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进了应英家已经四个小时了,就在刚刚一小时前,陈熙也被人送回了家。陈升平以为见了陈熙,周野就会恼火,然后离去。可他没有。

陈升平拿出手机,发消息给应英。

陈升平:熙熙在家,要注意下对孩子的影响。

五分钟后,应英回复:你操的心还真多。

陈升平:周野没问熙熙的爸爸是谁?

应英:我说是邻居家的小孩,所以她现在在邻居家。

这还得了,两个大人为了亲亲我我,把孩子送走了!陈升平要教育教育这个女人,他写短信的功夫,应英的回复却提前到了。

应英:陈升平,你骗了我那么久,让我安静呆会,不要打扰我,不然后果自负。

这个女人!

……一直都在生他的气,她不爱他。

有了这种认知,陈升平整个人都萎顿了。

开始他想要么就在楼下蹲守一晚算了,可想想就觉得自己没趣。

踩了脚油门,陈升平的车开出了应英家的小区。

他去找乐明申,至少查查徐亚的事情要比在这生闷气强。可他不知道,这时候的乐明申状况比起他好不了多少,因为陶心诚打电话给他,说赵洛阳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状态全面回归,全文的修改格局基本想好了,希望小伙伴到时候会期待一下,么么哒

☆、Chapter8-3

Chapter8-3

“所以你现在的境况是帮着陶心诚找赵洛阳,是这种说法吗?”陈升平在电话里苦笑一声,觉得这下子,他和乐明申真成了名符其实的难兄难弟。

乐明申没做声。

“算了,我过去帮你吧,看你那个怂包样。”

乐明申并没示弱,回了他句:“那我是不是现在去应英家帮你盯着她和周野呢?”

陈升平:……

他们还真是半斤八两。

“算了,我这边连我都没办法,还是去看看你那边吧。”陈升平问了乐明申的位置,开车赶过去同乐明申汇合。

车行半路,遇到路段维修,陈升平正寻思着换哪条路时,乐明申又打来了电话——赵洛阳人找到了,据说人是和舒虞在一起的。

“哼。”陈升平冷笑一声,“他们两口子出现的倒是及时,没让我们花力气找。二呆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又半死不活的了?”

“还好,至少比你强。”

陈升平:……

他想不通了,他不是乐明申的朋友吗?他也很受伤啊,乐扣这家伙就不能安慰他一下子吗?

同样有事情想不通的还有一个陶心诚,放下很难吗?赵洛阳已经有舒虞了,就算他有事,该操心的也是舒虞不是她好不好?

秋风清凉,扫荡落叶。陶心诚坐在咖啡厅靠窗位子,头顶的欧式方形灯灯光柔和,落在她面前桌上。她旁边坐的是乐明申,陈升平坐在对面。是陈升平提出找个地方坐坐的,可真坐下了,似乎想找个可以谈下去的话题并不容易。

陈升平想起件事,用指头点了点乐明申:“徐亚的事没来得及问你,进展如何了?”

“他父亲那边是个突破口,他的心理障碍估计是和他父亲有关。”

“有他父亲的资料吗?”

“没有,所以要查。”

“乐扣,咱们是心理医生,又不是私家侦探。”陈升平撇撇嘴。

“必要时候,这两个角色是可以互换的。”乐明申说完,一口气喝光了手边的水,他看了眼陶心诚,陶心诚在发呆。

他手在陶心诚脸前晃了晃,“干嘛呢?”

“啊?哦,我在想去找个在警局工作的同学,或者找得到你要找的资料。”

嗯。

当晚,乐明申回到家,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手机上就接到了一条短信,发信人是徐亚,短信的内容不多,就两个字——救我。

徐亚要乐明申救他?

乐明申有些闹不清楚状况。

他回拨给徐亚,对方却拒绝接听,没一会儿,第二条短信发到了乐明申的手机上——我活得实在痛苦,求求你救救我。

病人主动向医生求助,这是个很好的现象,乐明申想不出是什么事情刺激了徐亚,让他突然开始配合起了治疗,不过他很高兴,和徐亚约定好了治疗的时间和地点,乐明申考虑着要做哪些事前准备。

当天晚上,乐明申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他听到滴答的水声,甚至还有小孩站在他床边哭泣。等他睁开眼,床边却什么都没有。

这个诡异的梦让他情绪有些紧张,可之后想想,他觉得自己这种反应又略显可笑。

穿好衣服,他准备出门。他约了和徐亚见面,至于徐亚父亲的资料,他拜托秘书去搜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徐亚约的地方在城市的一家五星级宾馆,环境优雅,站在门前,隔着玻璃门,乐明申看见室内喷泉旁站着的徐亚,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件以上,形容萎顿,看样子没睡好。

没了之前凌厉的气质,乐明申觉得这次的治疗会很顺利。

他迈步进了大门,朝徐亚走去。

“Hello,乐医生。”徐亚和他打招呼,“我们上去说。”

“好。”乐明申跟着他进了电梯。

电梯门闭拢时,徐亚不经意的笑了一下。

陶心诚急着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她找了一个高中同学帮忙调查徐亚的事。

这个同学现在的工作刚好负责居民户籍的,听懂了陶心诚的要求,对方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她要陶心诚在公安局楼下等会儿,自己上楼查徐亚的资料。

端着杯水,陶心诚坐在长椅上等。

四周人很多,几个大妈因为打牌闹了纠纷,正和民警理论,是公说公有理的样子。陶心诚独自坐在房间角落,觉得现在这种周围充满人气的感觉真好。

她心里有些空。

赵洛阳昨天发了条短信给她,说他已经回家了,是误会一场,一切都已经没事了。可陶心诚怎么觉得这里面的事情那么多。为什么她要担心赵洛阳?赵洛阳为什么要给她发这个短信?各自生活不好吗?他不是已经和舒虞在一起了吗?

陶心诚恨自己的没出息,她又一次拿出手机,决定彻底把赵洛阳的电话号码拉进黑名单。

她还是不服气,不甘心的吧,如果真放下,拉黑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

手机调到通讯录,指尖悬在赵洛阳的名字上方,陶心诚深吸口气,按了下去。

她真是准备删除的,如果不是同学去而复返,她真打算删除的。

她抬起头,看着跑步下楼,气喘的稍粗的同学,问:“查到了?”

“陶心诚,你不是存心和我开玩笑吧?我查了半天,根本没你说的这个叫什么‘徐亚’的人啊!今天是愚人节吗?流行耍老同学?”

什么!没查到有徐亚这个人?这怎么可能?陶心诚心里一惊。

“你们办公室我能进去吗?”

“你要干嘛?”

“我和你一起去查查啊。”

“走吧。”同学招招手,陶心诚放下水杯,跟着上楼。

521号房。

乐明申打量着房间的陈设,普通的标准间,其中一张床被人睡的有些皱,此刻,徐亚坐在床沿上,头低着,他身后的窗帘合拢,房间被一盏光线微弱的壁灯放射状的照出一个扇形区域。乐明申坐在扇形的尖角位置,看着垂头丧气的徐亚。

“如果觉得压力大,不妨闭上眼睛,把你害怕的事情告诉我。”

“他打我……”徐亚幽幽的开口。“乐医生,你试过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当天在学校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给一个人吗?但凡做错一丁点,他就会拿拖把条打你?你试过吗?”

没有。乐明申沉默的听他说。

今天的徐亚也不知道怎么了,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他滔滔不绝说着。

“他脾气很差,也会和我妈吵架,不过他还算是个好人,不会打我妈。他嫌弃我成绩不好,可每次开家长会,他总要坚持自己去,回来就生气,然后打我。乐医生,你爸妈也会这样对你吗?你体会得了我的感受吗?没人看出我不愿提我父亲,只有你看得出,是因为你对我感同身受吗?你父亲也会打你骂你吗?会吗?”

“闭嘴!”乐明申竟然有些歇斯底里。徐亚像料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似的,继续似笑非笑的说:“乐医生,你这个样子让我害怕,不过我之前看过一本书,人在受到刺激时容易出现歇斯底里的情绪,是我刺激你了吗?我说了什么刺激你了?啊哈,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你没有爸,你是个没爸的野孩子。”

“我怎样和你无关!你今天的状态不适合继续治疗,我们改天再约。”

“乐医生,你这是恼羞成怒?”徐亚的声音幽幽的从身后传来,可乐明申不想再理会,拉开门,他出去。

才走过一遍的走廊再走一次却显得格外长,乐明申急匆匆的走了一会儿,偏头看了一眼身旁。

521号房!他竟然又走回了徐亚的房间。

门从里面被打开,徐亚站在门前,冲乐明申打着招呼,“乐医生,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乐明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似乎已经被徐亚催眠了。

“乐医生,你不是说要救我的吗?你为什么要走?”

乐明申抿紧嘴巴,521号房,他进?还是不进?

同样的问题,站在徐亚家门前的陶心诚也在想,就在刚刚,她和同学对几乎城市全部的户籍档案进行了搜索,竟然真的没有徐亚的资料。她决定来徐亚家看看。

她敲门,没想到门自己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觉得文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感觉前面的速度慢,没事,过后会修的。

☆、Chapter8-4

Chapter8-4

徐亚家黑漆漆的,听不到一点人声,陶心诚站在门口叫了一声“有人在家吗”,并没人应她。看着洞开的大门,陶心诚心里毛毛的,她犹豫着是进去,还是离开。

一阵思想搏斗后,她打开了门。

“徐妈妈你在家吗?”她问。依旧没有人应。这次陶心诚没再多想,迈步进了那屋子。

她才进到房间,就听到嘎吱一声,她回头,看到身后的门关上了……

城市另一角,乐明申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连续三次经过521房间前后,他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他是被徐亚催眠了。该怎么办?他想。

他回到了521门前。

他决定会会这个徐亚。

徐亚还站在521门前,嘴里念着:“乐医生,你不是说要救我吗?你怎么走了?”

“徐亚,你为什么要催眠我?”

“我没有,我就是想和你聊聊,我很痛苦。”

“你在痛苦什么?就因为你有个对你要求严苛的爸爸,你就痛苦?你知道有多少人没享受过父爱吗?”乐明申说完这话,自己也很惊讶,他这是在羡慕徐亚吗?

徐亚却继续摇着头,“你不懂,乐医生,其实你说的对,我根本看不见别人的未来和过去,我那么说不过是为了让我心里好过些,这样我会觉得自己是不同的,我爸爸会因为我而骄傲,不会再觉得我是给他丢人的。”

徐亚继续说:“乐医生,我有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爸和我妈是没结婚的,我也是个私生子,这点我是不是和你很像?”

徐亚的话让乐明申吃了一惊,他抬起头,“你?”

“是。”徐亚点点头,“他是个做生意的小老板,有自己的家庭,却说喜欢我妈,他说他会娶我妈,可到了最后人却再没出现过。这就是给了我生命的男人,他要求我样样都为他争气,可却不愿意承认我是他光明正大的儿子,乐医生,你一定也是这样。你试过只在夜里才见得到的爸爸吗?我想你是。你试过那男人塞给你条链子或是什么,说是给你的纪念,却不说那是爸爸给你的?我们是见不得光的。”

他是见不得光的吗?乐明申问自己。

很久很久以前,他真的以为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