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江妙伽才想起昨日沈大娘是去集市采购年货的,而他们回来的时候沈大娘和哥哥却是两手空空的。

熊大今日起的大早,乐呵呵的将牛车上的东西往下搬,边搬边道:“嫂子的大哥长的可真俊,咱们这片的小姑娘但凡见了的没有不喜欢的。”

沈大娘勉强笑笑,“可不是,上京城来的公子就是不一样。”

熊大环视一圈突然凑近沈大娘小声道:“大娘,听说嫂子的大哥是上京城里的官儿,咱能不能求他帮帮忙打听打听?”

沈大娘心一动,却又皱眉,“可上京离那边更远.....哪里能帮的上啊。”

“这倒是。”熊大一下泄了气。

“算了,我相信沈大哥一定会带着熊二他们回来的。”熊大是个乐天派,对沈思阮甚至有着毫无理由的崇拜。

说完这话熊大又精神抖擞的将物品都给搬到屋檐下,他知道江妙伽就在正屋里坐月子,便也不进去,只将东西都放好,便赶着牛车回去了。

江沉躺在炕上,感受着土炕传到身上的温度,想着自己的妹妹,一晚上睡的也不好。

许是到了陌生地方的缘故,一大早沈大娘去开门的时候便也醒了。

早饭后沈大娘又开始忙忙碌碌打扫院子里的积雪了。江沉也没干过这种重活,便将他带来的行礼搬进了堂屋,一一拆开摆放在炕上。

江妙伽一脸震惊的看着满炕的小儿衣服和小儿玩具,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在她的印象里大哥是个内敛的人,平日温和有礼,是上京城有名的公子。可她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哥哥在店里挑选小儿的衣服和玩具。

“大哥....”江妙伽话都有些艰难了,“这些都是你买的?”

江沉一愣,脸上有些赧然,一摸鼻子,眼神看向别处,“墨竹买的。”

“墨竹呢?”江妙伽这时才想起一直没见到墨竹呢。

江沉见她放过这话题,暗地里松了口气,解释道:“还在县城,今日买些东西送过来。估计下午就能到了。”

江妙伽点点头,有些狐疑的看着炕上说是墨竹采购来的衣服和玩具。

也许真的是大哥呢,只是不好意思?

江妙伽笑笑,也不追问了,怕大哥恼羞成怒再训斥她就不好了。

江妙伽道:“大哥能待多长时间?”

江沉道:“最晚元宵节后。”

“哦。”江妙伽低下头,看了眼正睡的香的儿子,无意道,“到时我给准备些土特产带回去。”

江沉一皱眉没再多说,神情里却有些不悦。

下午墨竹带着一个拉着牛车的人来了,从牛车上又卸下许多年货。不拘这边的吃食,连同孩子的玩具衣服也有。

江妙伽惊讶的问墨竹:“不是买了玩具和衣服了吗?怎么又买了些?”

墨竹笑嘻嘻道:“那些是在上京时少爷亲自挑选的,这些是我买了送给孩子的。”

江妙伽憋着笑,一脸果然如此的看向江沉。

而江沉早就红了脸,一脸的尴尬。

当个好大哥真不容易呀。

第五十一章

墨竹只是个书童,因为和江沉算是共患难过,所以平日江沉给他的月例也比较多。墨竹在江家时便得江沉和江妙伽照顾,等他有了余钱的时候也格外舍得拿出来给江妙伽的孩子买些东西。

然而他却将江沉的心事给揭露了出来,自然少不得被江沉暗地里瞪了几眼。

墨竹莫名其妙的摸着脑袋,不知哪里得罪了少爷,看着江妙伽捂嘴偷笑,更是摸不着头脑。

墨竹过来后,家里也热闹了许多。一转眼便过了小年,很快又到了年三十。

外面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因着念念年纪小,所以沈家今年也没有放鞭炮,只应景的烧了些纸钱便罢了。

年后肃州天气依然很冷,大雪时不时的就飘落下来。

看惯了上京城的景色,再看肃州铺天盖地的白雪,江沉无疑是感慨的。

这几天他一直考虑着找机会和妹妹说下回上京的事。之前一直拖着不说,无非是顾虑沈大娘的情绪了。毕竟时人重视过年,他若是提前说了,恐怕这个年沈大娘也过不好了。

可年已经过完了,虽说过了正月十五才算真正过完年,可他却等不得了,他最晚也要正月十六就离开,赶着时间回上京城才行。

初八这日,熊大娶妻。熊大兄弟俩自幼无父无母,现在熊二又不知所踪,熊大虽然难过,可也得过自己的日子。所以年前熊大本家的叔叔便给他说了房媳妇,赶在正月初八进门。

沈大娘一大早便去熊家帮忙了,江妙伽今日算是出月子,外面天寒地冻,却也出不得门。

而江沉和墨竹对其他人家不熟悉,自然也不好过去。

于是江沉便决定这日将话和妹妹说明白了,等过了十五便带她和孩子回上京城。

虽然孩子太小,路上危险,可相比较将这母子俩留在肃州,他更放心自己带她们回上京。

“墨竹,你去看看和沈大娘帮忙吧。”江沉淡淡的吩咐。

墨竹闷闷的点头关门出去了。

江妙伽正将孩子放下,抬头问道:“哥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江沉坐在炭盆边烤了烤火,神色淡定,又瞥见江妙伽明亮的双眸,不由说道:“妙伽,带着孩子,与我一起回上京吧。”

他话一出口,便看到江妙伽脸色变了变,他皱眉又继续道:“若是你不放心你婆婆,可以带上一起去上京。毕竟孩子太小,有老人照看也是好的。”

他在刚刚一瞬间做出的这个决定,虽然他现在只是翰林院的小小的官职,但是养活一家老小,勉强还是可以的。他看的出来沈大娘对妹妹和孩子是真的很好,妹妹显然也舍不得沈大娘这个婆婆。

江妙伽闻言心里虽然感动,可还是拒绝:“哥,我要等他。”

这个‘他’江沉明白指的是沈思阮。

可沈思阮不是回不来了吗?江沉突然有些生气,一个西北汉子罢了,居然能让妹妹这般放不下,他不由恼怒道:“他已经回不来了,你明白吗?”

江妙伽抬头静静的看着江沉,眼中全是认真和坚持,“哥,我不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江沉有些恼火,他怎么以前没发现自己妹子这么强硬呢,难不成在肃州这一年就变了这么多?当初那个可怜巴巴的拉着他的衣袖不敢放手不敢和人说话的妹妹哪去了?眼前这个眼神坚定,不愿跟他走的女子真的是他的妹子吗?

小时候的江妙伽是那么可爱,拉着他的手问娘亲去了哪里,等他告诉她娘亲再也回不来了,小姑娘哭的楚楚可怜。

还有十几岁的江妙伽还是那么胆小,去了姑母家也因为懦弱胆小不受待见,在家里被两个异母妹妹欺负也不敢大声说话。

那个温柔胆小的姑娘到底去了哪里了。

江沉有些头疼的看着江妙伽,他瞥一眼睡的香甜的念念,问道:“难不成你想让你的孩子在这种地方长大过一辈子?你难道不想让他有个好的将来?”江沉似乎一下找到能打动妹妹的地方,孩子是母亲的软肋,现在拿他和妹妹的兄妹之情已经不足以说服她带着孩子回上京去,那么他拿孩子来说,她应该不能拒绝了吧?

江沉继续道:“肃州风沙大,生活条件也不好,况且此处是边境,突厥随时可能打过来。小儿难养,你和你婆婆如何能保证孩子健康的长大。但是去上京就不同了,那里好的大夫也多,生活条件也好,又远离边境,是大齐最安全不过的地方了。沈思阮这一去快一年了,若是能回来也早该回来了,没有男人,你和你婆婆如何活下去。不为了你自己,为了孩子想想。”

他说的很多,将利弊摆在她的面前让她选择。

江妙伽眼中果然松动。

她不是没想到这些,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想这件事,只是看大哥一直未挑破她也权当不知道。

只是她很想沈思阮,想那个将她救出火坑给她温暖的男人,想那个笑着让她给他生孩子的男人。

只是最终她自私的说服了自己,让自己相信沈思阮还活着,而且一定会回来。

但是实际上,这边的人都清楚,沈思阮他们应该回不来了,出使他国本来就有风险,在外面又遇见了匪徒,九死一生,能活着回来那两人已经是上天眷顾,谁都不相信沈思阮他们还活着。

可是她总是不甘心,想着她都给他生孩子了,他一定能回来的。

可惜她的自私被江沉一语道破。

她还有儿子,还有婆母,肃州环境不好。他们孤儿寡母没有依靠没有生活来源,跟着大哥回上京是最好的选择。

江妙伽低垂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语气却已不似刚才强硬,“我只是不相信,他这么抛下我们母子就走了。我总觉得他还活着。”

看着江妙伽哭了,江沉又有些心疼,他靠近江妙伽,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像小时候江妙伽在继母和异母妹妹面前吃了委屈与他说时候一样,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他一低头便看到妹妹瘦弱的后背,可曾经哭着跟他道委屈的妹妹已经长大了,成了一个母亲。只有在他面前才难得的露了软弱出来。

妹妹该是吃了多少的苦啊,江沉心里心疼极了。

兄妹俩自小失去母亲,父亲不关心,继母打压,异母兄弟姐妹欺辱,兄妹两个是互相依靠着长大的。

“好了,不哭了,还有哥哥呢。”江沉扯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像拍着一个孩子。

江妙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道:“刚来的时候....姑母就让我去打水,井边很滑....是他给我打的水....姑母打我,表妹骂我....是他想了法子将我脱离陈家。他答应过要对我好一辈子的.....可我们成亲才不到俩月....他就带着人出使了.....他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江沉听的心酸,又听她说姑母一家对她的虐待心里更是气的要命,可惜陈家自作孽得了报应,否则他真的想将陈家挫骨扬灰。

“好了,他坏,咱们不理他了。”江沉安慰。

可江妙伽却推开他瞪着他道:“哥,不许你说他....”说着又哭了起来,“他对我很好的,下地都不让我去。碗都舍不得让我洗....”

江沉无奈的看着她,觉得自己妹子终于又孩子气了一回。

念念睡的好好的,被娘亲和舅舅吵醒了,不满的哇哇直哭。

江妙伽瞬间想起自己还有儿子,她却像个孩子是的哭哭啼啼,不由脸色涨红。她避开江沉揶揄的目光,转身去抱起念念轻声的哄着。

念念窝在母亲的怀里,抽啼两声又睡了过去。

江沉在旁边看着,心里叹了口气,“跟我一起回上京吧。”

江妙伽想了想,只能点点头。

如果沈思阮回来了,一定会带信给她,到时候她可以再带着儿子和婆婆回来。

傍晚忙碌了一天的沈大娘和墨竹回来了,沈大娘惯例先去看看小孙子,一抬头便看到媳妇眼睛红红的,心里的不安又升腾起来。

果然,晚上的时候沈大娘又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就是没有一点睡意。

一会儿眼前是江妙伽说:“娘,我要带孩子和哥哥去上京了,您保重。”

一会儿又是江妙伽哭着送走哥哥决定留在肃州。

沈大娘的心翻江倒海,难受极了。

黑暗里,沈大娘突然听见江妙伽道:“娘,咱们一起去上京吧。我哥会想办法帮孩子脱了军户籍。”

沈大娘身子一僵,暗道:果然还是来了。

第五十二章

江妙伽躺在那里没动,见沈大娘没有回复以为她没听清楚,于是又说了一遍,“娘,去上京吧,哥哥会帮我们的。念念可以脱了军户籍。”

其实沈大娘听清楚了,她只是懵了,虽然之前一直做着思想准备,可真的江妙伽告诉她要去上京时,她一下子就吓懵了,有些无所适从。她满脑子都回荡着江妙伽说的那些字眼。

“去上京城。”

“去上京城!”

沈大娘心口都觉得堵的慌,完全没有将江妙伽的话听全,只记得江妙伽说了要去上京城了。

“那念念怎么办....他不能没有娘.....”沈大娘嗓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悲哀,让人听着都有些难受。

江妙伽一愣,然后坐了起来,她在黑暗中看着沈大娘那双眼睛,看见了里面莹光闪闪,几欲泪下。她心里不忍,但又疑惑,“自然是带着念念一起去上京啊。”

沈大娘心口一痛,转身倒在炕上捂着嘴哭了起来。

早年丧父,辛辛苦苦将儿子养大,好不容易儿子娶了媳妇,可儿子又一去不回。现在媳妇要带着孩子走了,她从未像今日这样哭过,从未觉得命运如此不公过。

她哭的伤心,似乎要将这些年受过的苦都发泄出来。

可江妙伽却也慌了,好好的都去上京城又怎么了,等沈思阮回来去上京找他们就是了。

江妙伽突然一愣,转而爬到沈大娘那边,隔着被子揽住沈大娘,轻声道:“娘,咱们一起去上京,你、我、念念,我们一起去上京。咱们走时将住址告诉熊大,等思阮回来了,就能想办法写信给我们,我们再带着念念回来。”

“一起去上京城?”沈大娘在黑暗中也不哭了,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可....”

她低着头想了想,最终点头:“好吧,一起去上京,等思阮回来了,咱们再回来。”

她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哽咽,许是想到了音信全无的儿子,心里更是悲痛。

而且她知道,江妙伽现在与她说,甚至愿意带她一起走,也只是通知她一声,而不是问她的意见。

儿子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她不能再失去孙子。

第二日一早,沈大娘还是早早的就起来准备早饭去了,只是江妙伽清楚的看到沈大娘眼底那一片青黑色。

可不管如何,她已经做了选择,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刚满月的孩子。

江沉过来的时候江妙伽和他说清楚了,江沉自然高兴妹妹能跟他回去。

于是饭后江沉带着墨竹去了县城采买回程的物品,江妙伽则和沈大娘收拾要带走的东西。

而沈大娘要走,定然要去与胡舅舅说一声,于是到了正月十四的时候,雇了辆牛车独自一人去了县城。

三月胡娇就要嫁人了,胡舅母从过了年便忙碌着准备嫁妆。

胡家在县城不算富户,但是胡娇长的好看,被那家少爷看中,胡舅舅打听过对方人品后便应了下来。这是门让胡家人满意的婚事。

可就在一家人欢天喜地准备婚事的时候,猛不丁突然听见沈大娘说要去上京城。

胡舅舅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知道外甥媳妇是上京城人,有个亲哥哥在上京为官,而且自己外甥十有八.九回不来了,按说他不该拦着。

可一听妹子说要离开,他还是舍不得。

胡舅舅道:“非去不可?在肃州咱们两家也一样可以过的好。”

一旁的胡舅母也叹气,眉间带着不安心。

沈大娘惨淡一笑:“思阮还不知能不能回来,念念又小,让妙伽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守寡在这边吃苦也确实难为了她。是人都有私心的,我也不想走,可是她也说的对,上京总是个好地方,又有亲家兄长可以依靠,还能摆脱军户籍。我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

她顿了顿,又接着道:“我年纪大了,去哪里都一样,我跟着好歹能帮忙看着孩子。若是.....若是有朝一日妙伽改嫁....”她声音有些低落,“我就求她让我带着念念回来。”

胡舅母叹了口气,握着沈大娘的手也不只如何安慰。

谁能想到出使一趟能搭上命呢。

胡舅舅拉着胡舅母出去,小声道:“此去路途遥远,总不能全都依仗亲家兄长,你去取些银子过来。”

胡舅母稍微一犹豫便应了下来去拿银子去了,胡舅舅又回了屋里继续和沈大娘说话。

过了一会儿胡舅母进来了,胡娇和胡元也跟在后面进了屋。胡元恋恋不舍得靠着沈大娘,感觉下一刻就要哭了,“姑母,你们真的要去上京城吗?”

沈大娘摸摸她的脑门,点头道:“是啊。”

胡元瘪瘪嘴,低着头小声的抽泣起来。

胡娇脾气一向不好,一巴掌拍她脑袋上,呵斥道:“哭什么哭,没出息,姑母和表嫂又不是不回来了,说不定等开春了,表哥就回来了,到时候表嫂和姑母也就回来了。”

说这些都是安慰的话,现在谁都不相信沈思阮还能回来。

胡舅母心里也舍不得,但她不是小孩子,也能想明白沈大娘的心思,便笑着让姐妹俩出去了。

胡娇和胡元不甘心的出去了,胡舅母这才拿出二百两银票递给沈大娘,“妹子,银两不多,你且拿着,到了上京那地界什么都贵,拿着给孩子买些玩意儿也好。”

沈大娘大惊赶紧推拒,“这可使不得,先不说我出嫁都这么多年了,就说嫂子还有三个孩子呢,我拿能拿你们的银子,我今日来就是来告个别说一声,万不可拿你家银两了。”

胡舅舅皱眉道:“给你就拿着。上京不比肃州,这二百两银子估计也没什么大用处,但总归是我们的心意,你拿着就是了。难不成到了上京真的就什么都靠着亲家兄长?拿着吧。”

胡舅母笑的一脸温和,二百两银子在他们这样的家庭不算小数目,更何况女儿即将出嫁,儿子也要娶媳妇。家里什么都需要银子。

可她却明白,她必须舍得这银子,小姑一辈子不容易,闺女嫁妆可以再凑凑,或者找邻居借借也就过去了,儿子虽然大了但是也可以再等等,可小姑却要去千里之外的上京,前途未卜,作为兄嫂他们必须拿出这点气量来。

“拿着吧,别推拒了。”

沈大娘以前也是特别爽利的妇人,可不知怎么的,最近老是掉眼泪,好似流不完似的。

她感激的看着兄嫂,只能将银两收下。

见她收下,胡舅舅和胡舅母也松了口气,又忙忙碌碌的给收拾了一些东西对沈大娘道:“刚过了年估计东西也不好买,这些都带着,带去京城给亲家也使得。”

这些都是些土物也值不了多少银两,沈大娘便没有推拒,都接了下来。

临出门时胡娇和胡元也跑了出来,胡娇将一个小包袱塞给沈大娘道:“这是我给小侄子做的针线,本来打算过些天再给的,但是....姑母就都给带去吧。”

胡娇针线好,做的东西也精致,被江妙伽夸过多次。

而胡元针线不好,只拿了些自己的小玩意说是送给小侄子的。

沈大娘摸摸两个侄女的头,笑着坐上牛车回家去了。

回到家时,隔壁的陈语嫣和唐源也在。两个小姑娘平日就喜欢缠着江妙伽,现在听说他们要走了,自然舍不得,此刻两个小姑娘眼睛都红红的,一旁江妙伽正含笑哄着,怎么都哄不过来。

见沈大娘进了屋,忙笑着道:“你们大娘回来了,都这么大姑娘了再哭可让你们大娘笑话了。”

沈大娘知道她为了哄俩姑娘,心里叹息一声配合道:“可不是,语嫣眼瞅着都是大姑娘了,也该相看婆家了。”

陈语嫣被沈大娘打趣,哪还顾得上伤感,忙掩袖撅嘴,“大娘和妙伽姐姐就欺负我。”

沈大娘哈哈大笑,“可惜唐源太小了,不好打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