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靳摸摸他的脑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做工一般,但瞧着十分逗趣的布老虎递到他面前:“今天先让这只小老虎陪平安玩好吗?”

阿枣顿时一愣,忙道:“不用,你……”

“嘘,这可不是给你的。”宋靳却突然冲她眨了眨眼。

阿枣被他那“我疼我自己儿子呢,你别打岔”的眼神看得一愣,随即就不由自主地鼓着腮帮子瞪了他一眼。

这还没成亲呢就和她抢儿子了?!

宋靳却骤然笑了出来,一双眸子亮得逼人。

阿枣觉得他的声音太讨厌了,总能叫人不经意间就失神!可想到他看着平安时充满温柔的眼神,她又心下一软,微微笑了起来。

这个人真的很不错,她开始有点期待未来的生活了呢!

“前几日帮人写信得了几个铜板,今日回家的路上正好瞧见这个,觉得有趣便买了,你就让他收下吧。”哄好了平安,宋靳又将身上的包袱拿了下来,朝阿枣递去,“对了,这个,你的。”

“这是?”阿枣有些讶异,她还以为这是他自己的行李呢。

宋靳点了下头:“打开。”

阿枣犹豫了下,还是将那包袱打开了。

一片夺目的红,衬着天边绚烂的晚霞,像花儿一样在她眼前绽放。

“嫁衣?”阿枣惊讶地抬头看着他,“你……”

“到底是咱们的人生大事,虽说你不在意,但外头那么多人看着呢,没有八抬大轿,没有隆重仪式,我不能再叫你连这点体面都没有。”宋靳笑了一下,“正好近日书院里有个同窗刚成了亲,我便问他借来了他夫人的嫁衣,只盼你不嫌弃这它是别人穿过的才好。”

听到这精美异常的嫁衣是借的,阿枣这才松了口气:“怎么会?多谢你为我费心。”

宋靳弯唇:“新郎官的喜袍我也借来了,在你的嫁衣下面呢。其实……”

“嗯?”

“我也想是看看自己穿上喜服的样子,嗯,应该会蛮好看的吧?”

阿枣一怔,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她艳过晚霞,美过嫁衣的笑容,宋靳只觉得满心都是欢喜和满足。

他想让她就这样美上一生。

目送宋靳离开,阿枣拿着嫁衣牵着平安回了屋。

将那面料上佳,绣功精美的嫁衣平铺在床上,阿枣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有些发愣。

披上华美嫁衣,坐上八抬大轿,铺着十里红妆,嫁给盖世英雄,这该是每一个闺中女子心中最美好的梦想吧。

她也曾在年少无知的时候做过这样瑰丽的梦,然后像个傻子一样自己在被窝里偷笑。

只是重来一次,她还是没有这样的机会。

多少……有些遗憾。

不过一看到旁边笑容灿烂的平安,那丝遗憾便消失无踪了。

只要平安能健康快乐地长大,她这一生便已是圆满。

想到这,阿枣拍了拍正撅着屁.股在床上玩布老虎的平安:“平安喜不喜欢宋叔?”

平安正在拿着那只布老虎追自己的脚丫子玩呢,听见阿枣叫她,萌萌地转过头,大声道:“喜欢爹爹!”

阿枣被他逗笑,凑过去亲了他一口:“那以后咱们就和……爹爹一起住,平安开心吗?”

平安眨了眨眼,懵懂地看着她:“开心!”

阿枣忍不住直笑:“你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吧你就开心……”

见娘亲笑得开心,平安也拍着手笑了。

母子俩正傻笑着,阿小低着头进来了。

“碗都洗好了吗?”阿枣笑着把她叫到床边让她坐下,然后将一旁小木柜上的糕点递给她,“是不是饿了?给你留的,快吃吧。”

阿小伸手接过,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开心地吃起来,依然垂着头没有说话。

阿枣见她似乎有些不对,忙直起身子:“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姐……”阿小怔怔地看着床上那鲜红的嫁衣,突然就流下泪来,“你,你真的要嫁给宋秀才吗?”

阿枣一怔,忙伸手替她擦去:“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呢?你乖,好好和阿姐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旁的平安听见“哭”字,也忙撅着小屁.股看向阿小道,学着阿枣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阿小,乖呀。”

阿小抬头,满眼害怕地看着阿枣,半晌才抖着唇道:“阿姐……你,你要是嫁给了宋秀才,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阿枣一愣,还没说话,又见阿小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我很会干活的,我……我以后也少吃饭,阿姐,你能不能和宋秀才说,让我也住到他们家去,别赶我走?”

阿小知道什么叫做嫁人,她见过以前的邻居姐姐嫁人,那个姐姐丢下家里的三个妹妹,一个人带着东西嫁去了那个男人家里,从此以后,几乎没有再回来过。

她不想被阿姐丢下,不想以后再也见不到阿姐。

阿枣顿时心中一紧,忙摸了摸她的脑袋:“胡说!谁会赶走你呢?你忘了吗?阿姐说过会,阿小永远是阿姐的家人,阿姐永远不会丢下阿小的。你放心,我已经和三妞的娘说过了,以后阿小还和咱们住在一起,还是咱们家的人,嗯?”

听到这话,阿小的眼睛里猛地迸出光芒,一把扑进了阿枣的怀里:“阿姐!谢谢阿姐!”

“傻孩子。”阿枣怜惜地摸摸她的脸。她怎么会把这个傻孩子忘记呢,早在那日林氏上门提亲的时候,她就已经和她商量过阿小的问题了。

林氏并没有不乐意。

至于宋家其他人……她们不乐意也得乐意。

阿枣垂下眸子,淡淡地想。

第31章

最近,青山村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直扬言自己要等将来做了大官之后,娶个千金小姐回家的宋秀才成亲了!

可新娘子不是大家小姐,也不是小家碧玉,甚至连商户千金都不是,而是一个同村的寡妇——一个带着拖油瓶且还名声狼藉的寡妇!

乍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哈!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逗我!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哪怕众人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宋靳还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将阿枣娶进了门。

“宋秀才定是被那狐狸精给迷了心窍了!要不怎么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大妞奶不总说自己未来孙媳妇是千金小姐么,怎么到头来却娶了只破鞋进门?真是笑死人了……”

“秀才又怎么样?还不是看见美人儿就找不着道儿了?嗤嗤……”

“盛娘子长得跟天仙似的,宋秀才会动心也是人之常情啦……”

在村人们或嫉妒或不甘,或嘲讽或羡慕的讨论声中,阿枣到底是顺利地冠上了宋靳的姓,成为了宋家媳妇。

简单地走了个过场之后,两人就被送进了洞房。

因为宋家人多地方小,宋靳原先的屋子根本住不下三人,所以阿枣便和宋靳商量了一下,请人把两家中间那道墙拆了,将原来阿枣所住的那个大房间改成了两人的新房。

对于这事儿,宋家人倒是都挺高兴的。毕竟这墙一推倒,盛家和她们家就连成一块儿了,“自家”屋子突然间大了一倍有余,她们自然乐意之至。不过关于阿小平日里要在宋家吃喝的事情,陈氏却很不乐意,但后来见阿小力气大,干活利索,宋靳又坚决护着她,便就不再做声了。

至于平安,宋家人自然同样排斥,但见宋靳走到哪儿都抱着他,仿佛十分喜欢的样子,便也就没敢说什么过分的话。

今晚平安被阿小抱去睡了,毕竟是洞房花烛夜,宋靳和阿枣虽没打算真的做点什么,可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不然宋家人只会更看轻阿枣。

想到先前陈氏故意打翻阿枣敬上的茶,小陈氏指桑骂槐侮辱阿枣一家,赵氏别有居心的亲近,宋靳眸子微微发沉,对一旁似有些尴尬不自在的阿枣道:“抱歉,方才让你受委屈了。”

阿枣正在思考晚上如何睡觉的问题,听见这话,顿时一愣,随即便摇了摇头:“这些我早都想到了,你放心吧,我能应付。”

不想因为糟心的人破坏这难得的好心情,宋靳也不再提这个,只指了指窗边放着的靠椅,温声道:“那咱们早些歇息吧。你睡床,我睡椅子。”

阿枣愣住,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有些不好意思道:“可如今天气冷了,夜间很凉呢。而且那椅子那么小……”

“裹上被子就好了,无妨的。”宋靳说着便伸出手去拿床上自己的被子。

阿枣犹豫半晌,到底是出手制止了他:“还,还是上床睡吧……反正这床大,咱们各盖被子各睡一边……就好了。”

宋靳微愣,眸子闪了闪,随即便放下手中的被子,转身在她身边坐下。

阿枣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宋靳摇头失笑,飞快地站了起来:“今儿还是算了吧,我怕我若是上了这床,你这一晚上都要僵着身子了。等明日平安回来了咱们再试试吧。”

“我确实是有些不习惯……”见宋靳态度自然,语带调侃,阿枣也渐渐放松了下来,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但随即便像是痛下决心似的握着拳头道,“不过,就这样吧!反正迟早要适应的,总不能一直叫你睡椅子。”

宋靳被她那可爱的模样瞧得心头发烫,原本就有些荡.漾的心更加动荡了。微微紧了紧双拳,他强自压下火热的冲动,笑着对她做了个揖:“那便多谢夫人怜惜了!”

他的语气满是戏谑,阿枣倒没觉得什么不妥,只是那含笑的嗓音,却叫她心头微微一跳,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好啦快睡吧。”

阿枣说完便飞快地脱了鞋子上了床,然后爬到大床的最里头,卷了自己的被子盖上了。

“等等,你就这样穿着嫁衣睡?”

宋靳好笑又无奈的声音叫阿枣顿时僵住,随即猛地涨红了脸。

她都忘了还得脱衣裳呢!虽说只是外衣,但……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快起来脱了,这样不好睡觉。”宋靳心中叹气,却又有些说不出的满足。

阿枣这才有些僵硬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可一抬头,却见床边的男人已经脱去了那身好看的喜袍,只着白色中衣站在那,顿时便有些羞赧地移开了眼。

宋靳却大方地抬了抬双手:“怎么样?还是穿喜服的样子更俊些对吧?”

别扭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阿枣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发现你真真是很自恋。”

见此,宋靳只笑着说了一句“我这叫自信”便飞快地上前去吹灭了蜡烛,然后钻进了自己的被子,翻过身背对着她,不再说话了。

阿枣沉默片刻,而后轻轻笑了:“谢谢你,阿靳。”

“快睡吧。”黑暗中,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叫人安心的暖意。

阿枣笑着抿了抿唇,这才起身脱去嫁衣,又重新躺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宋靳的呼吸就变得绵长而安稳。

阿枣也笑着闭上了眼。

本以为第一晚肯定会睡不着,哪想没过一会儿,她就跟着进入了梦乡。

倒是宋靳,确认阿枣真的睡着了之后,他便悄悄地睁开眼转过了身子。

美丽的姑娘正背对着她,一头青丝如墨,散落于绣花枕上。他能闻到她清幽淡雅的体香,看见她白皙修长的脖子。

到底没忍住,宋靳喉咙微动,轻轻地伸出手勾起一缕秀发。

柔软的触感带起一阵酥麻之意,萦绕在指尖,蜿蜒到心尖,最后沉寂在心底。

黑夜中,他的眸子亮得像天上的星。

阿枣是被宋靳叫醒的。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阿枣有些茫然,乍见床边竟坐着个高大的身影,顿时便心下一惊,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待听到宋靳说“放心,是我”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成亲了。

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阿枣抱着被子坐起身:“这么早就起了?天还没亮呢。”

带着睡意的声音格外软蠕娇憨,宋靳听得下腹一紧,整个人都僵硬了几分。然他只是飞快地低下头,有些抱歉道:“这会儿还是半夜……对不住,把你吵醒了。”

“半夜?”阿枣一呆,随即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靳垂下眸子,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寒意:“方才三婶来了,说是奶奶突然胳膊疼得厉害,叫我赶紧过去看看。”

阿枣一怔,随即便无语了。

这陈氏是疯了不成?孙子洞房花烛夜,她却要大半夜把他叫出去,虽说这足以让她这个新娘子难堪,可这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也得毁呀!

“阿枣不是会医术吗?既然奶奶胳膊疼,劳烦阿枣陪我一起去一趟,替奶奶好好儿诊治一下吧。”宋家的声音冷冷淡淡,可阿枣却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确定要这么做?”

“胳膊疼可是大事,还请阿枣多费费心,务必将奶奶一次治好,永除后患才是。”

阿枣眸子闪了闪,而后轻轻地笑了:“好,一定不叫阿靳失望。”

宋靳和阿枣一进陈氏的屋子,便看见了一张拉得老长的老脸。

因着宋老三的离开和阿枣这个糟心的孙媳妇进门,陈氏最近是越来越阴沉了——原本就生得略显尖刻的脸,近来看着更加刻薄了,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睛里更是只见冲天的怨气,不见半分神采。

见宋靳竟带着阿枣一起来了,陈氏眼底闪过怒意,可还没等她说话呢,宋靳便率先开了口:“阿枣会些医术,听说奶身子不舒服,便忙起了身,说要和我一起来尽孝呢,奶是哪儿疼,让她看看吧。”

阿枣也笑着点了下头,从身后拿出一个药箱放到床边:“奶奶您放心,孙媳一定好好给您治病,不敢有半点马虎。”

看到那药箱,陈氏顿时脸色有些难看。她的胳膊只是有点僵硬,根本没有其他问题。不过是见阿枣几次都轻易化解了她的刁难,心有不甘,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试图用孝道压制恶心一下阿枣罢了。

可这小贱人竟懂医!那她岂不是要穿帮了?

“奶?”

宋靳淡淡的声音叫陈氏猛地回了神,见阿枣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眼中似有挑衅之意,陈氏顿时心中一怒。

她今儿还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只狐狸精不可!会医术又如何?她一口咬死自己就是不舒服,她还能咋的!要尽孝是吧?这一晚上的,看她不磋磨死她!

于是,陈氏便眯着眼道:“既然这样,你就好好给我瞧瞧吧,要是瞧不好……”

阿枣没回话,只是走上前去按了按陈氏说痛的地方,可刚一碰到,陈氏便发出了杀猪似的喊叫:“哎哟好痛——”

阿枣却不见慌张,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这里很痛就对了,奶,您放心,这病我以前给人治过,一定能治好您的。”

说着便十分麻溜地从药箱里拿出一根泛着冷光的粗银针。

陈氏一下子变了脸色:“你……你这是想干什么?!”

“奶奶,您胳膊疼是因为平日里重活干多了,所以筋脉有些受损,我用这银针给您把放淤血放出来,再通通经活活血,您就……”阿枣笑得很温柔,说得很慢,手上的动作却极快,还没等陈氏反应过来,便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重重扎了下去,“没事了。”

“啊——”陈氏顿时一声惨叫,猛地抽回手,又是愤怒又是惊恐地瞪着阿枣,“你,你这个杀千刀的小贱人!你这是要老娘的命啊——”

阿枣没理她,只是转头有些抱歉也有些委屈地看着宋靳:“这法子虽有些疼,但好得快,只是我瞧奶好像有些受不住……”

她看似是在试探他,可眼底却又分明藏着一抹狡黠和快意,宋靳看得分明。

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宠溺,他只作不知,淡淡地看向陈氏道:“奶且忍忍,长痛不如短痛。”

说罢,又看了阿枣一眼,“有没有……不痛一些的法子?”

原本脸色铁青,恨不能直接扑上去挠花阿枣脸的陈氏顿时眼睛一亮,转头朝宋靳看去。见他脸上果真带了一丝担忧,心下猛地一喜。

她知道当日卖孙女的事情在宋靳心里留下了疙瘩,所以这些天来他几乎没有怎么理会过她,可这个孙子是她后半辈子唯一的指望,她不能真的和他离了心,是以这几日一直在试图和他缓和关系。但宋靳一直冷冷淡淡的不见软化,她心中又是慌张又是愤怒,是以才越看阿枣越不顺眼。

如果这小贱人那时能早点拿出那五十两,她也不会想到要卖孙女救儿子,也就不会和孙子生出隔阂了!

如今看宋靳似乎有些软化了,陈氏心下高兴又得意。到底是亲祖孙,哪儿有隔日仇呢!

哎哟!早知道她就早点用这招苦肉计了!

陈氏高兴之余又有些懊悔,但随即便眼珠子一转,做出虚弱之态看向宋靳:“乖孙说的有理,奶都听你的。”

说完又瞪了阿枣一眼,“下手轻着点!”

只要能叫孙子的心回转,就是痛一下又怎么样!再说当着孙子的面,谅这盛氏也不敢做的太过!

阿枣忙点点头,又拉住陈氏的胳膊狠狠一针扎了下去。

“哎哟喂——怎么比先前还痛!你,你个贱人,分家就是故意的!”陈氏顿时眼泪都飞出来了,抱着胳膊就鬼哭狼嚎起来。

阿枣有些委屈地收回手:“奶,我没有……”

“奶,阿枣是我的妻子,你的孙媳妇。”

见宋靳的脸色又瞬间变冷,陈氏心下一惊,忙硬挤出笑容对阿枣道:“好孙媳,奶不是故意的,奶,奶就是太痛了……”

宋靳这才脸色稍缓,转头对阿枣道:“继续吧,尽量轻点。”

“嗯。”看清楚他眼底清澈的笑意,阿枣不知怎么的,只觉得这一日下来所有的郁气都散了开来,心中无端生出开心来。

接下来,屋里便只剩下了陈氏凄厉的呼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