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一声声的“我们只是想与表妹开个玩笑,小小捉弄一下她,并不知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阿枣微微眯上了眼睛。

“玩笑!竟还敢说是玩笑!她们分明就是想谋害姑娘性命!”绿枝一听恨得不行,看着连冲出去撕了那两位姑娘的心都有了。

阿枣没有说话,虽心中也很愤怒,然这到底是静安候府的家事,她没有插手的资格,是以她到底只是抿了抿唇,在长生的床边坐了下来。

她的任务就是保住小姑娘的性命,其他的事情……便交给常平长公主吧。

老太太比谁都疼爱长生,想来不会叫她失望的。

刚这么想着,常平长公主在成嬷嬷的搀扶下从门口走了进来:“你们的失责之罪我稍后再与你们算,现在先下去,我要和枣丫头说说话。”

第98章

“是。”两丫鬟闻言并未不忿,只齐齐跪下磕了一个头,而后飞快地和成嬷嬷一起退出了门外。

老太太虽面上已无怒意,可脸色却依然青红交加,十分难看,阿枣忙起身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带着她在床边坐下。

看着床上脸色依然惨白,但胸膛好歹已经恢复了一丝起伏的长生,常平长公主伸手抚了抚胸口,半晌才喘了口气,叹气道:“说是来京城养病,可却三番四次让她受欺凌,我到底是老了,在自己家里,竟连个小丫头都护不住了……”

阿枣默然,半晌才道:“您毕竟已经不掌庶务多年,这么大的侯府,难免有疏漏的地方。再者人心叵测,那些人歹心既已起,便会想尽法子找到下手机会的,小人手段,素来防不胜防。”

何况,这府中大多数的主子都披着与长生是“血缘至亲”的外衣,谁能料到,他们真的会生出如此恶毒的心思呢?

然这话阿枣没有说出来,她不愿戳常平长公主的伤处。

老太太到了这个年纪,最期待的怕就是一家和乐,儿孙孝顺。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纵然她最疼爱长生,可真让她对其他儿孙下重手,怕也是狠不下心的。再者,先前那三姑娘等人欺负长生时,老太太下手也并没有太留情,该敲打的敲打,该关禁闭的关禁闭,该打板子的打板子,也是做了严肃处理的。

前几日长生还与她说,近来府中那几位表姐妹见了她都和善了许多,再没有故意欺负她的了,她还为小姑娘感到高兴来着,可谁能想到这一转头,竟会是险恶的杀机呢?

“你说的是。可这侯府毕竟在我手中掌握了几十年,若是真的用心去防,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防不住。说到底还是人老了,心也软了……”常平长公主却苦笑着摆了摆手,眼底闪过自责与心痛,“这个家里头,人越来越多,心思也越来越多了……可我却只一厢情愿地以为,纵然生活中有些许矛盾,他们自会有分寸。我又想啊,谁家没些个小打小闹呢?总归只要我还在,谁也没那个胆子生出大乱子来的,可谁成想,有些人的心,早已大到连我都不放在眼里的地步了……是我害了长生丫头,是我啊……”

阿枣心里说不出的怅然,半晌才低声道:“若能心软善良,谁会愿意变得心狠坚强呢?”

“……可不是么,”常平长公主一愣,半晌眉眼一沉,面上闪过嘲弄之意,“罢了,这侯府也该好生整顿整顿了。事总与愿违,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早都习惯了。”

老太太是个心智极为坚定的人,既然已经下了决心要出手,这一次势必不会再轻易放过那些伤害长生之人。

阿枣放了心,这才转头说起了长生的身体状况。

听闻长生如今还未脱险,常平长公主眼底闪过痛色,半晌才按了按眼角道:“好在那几个丫头不糊涂,出了事的第一时间便派了人去请你,否则怕是……”

等等!

听了这话,阿枣猛地想起一件事情——方才赶来静安候府的路上,她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静安候的人。

宋府去往静安侯府的路就一条,这会儿又是大晚上,街上走动的人极少,若静安候府真的派了人去请她,她不可能遇不到。

方才情况太匆忙,她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心中猛地一沉,阿枣顿了片刻,到底是神色凝重地开了口:“公主,今晚并无任何静安候府之人上门请我,我是自己来的。”

常平长公主愣住,而后猛地抬起头:“什么?!那,那你是如何得知长生遇险的消息的?”

阿枣自然不可能将烈虎卫的存在暴露,且,哪怕是出于好意,常平长公主怕也不会喜欢有人将手伸进自家院子。

是以阿枣便以“心有不安,便给长生卜了一卦,发现有异动,这才匆匆赶来”为由,将这话圆了过去。

因阿枣是鬼谷子的徒儿,常平长公主对此倒并未有什么怀疑,只心有余悸地谢天谢地了一番,而后再也坐不住,一拍桌子就带着满脸的冰渣子走了出去。

阿枣知道她这是要马上彻查真相的意思。

因为很显然,这事情已经不止与那两位姑娘有关了——还有人在暗中对长生下手,而那人的目的,就是想要长生的命。

因长生情况还不大不乐观,阿枣思索了一下,到底是决定留下来过夜。

叫人去宋府报信之后,阿枣便在小姑娘床边的雕花黄梨木靠椅上坐了下来,一边看医书一边关注长生的动静。

至于外头响了一夜的嘈杂声,阿枣充耳不闻,并未理会。

这一夜,静安候府注定无法平静。

可也是这一夜,阿枣才真正见识了常平长公主的手段有多么雷霆霸气——她竟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揪出了此事的幕后主使:静安侯夫人。

“静安侯夫人?”等了一晚上才等到媳妇回家的宋靳一听这话就挑了一下眉,“竟是她?”

阿枣才刚回到家,因昨晚没怎么睡觉,这会儿便有些困倦,强撑着精神陪平安吃完早饭,又陪着小家伙在院子里闹了一会儿之后,便被宋靳拉回了屋。

懒懒地垂着眼睑窝在宋靳的怀里,阿枣一边把玩着宋靳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述了一遍。

原来,静安候夫人算计长生的目的竟是想让静安候彻底惹怒常平长公主,早日失去爵位。

因为如此一来,一是自己的长子能早日袭爵,她再也不用担心最受丈夫宠爱的庶子会夺去属于自己儿子的爵位;二是以这样丢脸的方式失去爵位,静安候必然大受打击,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心思出去寻花问柳。届时她和大儿子已经将侯府掌握于手中,她便可趁机将丈夫逼留在家中,想法子夺回他的心——对,她觉得都是外头的花花世界勾引静安候变坏的,若是能日日把他留在身边,他必定会回心转意,如新婚之时一样全心全意只对她好。

所以她思前想后,将目标放在了长生身上。

小姑娘是常平长公主的心头肉,因前些天发生的那些事情,长公主本就对静安候十分失望了。若是他再做出这等荒唐之事,常平长公主必然会勃然大怒,届时她便可趁机引人提出让大儿子早日袭爵之事。

只是静安侯夫人并没有害长生身死的念头,她只想用诸如“利用庶女欺凌长生,引静安候为保庶女妾室犯糊涂”、“故意叫静安候弄死长生的翠茵,让她伤心”等这些小事,一点一点毁去常平长公主对静安候的忍耐力,最后再以“让长生被静安候冒犯而受惊发病”这最重要的一击,让常平长公主彻底对静安候失望。

“等等,你说……她只想让元姑娘病发?”听到这里,宋靳挑了下眉。

阿枣抬头看了他一眼:“照她所说,老太太积威颇深,她虽因感情之事犯了魔怔,可却也没糊涂到那样的地步。她知道自己若真的做出谋害长生这等不要命的事情来,老太太必不会善罢甘休,届时自己所做之事不一定能瞒得住。再者她虽有利用长生之心,可与长生并无私仇,没必要非置她于死地。”

“那么说,元姑娘的落水只是个意外?”

阿枣捏了捏他修长的手指:“你觉得呢?”

宋靳淡淡地摇了下头:“不是。”

“为什么这么肯定?”

“若真的是意外,不会落水那么久了都没人来救。”

阿枣一顿,才道:“是,长公主派人查过了,长生落水之处的栏杆有人为破坏的痕迹。所以,确实是有人蓄谋要长生死的。”

宋靳并不意外:“抓到凶手了吗?”

“嗯,”阿枣往宋靳怀里缩了缩,“是静安候夫人身边一个丫鬟。据静安候夫人所说,她会生出利用长生来对付静安候的想法,也都是这丫鬟撺掇的……而且,昨夜他们派来请我的那个人,也是那丫鬟暗中拦下的。”

宋靳微微拧眉:“她的目的呢?”

“没来得及拷问她就咬舌自尽了。据闻那丫鬟行动有素,非常利落,她的来历……应该不简单,老太太已经震怒了。”说到这,阿枣眼露寒意,半晌才直起身,有些严肃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事情……”

说到这,阿枣顿了一下,微微拧了眉。

宋靳接了过去:“你怀疑与燕承有关?”

“嗯,就是……一种直觉。”阿枣抬头道,“师兄说谢云一直很反感燕承,那为何前世他后来会死心塌地跟随燕承,拼命助他登上皇位呢?我一直想不通其中关节,直到发生了昨日之事。”

宋靳眯眼:“你觉得谢云前世会一改态度力挺燕承,与元姑娘有关?”

“嗯,”阿枣看了他一眼,“因为我想起了一件事——前世,谢云到死也未娶亲。”

宋靳眸子一动,没有说话。

沉思半晌,他突然低头对阿枣笑了:“要想查清此事也不难,将计就计便是了。”

阿枣一愣:“怎么说?”

“若是元姑娘没有被你救回来,一切都和前世的发展轨迹一样……”

阿枣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宋靳微微一笑,“至于具体该怎么劝服常平长公主,这便得看盛大夫的了。”

阿枣想了想,突然猛地跳了起来,凑上去重重亲了他一口:“先生大智。”

第99章

将计就计的法子就是:让长生诈死。

有鬼谷子这个神神叨叨的师傅在,阿枣很顺利地就说服了常平长公主,让她为长生举办“丧礼”。

至于犹在昏迷还未脱险的小姑娘长生,阿枣秘密地将她带回了宋府。一是为了方便照看,二是宋府如今是个铁桶,长生住在这里够安全。

很快,静安候府就发丧了,为了将这戏演得逼真,阿枣还说服常平长公主将长生远在江宁的父母也叫来了京城。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

只是在此后的半个多月里,静安候府和谢云并无任何异样的动静,就在阿枣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猜错了之时,事情终于有了进展。

这日傍晚,阿枣与宋靳吃完了晚饭,便带着平安与阿小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小家伙近来愈发的胖了,阿枣有点担心他将来长大会变成一个白胖子——那实在太有损形象了。且过于肥胖对身体也不好,是以吃完饭之后,她便牵着小家伙去了院子,带着他进行饭后锻炼。

平安一开始有点不乐意。他最近很讨厌走路,因为到哪儿都有大力士阿小可以抱他,他有点犯懒了。“走走”多累呢,他喜欢“飞飞”。

阿枣想了想,柔声哄道:“院子里有宝贝,咱们一起去找宝贝呀?”

小胖墩想了想,还是别过头,将脑袋埋进了阿小的颈窝。

一旁的宋靳忍笑道:“静王最近天天给他带‘宝贝’,这一招已经不好用了。”

阿枣:“……那,咱们玩游戏?”

小胖墩眼珠子一眼,忙抬手揉揉眼睛:“不玩,平安困困。”

困?刚吃饱就想睡……这,这是快变成小猪崽了啊!

阿枣越发坚定了要控制小家伙体重的念头。大伙儿近来太宠着他了,尤其是一直说小孩子就要肉多些才可爱的静王,总趁她不在家的时候任由着小家伙吃吃喝喝,这样下去可不行!

看着阿枣脸上坚定的神色,一旁的宋靳同情地看了毫不自知,还眨着眼睛卖萌装可爱的平安一眼,心里头笑得不行。

小孩子是胖些才健康可爱,然小家伙近来确实有些胖过头了,需要控制一下。

“可是娘亲想和平安玩,平安不愿意和娘亲玩吗?那我要伤心了,嗯,伤心得都要哭了……”

见阿枣竟连这样的招儿都使出来了,宋靳终于严肃脸一崩,忍不住笑了出来。

平安听了这话似有所犹豫,宋靳重新忍住笑,轻咳了一声道:“娘亲伤心了,平安的媳妇儿就不愿意来了,平安不想让他来吗?”

平安一听这话忙转过头看他:“来!”

关于“媳妇儿”这个事情,自上次被宋靳忽悠过之后,小家伙就牢牢记在了心底——许是觉得媳妇儿竟然会从娘亲肚子里出来非常神奇,他对这个事情说不出的好奇期盼,一想起这事儿就要凑到阿枣的肚子边问她“媳妇儿”什么时候来。

自然,他也不是总记得这事儿,就是什么时候听别人提起“媳妇儿”之类的词就会猛地想起。

此刻乍听宋靳提起,小家伙又来了劲儿,忙紧张地摇了摇头:“要媳妇儿!平安听话!”

“……”阿枣无语,忍不住嗔了宋靳一眼,可却被他别有深意的眸子看得脸一热,忙转开了视线。

“好了,快下来,爹陪你们一起玩。”拍拍平安的小胖屁股,宋靳这才笑着将他从阿小的怀里接了过来,放在了地上。

平安其实也只是一开始有抵触情绪,等宋靳和阿枣轮流逗了他几下,小家伙便忘记了方才的不情愿,一手拉着宋靳,一手拉着阿枣,迈着小短腿在两人中间直扭,一边还发出只有自己听得懂的欢呼声。就连阿小都被他吵着闹着加入了这饭后运动,傻乎乎地在几人面前蹦跶了起来。

阿枣见此,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初夏傍晚的风凉而不冷,懒洋洋地吹在人的脸上,让人心情都畅快舒爽了几分。天边更有绚烂的晚霞大块大块地铺展开来,映衬着身边人的眉眼,生机勃勃,朝气明媚。再一听弥漫在整个院子里的欢声笑语……

宋靳淡淡勾唇,目光一下子柔软得不可思议。

绕着花园来回走了一圈,阿枣这才满意地亲了平安一口,拉着他朝不远处的凉亭走去:“看鱼去?”

亭边有个小池子,里头养了几尾燕寻送的锦鲤,十分漂亮,小家伙没事儿就爱捧着鱼食去喂它们。

平安这会儿玩得很开心,闻言就萌萌地点了一下头:“好!”

母子俩便手拉着手往池子边跑去,宋靳长腿一迈也跟了上去。

只阿小憨憨地笑了一声跑了:“我去拿鱼食!”

清澈的池水中,或黄白或金灿的锦鲤摇摆着尾巴,惬意而自在地舒展着身子,享受着晚霞与花香,池水中有花瓣蹁跹而落,回旋在水面上,带起阵阵波纹,为这小池更添了几分风情。

平安趴在凉亭边上,突然拍了拍小胖爪笑了:“娘亲,鱼鱼大了!”

阿枣摸了摸他的脑袋,跟着笑了:“嗯,他们和平安一样,每天都在长……”

平安眼睛亮得不行:“可以吃了!”

阿枣:“……大。”

宋靳憋了憋,没憋住,忍不住扶着石桌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枣呆滞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方才说的是可以……吃了?”

宋靳笑了半天才按着眼角道:“嗯,养肥了就可以吃了。”

阿枣张了张嘴巴,半晌才不可思议道:“所以他最近这么喜欢来池边喂鱼……就是在等着这鱼长大吃了它们呢?!”

宋靳笑得更厉害了,只点着头说不出话来。

额角猛地一跳,阿枣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谁教他的?!这,这本就是个吃货,再这样下去还了得!”

见媳妇儿发了火,宋靳忙忍着笑挥手:“可不是我。”

平安不解地看了下阿枣,又看了看宋靳,跟着学道:“不是我。”

阿枣眼角连着抽搐了好几下。

见娘亲脸色不好看,平安想了想,忙伸出小胖手拉了拉阿枣的衣袖,然后指着池中的锦鲤笑了:“一起吃,娘亲别不高兴!”

阿枣:“……”

宋靳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阿枣揉着额,决定等会儿就把教坏平安的那个混蛋拖出来打死。

就在一家人正开心之际,阿小回来了。

可她带回来的,不是鱼食,而是……

“阿姐,姐夫,有人来了,他们说要看长生妹妹!”

长生前几日刚醒,但身子受损严重,是以这些天一直住在宋府的客房里养着。因需要静养,阿枣很少去打扰她,只每日早上出府之前和晚上睡觉之前会去看看她,替她检查一下身子。

她住在宋府的消息除了他们这边的几个重要之人与常平长公主之外,并无旁人知晓,那么谁会这个时候来说要看她呢?

阿枣微愣,而后站了起来:“你可认识来人?”

阿小摇头:“不认识。”

宋靳微微挑眉,抱着平安站了起来:“走吧,去看看。”

来者是易了容貌的岑央和一个阿枣完全没想到的人——谢云。

见那沉默寡言的少年竟一进屋就飞快地扑向了床上的小姑娘,阿枣死死握紧的双拳微微放了开。

若有所感地转过头,安抚似的捏了捏她的胳膊,宋靳这才看向一旁的岑央:“我们出去说吧。”

岑央看了眼床边的谢云,点了点头。

阿枣便也跟着两人出去了,转身之前,她看到了床上的长生惊喜灿烂的笑容,还听到了一声细微虚弱却充满开心之意的“大头哥哥”。

心中说不出的复杂,然方才见到谢云的那瞬间涌起的恨意却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你既把他带到了这里,想来是有所进展了?”平安玩累了有些困了,这会儿正趴在宋靳的肩膀上打着哈欠,宋靳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姿势,问道。

岑央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他一眼,调侃道:“你这爹当的越来越熟练了。”

宋靳偏头看了一下阿枣,勾唇道:“谁让孩儿他娘当得那么好,我自不能输给她的。”

阿枣忍不住笑了起来:“快说正事。”

岑央这才邪气地挑了下眉:“小丫头落水的背后之人确实是燕承。”

虽然早就猜到了,可阿枣还是心下一顿,双手微微捏紧了。

真的是他。

宋靳也并不意外,只若有所思地眯了一下眼睛,淡淡道:“他去找谢云了?”

“嗯,咱那恭王爷故意让谢云听到了静安候府表小姐落水的内幕,那小子正因心上人死了伤心不已呢,得知元家丫头是被人害死的,当即就发狂了,愣是什么都不顾就跑去找燕承打探消息了。结果人家十分大方地将凶手是谁,如何作案等细节全都告诉了他,还说自己正好与静安候有些旧恨,可以顺带帮他一把,替元家丫头报仇。”岑央嗤笑了一声,眼底却满是嫌恶与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