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这时才正眼看了一眼董立冬。年轻人,不到三十岁,斯文白净,鹰钩鼻,鼻梁上架一副无框眼镜。嘴角挂着三分笑,面部肌肉就跟定型了似的,对谁都是这副笑模样。

就这个人,看起来友好又无害的,但吴文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鸟。

直觉这玩意儿时准时不准,姑且信它一次吧。

菜上得挺快,三人一边吃一边聊天。有BOSS镇桌,不好意思说公司坏话,小油菜只好和董立冬扯些有的没的。哪个学校毕业的,家在哪里,喜欢干什么呀,有米有女朋友呀…

吴文停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小油菜,“你这是相亲呢?”

“咳咳咳。”董立冬有些尴尬,慌忙抽纸巾擦嘴巴。

小油菜看看董立冬,又看看吴文,她坐直身体,偏头凑过去。本来她是打算附到他耳边说话的,奈何她太娇小,他太庞大,于是…够不着…

还好吴文比较配合,主动倾身送上耳朵。

小油菜低声说道,“吴总,您是不是生理期到了?”

吴文没答,而是扭头对服务员说道,“把你们这最贵的酒来一瓶。”

小油菜,卒。

总的来说,小油菜这个人,浑身都是嘲讽技;吴文这个人,浑身都是必杀技。现在小油菜的钱包里飘起冤魂无数,她除了默默在一旁咬牙,别无他法。值得一提的是,这家泰国餐厅里最贵的酒竟然是国产的茅台。大中午的,吴文也不可能喝多少,只喝了一小杯,小油菜和董立冬都没喝。于是那瓶茅台还剩多一半,小油菜肉疼不已,到结账时,坚定地把瓶子抱走了。

回公司时,小油菜觉得吴文都蹭她饭了,她蹭一下他的电梯也不算什么,于是底气十足地跟着他进了电梯。

吴文看她怀里紧紧抱着的茅台,问道,“你也爱喝酒?”

小油菜摇了摇头。

“那你拿它做什么?浇花吗?”

“拿回去给我爸喝。”

吴文听到这话,伸手去拿她怀里的茅台,“给我吧。”

“不!”小油菜护得紧。

吴文:“你不能给你爸。”

小油菜:“为什么?”

为什么?她跟她爸亲父女不见外,不代表他也可以不见外。在油菜爸面前,他再怎么说也是晚辈,晚辈剩下的东西给长辈,这不合适。

于是他坚持去抢她宝贵的茅台。小油菜那点力气在他这里不够看的,吴文很快把茅台抢过来了。

小油菜气得腮帮子鼓鼓的,狠命瞪着他,眼睛像是要吃人。吴文不觉有些好笑,他胡乱揉了揉她的头,把她柔软的头发揉得凌乱,“乖,回头我送你爸一箱茅台。”

小油菜拍开他的手,“‘回头’是什么时候?”

“今天。”

她一梗脖子,“骗人。”

“不骗人,”吴文耐心哄她,“我家里多得是,一会儿让汤助理去拿一箱。”

“真的?你可不要用假茅台蒙我,我爸喝得出来。”

“我堂堂一公司总裁,我能有假茅台?”

“你堂堂一总裁,你还蹭饭呢!”

“我就蹭饭怎么了?我是你老板,蹭你饭是你的荣幸。”

太无耻了,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这种人!小油菜真的好想自插双目。

吴文提着他的战利品回到自己办公室,立刻吩咐汤助理去他家取了一箱茅台回来。接着吴文给小油菜发了条信息:下班到我办公室。

小油菜模仿吴文,只给他回复了一个问号,特别特别高冷。

然后吴文没搭理她。

好吧,“高冷”这个东西不看气质,纯看位置。一个人只有站得高了,他才可以冷起来。

下班时,小油菜的气早消了,对于吴文,她又回到了“怎样调戏他、占他便宜、吃他豆腐”的常规轨道。她乖乖地敲响了吴文办公室的门,然后推开一条门缝,探头进去,“吴总?”

坐在办公桌后的吴文抬头,看到门口一个小脑袋挤进来,摸头这种动作也是会上瘾的,他现在特别想伸手过去揉揉她一脑袋狗毛。

吴文放下手中工作,拿起车钥匙,“走吧。”

他走到门口时,小油菜直起腰仰头看他,“吴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忘了?那当我什么都没说。”

“别别别。”小油菜谄笑,扯住了他的袖角。

吴文垂眼,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小油菜连忙松开他,“吴总您把东西藏哪儿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办公室里张望。

“别看了,当我和你一样傻吗?…我把它放在车里没拿上来。”他带上门,晃了晃车钥匙,走向电梯。

小油菜跟在他身后,惊喜道,“您是要送我回家吗?”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