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镜皱眉,伸手在身侧摸索着,摸到顾见骊的腰,将她带进怀里拥着。他去解顾见骊的衣服,将脸埋在她胸口,闷声地喊她名字:“顾见骊——”

我的弱点是顾见骊啊。

顾见骊觉得痒,痒得笑出声来,她去推姬无镜:“痒!”

姬无镜却闷闷抱着她不松手,沙哑着嗓子问:“顾见骊,怎样才是对你好?”

顾见骊迷迷糊糊,没怎么听进去。她还是在推姬无镜,抱怨:“好痒的……”

姬无镜轻哼了一声,咬了一嘴的软肉,不高兴地说:“你只哭我不会对别人好,可没有教我怎么才是对你好……”

顾见骊迷茫地望着粉色的床幔,姬无镜的话像一缕风轻飘飘地飘进她的耳朵里。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望着姬无镜好久好久,才慢吞吞地问:“为什么要对我好呀?”

姬无镜沉默着,只是抱紧顾见骊,不愿松开。

顾见骊说:“哦……我知道了,我是你妻子哦……”

姬无镜嗤笑了一声,讽刺意味甚浓。

“不是吗?”顾见骊一阵娇笑。她懒懒打着哈欠,慢慢合上眼,已经是倦得很了。她轻声念着:“我知道叔叔是很喜欢我的……”

“不喜欢。”姬无镜皱眉反驳,语调里颇有些置气的意味。

顾见骊弯着唇角,不再说话了。因为她攥着姬无镜的衣角,慢慢睡着了。

许久之后,姬无镜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就贴在顾见骊耳边。顾见骊觉得耳朵痒痒的,可是她没听清。

顾见骊是被季夏推醒的。

顾见骊还有些醉酒后的头疼困扰着,她睁开眼,看见季夏一脸焦急的样子。季夏着实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顾见骊不由蹙着眉问:“怎么了?”

“出事了!六郎出事了!”季夏忙说。

还在睡着的姬无镜不悦地皱了皱眉。

顾见骊清醒了大半,眸中有了愠意,问:“广平伯府里又有人欺负了他?”

“不是!六郎染了天花,广平伯府里的那些人担心被他传染上,竟然连夜将他扔到了野外去!”季夏一口气把事情给顾见骊说明白。

顾见骊一下子清醒过来。

睡着的姬无镜瞬间睁开眼,染着血丝的白眼生出一抹异样的红。他起身,冷声问:“谁?星漏还是星澜?”

“星漏!”

顾见骊只觉得耳边一道风,她侧过脸看去,姬无镜已不在房中。顾见骊不由愣住了。可她来不及多想,赶紧起身,提裙匆匆追出去,只来得及看见院墙上一闪而过的红影,便彻底看不见姬无镜了。

送消息的叶云月收回视线,看向顾见骊,忽然状若随意地开口:“没想到五爷这么在意六郎,想来是把六郎的生母一直深藏在心底的。”

顾见骊看了她一眼,转而吩咐季夏去牵马。

看着顾见骊身上马,叶云月有点意外——看上去娇气的顾见骊居然会骑马?

第102章 第102章

第102章

过叶云月很快就不再去想顾见骊, 眉头紧锁地望向姬无镜消失的方向。这……怎么跟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呢?

按理,她跑来报信, 姬无镜难道不应该询问她详情吗?然后她就可以作为一个引路人,带着姬无镜去找姬星漏。一个心急如焚的假父亲,一个不畏天花的温柔引路人, 说不定还要同乘一骑, 这一路上不知道要有多少接触的接触。

等她带着姬无镜找到了被她藏起来的姬星漏,依照姬无镜的性子自然是不会懂得照顾这个孩子。那就到了她叶云月大显身手展现温柔一面的时候了。又能让姬无镜觉得她温柔勇敢, 又能得了未来皇帝的喜爱。未来皇帝虽然性情古怪了点,可现在才四岁,又在得了天花的情况下被人扔出府最是脆弱的时候啊!

可是……

姬无镜居然根本不问她线索,直接飞了!他是不是蠢啊!

叶云月曾经畏惧过被姬星漏染上天花。可是后来她转念一想, 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她住在五爷的院子里那么久, 姬星漏发病那天她还与他接触过。她现在有没有染上天花自己都不保准,何不赌上一次?

可是……

叶云月将一切设想得很完美,然而她不仅眼睁睁看着姬无镜飞走了, 就连骑着马追出去的顾见骊……也看不见身影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叶云月正懵着呢,看见顾见骊又骑马回来了。管家和王府中的一些丫鬟、侍卫都赶了过来。

顾见骊瞥了一眼叶云月,坐在高头大马上, 问:“林嬷嬷和星澜可否一并被扔出了府?”

叶云月本来等着姬无镜问她, 没想到是顾见骊问她。虽然不乐意, 她还是说:“六郎是先被扔出去的, 然后我和林嬷嬷被套进麻袋扔到了乱坟岗。天色太黑, 我从麻袋里爬出来的时候没看见林嬷嬷在哪儿,更没看见六郎,可能是两波家仆把我们扔到不同的地方去了。我们被扔出来的时候,四姐儿还在府里。”

叶云月撒谎了。她知道林嬷嬷在哪儿。只是林嬷嬷摔坏了腿走不动,她骗林嬷嬷去喊人,丢下她跑了。

顾见骊转头看向管家,立刻下令:“来人,用绳索套住她,关进柴房。府中任何人不得与她有任何身体接触,退避五步之外。”

看着抛缠在手腕上的绳索,叶云月气急败坏地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来送信的啊!”

“叶姑娘,在天花潜伏期结束前,我不得不这样对你。对不住了。”

顾见骊不再看叶云月,而是吩咐管家将疫情禀至宫中,做好全城备疫准备,再请太医入府给叶云月查疫,也到广平伯府诊查。

顾敬元不在府中。顾在骊匆匆赶过来,询问发生了何事。顾见骊三言两语将事情告知姐姐,又请姐姐派人去寻父亲回来,将事情告知父亲。

天花疫情可容不得半点马虎,若是一个不小心,疫情蔓延整个永安城,那将后果不堪设想。顾见骊胸口气闷,责怪广平伯府的无知,竟将染了天花的姬星澜和有可能已经染上的叶云月和林嬷嬷扔出府。

这股子气闷不仅是气广平伯府的无知,也是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心疼。

顾见骊知道第一时间将事情捅出来,或许有可能有人会对姬星漏不利,想要把染了天花的他抓住后焚烧。可是天花难医,姬星漏生机本就不大。在染了天花的姬星漏一个人的生死和整个永安城百姓的生死之间,顾见骊挣扎犹豫之后,只能选后者。

顾见骊在赌,赌姬无镜比别人先找到姬星漏。只要姬无镜先找到了姬星漏,就能阻了那些想焚烧姬星漏的人。那样还不至于结果太坏。可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那是天花。

“见骊,让侍卫去找就可以了,你不要去了。”顾在骊劝。

顾见骊摇头,说:“我不放心,侍卫也认不出星漏和他的奶娘。”

顾见骊看向季夏,欲言又止。

季夏望着顾见骊的目光,愣了一下,隐约猜到了什么。她心里也是慌了一下,然后咬牙说:“您是想让我回广平伯府照看四姐儿?”

顾见骊蹙眉,她说不出口。现在的广平伯府说不定已有人染了天花,她哪敢让季夏涉险。

季夏把心一横,笑着说:“没事儿,昨天早上我还抱了星漏。要是染上,早就染了,不怕再回去一趟!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四姐儿,四姐儿肯定吓坏了。季夏这就回去!”

“等太医过来,先让太医看看,跟太医一起回去。”顾见骊担心地嘱咐了季夏,才调转马头,带着王府侍卫出府往乱葬岗奔去,另一边再派人去广平伯府逼问到底是哪个乱葬岗。

玄镜门中,长生正无聊地看着栗子丢暗器。

栗子力气虽大,却没有认真学过什么武艺。长生想了想,还是让栗子回玄镜门接受最简单的培训。如今姬无镜娶了妻,他不方便进内宅,若是栗子学一些本事在内宅里照顾着也放心些。不是没想过从玄镜门再挑别的懂武女子,可偏偏进不了姬无镜的内宅。也就是因为栗子是傻的,姬无镜还不烦她。

栗子将手里的飞镖一起丢出去,远处一整排的酒坛子“哗——”的一声碎了一地。

“哥!”栗子仰脸傻乎乎地笑。

长生看了一眼,点头,说:“还不……”

他话还没说完,空中忽然升起一道红光。长生惊觉地立刻抬头,那束极细的红光从湛蓝的天际慢慢滑过,速度缓慢,最终停在一处,一瞬间炸开。那一瞬间,整个天幕都染上了一抹红。

长生脸色大变,丢下一句“留在这里不许乱跑”,他身影一晃,身上的宽袍飘落,露出一身鲜红紧胄的玄境服。再一跃,他的身影便消失了踪影。

栗子挠挠头,茫然地望着哥哥消失的方向。接近着,栗子皱起眉头来,感觉到周围怪怪的气氛。

是她看错了吗?她一直以为玄镜门死寂一片毫无生气,可是一瞬间,无数的红影闪过。栗子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时,红影消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玄镜门如今的代门主名郁劲秋正带着两个玄镜门弟子出任务,将目标逼至死胡同,刚要再追,仰头望着半边天际的红,毫不犹豫地收手,立刻撤离。以为必死的人抱头等死,一睁眼却发现刺杀他的人不见了……

同样的一幕出现在不同地方,玄镜门所有出任务的人接收到信号的瞬间全部收手撤退。

半红烟是玄镜门最高级讯号,也是唯有门主可发出的讯号。在过去的那些十几年中,上一次发出半红烟讯号是四年前,姬无镜于任务中重伤差点丧命。

宫中。

窦宏岩脸色不太好看,一路小跑焦急地赶到姬岚身边。

“还没查到?”姬岚正在批阅奏折,没有抬头。

“是……”窦宏岩硬着头皮回话。

“你已经查了四年!”姬岚忽摔了手中的朱笔。

窦宏岩伏地跪拜。

向来儒雅有礼的姬岚也不得不急躁起来。没坐上龙椅前,他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可真的坐在了龙椅上,根本没有松了口气,反而变得更加如坐针毡。

原本人人都以为姬岚朝中无人支持,依仗最小。然而事实上,在很多年前,东厂已是他的人。

姬岩毫无下落,前太子遗孤查了四年亦无下落,他这皇位怎么可能坐得安稳?

四年前,所有人都以为前太子妃身怀六甲跳下悬崖。然而事实上,前太子妃却是在产后独自跳下悬崖。本来产期的确没到,可因为前太子出事,前太子妃动了胎气,又因为知道事关重大,吃了催产药,提前诞下小皇子。

当时的东厂督主还不是窦宏岩而是窦宏岩的兄长。

东厂前督主得到消息,派东厂的人四处追击,终于找到了前太子妃的心腹丫鬟,丫鬟抱着前太子遗孤逃命,被东厂的人斩杀。东厂的人刚要斩杀那个婴儿,却眼睁睁看着一个黑衣人将孩子救走。

窦宏岩畏惧道:“兄长虽然未能抓住那个黑衣人,却给那个黑衣人下了玄炎散。这种慢性毒并不致命,可一辈子也无法根除,只要找到中了玄炎散的人……”

“你们东厂已经找了四年!”姬岚大怒。

窦宏岩噤若寒蝉。

“能在你兄长手中逃命,甚至杀了你兄长,身手何止是了得。四年,中毒……”姬岚慢慢坐回去,眉宇微凝。

小太监急匆匆进来禀告,带了武贤王府里的人。武贤王府的管家按照顾见骊的吩咐,将天花之事禀告。

姬岚一惊,天花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立刻下旨封锁城门,令太医院迅速诊疫,再令御林军加紧在整个永安城排查,找出更多的患病。

各种命令颁布下去,姬岚心中仍旧惴惴不安。他才刚登基,竟然出现了天花?实乃大不吉。

窦宏岩跪在一旁也不敢出神。

好半天,姬岚才逐渐缓过来。冷静下来之后,他眉头紧锁,慢悠悠地开口:“窦宏岩,你不觉得那个人很像姬昭吗?”

窦宏岩一愣,立刻摇头,道:“那个时候姬昭不在京中,正在外地出任务。”

“你确定?”

“当然。那是姬昭唯一一次失手,玄镜门难得发布半红烟。更何况太医多次给姬昭诊治,他并没中玄炎散,而是无药可医的西域剧毒噬心散。”

姬岚这才不再想前太子遗腹子,将全部心思用来防疫。

第103章 第103章

第103章

被关在柴房的叶云月心里又气又急, 气顾见骊将她关在这里,急没有能抓住这么好的机会和姬无镜相处、向姬星漏这个未来的皇帝示好。

她不停在柴房里走来走去, 直到走得累了,才在一旁坐下来,稍微冷静了些,仔细去想接下来的打算。

叶云月不由想起了姬星漏。

昨天夜里家丁冲进去,将她和林嬷嬷绑起来扔进麻袋里。林嬷嬷匆忙间在袖子里藏了一把簪子。等到家丁将他们扔到乱葬岗,也是林嬷嬷借助那根簪子先挣脱开,又帮叶云月解开了麻袋和绑手的绳子。

乱葬岗四处都是坟墓, 刮着阴风, 恐怖瘆人得很。她们应该立刻逃离那个地方才对。可是广平伯府的家丁将她们两个扔下来的时候, 林嬷嬷的腿摔在了石头上,走不了路了。叶云月让林嬷嬷等着她去喊人。

当时她也的确是想喊人的。可是周围黑漆漆一片,耳边似乎还有乌鸦和豺狼的叫声。叶云月吓得一边哭一边跑, 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待她看清了,才发现是昏迷的姬星漏。

那一瞬间,叶云月想了很多。想到她重生之后的诸事不顺,怪自己的担心畏惧, 她认为上天既然给她这个重生的机会,她定然是要抢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的。她打算赌一次。于是, 她把昏迷的姬星漏装进竹篓,心惊胆战地背着病源在山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直到找到了一处山洞,将姬星漏藏在山洞里。再回来报信……

现在已经过去四个时辰了。

叶云月心里这才生出一丝担心来,担心摔断了腿的林嬷嬷, 担心被藏在山洞里的姬星漏。

顾见骊骑着马带着侍卫刚刚赶到,迎面遇见了姬玄恪。

姬玄恪一惊,一时忘了顾虑,打马赶过去,急道:“你怎么过来了?危险!”

“三郎,你找到星漏没有?”顾见骊语气也有些急。

姬玄恪摇头:“只找到六郎的奶娘,我问过她,她也不知道六郎在何处。奶娘受了伤,我让人将她带到了山下。至于六郎……按照家丁说的位置仔细搜过了,可是没有。他可能自己走开了,也可能……”

姬玄恪停下来不说了。

谁都知道姬玄恪接下来想说的话是什么。这里荒山野岭,别说是狗,连狼都是有的。而姬星漏只是个四岁的孩子。

顾见骊心下一沉,脸色也跟着一白。她心里忽然很自责,昨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姬星漏明明在发烧,林嬷嬷也去请大夫了,她应该等一等,等大夫来了再出门的。原以为姬星漏只是寻常的着凉,可是没想到……

是她这个母亲没做好。

顾见骊心窝里一酸,眼圈立刻就红了。

姬玄恪望着顾见骊垂眸自责的样子,心里跟着一紧,他再次说:“我带着人继续找,你去山下等着,山上真的危险。”

顾见骊打起精神来,说道:“三郎不必担心我。我是一定要找他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顾见骊调转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找去。

此时姬星漏根本不在山上。

昨天下半夜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山洞里。他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漆亮的兽眼。他痛苦地皱眉,视线也是模糊的。他看了又看,以为面前是一只大狗。小小的手抓起身边的一块石头,想要朝大狗砸过去。可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灰色的大狗绕着他转了起来,伸出舌头来舔了舔他的脸。脸上的湿漉漉让姬星漏恼怒地瞪着大灰狗。

大灰狗呲牙,姬星漏瞪圆了眼睛也朝它呲牙。

大灰狗弓着背,向后退了两步,明亮的兽眼警惕地盯着姬星漏。

姬星漏实在是太累太困了,眼皮又重新重重合上。

大灰狗绕着他又走了两圈,再次去舔姬星漏的脸,又把姬星漏舔醒。姬星漏第二次睁开眼睛,他和面前的大灰狗对视好半天,费力地抬起小手来,抓住大灰狗身上的长毛。

大灰狗“嗷呜——”了一声,趴下来,由着姬星漏爬上了它的背。它站起来跑出山洞,沿着下山的路跑窜。姬星漏两只小手紧紧环住它的脖子,任它怎么颠簸,都不松手。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趁着外面的月色,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背着自己的好像不是狗……

不近的距离不过灰狼纵身一跃,不多时,灰狼就驮着姬星漏跑到了后方连绵山峦间的凹地小溪旁,轻轻一丢,把姬星漏丢进了溪水边。姬星漏趴在地上,没有力气睁开眼,拼劲了全力才张开嘴去喝溪水。他只喝了一口,就沉沉昏睡着。

“嗷呜——”灰狼仰天长啸,守在溪水旁。

姬星漏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半上午。他的精神比起前一天晚上好了许多,他费力地转过头,在看见灰狼还守在一旁时,搭在身侧的小手下意识地在溪水里抓起一块尖尖的石头。那石头可真尖,把他嫩嫩的小手都划破了。

“嗷呜——”灰狼一跃而起,从姬星漏的身上飞过去。

姬星漏攥紧手里的尖石头,小身子紧紧绷着。下一刻,他小小身子忽然就腾空了。姬星漏一惊,握紧手里的尖石头用尽全力地朝后砸去。小手被一只大手握住,他使劲儿挣扎着,抬头望见了一双暗红的眼睛。

姬星漏的挣扎一瞬间停了下来。

他早就发不出声音来,皲裂的小嘴儿张了张,无声喊着:“爹爹……”

姬星漏慢吞吞地弯起唇笑了,因为唇上早就皲裂了,这一笑,唇上竟流出了血丝儿。他重新合上眼,安心地偎在姬无镜怀里。被父亲抱在怀里,就什么都不怕了,父亲的怀抱永远都是这世上最安心的地方。

姬无镜克制了一下发颤的手,才伸出手,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抹去他唇上的血迹。姬无镜抱着姬星漏,一步一步穿过小溪。站在溪间高石上的灰狼跳下来,跟在姬无镜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尾巴。

姬无镜低下头看向灰狼,问它:“这孩子像不像你以前的主人?”

灰狼仰天长啸,声若呜咽。

那一年,姬无镜和姬崇都是四五岁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