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彬这才放下心来,“嗯…喜欢就好。”

众人吃完饭,唱生日歌,吃蛋糕,然后散伙…

一切按程序进行。

因为徐风很严肃,今天的生日会也很严肃,根本没有平时那种互相涂花脸的喧闹场面。

酒倒是喝了一点,让文彬震惊的是,夏枫居然会划拳。

一脸平淡的笑容,优雅的伸出手来——

“哥俩好啊,你输了,喝吧。”

文彬只觉得头皮发麻。

怎么会有这种人,性格如此多变?不过,跟他一起长大的徐风…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就是了。

刘波和小月去逛街,夏枫顺路送许遥美女回去。

四人走后,文彬则硬着头皮坐进了徐风的车子。

不知是不是跟他独处的缘故,车内的空气有些沉闷,文彬捏了捏手心的汗水,系好安全带。

徐风突然说:“那项链…”

“呃?”

“你是这意思吗。”说完便俯过身来。

相对于系好安全带把自己绑了的文彬,徐风则显得活动自如,一只手臂撑着文彬的椅背,另一只手则放在文彬肩上。

“是吗?”

文彬愣愣的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是…什…?”

“么”字还没出口,就被他突然堵在唇间。

第45章 爱不爱

椅子被缓缓放倒,徐风就着车内有利的狭窄空间,趁机把那个用安全带绑了自己的傻家伙压住。

文彬反应过来,惊了一下,开始挣扎。可惜空间太小,手只能无助的扒在窗户上拍打,“你…放…唔唔…”

张嘴说话,却让徐风灵活的舌头有机可乘,侵入口腔。

他的吻非常温柔,温暖的舌尖舔过牙床,滑过口腔粘膜,一寸一寸的侵占领地。

狭小的空间内响起接吻时发出的啧啧水声,还有两人衣服摩擦时悉悉索索的声音,让车厢内的温度迅速攀升,灼烧着人的神经。

“唔…嗯…”

原本要骂人的话全被他堵住,反倒是成了诱人的呻吟。

文彬被他吻的一阵晕眩,让人脊背发麻的陌生快感也如电流般窜遍全身。

亲吻更浓烈而深入,文彬的手也渐渐停下挣扎,从窗户上滑落,反而颤抖着,紧紧抱住他的肩。

绵长的吻终于结束时,相对于双眼迷蒙喘息个不停的文彬,徐风则显得镇定自若。

伸出舌来暧昧的舔了舔文彬湿润的嘴唇,然后贴着唇,轻声道:“我很高兴,文彬,你终于想明白了。”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那项链来,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搓——

只见两块银片之间,闪着淡淡荧光的一行字

“Iloveyou”

文彬愣了愣,脸瞬间涨得通红,“不…不是的…你误会…”

还没说完就再次被徐风吻住,文彬全身一阵僵硬,嘴上还不服输的嚷嚷道:“我不知道那个项链…唔…有…字…唔唔…你…放开…”

所谓的解释,最后全被徐风堵在唇间。

徐风像是积累了好久一次爆发一般,亲吻得非常浓烈,温柔完了,又开始霸道的吻,像是在证明什么。

狂热的吸吮让文彬舌尖发麻,口腔内也像被他的舌头擦破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痛。

他的手也早就放了下来,从肩头滑到腰部,亲密的搂紧文彬。

亲起来没完没了。

被同性亲吻到全身发软的感觉,让文彬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像要被他整个吞下去一般激烈的亲吻,更让文彬脑子发晕。

恢复理智后,便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推开了他。

“你干嘛!”文彬使劲擦了擦被吻到红肿的嘴唇,怒视着面前一脸无辜神色的罪魁祸首——

“你这个混蛋有完没完啊!听我说完行吗?那个项链,中间有没有字我根本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爱你?!我又不是跟你一样同性恋,你…”声音突然顿住。

徐风的目光瞬间降到冰点,眼中掠过的一丝痛楚神色,让文彬的心也跟着纠结起来。

“是吗。”平淡的语气,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文彬心里很乱,根本理不清头绪,挠了挠头,尴尬的道:“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但我自己…不是同性恋,所以…”

徐风淡淡道:“抱歉,我喝醉了。”

文彬扭过头:“没…没事,我也有点醉,对不起。”

“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徐风轻轻笑了笑,“可能,是我太自信了。”

文彬垂下头道,“对不起,是我马虎了,让你误会。”

“没事。”

徐风面无表情的坐回去,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之后的几天,宿舍里的气氛一直很不对劲。

刘波忙着跟女朋友约会,很少回来,于是,文彬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一脸若无其事的徐风。

徐风依旧会偶尔关心自己,会每天都按时做饭,只是不再动不动就亲吻额头,也不再说暧昧的话。

就像师兄和师弟一样,淡漠的相处方式。

他在刻意避开自己。

他的目光中,也没有了前些天那种让人心醉的温柔。有的,只是冷漠和疏离。

这个事实,让文彬心里很是难受。

自己是太冲动,说错话了。

可是,原本就不是同性恋的人,怎么能那么快就接受喜欢上一个同性的事实?至少要仔细考虑一下吧,且不说以后能不能长久的问题,就算眼下,跟他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开心,自己性子火爆,他又是个专横霸道的人,火星撞火星结局两败俱伤。

文彬的心里非常矛盾。

一直都以为自己将来会娶个美丽的女人生个可爱的孩子,甚至在梦里幻想过牵着老婆抱着儿子,一家三口在夕阳下散步的温馨未来。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会被一个男人亲吻到全身发软,甚至…在那一刹那,自己居然抛弃了一切理智,只想靠在他怀里——沉沦。

对文彬来说,这个事实比晴天里的一道霹雳还要可怕。

居然喜欢上他了?

虽然曾经有过被他欺负的不愉快回忆,虽然一度以为他是个人渣…

可相处久了,会不由得记得他的好,不由得想要靠近他。

跟他在一起会紧张,却安心。他去找别人会吃醋,会担心。会想着他,念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心跳会加快。没有被打春药的情况下,被他碰,还会起那么大的反应。那天在车厢内,被他亲吻的时候,那种慌乱,心悸,脊背战栗着的快感,以及——涨满胸膛的甜蜜感觉。

这一切的一切,都暗暗昭示着,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他。

该怎么办?

真的要为了他而变成同性恋?改变自己的一辈子吗?

这种朦胧的情愫,该放任它发展下去,还是,趁早扼杀的摇篮里比较好吧?

下午开茶会的时候,导师公布了分组变动的消息,徐风不再带师弟了,专心跟着导师去准备他的毕业论文。

以后文彬和刘波就由许遥来管,等下学期开学,再正式加入余教授的门下。

不同于徐风的包容,许遥师姐可是个厉害角色,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安排的任务做不完,大清早都能打电话过来训斥。

“叫你写的综述还没写好,文彬你到底在干什么?!”

“开会不要走神,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晚上回去把这份资料看完,明天给我汇总,听到没有?”

“早上六点给我爬起来去跑步!看你那熊猫眼就跟衰神降临一样,你晚上到底在干什么?!”

刘波是习惯了师姐的严肃态度,嘻嘻哈哈应付过去,没什么感觉。

倒是文彬,每每被许遥师姐冷着脸教训的时候,才会深刻的意识到,以前徐风对自己有多好。

真的很怀念跟大师兄在一起的日子,两人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下午,他看他的书,自己则翻阅着资料,偶尔,他会抬头询问自己进展如何,也是淡漠中透着些温柔的语气。

那种安心舒适的氛围,早就被自己搞砸了。

周末的时候,文彬一回宿舍就看见徐风拉着箱子从卧室出来,刘波在旁边一脸笑容。

文彬僵在原地,见徐风一脸平静的从自己身前走过。

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徐风在门口换好鞋子,打开门,回头道:“我走了,你们两个以后就每人一个卧室吧,一直挤着睡也不是办法。”

文彬握了握拳,垂下头,问:“你去哪?”

“住我以前租的房子。”

“跟…夏枫…一起?”

徐风淡淡道:“对。”

文彬挠了挠头,挤出个笑容来:“呵呵,那再见啊,这段时间谢谢师兄的关照。”

“不用客气。”

徐风转身走开,砰的关门声让文彬狠狠攥紧了手指。

良久之后,才垂下头,轻声道:“刘波,你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会有好结果吗?”

“这个…不一定吧。”刘波心里隐隐知道文彬对徐风有感觉,这个节骨眼上,生怕自己说错话导致严重后果,只好搓了搓手,讪笑道:“不过,至少试试看啊,如果真喜欢的话,就别轻易放弃嘛,免得以后后悔。”

文彬沉默良久。

“可是,万一戒不掉呢?”

“呃?”

文彬笑着拍了拍刘波的肩膀:“你怎么这么笨,没听说过爱情就像鸦片吗?既然尝了戒不掉,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远离它,我说的对吧?”

刘波擦了擦额头的汗:“呃,你怎么突然这么文艺了,呵呵。”

文彬垂下头来,轻咳了一声:“兄弟,老实跟你说,我以前其实挺文艺的。”

“啊?”

“后来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呵呵。”文彬挠了挠头:“我以前在精神病院待过。”

见刘波瞬间睁大了眼睛,文彬嘿嘿一笑,手指搭在刘波肩上:“别害怕,我不是疯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顿了顿,又挠挠头,说:“其实是一点抑郁症而已,被我妈送进医院治了半年。我真是佩服死那家医院了,原本老子是抑郁症,出院之后反倒变狂躁症了,我喜欢骂人,也不是天生喜欢骂的啊,我小时候其实很乖的。”

刘波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笑道:“看上去也是,你长得倒挺乖的。”

“屁,你给我严肃点,我在跟你讲辛酸的往事呢,配合下行吗?!”

“哦…你继续讲,嘿嘿,咱要不换个地方,在门口臭鞋子旁边聊这些,似乎不太好。”

两人换到客厅里,倒了杯茶,面对面开始聊天。

刘波紧张地额头冒冷汗。

文彬倒是一脸平淡,一边吃苹果,一边若无其事的说:“其实也不是太严重的事。我那时候很小,才上小学一年级。我们家跟周哥他们家住对面,爸妈是同事,关系一直挺好,周哥他们家有辆车,就是那个年代很流行的天津大发,可以坐八个人的。有一次我们两家一起去外面野炊,周州他爸喝醉了,开着车拐弯的时候跟一货车撞了,出了点事故。”

文彬顿了顿,轻声道:“我爸护住我,自己被撞死了。”

刘波抽了口气,沉默良久之后才呐呐道:“这些事…你都没跟别人说过…”

“靠,这种事有必要到处宣扬让人同情吗?我最烦那种整天在那叫’我好悲惨我好痛苦‘的人,过了那么多年,这事也只有我们两家和一些亲戚才知道。”文彬又抓过来一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咔嚓一声咬得特别清脆,嚼完了,才继续说:“因为那件事,周州他爸妈一直很内疚,周州对我也像亲弟弟一样特别关照。我那时候挺恨他们,更恨我自己,小孩子嘛,爱钻牛角尖,一直闷着不说话,就抑郁症了,我妈把我送去医院治了几天,我待烦了想出来,我妈怕我没好,为了让她放心,我就上山爬树整天跟那群小屁孩儿滚泥巴,差点又弄出个狂躁症来,她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