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珣给了她一个“你不会懂的”的眼神。

阿茶又想笑了,见他面上郁色不减,便主动凑上去亲了他一口:“吃饭去?我饿了。”

凌珣忍不住又按着她亲了两口,这才嗓子微哑道:“好。”

阿茶便扭头去寻自己的外衣,只是待看清屋里的摆设,却一下子愣住了:“我怎么在你屋里?我……对啦,我不是在阿绍屋里陪月牙姐姐的么?”

方才刚醒来意识还有些迷糊,小姑娘这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她说着便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笑容一下子没了,一咕噜便爬起来急急地问道:“月牙姐姐怎么样了?还有阿绍……”

“都没事,”凌珣重新将她按回怀里,一边拿过床边的外裳给她穿上一边回道,“阿绍情况稳定,月牙方才吃了点东西,这会儿听说是躺在阿绍屋里的小榻上睡着了,岳父使了你身边那两个白照看他们。”

阿茶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月牙姐姐一晚上都没睡觉,再熬下去可不行,那我……你抱我回来的?”

凌珣“嗯”了一声,忽然纠正道:“不是我的屋子,是我们的新房。”

阿茶愣了愣,待反应过来他在计较什么,顿时便忍不住笑了出来:“是是是,我说错话了,相公莫恼!”

她说着还吐了吐舌头拱了拱手,一派的娇憨无邪,率性自在,凌珣眉眼放软,也跟着弯起了唇角。只是想到进京之事,他又笑意微顿,摸了摸她白玉般的脸蛋问道:“阿茶……想不想要一个做王爷的相公?”

阿茶微怔,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抬头看着他道:“你决定回京了?”

凌珣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眼中并无太多意外,便知道小丫头看似天真,其实心里看得比谁都透彻。他点头,弯身为她系好腰带,这才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暗中对你出手的人与皇室有关。”

“皇室?!”阿茶心中一骇,抬头对上凌珣平静无波的脸,又渐渐镇定了下来,“看来娘亲出身也……不简单。”

“嗯,凌珣能护你一时周全,但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楚巽却可以。我不想让你过躲躲藏藏,心惊胆战的日子,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或许没法如以往那么平静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那你……”

“嗯?”

“没什么。”知道他有多么不想回京城,可如今为了她,他却毫不犹豫选择了回去面对惨烈的过去,阿茶心头发颤,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精瘦的腰,抿唇笑了起来,“那我要做王妃了吗?”

凌珣低头看她,见她笑得软蠕可爱,也跟着弯起了唇角:“嗯,怕吗?”

“有点,以前没做过呢。”小姑娘眨眨眼,“不过,我可以学的,你会教我的吧?”

凌珣低头亲亲她灵动的眼睛,笑了:“嗯,会。”

阿茶闻着他身上阳刚的气息,心里一片安宁。

虽说父亲是县令,但她自小在山村里长大,与寻常村姑也差不了太多,这忽然跃上枝头变成了身份贵重的王妃,哪儿会不怕呢?

可是她又想啊,她的夫君是大周的战神呢,他那么英勇那么棒,她就是再害怕,也得努力配得上他不是?

——————

既然决定了要回京,那正在进行中的地主大计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凌珣将一些后续事宜交给了梅劭,接下来几日便没有再出门。

时间如箭矢飞过,眨眼间三日便过去了。

吃过午饭后,阿茶和月牙在院子里聊天,月牙已经求得阮庭舟的同意与大家一起进京了,因此这几日精神很是不错,也不再像第一天那样不吃不睡地守着叶绍不肯离去了。

如今她只白天看顾他,做些给他喂饭喝水之类的事情。至于晚上……两人再是互相钟情也到底还未正经定亲,是以那晚过后阮庭舟便不许她再留在叶绍房里过夜了。

月牙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欣然应下了,阮庭舟见她乖巧,心里也有些疼惜,想了想便提出要收她为义女。

月牙知道阮庭舟这是怕永安侯府看不上她出身商贾,有心要给她做后盾,当即便满眼感激地跪了下来叩首喊“义父”。

一番简单的仪式过后,月牙也成了阮家的姑娘。

这可把阿茶乐坏了,她原就恨不得月牙是自己亲姐姐才好,如今两人关系更亲近,她自是一喜不自禁。正式的名分落下,两人都觉得有些新鲜,虽之前也天天处在一起,可这几日却比以往腻得更厉害,同吃同睡的,几乎是形影不离。

阿茶更是走到哪儿都一副“这是我姐姐”的小骄傲模样,看得众人皆是又好笑又无奈,阮庭舟更是后悔没有早些这么做。

只某个抱不到媳妇的青年脸色一日比一日黑。

“表哥……诶,不高兴?”

见凌珣脸上冷气森森,一副老大不爽的模样,一路脚步轻快,几乎是跳着进来的梅劭一下子停在书房门外,不敢进了。

凌珣正在看书,闻言头也没抬:“滚进来。”

“那你可不许拿我出气。”嘴上这么说,可一身风骚艳紫色衣袍,身上挂满了金玉配饰的青年还是听话地晃进屋,在凌珣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叮叮当当的响声吵得凌珣直皱眉,忍不住抬头嫌弃道:“别老跟个娘们似的什么都往身上戴。”

嘴巴这么狠,看来心情很不好,梅劭赶忙往一旁挪了挪屁。股,干笑道:“这不显富态,有福么。”

“……”凌珣反正是没法理解这蠢弟弟的想法的,想到叶绍也是这样,一个两个不知什么品位,便有些无语,也懒得再多说了,只问道,“事情办完了?”

“嗯,都妥了,按照你的意思,原先置办好的田产房产都没动,就是谈到一半的那几家给回绝了。还有你说的那几片山头,我也暗中使人给买下来了,绕了好几道,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出的面。不过,”,梅劭说着有些纳闷,“那几座都是荒山,位置在深山老林偏得很,山势也险,表哥买下它们做什么?这种不了庄稼也栽不了果树的……”

“我有我的用处,以后你就知道了。”

“好吧。”梅劭自来信任凌珣,见此也不多问,只又问道,“那先前置办的那些田产房产为何不卖掉?你都要回京了,这么老远的……难不成以后还打算回来?”

“那些都是我先前亲自费心置办的,它们是我‘失忆把自己当成了凌珣’最好的证明。”

梅劭一愣,明白了:“装失忆这招好,真真假假的,糊弄糊弄那些魑魅魍魉,他们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凌珣“嗯”了一声。他到底离京已久,从前的势力也因白云山之战散了大半,如今想要在与宣和帝对立的情况下重回巅峰,自然需要争取一些缓冲的时间。

“传旨的蔡公公已经进入贺州,如今正往三阳县来,这会儿已是傍晚,我估计他们会明早上门。表哥具体准备何时启程?”

“接任的县令也已经来了,岳父这几日正在与他交接,预计后日能走。”凌珣说完,又抬目扫了他一眼,“你呢?一起回吗?”

“我再看吧,这里山高水远的逍遥,回去又要被我娘逼婚,头疼……”

两人正说着,阿茶端着什么东西进来了,见梅劭也在,顿时便笑着招呼道:“梅公子也在,我做了豆渣饼,一起吃点呀?”

这会儿离午饭已有些时候,梅劭也有些饿了,顿时眼睛亮一亮笑了起来:“多谢嫂子,我可不客气……”

“啪!”

梅劭捂着被人打回来的手,委屈极了:“一块都不行?”

“自己做去。”凌珣说完便神色淡淡地扫了笑得格外讨喜的小媳妇一眼,“不是在陪你姐姐看书吗?怎么过来了。”

瞧瞧这怨夫样,不就是这几日一直陪着月牙姐姐没有陪他么!阿茶哭笑不得,然心下又觉得这样会吃味会不高兴的他有些可爱,便拱着爪子凑上去讨好地说道:“看书哪里需要人陪呢,姐姐自己看去了,我方才一直在厨房给你做豆渣饼呢,近来许久没亲自下厨了,今儿难得有空,想着你爱吃这个,便做了些,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豆砸:不高兴了要哄哄!

阿茶:啾!

豆砸:……还是不高兴。

阿茶:啾啾啾!

豆砸:嗯……好一点了。

阿茶:累了走了。

豆砸:……

阿茶:别别别我错了,别往死里亲啊,要断气啦!

第98章

梅劭顿时便明白为何这表哥今日脸色这么不好了,敢情是小俩口闹别扭了!得了,这种事情他可不敢掺和,起身拱拱手道了一声告辞就急急忙忙往厨房奔去了。

小嫂子的眼神他看明白了,厨房有剩下的呢!

见媳妇儿眼神热切地看着自己,凌珣眉头动了一下:“不是很饿。”

还装上了!阿茶眼珠子一转,端着碟子转身就走:“好吧,那我给爹爹送……”

话还未完,便叫人一把搂住细腰拽进了怀里,紧接着唇也被人咬住了。

阿茶暗笑一声,主动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许久之后,凌珣才微喘着气儿放开她,捏着她的鼻尖道:“坏丫头。”

阿茶双目水亮地笑了起来:“醋坛子。”

凌珣面色不变,眉间却浮现点点笑意,他紧了紧双手,低声道:“晚上不许再和她睡。”

阿茶本也没想一直陪月牙睡下去,不过是这几日觉得认了义姐有些新鲜,又担心她因叶绍之故睡不好,这才多陪了她几晚罢了,因此这会儿没再逗他,脸色微红但很干脆地应了下来:“好。”

凌珣这才满意地弯起了唇角。

——————

腻腻歪歪地吃完了碟子里的豆渣饼,夫妻俩蹭在一起说话。

“姥姥那边东西都整理好了吗?”吃饱了,凌珣抱着小媳妇往小榻上一倒,眉目间透出一抹惬意和慵懒。

因要进京,阿茶精神上多少有些紧绷,这会儿叫凌珣舒舒服服地揽在怀里,便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姥姥东西少,昨儿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凌珣摸摸她的脸:“困了?”

“有一点儿。”阿茶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凌珣擦去她眼角不由自主滚出来的泪,拍拍她的后背:“那就睡一会儿。”

“唔。”阿茶应了一声,往青年宽阔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固定好,这才有些困倦地说道,“对了,我早上看见关氏那几个孩子了……”

凌珣挑眉:“他们不是被岳父关起来了吗?”

“我们不是要进京了么,杨叔说爹爹的意思是不愿再养着他们了,要将他们送到城外的贫民村自生自灭。”阿茶说着清醒了一些。接她回阮府之前,阮庭舟就将关氏和那四个孩子秘密关押了起来。这么久了,他们从未在她面前出现过,她都快要忘记这府里还有那母子五人了,“一大早被送走的,出门的时候叫我给碰见了,他们好像挺害怕的,一直哭,最小的那个约莫才三四岁吧,小猫儿似的缩在她姐姐怀里,喊着要娘……”

她神色有些复杂,凌珣问她:“心软?”

阿茶一愣,而后抿着唇摇了摇头:“他们无辜,从小就失了娘亲的我又何尝不无辜?有因才会有果,这一切都是关氏做的孽,他们纵然可怜,我却也无法同情他们,否则又置爹爹和娘亲于何地呢?何况爹爹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已是仁慈了。我只是有些担心,爹爹一下子将他们母子五人都收拾了,会不会于他自己不利?不是说为官者名声十分重要么?”

小丫头善良而不糊涂,待人处事也很拎得清,凌珣心中赞许,低头亲了她一口,这才道:“不过是私下先收拾,外人又不知道,将来再慢慢寻机会一个一个对外宣称‘病逝’便是,这事儿岳父自己心里有数,你莫要担心。”

阿茶呆了呆,而后恍悟:“原来杨叔说的是这个意思呀!”

“嗯?”

“早上遇见杨叔的时候,他与我说关氏昨晚死了,爹爹准备等过些天在半路上传出她‘病逝’的消息,如此一来也无需为她大办葬礼了。那会儿杨叔在忙,我也没好多问,见那几个孩子也被送出去了,还以为爹爹是要一口气叫母子五个一起‘病逝’呢。”

阮庭舟很早以前便对外宣称关氏因病损了身子骨,要好生静养,因此那日阿茶成婚,关氏这个继母没有出面,大伙儿也没觉得奇怪。倒是那四个孩子一个都没有出现,叫人有些疑惑,不过因是孩子,阿茶又自小生长在乡下,与他们不同母,大伙儿便也只当是姐妹姐弟之间感情淡薄,并未多思。

凌珣失笑,他这岳父头脑清醒,心思缜密,哪里会做这么蠢的事。

阿茶有点不好意思:“爹爹不大与我说这些事,我知道他是心中愧疚不能抹去关氏和那几个孩子的名分。可于我和娘亲而言,这些都是身外物,并不重要。只要他好好的,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就够了。”

不论如何,关氏都是阮庭舟明媒正娶的继室,那几个孩子名义上也是他的嫡子嫡女。只要他还想好好地做官走仕途,就不能在这种关氏娘家失势的情况下休弃关氏,叫自己落得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恶名。毕竟他和关氏在旁人眼中做了十来年的恩爱夫妻,如今若是一朝变脸,难免会叫人诟病。且如今关氏已疯,其他证据又并不充分,就算他说是关氏不义在先,大家怕也不会相信。

再退一步来说,即便他能拿得出证据证明关氏恶毒,可那四个孩子呢?

叫人戴了整整十年的绿帽,哪怕此中有内情,阮庭舟也得一辈子丑闻缠身,名声尽毁——流言之所以能杀人于无形,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很多时候人们并不在乎事情的真相,他们只听自己愿意听的,只说自己愿意说的,因此事实反倒常常被扭曲忽略。

阿茶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父母沦为旁人口中的笑话的。

凌珣目光柔软,“嗯”了一声,突然又道:“我也想要一个像阿茶这般乖巧的女儿。”

阿茶愣了愣,脸一下子红了个透。

“你……”她忍不住抬头嗔了他一眼,见他目光专注火热,忙缩到在他怀里装死,“我,我要睡觉了!”

说完还故意发出了鼾声。

凌珣被她逗笑,轻弹了一下她的耳垂:“早晚收拾你。”

正笑闹着,月牙的声音在外头响了起来:“阿茶?妹夫,阿茶在你这儿吗?”

“是月牙姐姐!”阿茶一咕噜从他怀里爬了起来,正襟危坐。

凌珣的笑意一下子没了,目光森冷地朝门口看去。

他才抱上媳妇儿没一会儿,这便宜姨姐又跑来抢人!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刚认识凌珣的时候月牙对他十分警惕,后来知道他的来历后便换成崇拜,将他当做自己人了。偏她对自己人素来十分耿直大条,因此对凌珣骇人的目光也没什么太大感觉,跟没看到似的笑嘻嘻就冲着阿茶去了。

“义父回来了,他给我们买了两套姐妹花戴的首饰,漂亮极了,快走,我带你去看!”月牙说着便拉起阿茶欲往外跑。

凌珣简直要被她气死了,沉着脸道:“阿茶现在有事,一会儿再去。”

月牙看向阿茶:“啊,有事在忙啊?”

阿茶忍笑,见哄了一下午才哄好的青年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忙点点头:“嗯,姐姐先去吧,我在与凌大哥说事情,一会儿就去找你。”

“好吧,我看你俩坐那不动,还以为闲着呢,”月牙不是不识趣的人,说着便有些遗憾地放了手,转身朝外走去,“那你快点啊,义父也在等你呢。”

“好。”阿茶应了一声,转头见凌珣面色仍是不快,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不高兴呀?我不是没走嘛。”

凌珣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明明是自己的媳妇儿,却整日要与别人抢,换谁谁高兴?

阿茶凑上去啃了啃他的下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儿:“凌醋桶。”

凌珣咬回一口,半晌才无奈道:“阮抢手,看你的礼物去吧。”

到底还是更在意她的喜乐,阿茶甜蜜蜜地笑了:“一起去?我想戴给你看。”

凌珣顿时不着痕迹地弯了一下嘴角,面上却勉勉强强地应了一声。

见他还端上了,阿茶笑得不行,心里却因他这难得显露的幼稚一面软成了一片。

——————

笑笑闹闹间,黄昏便来临了。

薄暮冥冥,晚霞余辉中,一轮残月伴着点点星光爬上天幕,宣告着又一天即将逝去。

吃过晚饭后,凌珣眼疾手快地抢过了小媳妇往家跑,阮庭舟想拦没拦住,这就叫青年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得意。

晚上终于不用再独守空房了,凌珣连日来的冷脸融化了不少,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可谁料两人才刚出院子,不远处便匆匆跑来一人,对着他们急急喊道:“姑娘,姑爷,隔壁有圣,圣旨到了!说是要姑爷去领旨呢!”

阿茶一下子愣住,抬头朝凌珣看去:“现在?!天都黑了呢,怎么这么急?”

凌珣也拧了一下眉头,片刻才道:“既然来了就去接旨吧。”

阿茶有些紧张,小声问道:“就这样去?”

“就是下跪接个旨,跟着我做就行,别怕。”凌珣捏捏她的手心安抚道。

阿茶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呼出,这才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好。”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有了些许即将成为骁王妃的压迫感。那是一个和她简单平凡的过去完全不一样的身份,她要从现在开始学着适应了。

两人穿过连接两家的大门,快步朝凌府前院迎客的大堂走去,传旨的公公一行人已经在那等候。

只是才刚走了没几步,突然一个甜美清灵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阿巽哥哥!”

第99章

那是个身着牙白色衣裳,面容秀美,身姿玲珑,皮肤异常白皙的少女,幽暗的夜色中,她如耀眼的白蝶翩然飞跃而来,急急地于凌珣面前停下。

“阿巽哥哥,你真的还活着!”她直勾勾地看着凌珣,眸子明亮如灯,声音甜美娇软,但漂亮的脸蛋上却不知为何并没有过多表情,看着有些严肃,还有那说话的语调也只带了点点欢喜,并没有太多起伏。

她怎么来了?凌珣不着痕迹地拧了一下眉,面上十分冷漠:“我不认识你。”

少女愣了一下,但很快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是了,你失忆了。没关系,我们再重新认识就好,我是顾花桐,你以前都叫我福安。”

决定要回京之后,金世成和梅劭都在凌珣的授意下亲自上书向宣和帝说明了他“受伤失忆,又因身上所挂令牌将自己当成了凌珣,如今已在三阳县娶亲安家”之事。而后消息传开,此事已是天下人人皆知。

“没兴趣。”凌珣不带任何情绪地说完便拉着阿茶继续往前走。

顾花桐抿唇不说话了,但却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凌珣身侧,黑亮的眸子静静地凝望着他,目光专注得仿佛眼里除了他便再看不见旁人了。

自打方才出现以后,她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凌珣,如今被凌珣冷待,也并不见恼怒或是羞愤,白净的小脸上仍是一片带些严肃的平静,仿佛是习惯了,也仿佛是预料到了,总之看着十分乖巧。

本就因那句略显亲密的“阿巽哥哥”心中有些别扭的阿茶忍不住扭头看她,这姑娘是谁呀?

正想着,不远处又匆匆跑来一人:“哎哟小祖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您就不见了,可把奴婢给吓得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