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州人少地多,到了春日里风沙又多,沈思阮因为还带着差事,所以地里的活根本忙不过来,所以他早就提前几天雇佣了十个壮汉,到地里来帮忙。

他们到的时候沈思阮请的十人也都到了,都是看上去有力气而且憨厚的人。

其中一人见沈思阮,憨笑着起身迎上来,“沈爷,今日咱们先翻翻土地?”

沈思阮上辈子就是农村人出身,虽然后来做了小混混,可农家一些该知道的事还是知道的。

“嗯,三十五亩地,先翻地吧,最近若是能下场雨就好了。”前一句话是对那汉子说的,后面那句却是自言自语。

那汉子答应一声,招呼其他的几个兄弟抡起铁铲等物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你和娘先回家去,中午再多做些馒头过来,咱们带来的这些估计不够,再去张屠户家买五斤肉,炖上菜,中午在地头上吃。”

庄稼汉体力消耗大,吃的也多,江妙伽和沈大娘早上做的确实不够。沈思阮之所以早上没说,只是等来了这边再找理由让她们回去歇着罢了。

沈思阮似乎对这请来的人很信任,说完便走了,他还要去看看新军户们开荒的情况,没有时间在这多待。

而江妙伽和沈大娘也一路说笑着往回走,路上遇见江氏夫妻还要陈又文。江氏穿着边城妇人都穿的粗布衣裳,陈宇父子也是一副短打的装扮,看样子是要去开荒的了。

江妙伽看着他们只当没看见从旁边走过,江氏动了动嘴,“妙伽啊。”

江妙伽停住脚步却未回头等着她说话。江氏面露哀求,“妙伽啊,能不能让侄女婿去和百户说说给我们换个地方?”

那位置实在不好,杂草不少,石块也不少,土壤里也掺了不少的小细沙,这样的田地存不住水,而且那块坡地即便是下雨也存不住水。

昨日回去,邻居便幸灾乐祸的和他们说了,她本来想连夜去找江妙伽的,可想到江妙伽一家的态度,江氏又打了退堂鼓。

这会儿恰巧碰见了,她还是想试试,也许江妙伽看她这可怜的样子会愿意帮他们呢?

可惜江氏要失望了,江妙伽没有那么好的度量,她回头冷笑道:“陈太太,我没有帮你的理由。要怪就怪你们一家子上辈子作孽太多好了。”

可不就是上辈子作孽做的多了吗,若不然江妙伽真的没有狠心到报复他们。

江氏一听,脸都白了,她突然拉住江妙伽的衣袖,隐忍下愤怒,面露痛苦的哀求,“看在我曾经对你娘不错的份上,帮帮姑母.....”

“别提我娘!”江妙伽打断她,眼神里充满愤恨,“你没有资格提我娘。当初若不是你和我继母狼狈为奸,贪图我娘的嫁妆,我娘如何会死。”

她娘的死以前的时候她总是强硬的认为是因为江长封和苗氏苟且被娘发现,娘抑郁而死。可现在想来,也不完全是,因为苗氏最初能到江家来常住,便是江氏提议并怂恿母亲的。而且母亲死后,曾经一度江氏还上门为了嫁妆的事和苗氏吵架,那时她小,自己不愿去想,现在她却认为江氏和苗氏是一丘之貉。

果然江氏的脸僵了一下,可接着便又哭着抹眼泪,“妙伽啊,你娘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你从小到大,姑母可是最疼你的,你可不能看着姑母受苦见死不救啊。”

江妙伽懒的和江氏多说,冷哼一声,“做梦吧。”

沈大娘不赞同的看着江氏,摇摇头和江妙伽走了。

江氏一家人惨白着脸到了地头上,看着其他家热火朝天的干着,江氏差点哭了出来。

昨日他们已经来清理了一部分,可他们三人以前都没干过农活,干起来进度慢不说,手上都磨起了大水泡。

陈又文这时才后悔当初有银子的时候没能好好扒着王三让他出力了,若是那时多让王三说说好话,他们也不至于分到这么差的荒地吧。

看看不远处的二房,手里有银子,还跟着别人雇佣了一些出来打零工的庄稼汉子,地里的石块等物又少,一帮人忙活了一天就清理出来了。今日二房都开始翻地了。

不说大房,就是四房,只有一个军户,虽也分了十五亩地,却是李百户派人过来帮忙的。就是说陈四爷照常去户所帮着李百户处理文件,开荒的事有人给干。

而最倒霉的就属江氏一家了,地差不说,还没有银子请人帮忙。靠着三个不熟练的人,至今地里也没清理出来,更别说防火烧草施肥了。

再说江妙伽和沈大娘回到家,江妙伽开始动手和面,沈大娘出门去买猪肉。一大盆的粗面和好便放在一旁等着醒开,又动手去地窖里挖了一棵大白菜洗净切碎等着肉回来下锅。

“妙伽姐姐?”

江妙伽正洗着白菜,忽听门口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江妙伽抬头望去,却见陈语嫣在门口探头探脑。

江妙伽笑了,“进来啊,站门口干嘛?”

陈语嫣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进来,蹲在她旁边看她洗菜,“妙伽姐姐,你都会做什么菜啊。”

江妙伽看小姑娘脸红扑扑的,眼睛里带着惊奇,不由问道:“很多啊,家常的基本上都会一点吧,怎么了?”

“那个....”陈语嫣突然扭捏起来,“我想和你学做饭,成吗?”见江妙伽目露疑惑,她更不好意思了,“我家都是我爹做饭,可我爹做的也不怎么好吃,所以我就想跟你学学,以后也可以做饭给我爹吃了。”

“傻姑娘。”江妙伽擦干手摸摸她的脑顶,“想学就过来啊。不过今日我们只做大锅菜,是给地里请来的人吃的,你可以跟在旁边看着。”

陈语嫣见她答应了,连忙点头,还兴致勃勃的和她一起干活,“我一定好好学。”

正说着,沈大娘提着几斤肉进来,见陈语嫣在这笑着打招呼,“语嫣来了啊。”

陈语嫣笑眯眯的接过沈大娘手中的肉,点头道:“嗯,我过来学做菜。”

沈大娘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听她这么说更加高兴了,“好孩子,好好学吧。”

中午做的大锅菜,只是用白菜炖的猪肉,等洗锅上灶炖上后,沈大娘烧着火,江妙伽又去揉面蒸馒头了。

过了不多时,满满一盆子粗面馒头便蒸好了,猪肉炖白菜也出锅了,看看时辰天还早,三人又说了会话,江妙伽和沈大娘这才带上饭菜往地头上去。

那请来的人确实能干,也不用人看着,一上午便翻了好几亩的地。

就这样一连忙活了七八天,沈家的三十多亩地终于都种完了。忙碌了这么久,江妙伽和沈大娘也终于可以松快松快了。

而陈家大房,那三十亩荒地却刚刚收拾完,连土都没开始翻,再看其他家军户,也都开始播种,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姚氏站在地头上看着自家地里雇来的七八个壮汉辛勤的劳作,再看大房那边三人慢腾腾的翻地,心里越发得意。一得意就忍不住过去讽刺两句。

“哟,大嫂,这还没播种呢,若是误了播种,到秋天可拿什么交军粮啊。”姚氏现在的嗓门也大的很,她这一吆喝,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得见。

江氏这些天累的都快脱形了,脸上瘦巴巴的,愣是看起来比以前老了十多岁,手上血泡磨破了又磨,如今也变成了硬茧子,身体乏力不说,每日里吃的又不好,一家四口过的有些凄惨。

如今她是没了吵架的力气了,听见姚氏嘲讽,也默不作声的干活。她现在只想快点干完活,然后好好歇歇。

姚氏很得意,她手里还有些银子,加上家里四个男人当军户每月也能拿些饷银,再加上两个小妾平日里做针线去卖,日子过的确实不错。

“大嫂啊,若是吃不上饭了,就去我家说一声,怎么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能给你一斗米的。”

江氏气的发疯,站在地里捡起一块石子朝姚氏扔去,“给我滚。”

姚氏摇摇摆摆的走了,江氏站在地里看着一望望不到头的荒地,真想坐在地上大哭,谁能想到曾经养尊处优的陈太太会因为三十亩荒地愁的想哭啊。

远远的,不明位置的地方,那里是沈家的田地,那里已经播种完毕,只等着种子发芽到秋天有个好收成了。

江氏握紧拳头,恨恨的想:江妙伽,你别得意,早晚一天我也让你来求我。

第38章

忙碌了许多天,李百户所辖的百户地里都种上了粮食,一时间大家伙都闲了下来。

当然,军户们还要去户所训练,以备不时之需。而江妙伽则每日和陈语嫣一起绣花做绣品。

之前从铺子里拿来的绣品只做了一点,这会儿有时间了,便每日都做些。而陈语嫣针线活依然不怎么好,但是做衣裳什么的倒是勉强也能做的出来了。

这日,沈思阮从外面回来,脸上笑容满面。江妙伽将针线筐子收拾起来,笑道:“有什么好事?”

沈思阮将门关上,一把将江妙伽抱在怀里,脑袋窝她的肩窝里,笑道:“李百户说让我带人往西边去,说是那边气候和咱们这差不多,但是粮食却高产,我们得去偷师。”

“偷师?”江妙伽惊讶道。

沈思阮点头,他拉着江妙伽坐在自己腿上,眼中满是兴奋:“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别的户所里都没人敢去,李百户却觉得这是个机会,便问我去不去。我想了想,觉得这事可行,正好现在春种也完成了,到时候李百户会安排人给灌水,我则带着人出关去西边偷师。”

沈思阮思维自然和古代人不同,其他人可能怕外面的危险,怕一旦出了国门便回不来,可他却觉得没胆量就没产量,只要他能将外面的品种带回来,带来高产的粮食作物,他的前程应该也能上升一步吧。

上升一步便是百户,百户是在朝廷兵部建档的,就能摆脱军户的名头,是正经的官身了。到那时他的小媳妇也能荣耀加身。

可江妙伽却很担心,在大齐尚且出门不安全,更何况走出大齐去未知的国家呢,“这、这,不去不行吗?多危险啊。”

她当然明白沈思阮是为了什么,说到底还是为了一家人以后的生活更好一些,可她宁肯一家人现在这样过日子开开心心的也不想他出门在外她在家担惊受怕的。

沈思阮看着江妙伽一张小脸都吓得发白,可眼中的担忧却是藏不住的,他心里欢喜,抱着小媳妇亲了又亲,只将江妙伽亲的气喘吁吁。

江妙伽红着小脸看着沈思阮一脸的不正经,拿拳头捶他,“说正经的呢,别想糊弄过去。”

“好,不糊弄。”沈思阮大手不自觉的在江妙伽后背上游走,一面说道:“我是真的想去所以才请缨的。你也知道,我是军户,就算这次不出去,等下次边境来犯,我依然要上战场,同样都是有危险,何不趁着年轻,趁着现在安稳,出去走一趟长长见识呢。”

江妙伽全神贯注的听着沈思阮说这些,丝毫没注意到沈思阮的手越来越往前,“你若是决定了,那我只能同意了。”同意不同意的,他都会去,不如相信他。

沈思阮早就没了说下去的心思,手突然伸进江妙伽的衣衫里,江妙伽瞪大眼睛,拿手去摁,“你干什么,天还没黑呢。”

“马上就黑了。”沈思阮急不可待,将人抱起便倒在炕上,一个翻身便压了上去。

“你、哎呀你放开我呀。”江妙伽被这臭男人气死了,这天都没黑,而且婆婆只是出门一趟,若是突然回来了那还了得,“娘快回来了。”

沈思阮只觉得浑身热的发烫,哪里还管这些,一只手不停的在江妙伽胸前摸索,一只手已经利落的钻了进去,一把握住小兔子,“娘不会这么快回来的,我得趁着没走之前播上种啊。春天了,该播种了。”

江妙伽羞的都快丢死了,可这男人趴在她身上压的她喘不动气,突然觉得身上一凉,身上的棉衣都被解开露出里面的红肚兜,沈思阮眼睛发热,将嘴转移阵地,啃上那突出的一点。

江妙伽浑身一麻,周身都酥软成一滩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更别说推开身上的男人,只能任凭沈思阮为所欲为。

沈思阮见媳妇这样,心里嘿嘿直笑,开始胡乱的扒身上的衣服,等他刚露出精壮的胸膛打算提枪上战场时,忽听外面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沈大娘的叫声:“妙伽,我回来了。”

江妙伽大急,连忙去推沈思阮,“快起来,娘回来了。”

外面沈大娘听见屋里的动静,扬声道:“你在和我说话吗?”

江妙伽闭了闭眼道:“娘,是思阮回来了。”

沈思阮浑身的火气被他娘这么一嗓子全都喊没了,心里顿觉倒霉,再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小兄弟,昂首挺胸的还不肯罢休,但又听见江妙伽的话,只能跟着应了一声。

沈大娘是过来人,很快便明白儿子和媳妇在屋里亲热呢,捂嘴笑了笑便道:“不急着出来,你们先休息,我去做饭。”说完便进了堂屋再也没出来。

沈思阮等了一会儿见母亲没再出来,顿时又来了感觉,而且小兄弟还露在外面叫嚣着进城,他嘿嘿笑了两声连忙用唇堵住江妙伽的嘴,将江妙伽羞耻的推拒堵在里面。

慢慢的,空气中变了味道,建或能听到一些哼哼唧唧的声音,过了许久,沈思阮终于攻破城池,血洗城池,这才心满意足的趴在江妙伽身上休息。

“媳妇,你真好,我都舍不得离开你了。”

听到他嗓音里满满的不舍,江妙伽也想起他将要离家的事心里一阵难过,她抱着沈思阮的脑袋,闷闷的说:“我和娘等你回来。”

两人收拾干净,出了房门,沈思阮看起来神色无异率先进了堂屋,而江妙伽则站在门口深深呼吸了几下,觉得脸上不烫了,这才推门进去。

屋里沈思阮正和沈大娘说他要出远门的事情,沈大娘略含歉意的看了江妙伽一眼,叹气道:“既然你们商量好了,那就去吧,但是出门在外不容易,遇事多和人商量,早去早回,我们在家等着你。”

沈思阮点点头,上辈子没得到过亲情和爱情,但是在这古代他既有疼爱他的母亲,又有温柔贴心的媳妇,这是他两辈子换来的福气,他自然要好好珍惜,好好努力给她们更好的生活。

沈大娘突然问道:“什么时候走?我们好收拾东西。”

沈思阮道:“大概七八天后吧,我们这边也要带一些大齐特有的物品和作物,去那边看看能不能交换一下。毕竟我们只是军户不是商人,像大齐的瓷器丝绸之类的只能带一少部分,也不过是为了换取来回的路资罢了。”

这晚,一家人的晚饭吃的很沉默,饭后沈大娘为了小两口多待一会儿早早的就催着他们去休息。

两人手牵手回到房里,沈思阮顺手便锁了屋门,连灯都没点便将江妙伽压在房门上吻了上去。

这个吻又急又躁,似乎将沈思阮心里所有的不舍和躁动都爆发了出来。

还剩五天便要离别,江妙伽舍不得沈思阮,便默许了他的所作所为,任凭他的倾轧和掠夺。

江妙伽什么时候睡去的她已经记不起来了,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沈思阮已经不见了踪影,估计已经去了户所。

院子里沈大娘正在喂角落里养的几只鸡,见江妙伽出来,笑道:“思阮去户所了,估计这两天会很忙,这几天你看看先给他收拾行礼。”

江妙伽吃了早饭,回到房中取出放在针线筐子里做了一半的鞋子,打算这几天赶紧赶出来。本来她还不着急,可还有四天沈思阮就要出门了,她得赶在他出门之前做出来才行。

一连几天,沈思阮回来的都很晚,户所里要忙着交代他离去后事情的归属,还要和李百户商量形成问题,一转眼便到了出门的前一天晚上。

那一晚沈思阮尤其的热烈,江妙伽抱着沈思阮一声不吭,只想他留在身上的印记多一点再多一点。

但是即使再不舍,天也很快就亮了,沈思阮要走了。

江妙伽昨晚很累,但是她不肯睡,她抱着沈思阮的胳膊抱了一夜,等早上沈思阮动的时候都发现胳膊都僵了。

外面熊二已经在喊他了,这次熊二也跟着去,而熊大则看家,照顾两家的老小。

沈大娘休息的也不好,眼底下一片青黑。

沈思阮看着神态低迷的沈大娘和江妙伽,笑着道:“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虽然说是这样说,可谁也不知道这一趟出门会有多久,少则半年?还是多则一年?似乎都是未知的。

沈思阮和熊二连同另外挑选出来的十多人背着行礼往户所去了,江妙伽看着远去的背影,只觉眼眶发酸,她抬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不停的告诉自己,会好好回来的,会很快回来的。

沈大娘叹口气,拉着江妙伽的手往回走,“回去吧。”声音里也满是不舍。

江妙伽见沈思阮的背影看不见了,这才点点头往回走。

突然,胡同口忽然跑过一人来,边跑边喊:“沈大哥,救救我呀,沈大哥,救救我呀!”

江妙伽定睛一看,居然是陈嫣红!

她又想干嘛?

第39章

“沈大哥呀,你可要救救我呀。”陈嫣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楚楚可怜的由远及近,待看清江妙伽的时候又扑了过来,拽着江妙伽的衣袖就哭,“表姐啊,你让沈大哥救救我吧,求求你了,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让沈大哥救救我啊。”

江妙伽看着陈嫣红拽着她衣袖,气的心肝肺都疼,她这一路哭哭啼啼的跑来,嘴里喊着‘沈大哥救命啊’这样的话,是想干嘛?

现在又求她让沈大哥救救她。她是谁啊,凭什么认为沈思阮就得救她呀。

“妙伽表姐,沈大哥呢,让他救我呀,只有他能救我呀。”陈嫣红还在哭着,眼睛却不停的往院子里扫视。

沈大娘也被这姑娘惊的目瞪口呆,饶是边城姑娘开放,也没有扒着别人夫君不放的人啊,这上京城来的这陈家还真是与一般人家不一样,也就出了陈四爷那一个好人了。尤其是陈家大房这家子,简直是打不死的蟑螂,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他们家了。

沈大娘伸手撕开陈嫣红的手,皱眉道:“陈姑娘,你们陈家的事跟我们沈家可没什么关系,麻烦要哭回家哭去,别在我们家门口丢人现眼。”

跟着沈思阮走的有十多个人,一大早的也有家人来送,这会都还没走完,看到陈嫣红的哭闹都在指指点点。

陈嫣红一愣,她也没料到这么一大早的怎么有这么多人,等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觉得还不错的时候突然被沈大娘一嗓子吓傻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干的事了啊。

丢人的感觉只有一瞬,一想到自家的事,她又觉得这也是好事,这么多人见了,她再哭的可怜些,也许就能将事情办成了?

陈嫣红怯怯的看着江妙伽,又委屈的哭了起来,“表姐,沈大哥呢?”

见不到沈大哥,这戏怎么唱下去呀。

江妙伽退后一步,冷声呵斥:“别叫我表姐。我可丢不起这人,你大清早的发疯滚回你陈家去,别来我家闹事。”

这时有看热闹的人看出点门道出来了,嗤笑道:“小姑娘,这么大了也得要点脸面啊,跑来人家又哭又闹的干什么?还张口闭口的要找人当家男人,不害臊啊。再者说了,沈总旗现在也不在家啊,赶紧回家洗洗去吧。”

“不在?”陈嫣红都忘了哭了,惊讶的问道,“沈大哥去哪了?”

有妇人道:“这都不知道,沈总旗带人出使他国了。”

下一刻,陈嫣红突然哇的一声哭了,“那我怎么办呀,他不在了那我怎么办呀。”

这哭声这哭诉,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思阮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呢。

江妙伽被陈嫣红弄的哭笑不得,沈大娘则气的双手直打颤,“好你个不要脸的姑娘啊,你滚回你家去,别在这败坏我儿子的名声。”

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多了起来,陈嫣红心里也拿不准要如何做。沈大哥不在家这戏她又如何唱的下去呀。可既然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丑,难不成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家不成?

陈嫣红脑子飞快转着,她瞥了一眼江妙伽,见她身上一身新衣布料不错,手上还戴了一个手镯,白嫩嫩的肌肤与她更是天差地别。自从开始开荒,江氏也跟着下地干活,家里的活便都堆到陈嫣红的身上。陈嫣红不得不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洗衣,学会挑水砍柴。

再看看自己的一双手,粗糙的像树皮,还有磨起的茧子更是粗陋不堪。

她是不甘心的。但是沈思阮已经娶了她的表姐了,那她如果给沈思阮做妾呢?

没有男人会拒绝吧。

可沈思阮不在。

她目光落在沈大娘身上,突然扑过去跪在沈大娘跟前,哭道:“沈大娘,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做牛做马报答您,我好好伺候您,只要您救救我呀。不然我哥就要把我卖给王三做妾啊。沈大娘,求求您了。”

左右都是做妾,给沈思阮做妾总好过给王三那个癞子做妾好吧。男人不在家,那就婆婆说了算,只要沈大娘答应了,江妙伽也不得不同意。

陈嫣红想的很好,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可怜巴巴的看着沈大娘,苦苦的哀求:“沈大娘,您若不答应,我只能去死了呀。您可怜可怜我吧。我哥只把我卖了五十两银子,您只要拿出五十两银子就好呀。”

多便宜呀,比买江妙伽的时候便宜多了呀。

可她想的很好,沈大娘却不为所动,扯开她的手,冷冷道:“我家不需要妾。妙伽我们回家。”

江妙伽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扶着沈大娘进了院门,在关上院门的时候,她用只有陈嫣红能听见的声音说:“陈嫣红,你也有今天,我家可不收上赶着做妾的人,还是回去好好伺候王三爷吧。最是疼爱女子的人了。”

说罢,江妙伽关了院门,将陈嫣红和一干看热闹的人拦在了门外。

陈嫣红愣愣的看着院门关上,脑子里不断回放着江妙伽最后的几句话。这才明白自己的表姐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人。表姐是看着她去死也不愿意拉她一把呀!

陈嫣红咬碎银牙差点和她娘一样破口大骂,可看了眼众多的围观群众之后只能闭了嘴,掩着唇怯怯的哭着好博点同情心。

可她忽略了一点,男人可能爱温柔似水娇娇怯怯的女子,可边城的妇人却最看不得这样的女人,看到这样的女人就让她们想起花楼里那些妖娆的勾搭男人的姑娘。

这些妇人便开口讽刺了:

“做这副鬼样子给谁看啊。不要脸。”

“就是,别说沈总旗不在,就是他在也看不上这样的。”

“看人江姑娘,长的比她好看,性子也好,比她强多了。”

“她们家啊,没个好东西,未婚妻卖得,妹子也卖得。啧啧,真是上京来的世家呀,跟咱们这等把闺女当小棉袄的就是不一样。”

“这姑娘和思阮媳妇是表姐妹,以前对思阮媳妇可不好了。这现在被自己哥哥卖了也是活该。”

“你、你们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