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再比如,北京的和平酒店,国内最顶级的商人高级会所,宋家有一间买断的双人套房…

种种资料,都能显示他的杰出和不凡。然后,那个小姐姐可能会在猜想,跟在王子后面的那个圆脸小胖妞,她是什么人呢?看起来,他们不像搭配的人物啊?

嗯…具体来说,她就是一个来蹭吃蹭喝的人。

面对这种场合,她其实没别的技能,只有脸皮厚。反正该拿的吃的,一样都不少拿。尤其是日本的三文鱼,她很喜欢吃,就拿了一小盘,又加了一小盘。拿到第三盘的时候,宋楌就黑着脸,把她的盘子给拿走了,然后冷着嗓子道:“阮阮,别再吃了。”

宋楌再清楚不过了:吃饱了,她就会去奔厕所。

可是她小声道:“不吃东西,我会紧张的。”食物只是一种转移注意的手段。

“那再忍一会儿,马上我带你走。”宋楌有些后悔带她过来了,没考虑到小姑娘的接受能力,就让她面对这么大的场合。当然会不知所措。

但宋楌猜错了,其实她也不是不知所措,只是不想跟他走罢了。她一向要面子,就是参加这种场合,也不愿意站在谁的旁边当陪衬。尤其是当自己男朋友的陪衬。

尤其是,不断有女人过来找宋楌的时候。

这不,那位白色小服务员…身后的一位成熟女子,婷婷袅袅地走过来了。

她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却听宋楌主动道:“刘阿姨。”

刘阿姨笑着看着他们:“小楌,你怎么把你的救命恩人带过来了?”

这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就是去年吧,参加感恩宴的时候,见过这个女人一面。但时间隔得太远,一时间没认出来。

却听宋楌回答道:“阿姨,小唐她现在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的女朋友。”

刘阿姨的笑容一凝,目光,扫了她一眼。连语调都变了:“这样啊,她…今天跟你来的?”

“是我妈带我们两个来的。”宋楌回答的很平静,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等这女人走了,她才问道:“你认识她?”

“我妈生意场上的合伙人。”宋楌说得轻描淡写。

紧接着,宋楌把她带到了展览厅的中央。面前铺张陈列着参赛的室内设计图。每一个图纸旁,还有烤瓷的装潢效果模拟雕像。

宋楌问她:“喜欢哪一种?”

她挑来挑去,选中了第八件作品:“这个,地中海风格的。”

无论是白色的家具,还是蓝色的装饰,都像极了宋楌的房间,那是他们的梦幻所在。

宋楌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她的手,离开了会所。

一天逛下来,虽然有些不完美,但毕竟大开眼界了。嗯,这是个比较成功的减压方式。画个√吧!

减压方式…三:参拜孔夫子。

话说,二模开考前三天,宋阿姨带他们两个去省会玩了一趟。

首先去的地方叫江南贡院,是古代的考场遗迹。据说,N年前,那开考的锣鼓一敲,人潮就哗啦啦地涌入了进去。贡院一次性能考三千多号人。每个人都要被考上两天两夜,吃喝拉撒全部在里头…然后,才有机会金榜题名…

孔老夫子的雕像,就坐在贡院的深处。

每年来这里上香的游客络绎不绝,而且大都是来求考试顺利的。

他们也不例外,一人三炷香点了,烧了,求孔老夫子保佑,闭着眼睛瞎蒙ABCD全对。

上完了香,宋阿姨带他们到处转了转,一直转到了鼎大的门口。

“阮阮,这就是你想考的大学,对不对?”

“是啊,阿姨,这进门的地方是教育学院。右边往里走一点,就是政法学院了。”

于是宋阿姨把车子开进了大学,转了整个政法学院一圈。却是问宋楌:“记住地方了没有?”

宋楌有些无语:“妈,鼎大我来过。”

宋阿姨笑眯眯:“好吧好吧,我怕你到时候接不到阮阮放学。”

她无语,宋楌其实可以考清华北大的,但得知她的意向是鼎大。就把第一志愿改成了这里。对她说的是:“反正就几分的差距,没什么区别。”不过,他如果考,也肯定考到鼎大位于城郊的新校区去,那里是商学院和艺术学院所在。

宋楌填报的志愿是国际贸易,她则一门心思上法律系。

逛完了鼎大,宋阿姨把他们放在了地铁旁边,让他们自己出去玩了。

其实省会城市没什么好玩的,就是宋楌领着她坐地铁,逛了一圈西城区。看了不少公园,广场,顺便问了她不少问题。例如“你看这个地段怎么样?”“对面那个小区,离地铁站有多远?”“这里的商品房,成交量是多少?”

前两个她还能回答,最后一个,她就严重抗议了:“我又不是搞房地产的!”

于是宋楌带着她来到了人家售楼部,直接问售楼小姐,售楼小姐星星眼,帅哥,我们这里的房子成交概率是80%啊80%!80%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她拉了拉他的手:“宋楌,问了不买很尴尬的。我们还是出去吧。”

“稍等一下。”

宋楌直到看完了所有的楼盘地图,才跟着她走了。

逛完了街,他们就乘坐地铁回去了,宋阿姨正好办完了事,把他们带回了家。

一天下来,玩的还是蛮开心的。所以这个减压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嗯…大家可以看出来小宋同学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了吧…(^3^)╱~~

第47章 047 学车

到了四月中旬, 学校进行了二模。

二模, 听说是难度最高的一次考试。所以, 学校里的每个学生,都如临大敌。

因为最近天气转热了,唐释心特地换了一件藏蓝底的红白印花衬衫。宋阿姨说过,她的衣服颜色都挺老气,唯独这件, 看起来显得皮肤特白。

其实,她穿衣服从不看颜色, 穿的舒服就行, 这件衬衫就比较适合考试。

到了考场上,坐下来, 把桌子反转。底下的空档很小, 一双腿伸进去,还得转个弯才摆得下。

监考老师进来了,底下响起了窃窃私语,不过上课铃声一响,什么嘈杂的声音都没了。

她挺佩服这群娃的, 不愧是省中的好学生啊——看到校长亲自来监考,还能如此淡定!

话说,这位校长大人, 其实是刚升上来的。年轻帅气,北大数学博士,还不到四十岁。是宋楌他们班的数学老师。也是全市女老师的梦,中, 情,人。

什么?原来的校长呢?

隔壁的实验高中,对,就是杨曼曼他们学校。刚刚发生了一起跳楼案。某高二学生,为情所困,打电话求女友复合。电话中咆哮:“XXX,我爱你!你如果和我分手,我就跳楼给你看!”结果女友冷冰冰道:“哦,那你就跳吧!”

于是,纵身一跃,上了电视的头版头条。

该男生全身骨折,命好不容易保住了,但注定终身瘫痪在床。

该男生的家长闹事,指责实验高中监护不严,实高校长碰了满鼻子的灰。没办法,教育局就把他给调走了。又把省立高中的校长调了过来。老校长在本地名望很高,一下子就把事压了下去。但,也就留在实验高中任职了。

杨曼曼还跟她抱怨过:“班长,我们学校有学生跳楼了。结果全校检查早恋。我勒个去,这一下不知道拆散了多少鸳鸯。”

“怎么拆散的?”

“发现一对,喊一对家长过来。告诉他们,要么管好孩子,要么退学。”

“…”

她真心实意觉得,只要作业多一点,那跳楼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比如省立高中就是。

后来,那位明智的校长,果真大刀阔斧改革作业,杨曼曼他们的作业量,一下子增加了三分之二。用曼曼的话说:“我下课都是小跑来回的,每节体育课,都带着一张试卷出去写。”“晚上不到一点不睡,早上五点爬起来…”

然后,实验高中再也没有早恋现象发生了

好了,废话少说,二模考试开始了。帅哥校长说:“先拿到卷子的同学,把卷子反面朝下,等到开考铃声一响,再进行答题。”

一模的监考老师就没这么说过,看样子,校长大人监考就是不一样。

等了五分钟,开考铃声终于响了,她立即翻过卷子答题。

第一天的考试都很顺利。到了第二天,她考选修的政治和历史。宋楌考数学和物理。虽然考的不一样,但宋楌的考场就在隔壁。进考场之前,他们还互相打了个招呼。

考完了历史,就只剩下政治了。结果这场发生了点意外。

坐在她后面的一个学生,早饭吃得太撑,考试又太紧张,结果吐了。

这一吐就吐在了前排…哦,就是她的背后。把她的新衬衫染了个五花八门。

也亏她定力好,忽视背后那热乎乎,乱糟糟的一团,继续填答题卡。直到校长过来,说:“你出去洗一下,马上回来考试。”才放下了2B铅笔,慢悠悠地走出了教室。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了女卫生间,拧开水龙头。

丫的考个试都这么倒霉。/(ㄒoㄒ)/~~

脱下了衬衫,她把背后那一大块冲了冲,衣服是湿透了,还带着难闻的味道。

但离结束还剩下半个小时,她还有三道简答题没写,不敢停留,就套起湿漉漉的衬衫出去了。

结果刚出女厕,就迎面看到一人——哈哈哈,这么巧,宋楌你也来上厕所啊?

宋楌微眯着眼,却是问她:“你衣服怎么湿了?”她就把刚才的倒霉说了一遍,结果宋楌听完了,就脱了黑色运动服外套,她惊悚:“你想干什么?!”却看宋楌解开了贴身的石墨色衬衫,递给了她:“把衬衫脱下,穿这个。”

教室里还开着空调,她穿着湿衣服进去,是存心找病受吗?!

但唐释心不干了:“宋楌,你搞错没有?!我穿你的衬衫…你是觉得我穿得上吗?”

不好意思,她的胸围绝对比宋楌…要宏伟许多。D杯罩不是说着玩玩的!_(:зゝ∠)_

宋楌这才发觉,让女朋友穿衬衫有点不现实——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的胸膛。湿漉漉的布背后,是两团凸起,形状圆润,弧度丰满,于是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然后把运动服递给了她:“外套扣不起来,就披着进去。马上考试结束了来找我。”

也没啥时间犹豫了,她接过了运动服,一披,再多留恋了一下宋楌的身体。骨肉均称,胸膛结实,还有背后一对蝴蝶骨…呸!赶快考试赶快考试!

回到教室,她还是情不自禁脑补,脑补小小非礼了一下宋楌同学。

考试结束的最后一分钟,她把题目答完了。校长收试卷时,忽然停在她的面前,片刻。

唐释心大气也不敢喘,幸好,校长最后也没说什么,就从她的身边走过去了。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出了教室门,就把外套脱了下来。以免引起哪个多嘴多舌的注意。

二模结束,时间已经转到四月底。

要说,离高考只有一个月了,日子反而是比较悠闲的。

老师不布置海量的作业了,每周两堂的体育课,重新回来了,还有下午3点以后的三节课,变成了自习课。反正时间很多,你爱咋整就咋整。

其实学校也知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该考成啥样就啥样。逼着谁学习也没用。

于是,气氛终于从压抑,一点一滴地转变了过来。学习之余,她也有时间出去转转。

省立高中是百年老校。就在学校的后舍,矗立着一座清代的戏楼。还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很多时候,她就徘徊在那老戏楼下,闭着眼睛,聆听微风穿过古旧阁楼的声音。然后,一股躁动的不安,就逐渐从灵魂深处平息了。

不安,其实因为迷茫。

她并不迷茫未来,她迷茫的是自己——

总是想凭借心力去攀登着什么,一直一直想去攀登着什么…这一股傲气,是她前进的源泉,也是她焦躁的源泉。

你什么时候可以安定呢?

她不知道,古楼的风声,也给不了她什么答案。

很快到了五一,省中给他们放了四天的假。这又是一笔宝贵的考前时光。

期间,柏杨跟她打了个电话,说,班长,四中要拆了。我们要不要,送母校最后一程?

她犹豫了会儿,也是摇头了:“我不去了,看着拆掉没什么意思。”

结果却证明,你该面对的,其实早晚都要去面对。

话说,经过了一个月的练习,宋楌终于把车练好了。孙师傅批准他,可以大晚上的上路,在周围开一开。但不能开进市区。于是,劳动节的最后一天,宋楌终于有勇气喊她上车了。说,阮阮,我开车带你出去逛一逛。

好呀好呀,她很乐意看宋楌开车。

但开车之前,宋楌的手不自觉抖了那么一下。然后,他又熄了火。

这就尴尬了 更尴尬的是,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咋地,宋楌努力了好几次,不是踩油门过头,紧急踩了刹车,就是油门没加足,松开了离合器。熄火,再熄火,转了那么几下,又又熄火。她从反光镜中看到,他的额头已经有青筋在跳了。

最后一次熄火,车身大力震动了那么一下,她差点撞到了头。

“阮阮,你下车。”宋楌沉声道。

“宋楌,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是不是太紧张了?”

“是。”他干脆拉起了手刹,靠在了坐垫上:“我不敢担保,开车带着你出去会没事。”

“没关系的,你前几天不是开得很好吗?整条盘山公路,十几道弯,你都扛下来了。这出门全部是直行道。你一定可以的。”

“那不一样。”

一个车上有她,一个车上没她。有她,他就会顾虑许多许多,然后心慌意乱起来。

万一对面有车迎面撞上,他们该怎么办?!万一遇到酒鬼开车,他该怎么保护她?!

可笑的是,他自己在车上,从来没考虑过这么多。可她一上了车,这些念头就全涌了上来。

“宋楌。”用左手握住了他的右手,她安慰道:“你就把我当空气,忽视掉就是了。”

“阮阮,下车。”他很坚持,也有些不耐烦了:“我不说第三遍。”

她没办法,只好下了车。但是打开车门的时候,又不甘心了。走远了点,然后咬了咬牙,站在阴影处,看着宋楌开车。没有了自己,他明明一下就发动了起来,明明转圈转得很好,明明…准确地贴着黄线在前进,换挡…

车子巡视了一轮下来,她打了个电话。

“喂?宋楌,我手表不见了。你帮我在车棚那边找找,是不是掉在那儿了。”

不远处,宋楌把车停在了车棚旁,又打开了车的大灯,照在了前方。下了车,他就沿着灯光的轨迹,开始帮她找什么“手表”了。而她悄悄地绕了过来,趁着宋楌不注意的时候,拉开车门,溜上了车子,蜷起身子,藏在了后排。

准备好了以后,她发了一条短信:“我找到手表了…”

十几秒以后,宋楌就回来了。外面的大灯开着,车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他没注意到后排。直接坐上了主驾驶的位置。然后,启动了车子。切换档位,车速表渐渐升高了。他也学着她空挡停车,车子有些震动,倒也很快停了下来。

这不是很稳吗?

接着,宋楌开车上了路,一路上速度都放得很慢。方向却是…

知道他想去哪里了,她赶紧背过身子,按了一下电话的按钮,宋楌的手机响了,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就开始靠边停车。停下来以后,他“喂?”她举起了手机:“宋楌,四中已经拆了…”宋楌的手停滞了片刻,却是往后看去。

她已经坐在了座位上,然后伸出一只手:“嗨,晚上好啊。”(^3^)╱~~

宋楌:“…”

这个晚上,宋楌还是开着车,带她来到了四中荒芜的废墟上。

短短十分钟的车程,宋楌后半段开得非常小心,磨蹭了十五分钟才到。

路上,他的语气有些不好:“阮阮,躲在后面吓人很高兴吗?”

“我要是高兴,你就会不高兴了。”她问道:“宋楌,你为什么害怕开车带我啊?”

宋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爸…二十年前的车祸,你知道的。这场车祸,至今都影响着他的生活。”他转了半圈的方向盘,还有后半段话,那是不想说的——开颅手术过后,父亲丧失了一半的生活能力,包括瞎了一只眼睛。

小时候,他抱怨过爸爸:为何从来不抱自己?后来他才知道,车祸碾碎了他的肩胛骨,爸爸这一辈子都无法举起手了。

妈妈是个开朗乐观的人,她接受了这样的丈夫,并且把一家人都照顾得很好。但他不一样,他骨子里跟父亲太像,都有点杞人忧天的忧郁气质。所以,刚刚学会了开车,他不敢带着小女朋友上路。只敢一个人在黑暗里不断地练习。

但她的顽皮,打破了他所有的顾虑。

到了四中大门,唐释心先下了车,看到面前的一片碎石嶙峋。还有挖掘机,连夜在清扫…

宋楌锁好了车门,也走了过来。

空气中有点硝烟的味道,这是爆破过后的尘埃。

她吸入了这么一口空气:“宋楌,我以前很讨厌这个地方,现在却有点怀念了。”

“二叔跟我说,四中的地盘被一位华侨买走了,他要用自己的名义,在这里建一所希望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