虽是不能治好却能他多留在世上一些时日。我开了方子,等会儿让人和我一起去镇上抓药吧。”许良轻声反问,对于病患家属,他尽可能的温声相告,不做隐瞒。

子墨瞧着他,继续问,“清哥到底得的什么病?前几日还好好的,怎生现在一下子就病倒了?”

“你们还不知?他得的不是病,是中毒,体内毒素已经入了骨,骨头都坏死了,你说如何救?现在只能开了药用来护理,再做食用一些高营养的食材,暂且好生养着。”许良惊讶,这顾家之人,竟然不知清哥是中毒?

子墨闻言,惊讶万分,昂头看向顾南城。

“是被宋家接走之后才中毒的,对么?”她饱含歉意,当初,真的不该轻易让清哥离开,若是他们多家挽留,应该不止于此。

“别这样说,那时我们都不知清哥会成这个样子。”他最是看不得小娘子自责,这件事谁也不怨。

谁曾想清哥会被人接走?谁又曾想清哥回来之后成了这个样子?

世事无常,他们谁也说不准。

许良看向小娘子,见她面色虽是带了些憔悴,看着却和之前没多大差别,几乎可以说没有一丝改变。

这小娘子莫不是有青春永驻的灵丹妙药。

“别想太多,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说不定离开这个世界又是一次重生。”许良收拾了下手中的药匣子,准备要走。

“不管如何还是有劳你了,若有时间再叙,现在家中确实有事。”子墨知道这年轻的小大夫是许良,在看到第一眼时变认出来了。

只是现在,眼前的情况不允许她去闲聊。

许良摆手浑然不在意,“等顾小娘子有了时间,我便过来帮你把脉瞧下身子,不过瞧见面色依旧,身体应该也是极好的。”

“还好,平日里不操心,心性好才年轻吧!”子墨轻微礼节性的笑了下。

这才刚说完,洛尘从旁侧跑了过来,抱住她,“娘,我们还去瓜田么?我想好去摘青瓜。”

“洛尘不许胡闹,乖乖的和姐姐在屋里呆着,听话。”她低首抚着洛尘的小脸蛋,轻声说道。

许良瞧了下洛尘,又看向子墨,“这个、他是?”

“是最小的儿子,才刚两岁多一些,最是顽皮的时候。”

许良心中苦笑,他出去了多长时间?这顾家小娘子已经又生下一儿子。

刚才见到她的时候还在想,这小娘子还是之前那般摸样,他重新回到这里,也不过像是出去一趟,瞧着小娘子的模样,像是时光不改,容颜依旧。

但在看到顾家小子,他才恍然发现,时光已经去了许久,未曾改变的只是这个小娘子罢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稍后让人去前街药店拿药就好,还是我师父的那家店。”

“好,记住了,麻烦你了许良。”她轻声说道。

许良恍然,似是这样的声音听过很久,恍然间才忆起,这般熟悉原来是小娘子的声音。

他从来不曾想,他的记忆中会自动保存这样一个温柔舒服的声音。

“子墨,你先去房内看清哥,我去找赵强,让他跟着许良去镇上。”顾南城说道。

小娘子点头,“好,我先进去看看。”

夏天进去许久,不闻声音,不见人出。

她往前走,顾南城往外走。正巧许良站在门口似是在等他。

“你在等我?”顾南城直接问。

“我只是知道你肯定会出来,是问清哥的病情吧。”许良朝他看去,沿谋求清明而冷淡,是个医者。

医者固然有颗慈爱的心,也得有一双看透世事沧桑的眼睛。经过这几年的磨练和经历,他已经做到处事不惊,即使人死在他面前,依旧能温和的笑出来。

这应该就是医者之貌!

“清哥的病到底会如何?你刚才的话,离开或许是重生是什么意思?”对于重生两次,他比谁都敏感,听到这样的字眼,他似是灵魂在叫嚣,必须问清楚了。

“他的病如我刚才说的,已经病入膏肓。重生?这样的事百年不遇一次。不过,我遇到过一次,是个妙龄女子,是跳河死的后来被人救起,本是已经死了的人,竟然被救活了。你可知,她醒来之后对我说,她不是她,她是另外一个人。你相信这是真的么?”许良说的认真。

但眼前这个男人像是不相信般,若是相信,为何这般震惊?

顾南城面色惊讶带了些慌乱。

他想、那个女人能活下来吗?这个世界终究不允许异类活着。

“不信,她应该是得了疯癫或是痴傻。”

“那女人后来被人烧死了,村里人说是污秽上身,不干净。我却觉着是真的。”许良说着,低声又道了句,“我说的太多了。”

顾南城看着他上了车,久久才转身回去。

子墨从门内进来,瞧见他,“你快进来啊,清哥醒了,精神似是很好,在和夏天说话。”

马车渐渐远走,许良坐在马车之上,面上淡然带着笑意,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是真的,那个女人确实死了,是烧死的。

女人死了之后,那个村子便降了一场瘟疫。他没出手救那个村子里的人,善恶终有报,他何必掺和。

赵强刚才也在外面,自然是听到许良和顾南城的谈话。

心中也是疑惑,驾车闲聊随口问道,“徐大夫说的那事我相信是真的。”

“你、为何这样认为?”许良诧异,外面这个驾车的竟然听懂了他的话。

“我老家有个舅舅,他说他是见过死人魂儿,真的能看见。见到的便是我那刚死不久的舅母,我舅舅的话我还能不信。”赵强说的真实无假,十分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