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骊,你父亲那个脾气说不定会出事。”

顾见骊心里犹豫了一下,小声问:“真的不会被发现?父亲要是知道了,会狠狠罚我的……”

姬无镜嗤笑了一声。

顾见骊心中忐忑不安。当她藏身在衣橱里时,仍是恍恍惚惚的。她从小被按照贵女名媛的做派教导。她可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能做出偷听的事情来。她在心里觉得这样的举动是错的。偏偏又生出一种莫名的小兴奋来。

姬无镜笑话她:“顾见骊,你不觉得按部就班的日子很无聊?顾敬元那老东西真不会养闺女。”

他拍了拍顾见骊的头,惋惜道:“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养得呆呆的。”

顾见骊不赞同地看向他,刚想说话,姬无镜食指抵在她的唇上,让她噤声。顾见骊抿唇,从衣橱雕花孔洞朝外望去。房门被推开,骊云莞走在前面,她的那个心腹宫女盼儿跟在后面。

顾见骊瞧见盼儿手里端着的汤药,才明白为何姨母从前院回来后没直接回房。

一想到自己在偷听,顾见骊莫名紧张。她单脚立着,后背靠着衣橱借力。她低下头瞟了一眼,装作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左脚搭在了姬无镜的靴子上。

姬无镜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假装不知道。

骊云莞在桌前坐下,接过盼儿递来的药。

“娘娘,您就不该过去一起吃。奴婢瞧您也没吃多少……”

“不然呢?”骊云莞优雅地捏着勺子轻轻搅动还很烫的汤药,“难道还要拿出贵妃的做派,单独吃不成。”

“依奴婢看,您就不该过来……”盼儿望着主子的目光很是心疼。人人有自己的立场,她只心疼自己的主子。

“总是要见一面,坦坦荡荡把话说清楚,若是不告而别一走了之……”骊云莞若有所思地望着汤药,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软下去,“他会自责的。”

“您总是考虑别人,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娘娘……咱们不喝这药成吗?”盼儿说着就红了眼睛,“太医分明说了,您这些年喝过太多次,再喝一次恐怕再也做不了母亲了。”

衣橱里的顾见骊猛地睁大眼睛,差点惊呼出声,幸好姬无镜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她回头望向姬无镜,发现他神情懒散地靠着衣橱,根本没有看外面,一直在看着她。

头些年,昌帝每次碰骊云莞,骊云莞都会偷偷喝下避子汤,喝得多了,损了身子不能生育。也是因为太医诊过她不能生,那次与顾敬元事后,她没喝避子汤。谁知道竟然……

昌帝这些年身体大不如从前,房事全靠药吊着,早没了生育的能力。所以骊云莞知道肚子里这个孩子是顾敬元的。那日宫中,她和顾见骊一起从阁楼跳下来,落了红,动了胎气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骊云莞举起汤碗,将粘稠苦涩的汤药一口一口喝下。放下碗,她抿去唇上沾着的汤药,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温声说:“怎么会做不了母亲呢。我有两个女儿呢。姐姐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

“那怎么一样?”盼儿一下子哭出来,“到底不是亲生的,她们是能承欢膝下还是能给您养老送终?”

骊云莞笑着擦去盼儿的眼泪,说:“我还有盼儿呀。好孩子,不哭了。咱们已经从牢笼里出来了,日后是要过好日子的。”

顾敬元立在门前,大声问:“云莞,你可在?”

骊云莞脸上的笑容微僵。

盼儿擦了脸上的泪,说:“奴婢去请武贤王进来。”

“把门开着就行了,他不会进来。然后你去里屋检查一下昨晚收拾的东西可有遗漏。”

盼儿应着,她把眼泪逼下去,开了门,恭敬地行了礼,转身回了里屋。

顾敬元立在门前七八步的距离,没有再往前走的打算。

两个人遥遥相望,骊云莞忽然想起初遇那一日,也是这样寒冷的日子,她与姐姐逃亡,困在雪山中,遇见了高头大马之上一身戎装的顾敬元。

姐姐欢喜与她说可以与顾敬元联手,她那时不过十三岁,听不懂,只知道马背上的顾敬元好威风,把他的样子悄悄记在心里,一记就是二十年。她总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听姐姐与顾敬元商议她听不懂的大事。后来敏感地发觉顾敬元望着姐姐的目光特别好看。再后来,他送姐姐胭脂首饰绫罗和美玉,顺带送她些糖果。糖果很甜,她不舍得吃,都化了。

记忆被她寸寸收起,她望着顾敬元温柔又疏离地微笑着,喊了一声:“姐夫。”

顾敬元松了口气。原本想好的说辞,便随着这一声“姐夫”不必说了。他望着骊云莞的目光光明磊落。话,也说得直接又诚恳。

“云莞,如果你不是云嫣的妹妹,我会把你留在身边,给你个名分。可你是她的妹妹,和她五官轮廓极为相似的妹妹。”顾敬元顿了顿,“云莞啊,你半生活成了你姐姐的影子。若你留在我身边,也只能还是她的影子。姐夫说话直接,我知道你这孩子在你姐姐面前一直很自卑。可你姐姐在时,时常与我说你的好,她喜欢你的温柔你的细腻,你纯粹的善。离开你姐姐的影子,你应当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若你想回骊族,姐夫会派人将你安全送回。若你想留在京中,姐夫会给你安顿好。日后你若再嫁,姐夫以娘家身份送你出嫁。若你不想嫁,只要姐夫活着,保你衣食无忧。在骊和见骊都喜欢你,你也疼这两个孩子。姐夫不会阻你与她们两个的来往。只不过……”

顾敬元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我们余生就不必再相见了。”

骊云莞脸上始终挂着优雅得体的浅笑,安静地听顾敬元说完。天地间安安静静的,她的心也是安静的。

“姐夫这话说得让云莞心中惶恐,我又不是豆蔻年华不知人事的清白姑娘家。不过小事而已,竟让姐夫难为成这样。留在姐夫身边?做你的女人?姐夫在说笑吗?”骊云莞轻笑出声,云淡风轻的口吻,“不过如今我离了宫,自然要仰仗姐夫的。我回骊族的盘缠姐夫可要给足了,要是小气地拿些碎银打发我,我可要托骊澜神向姐姐告状的!”

顾敬元遥遥望着骊云莞脸上的笑靥,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语气,他默了默,颔首道:“好,姐夫都会给你安排好。”

顾敬元转身,没有回头。

他说余生不必相见,他们余生就真的再也没有相见。

骊云莞目送顾敬元离开,直到看不见了。她颤声说:“盼儿,关门。”

泪流满面的盼儿从里间跑出来,用力将门关上。

骊云莞双手捂住嘴,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哭出声来。剜心的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压得她连腹中的疼痛亦觉察不到了。鲜血染红杏色的长裙,染脏了椅子,在地面落成一小汪血水。

可她又笑了。她没让他知道她肮脏的心思,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藏在衣橱里的姬无镜长久望着顾见骊,眼睁睁看着她的眼睛一点点湿润,湿气氤氲逐渐凝成泪珠儿,一颗一颗滚落,弄湿了她的脸。

姬无镜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去。他后悔了,他不该一时兴起把顾见骊带过来。

顾见骊望着不敢哭出声的骊云莞,仿佛与姨母一样疼。

她想起了姬玄恪。

顾见骊恍惚明白自己对姬玄恪的那点子喜欢是那么浅薄,不值一提。

在昏暗狭小的衣橱里,顾见骊第一次明白情如刀刃,可以让人遍体鳞伤,狼狈不堪。她真诚许愿,愿自己今生永远不会被情字所扰,永远冷静自持,优雅体面。

第68章 第068章

第68章

顾敬元走到前院, 立在庭院中,微微仰头, 望着飘落下来的雪。他心里有些发闷,看见骊云莞, 莫名又想起来二十年前雪中与骊云嫣初遇时的场景。

彼时天地皆白, 她一袭紫衣在雪山中出现, 便成了他终生不得忘的画面。

“云嫣,如果你还在该多好啊……”

一片雪摇摇晃晃落进顾敬元的眼中, 微凉,凉得顾敬元眼睛都红了。

他晃了晃头,打起精神来,便看见陶氏抱着件袍子,守在月门旁望着这边。顾敬元皱着眉走过去。

陶氏忙上前两步, 说:“下雪了,我看你穿得少,给你拿了件外衣来。”

她将外衣递给顾敬元,顾敬元接过来随意披在身上, 往寝屋的方向走。他走了两步停下来, 回头看向跟在后面的陶氏。

陶氏疑惑地抬起头, 问;“王爷, 怎么了?”

“别整天胡思乱想, 有那时间多看看川儿的功课。”顾敬元粗声粗气, 说完迈进门槛。

陶氏站在门外反应了半天, 后知后觉地露了笑脸, 也不管已经进屋的顾敬元有没有听见,轻轻应了一声。

骊云莞哭了很久。她恸哭,盼儿也哭,两个人抱在一处无声地哭。藏身在衣橱里的顾见骊眼泪也没有停过。她真的很想走出去心疼地抱抱姨母,宽慰她。可是她知道姨母定然不愿意让她见到这些。

姬无镜的脸色越来越沉。他完全理解不了这一个个的……有什么好哭的?当年他四岁时,他母亲和他四哥死在他面前他都没掉过眼泪。在他的记忆里,自己从未落过泪,对这种咸咸的水有些陌生。

藏在这里,看着三个女人哭——真的,太他妈无聊了。

他不耐烦地看着顾见骊无声落泪,忽然捧起了顾见骊的脸,弯腰凑过去舔顾见骊脸上的泪。

顾见骊眼里噙了泪,睁大了眼睛惊愕地望着他。她还知道自己藏在暗处不能被姨母发现,生生忍着没敢发出声音来。

姬无镜用舌尖卷了顾见骊脸上的泪,原本只是一时兴起随意舔来。可舔入口中,他认真地尝,从咸味儿里尝出了甜。

味道不错。

于是姬无镜又凑过去,认真地舔,舔遍她的脸,尝遍她脸上所有的泪。

顾见骊脸上酥酥麻麻的,还痒。不,不仅是脸上。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姬无镜,觉得头皮也发麻。她在心里忽然在想——姬无镜是不是吃人啊?

眼看姬无镜凑到她眼前,顾见骊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由着姬无镜舔去她眼角的泪,亦吮去她眼睫上的湿。

眼泪弄湿了她凝香玉脂的脸蛋儿,眼泪被姬无镜尽数吃下后,她的脸上仍旧是湿漉漉的,都是姬无镜的口水。

姬无镜望着顾见骊,邪气地笑,他摆着口型无声地问:“恶心不?”

顾见骊拧了眉,五官揪在一起,用双手手心狠狠地抹去脸上的口水。

姬无镜不乐意,他擒了顾见骊的手,又在她的脸上舔了一口。她的脸上没了泪,没了咸,只剩甜软。

顾见骊生气了。她在心里埋怨姬无镜太不会挑场合,她心里正心疼着姨母呢。他、他、他……太过分了!

她再一次伸出手,手心贴着脸蛋儿,用力地去抹脸上的口水。她力气很大,粉嫩的唇被挤得嘟起来。

姬无镜忽然握住她贴在脸颊上的两只手,手掌仍贴在她的脸上,凑过去舔她挤得嘟起来的樱唇。

顾见骊瞪圆了眼睛。她连推开姬无镜都不敢,怕他撞到身后的衣橱发出响动来。她只好僵着身子,由着姬无镜胡来。

嘟起来的唇像绽放的花儿,姬无镜慢悠悠地舔过她唇的轮廓,舌尖舔在花心,顺其自然地溜进去,抵着贝齿。

忽然被侵入的感觉让顾见骊心跳砰砰加快,陌生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慌了。不一样,这和姬无镜之前随意亲亲她的唇不一样。若说姬无镜漫不经心亲过她唇角时她会害羞脸红,此时的姬无镜却让她有了对未知的恐惧无措。

她紧紧咬着牙,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姬无镜。

姬无镜没有再采取行动,只是这样舌尖抵着她的贝齿,仔细感受着她唇上的香软,还有温甜的气息。

顾见骊单靠右腿站了好久,终于有些支持不住了,身子朝后栽去。姬无镜手掌搭在她后腰,稳稳将她进拉怀里,紧密相贴。

听着外面姨母的哭声,顾见骊一惊,下意识地张开嘴。姬无镜舌尖趁机游入。不过是瞬息间,顾见骊本能地咬住了姬无镜的舌。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动作,安静地相拥。

直到顾见骊感觉到口中的血腥味儿。她微怔,惊觉自己咬破了姬无镜的舌。她立刻松了牙,又是歉意又是慌张错愕。

姬无镜捏着顾见骊的下巴,舌尖得逞地在她香甜的小口中胡作非为。顾见骊节节败退,退无可退。

姬无镜几不可见地挑起狐狸眼眼尾,勾勒出几分笑。他轻巧勾出顾见骊小巧的舌吮入口中。

顾见骊慢慢站不住,整个人靠在姬无镜怀里。即使这般,她还是觉得脚没踩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踩在软软的云朵上,身子都软了,身下是万丈深渊,一个不察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迷糊中,她下意识地攥紧姬无镜的衣襟,免得摔下去尸骨无存。

感觉到顾见骊慌乱的气息,姬无镜慢慢松开她。他捧起顾见骊的脸,用口型地说:“喊叔叔。”

顾见骊眯起眼睛来,努力克制着紊乱的呼吸,不想被骊云莞发现。泪水盈了眼眶,凝成的泪珠儿一颗一颗滚落下来。这次的泪却不是因为心疼姨母了。她泪眼望着姬无镜,轻易被他哄骗了,无声喊:“叔叔……”她微微反应过来些,又委屈地无声哭:“你、你欺负人……”

她每说出一个字,圆滚滚的泪珠儿就滚落一颗。

姬无镜眼中的笑略收,他沉默地看着顾见骊哭的样子好一会儿,拉起她的手,一笔一划在她掌心写字。

顾见骊抹了一把眼泪,又掉一串泪珠儿,委屈地去看姬无镜写字。

姬无镜写得很慢,也写得很认真。

顾见骊认真去看,终于看懂了。

他写——“下次让你欺负回来,让你舔。”

顾见骊气恼地抓起他的手,亦在他掌心用力写字——“谁稀罕!”

顾见骊十分用力,戳得手指头都疼了。

姬无镜笑得不羁。他捏顾见骊的脸,无声地说:“顾见骊。”

顾见骊生气地扭过头不去看他。姬无镜便弯下腰来,将下巴搭在她的肩窝,凑到顾见骊耳边压低声音:“叔叔还没舔遍你全身,不算欺负。”

他直起身前,懒洋洋地将顾见骊挂在脸上的一滴泪珠儿舔入口中。他望着眼前又恼又羞的顾见骊,尝了她的泪,心想下次要尝尝她身上别处的水。

顾见骊稍微冷静了些。她抬起头来,央求地望着姬无镜,无声摆口型:“叔叔,不要闹了。求求你了……”

她眸光流转,示意姬无镜衣橱外的人。

姬无镜摸了摸她的头,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顾见骊松了口气,不由在心里叫苦自己这是嫁了个什么怪物……

心里虽然埋怨着叫屈,她却偏着头靠在姬无镜的怀里,将全身的重量倚着姬无镜——她站不稳。

姬无镜果真不再玩,安静下来,暂且做起顾见骊的拐杖来。

顾见骊透过衣橱上方雕花的孔洞望向外面的姨母,眸色重新黯然下来。不过兴许是被姬无镜搅了一通,她心里那股子沉闷稍消,没有再哭了。

盼儿要请大夫,骊云莞怕被人发现,没依。

时间缓慢地走,顾见骊和姬无镜在衣橱里躲了半日,还是没找到偷偷离开的机会。靠在姬无镜怀里的顾见骊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脚步更不稳了。

姬无镜觉察出异常,垂目将目光落在顾见骊的脸上观察。他视线逐渐下移,落在顾见骊紧紧并在一起的两条腿上,隐约猜到了。

一直到中午,盼儿才扶起骊云莞进里屋。她们两个人刚走,顾见骊动作别扭地转过头望着姬无镜压低声音求:“走,快点走,快点回去!我、我要去浴房……”

姬无镜暂时熄了逗她的心思,他吹了口气,衣橱的门无声打开。他抱起顾见骊迅速飞掠离去。端着木盆从里屋出来的盼儿只来得及看见一道红影,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姬无镜抱着顾见骊将她送到恭房门口,顾见骊右脚落了地,急忙扶着墙,慌慌张张地蹦着进去。

恭房的门在姬无镜面前猛地关上,姬无镜无语地转了身。可是他刚转身,就听见恭房里面摔倒的声音。

“顾见骊?”

回答姬无镜的是顾见骊的哭声。

姬无镜推门进去,见顾见骊跌坐在地,抱着左腿,疼得指尖儿发抖。

坏了。

姬无镜两步跨过去,蹲下来要看顾见骊的腿。

“你出去!出去!”顾见骊胡乱推着姬无镜,还心急如焚地想要起来。

她急,真的急。

姬无镜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将她扶起来,动作干净利落地将她的裙子连着里面的亵裤往下一拉,然后将她摁到木马子上坐下。

他动作太快,快到顾见骊根本没反应过来,已有了水声。

顾见骊几乎是本能地抓起一侧架子上的香胰子朝姬无镜扔过去,姬无镜轻易抓住,慢悠悠地转过身去,漫不经心地说:“害什么臊啊,早晚要舔的。”

顾见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哭着说:“你出去……求你了叔叔……太丢脸了呜呜呜……”

第69章 第069章

第 69 章

顾见骊真的生气了, 她连午饭都不肯吃,借着午睡的名头钻进了被窝。腿上有伤不方便侧躺,她虽仰躺着,却扭头, 别别扭扭地面朝里侧。身子更是使劲儿贴着墙。

顾在骊亲自给她端来吃的, 她嗡声嗡语地说:“姐姐, 我暂时不饿, 困得很, 想睡了。”

她裹着被子, 恨不得把脑袋都藏起来。

顾在骊有些意外,因为以前顾见骊虽然也有任性的时候,可却不会使小劲儿连饭都不吃。她有心询问妹妹可是有什么心事,但是瞧着妹妹现在这个样子,显然不是询问的时机。她暂且把话压了下来。兴许是她多想, 妹妹只是腿上疼而已。

她说:“好,我让季夏把吃的收进锅里温着。你什么时候饿了,喊季夏给你送来。”

“知道了,姐姐。” 顾见骊闷闷应了一声。

顾在骊蹙着眉离开。

不多久姬无镜进了屋, 他抱着胳膊懒懒散散走到床边, 好笑地俯视着顾见骊露在被子外面的上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