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田艺馨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离开。

九音执拗的不肯说话,手指在一点点的抠着田艺馨的手,试图让自己挣脱他的钳制。

田艺馨却用力的一拽,将她带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

九音大骇,抵死的睁着,“放开我,大哥,你快点放开我!”

“栖墨不会说出去的!她刚刚已经答应了我,不会说出去,你还在怕什么?!”田艺馨怒斥一声。

说的是事实,九音可能没仔细听,栖墨说了他有分寸,也就是说不该说的他不会说。而田艺馨的那一句,不要像陆晓那样冲动,也是在告诫他。

整件事情,还在田艺馨的掌控之中,可九音那个害怕的样子,对他避之不及,再次的让他觉得愤慨,脑子里竟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方才若不是栖墨撞见了,随便是其他什么人,九音还不会这么紧张?

他抓着她胳膊的手更加用力,眸子里已经没了原本就不多的笑意,换上了冷漠的凛冽,好似她一个不顺从,都能吃了她一样。田艺馨也发觉,自己变了,以前他不会这样,不会如此的容易激动,而这些全都是因为这个女孩,他自己也控制不住这种奇怪的情绪了。

九音无声的叹息,缓和了下来,握住了他的手,“大哥我只是有点害怕而已。你不要生我气。”

“傻瓜!”田艺馨满是无奈,方才的怒气,因为她的一句软话,也烟消云散了,来得快,去的也快。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意思了。

田艺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九音下意识的想躲开,可又怕他生气,于是忍住了。

田艺馨笑了笑,“好了,你回去吧,不用想太多,栖墨那边就算以后有什么状况,我都会处理。九音只要有我,你就不会有事的。去休息吧。我这几天还要忙,处理了公事,就带你去玩。”

九音嗯了一声,从茶水间里出去,步子越来越快,在经过了拐角处上楼的时候,已经是一溜小跑了,生怕再有什么状况。

早就知道,这关系不会长远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旦被人瞧见了,那么就早晚会结束。可是,田艺馨一旦不在乎自己了,没有兴趣了,那么还有谁来庇护她呢?有个大哥在总好过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啊。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门自然是上锁了的,但是她还是会恍惚的去看看门到底锁了没有,谁都不想见,心里乱糟糟的。

直到一声电话铃响,她才猛地一惊回过神来,房间里静悄悄的,那铃声尤其的突兀。她迟疑着接起电话,是张西亚打过来的,似乎心情不错,“你出来,还是我去你家接你?”

不容置疑的,她想不去都不行,言下之意就是,你要不来,我就去你家抓你。相比之下,还是她出去的好。

“在哪里等你?”她问。

“碧落。”

说完,电话里一片的忙音。

碧落,取的是那句古诗,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意思,白居易的《长恨歌》。听起来,并不怎么吉利的样子,可就是有人喜欢这个名字。

原本碧落是一家酒吧而已,后来慢慢地朝着休闲会馆发展了。老板是个女人,从给这里取名碧落就看得出来,多愁善感的,又是心思细腻的。如今在打理碧落的,是老板的儿子,看不惯老一辈的经营方法,搞的越来越多元素,但是也失去了原本的古典韵味。

跟张西亚约定的地方,就在这里。

九音出来还费了些力气,绕过了家里的那些眼线,虽然田娆不在,基本上没什么人管她,但是她也小心翼翼的。

来到碧落的时候,她还是迟到了,尽管她从家里走的还早,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她也没想到,碧落这边八点多了还是高峰期。

也有些奇怪,张西亚和张西梓走的时候,不是带了田思意和田娆回去吃饭?怎么这会儿约她出来呢?田娆怎么办?还是一起来了?若是都来了,他们四个成双成对的,她算怎么回事儿啊!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下午栖墨的事情,她想了很久都没个解决的方法,只能听田艺馨的,自己做个鸵鸟,事情都交给他,她也知道凡事要留个后路,想要平安的离开田家,靠田艺馨是根本不可能的。毕竟他也是田家的人。况且,还是田娆的好哥哥,她若是真的靠了田艺馨,田娆肯定是要生气的。她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田娆开心幸福。

还记得张西亚说过,他有办法帮助九音离开,但是那个方法什么时候说出来,还要看张少爷开心与否。所以这节骨眼上,九音当然得听他的,万一这大少爷,哪根筋搭错了,以后都不说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匆匆付了出租车钱,九音急急忙忙的就朝碧落里面跑去。她整整迟到了二十分钟,心里几百个计较了,想着见到张西亚用什么措辞,他才不会生气。

脚下一个不稳,九音身体摇晃了一下,整个人趴在楼梯上,不偏不正的刚好是碧落的大门口,无数人进进出出。她极其不雅观的摔了个狗吃屎的造型,下巴磕在上一层台阶上,肩膀和膝盖狠狠的撞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在注意到周围的目光以后,九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虽然那些人因为自身的素质,并没有笑她,但是那些“关切”的目光,也让她面红耳赤了。偏偏的她好几次想要站起来,腿脚却不听使唤,胳膊也用不上力气,再次的趴在地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嘈杂的街头,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是九音的电话,她大概猜到是谁打来的,肯定是那等急了的张西亚,说不准就是打来骂她的。

九音接起来,下意识的让听筒离耳朵远一些。

“在哪里?”

九音愣了一下,因为张西亚并没有骂她,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轻快,莫非没有生气?

“怎么不说话?你在哪里?做什么呢?”张西亚继续问道。

九音回过神来,急忙的说道:“在路上呢,有点堵车,我马上到了。”

竟然撒谎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一张口就是这么烂的一个谎言,但是她潜意识里觉得,就算是说谎让他讨厌,也比起被他看见她这狼狈的样子,来的要好得多,她不大喜欢看到张西亚那弯弯的眼睛,满脸戏谑的嘲笑。

“哦。”张西亚若有所思,继续说道:“你迟到了。”

九音心里一惊,他果然是生气了,当下也顾不得爬起来,连忙说了句,“对不起。”

张西亚叹了口气,慵懒的说着:“可是我已经走了。”

九音咬了咬唇,仍旧是焦急的口气,“对不起。”

张西亚有些想笑,“还会说别的吗?”

九音窘迫的抓着电话,趴在大理石铺的台阶上,还是早春,凉意入侵,想了想说了句,“抱歉。”

张西亚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听起来是颇为不悦的,实际上是在忍着笑意,他复又说道:“九音你还打算在地上趴多久?真的要让整个碧落的人都看到?要不我叫电视台来,现场直播怎么样?”

九音猛的一惊,扭过头就看到张西亚握着电话站在她身后,跟她想象中的一样,似笑非笑的样子,满脸的戏谑,像是在嘲笑她,又像是在鄙视她,这种感觉很不好。

张西亚蹲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是在路上吗?”

九音心里有些生气,他是存心了看笑话吧,什么他已经走了,他刚才肯定就在一边看着呢,就是要看她的笑话。九音嘟着嘴说道:“这不就是路上么。”

张西亚哦了一声点点头,“那是我没问清楚,我刚刚应该问你,是在路上走,还是在路上趴着。”

这人说话着实可气,就算九音一心想要忍让,这会儿也忍受不住了,嘟囔了一句,碎碎念一般的,张西亚并没有听清楚,想来不是什么好话,也没跟九音计较。

张西亚向九音伸出手来,“再问你一次,到底要不要起来?”

九音负气的不肯抓他的手,挣扎着要自己起来。张西亚就在一边看着,饶有兴趣的,并没管她。大概是她趴着的时间久了,也大概是真的摔坏了,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起来,反而是又摔在阶梯上,疼得她眉头紧蹙。

“你这丫头,那么倔强做什么?以为是个性吗?实际上是…”张西亚无奈的摇头,最后的一个字说的声音很轻,几乎是唇语,但是九音看懂了,是说她蠢。

她可不就是蠢么,被这些所谓的聪明人玩弄过于鼓掌之内。

“好了,闹什么脾气!快点儿起来,不然的话,一会真的给你叫来电视台,现场直播了!”张西亚说着去拉她的手,没想到手一滑,只抓过了她的手机。

原本并没在意,手机亮了一下,显示着他们还在通话中,电话屏幕上,竟然是一串号码,而不是他的名字!张西亚愤然的站起身,“你自己起来吧!别在地上趴着丢人!”

言罢他一个人走了,愤愤然的样子,好似谁欠了他几百亿一样。

九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怎么又突然生气了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得罪了这位大少爷?貌似她没说什么啊?看来少有的心思,难猜的很。

张西亚为什么生气?那次在医院里,他巴巴的把电话号码告诉人家,又巴巴的在自己电话里存了九音的名字,想来想去,存了个音字,将那个字输入的时候,张西亚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好似周围有人在偷看他一样,他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笑了。

本来也不强求九音跟他一样,若是她真的存一个西亚,他还要浑身起(又鸟)皮疙瘩呢。哪怕是存个他的名字也好啊,结果那丫头存都没存,是算准了不需要自己是吧?

他张西亚是什么人?他能不较真儿?说白了,这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儿,更容不得,他是别人眼前的尘埃,可有可无的不受重视。

张西亚大步流星的走进去,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九音,还完全摸不透张西亚现在的心情,只能默不作声的。腿肯定是摔坏了,不然不会这样疼,但是顾不得那么多,生怕一个不留神,跟丢了,这位少爷还要发飙一次。

走着走着,张西亚突然站定了身形,九音显然是没有料到,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闷哼了一声,揉着自己的额头。

“力气倒是不小。”张西亚揉了揉胸口,看她低头懊恼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明明是不服气的样子,还要唯唯诺诺的跟着你,眸子里两种不同的情绪打架,着实有趣。

九音歉意的笑了,“对不起,我没看见。”

张西亚哈哈的笑起来,“看来还是我太矮了,不然你也不至于看不到我。”

说着他还故意的那手她的头顶比划了一下,只到自己的肩膀。

九音抬头看了他一眼,这男人眸子里全都是笑意,她咬了咬唇,想说什么,终究是开不了口,只能在此低下头。

“九音知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吗?”张西亚突然问她。

九音摇了摇头,等待着他的解答。

电梯终于来了,张西亚拉着她进去,按了四十八楼,在电梯合上的那一瞬间说道:“碧落。”

九音忽然有翻白眼的冲动,谁都知道这里是碧落,这人又在拿她开心了。

电梯缓缓地上升,并没有人进来打扰。不多时提示四十八楼到了,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张西亚又说道:“知道来碧落做什么吗?”

九音略微一怔。

张西亚勾唇而笑,说不出的邪魅,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开房。”

九音彻底的怔住,看着他走出去,又看着电梯门缓缓地关上,在完全隔绝外界的那一刻,一只手挡在了门口。

“你等什么呢?”

“西亚哥…”

九音木讷的看着他,背在后面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张西亚叹了口气,二话没说的将她捞出来,径直走向门牌号码为4868的房间。

暗黄色的灯光,笼罩着整间套房,灯只开了一部分,却是恰到好处的营造了暧昧的氛围。

这房间的装潢摆设,透着舒适,透着静谧,空气里淡淡的香味,不知名的味道,暖融融的。外间欧式的客厅,墙中央还有一个壁炉,不过显然是没用过,只是摆设。

房间设计的颇为用心,小到一只杯子,大到家具,都都露着欧洲古典的味道。敞开的卧室门,看得见里面那张宽敞的床,像是棉花糖一样的,让人看着都觉得舒服,想在上面躺着小憩片刻。

啪的一声,张西亚随手将房卡扔在茶几上,木质雕花的茶几发出闷闷地声响,像是古老的钟摆整点报时发出的沉闷,带着陈旧的气息,却都是文化的味道。

灰色的大衣挂在衣架上,露出里面那件灰色偏向银色的西装,合身剪裁的设计,凸显了他的修长身材,他的比例极好,肩膀宽阔,腰身却是纤细的,两条腿笔直的。他个子很高,187公分,难怪方才会嘲笑九音了,确实有那资本。

九音看着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词,是多数用来说女人比例的九头身。

“你很喜欢发呆?”张西亚突然说了一句。

他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九音面前的,毫无预计的,就像是突然从地缝里冒出来的一样。九音没由来的一惊,后退了半步,膝盖上一阵的刺痛,原本一直走着也没觉得多疼,这会儿停下来了,竟然是钻心的疼了起来。

膝盖一弯,险些就倒了下去,她踉跄了几步,撞在了柜子上,扶着柜子站住。而张西亚还站在原地,像是看戏一样的看她。丝毫没有出手要帮助她的意思,怜香惜玉这个词,貌似不能用在他的身上。

张西亚略微点头,“还不错,自己还能站住。”

说的是风凉话,九音听着也不大舒服,可也不敢回击他,只老实的站在那里。

“坐到沙发上去。”

张西亚再次开口,是命令的口气,自己去转身走到了电视柜前,拿了药箱出来。看到九音还在发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了?自己走不了吗?你方才摔倒了,不是自己爬起来的吗?”

九音偷偷地瞪了他一眼,忍着膝盖上的疼痛,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张西亚笑了笑,也跟着过去,在她面前蹲下(禁止)来,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

九音蓦地一惊,本能的就要抽回,却听到他略带了严肃的口气说道:“别动!腿不想要了吗?”

九音莫名的就不敢动了,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幻想出他砍断自己双腿的场景。想想也觉得可笑,张西亚就算脸色难看一些,又时常嘲笑你几句,也不至于是个杀人狂吧。

张西亚抱着她的腿,试着将裤子撸上去,却因为她的裤子是紧腿的而无法办到。他再次皱了眉,冷冷的说了句,“脱裤子!”

“什么?!”九音惊愕的出声,极力的掩饰住自己的惊慌,故作镇定的看着他。

张西亚抬头瞥了她一眼,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了?不愿意?”

“你!”九音怒视着他,下意识的就抓紧了自己的衣衫。

“哈哈…”张西亚噗哧一声笑起来,“你想什么呢?腿不是受伤了么,给你看看。你不脱裤子也成,我可以撕碎了它。”

九音连忙摆手,“我自己来,不麻烦你。”

此话一出,九音自己都觉得别扭,好像他们真的有什么一样。张西亚也是一阵的发笑,那双狭长的眼睛,弯弯的,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不安。

裤子因为血迹粘在腿上,脱下来的时候疼得厉害。膝盖上通红的一片,是血的痕迹,破了很大的一片,是被台阶擦伤的,周围淤青一片,看着都有些骇人。

张西亚皱了眉,打开医药箱,倒了些碘酒涂在她的伤口上,给她消毒。破了的伤口遇上的碘酒,一阵的刺痛,只感觉腿上火辣辣的,疼得厉害。

张西亚瞥了他一眼,“忍着点。”

九音点了点头,“不疼。”

张西亚的眸子再次的弯了起来,“不疼?那我再用力点?”

九音的眉头拧在一起,暗暗地嘟囔了几句,碎碎念一般,张西亚听了呵呵的笑起来,“骂我呢?”

九音摇了摇头,“哪里敢。”

张西亚虽然方才说了要用力些,可是真的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还是轻柔的,像是羽毛擦过一样,笑着说道:“我听着这话,觉得别扭啊!你口是心非吧?”

“真的没有。”她如是说,可心里确实是不服气的。

张西亚俯下(禁止)来,细细的给她涂上药水,伤口上再次传来刺痛,张西亚轻轻地吹着气,漫不经心的说道:“没事儿,你就是骂我也没事儿,别让我听见就成!不然我心里堵得慌,我要是心里不痛苦,你猜会怎么着?”

他瞥了她一眼,那张俊美的脸上,分不清喜怒来。九音不做声,用不着猜了,肯定是没好下场。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没接触多久,但是总从旁人口中听说张西亚。他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你做一点点对不起他的事情,只要让他知道了,准没好,反正是要付出代价的,他高兴的话,兴许不会怎么样,若是赶上他不高兴了,弄得你凄惨也不是不可能的。

说白了,九音觉得这男人是个小心眼儿。可她嘴上哪里敢说,不光是她不敢说,任谁也不敢当着张西亚的面说他小心眼儿,背后说的时候,还要看看是否隔墙有耳呢。

张西亚低着头,专心的帮她把伤口包扎好,看手法倒像是个专业的医护人员,九音看他那专注的样子,纤长的睫毛翻翘着,在下眼睑上留下一圈阴影,鼻子挺翘的那双薄唇抿着,不说话的时候,竟然也是这么的温文尔雅。

他给她的印象似乎一直都是张狂的,他那个身份摆在那里,也不得不张狂。九音原本从没来想过,他温柔起来会是个什么样子,就像是无法想象田思意正经起来是什么样子一样。他的那一双薄唇,朱红色的,水润的有些透明。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一个男人的嘴唇。似乎都说薄唇的男人注定薄凉,可是这会儿,任谁也看不出,如此专注的张西亚,有几分的薄凉,他捧着你的时候,好像你就是全世界。这样的一个男人,让人不觉就怔了。

他缓缓地说道:“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经常受伤。”

九音大概明白了,这是在跟她解释,为什么他手法这样的熟练。

张西亚昂起头来,笑着说道:“手艺不错吧?我同学都说,我以后失业的话,开一家诊所都没问题。”

九音暗暗咋舌,就这水平要是开诊所的话,估计每天都要跟人家打官司了,就算张大少爷医术还过得去,就他那个脾气,哪个病人受得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张西亚收敛了笑容,眉头深锁着。

九音倒是笑了起来,清浅的,“没有,西亚哥要是真的开了诊所,我给你送牌匾,就写高堂明镜!”

张西亚疑惑不已,“怎么不送华佗在世?”

九音眸子里的笑意更浓,在接收到张西亚疑惑的目光之后,说了句,“要不送张青天的牌匾?”

张西亚笑了起来,“你诚心气我的是不是?你想说我脸色臭就直说啊!别拐弯抹角的!”

九音吐了吐舌头,这人还真聪明,就是在说他态度不好的,就算开了诊所也得倒闭。更何况,他现在的事业如日中天,怎么可能失业呢?

张西亚收敛了笑容,意有所指的说道:“摔倒了要自己爬起来,没人能帮你什么,没人能无条件的帮你什么,九音这个你要记住,所以你要求人办事的时候,首先要想一想,你有什么可以给人家,你给的东西,是不是人家想要的。”

九音有些发愣,但那些话却是每个字都听进去了的,他说的没错,人都是互利的,没有人能无条件为你。就算有,也只会是父母亲人,而那些对九音来说,太过奢侈了。

她点了点头,“多谢西亚哥教诲,我会牢牢的记住的。”

“好了,穿好衣服吧!别真的进来个人,以为我们怎么样了呢。”张西亚站起身来,坐在她的对面去,掏出了一支烟,点燃之后,缓缓地吸了一口。

九音略微皱眉,燃烧之后的烟雾,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喉咙有些不舒服,他香烟的味道,算起来时很好闻的,多少年一直钟爱的牌子。只是九音并不习惯,她讨厌香烟的味道,讨厌一切烟雾,童年时光的那段模糊的记忆,让她头痛,她似乎记得,漫天的火光,也是这样的烟雾,将她包围住,她哭喊的喉咙都哑掉,也没什么作用。

所以她对烟一直敏感,只是她并不说,哥哥们也在她面前吸烟,她并不表现出来多大的厌恶,因为没那个资本,似乎也就只有栖墨,在吸烟之前会问问她可以吗?她虽然说可以,但是栖墨也看出她的勉强,就不会吸烟了。

似乎从那以后,栖墨没有在她面前吸过烟。只是对她那样关怀的栖墨,以后也不会再对她好了吧。

不知不觉中有些失神,张西亚就坐在她的对面,一直的吸烟,一根接着一根,都让人觉得,他的烟盒是个百宝箱,里面有用不完的东西。

直到月上中天,张西亚的香烟吸完了,他才说道:“跟我下楼去。”

九音回过神来,房间里已经满是香烟刺鼻子的味道,她尽量不表现出厌恶来,静静的问他,“去做什么?”

“当然是正事了。你以为我巴巴的叫你来,是为了给你包扎伤口的?”张西亚说的不容置疑,也没穿大衣,就那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