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马高声长啸,四蹄扬起,向外围冲去——

官吏被郎中令提着后领战战兢兢地站在廊子顶头,看到两位公子骑着马打了出去,直问:“这、这郎中令,现今这是怎么个情况?”

吕归沉吟,道:“大约是两位公子这就开始比武了?我们跟上,看谁输谁赢。”

被他提在手中如鹰抓小鸡姿势的官吏一声惨叫,因吕归又提着他向下方跳下!起码八丈的高度,吕归直接提着这可怜的官吏跳下了廊子。吕归轻轻松松地提着这个负责记录赛事的官吏,运用轻功向马蹄飞溅出的尘土方向追去。

同时吕归高声向后:“两位公子在比武!你们两方不要打了——”

玉纤阿听得外头动静小了,才悄然出了屋,只看到大批卫士们向外冲去,追赶着两位公子离开的方向。玉纤阿也不敢托大,她总觉得方才范翕那眼神不对。思了一二刻,玉纤阿提着裙裾,跟在他们身后出了院子。玉纤阿没有去寻还在睡觉的公主,因心里不安,她直接向打斗的范翕和奚礼追去。

然玉纤阿一个娇弱女子,哪里追的上那他们?

待玉纤阿白着脸气喘吁吁赶到比武场中时,围栏护着的场外早就围满了围观男女们,卫士们林立,众人都在观看场中两位公子的比武。人群中时而爆发出喝彩声,一时叫着“世子厉害”,一时为公子翕的风采折腰。玉纤阿说着对不起,努力挤进人群,向围栏最里处挤去。

当她终于能看到场中二人身姿时,愕然发现那两人又换了比试的武器。两人仍骑在马上,但手中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马侧方拴着的箭筒,与两位公子手中的弓箭。

马蹄震震,呼喝高嚷,气氛极为热烈中,玉纤阿只关心范翕状态。

见他银色战袍上已经布了许多尘土,发冠束着的长发有些蓬乱,几绺发丝贴着他面容。他右手拇指带着引弦抠,缓缓拉开弓箭。一张牛皮弓在他手中拉如满月,他手指一松,飞出的箭头流光般,旋转着飞向与他并马而行的吴世子。同时奚礼的一支箭飞来,范翕伏身卧于马上,马踏步长跳,那箭正好从他发冠旁擦过!

范翕抬起面容,阳光映在他玉容上。即使面上染了尘土,比起他平时的温和,此时多了许多的英武气概,倒让围观的女郎们尖叫发痴。

玉纤阿立在人群中,已不知听了多少贵族女郎捧着腮犯痴——

“公子翕穿这身铠甲好是英俊。”

“腰这样细!原来公子翕腰这样细!”

“腿长肩宽背直好想嫁于公子翕啊。”

玉纤阿看得暗自着急,她急得在原地跺了跺脚,可是等不到比武结束。

这比武,在她眼中怎么看怎么惊险。她觉得公子翕的杀气,与其说是对着奚礼,倒更像是对着她似的。但是她毫无证据她觉得范翕不至于因为看到她和奚礼在一起,就受刺激这么大。

无论如何,玉纤阿心中就是不安。

沉思一下,玉纤阿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玉纤阿垫着脚,顾不上看场中两位郎君的比武,她伸长脖颈,到处找泉安那些公子翕身边人的身影。她不停踮脚,站在前排还要跳几下,不知被周围人翻了多少白眼。但是贵族女郎对她翻白眼,被她挤过的贵族郎君正要发怒,一低头看到她的貌美,心一下子就软了:“这位女郎”

这位女郎从他身畔挤过去,根本不给他搭讪的机会。

范翕和奚礼在比武场中闹出的动静下,玉纤阿在人群中挤来挤去造成的轰动也不小。

泉安那边正忧心站着,和旁边的卫士讨论公子的武功,泉安听到人群哄乱中,女郎细弱又清如泉的声音:“泉安,泉安”

他扭头,看到是玉纤阿就这样挤过来了。

泉安面色有些古怪,玉纤阿看他回了头,倒是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她笑起来甚美,如月华般柔婉。泉安被她笑容闪得失了下神,心里暗叹: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玉纤阿终挤入到了泉安身边,乱哄哄中,她正想开口与泉安说话,打听出自己想要的消息。泉安面容一凛,打断她的话,目光望向场中:“公子赢了!”

玉纤阿不自觉地跟随着泉安的视线看去——

见比武场中,两位公子的比武从弓箭换成了长.枪。他们不累,跨.下的马却受不了这样长时间大精力的奔波。马屁吐着粗气,奔跑的步伐越来越慢。而同时,范翕和奚礼都决定弃马。两人不约而同,手中长.枪挑向对方的马,将对方的马绊倒。

座下马匹轰然倒地,两人一前一后地跃起。

长.枪扎向对方!

奚礼已有些疲态,范翕却面容如水,眼神不复方才那般阴鸷,却显然并没有停下的架势。二人又借着打了十来个来回,奚礼一个恍神间,手中的枪被挑破。奚礼暗道不好,向后大退,他在半空中后翻躲避前方刺来的枪。趔趄间,长袍被尖锐刺头撕开一长条,范翕另一只手向他臂间握拳杀来。

临到面前,拳功又变成掌力,一掌拍向奚礼胸口。

奚礼闷哼,跌摔在地。他想要再翻身而起时,脖颈一僵,因枪头俯下,直指着他。

奚礼慢慢抬头,对上范翕的目光。

奚礼道:“孤输了。技不如人。”

范翕盯他片刻,他缓缓收了枪,唇角露出一丝笑。显然这场发泄,让他的神智回来了。他弯下腰,握住奚礼的手,将人拉了起来。此时,场外鼓声响起,荣耀加深,众人惊叹声中,范翕便这样微笑着下了场。

奚礼低着眼,走向自己卫士的方向。他余光看到什么,打一个顿,他猛地回头,果然,这次他看得分明,在公子翕走出赛场后,公子翕的卫士们包围的方向,一个纤柔婀娜的女郎正与公子翕的人一同焦急地等着范翕下场。

那是玉纤阿。

奚礼目色一暗,沉默下去。今日比武之事,范翕当时之狠莫非和玉女有关?

玉女和范翕果然情投意合么?

范翕下了场,泉安迎上时,玉纤阿竟然不顾她平日的顾忌,浑不怕被人发现她与公子翕私通一般,也与泉安一道等着范翕。范翕看到女郎忧心的美丽面容,想到了泉安告诉自己的玉女的谎言,再想到自己所见到的玉女和奚礼执手相望的深情场景范翕一顿,面色如常地走向前。

泉安担心地看了一眼浑然不知的玉纤阿。

玉纤阿走向公子翕,范翕向她看来,她面红一下,伸手递过帕子让他插手。范翕盯她一刻后,缓缓抬臂接过她递来的尚热着的帕子。心中想到她连帕子的温度都掌握得正好,心机何等深啊。

他竟被她哄骗得团团转!

想来肉眼所见的,不止如此!

玉纤阿柔声:“公子可有受伤?”

范翕停顿一下,还是选择柔声回答:“不曾。”

而他的这个温柔态度,让知情的泉安打了个哆嗦。

玉纤阿看他用帕子擦过手,将帕子扔给后方仆从后大步便走,没有多与她说话的意思。玉纤阿咬一下唇,追他一步,伸手扯住他衣袖。范翕回头看她,玉纤阿低声:“公子,我今夜去寻你吧?”

范翕道:“不必。”

说完,他觉得自己大概语气太冷硬。范翕又放柔了声音,忍着心中的极厌之情,伸手握住玉纤阿的手,低柔道:“你放心,你我之情,我不会疑你的。”

玉纤阿略微放下了心,抬眼对他一笑。

范翕回她一笑,才转身拂袖而走。前一刻,范翕脸上还挂着温柔怜爱的笑容,下一刻,他转身抬步向外走,如同变脸一般,脸上的笑容骤然全部消失。他眼冷了下去,唇抿着,一丝笑也没有。黑沉沉的眼盯着前方,那片刻时间,范翕面无表情,很有几分阴冷扭曲感。

泉安心想完了。

公子这前后变脸的态度,和他之前在洛地时面对那位未婚妻是一模一样的。人前有多温和,人后就立马翻脸,一点都不想让对方碰一下。公子翕之前多喜爱玉纤阿啊,难道从此以后,在公子这里,玉女的地位,会变得和洛地那位女郎一模一样么?

不,玉女远比那位女郎惨。

公子动不了那位女郎,但公子可以对玉女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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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比试一共三日,范翕只在第一日露过面,之后便以身体抱恙为由,不再露面。奚礼原本想找玉纤阿说清楚两人的事,但谁知道范翕那样认真,人都病了,范翕还非要把奚礼拉到自己的帐中讨论政事,根本不给奚礼和玉纤阿见面的机会。

而三日后,回到吴宫,第一日深夜,泉安就将一位老翁带入了宫中。据说正是这位老翁收养了玉纤阿,泉安将人带入宫中听范翕问话。老翁战战兢兢,不知自己为何会被带到这里。被人问起“玉纤阿”,老翁连声为那女郎说好话,说那女郎是为了不连累自己,才入的吴宫

范翕冷笑:“听着她倒是可怜,好似出于善心才做的这些。”

老翁:“不知这位郎君”

范翕拂袖,让此翁退下。宫殿中只亮了身后一盏灯,范翕手拂额,静静坐在殿中。泉安以为公子回屋舍休憩了,他回来收拾茶具时,被黑暗角落中静坐得如鬼魂般的公子吓了一跳。泉安:“公子你也不必这样吧?”

真的,这太吓人了。

漆黑宫殿中,白衣郎君独坐,一身清霜傲雪。范翕抬目,幽幽道:“成渝呢?成渝怎么不劝我杀了玉女了呢?”

在宫殿外候着的成渝:因为他不太敢劝啊。

公子翕本性暴露,阴鸷古怪,成渝也不敢和这样的公子多说话谁知道范翕这个时候会发什么疯呢?

范翕只冷笑:“我倒要看看她还骗了我多少东西。”

范翕当夜直接不等玉纤阿的暗号,闯入了九公主的宫闱中。幸而郎中令现今躲着公主,不敢来公主这边,才给了范翕方便。范翕直奔玉纤阿的屋舍,他跳窗而入。进入屋舍中,连灯火也不用,就着清凉月光,端详这简陋屋中的布置。

他入了内室,掀开帷帐,看到玉纤阿闭着目沉睡,长发披散。她在睡梦中,眉目如画,美得一如往昔,但此时在范翕眼中,充满了恶心感。

范翕袖中手颤一下,几次抬起想掐死她。但他不甘心,他使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杀了她的冲动,将帷帐合上了。范翕漫步在她屋中,在她屋中寻找她欺骗自己的痕迹。范翕以前尊重她,从不曾乱翻她的地盘,现在却不一样了。

他打开匣子、柜子、妆奁,他将她的衣物扯出来,看她扔在案头的竹简。他将这间屋子翻来覆去,越找越心寒,越找越气得浑身发抖,想重回内室掐死她因他在她的这间屋中,寻不到一丁半点他和她私通的痕迹!

他送给她的那些字画,那些灯,那些泥人玩偶一丁点儿都不见。

他最后站在她屋舍正中盯着那火炉,盯了许久。昔日他奇怪已经春日了,她屋中为何还有火炉,她说是自己怕冷。但是现在,现在他全明白了。

范翕气得脸色苍白,眼中泪意滚滚,胸中气血翻涌——他甩袖离开她的屋舍,只觉得这间没有自己痕迹的屋子,他一时一刻都待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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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翕独自行在夜中,满心凄凉与愤怒交织。

想到她往日的笑容,想到她跪在自己面前与自己说话,想到他求她跟他走他发着抖,觉得自己这样丢脸!这样丢脸!

他竟然求她!

竟然求这种女人!

她是否每一次面对他时,都在心里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嘲笑他对她的爱慕。她被他亲吻时,心里是不是在想他可真是个傻子,被她玩弄于掌骨间,全然无知。当她准备献.身时,他出于珍重她竟然拒绝,她心里、她心里笑破大牙了吧!

范翕厉声:“玉纤阿!玉纤阿你竟这样辱我!”

泉安在后小步跟随,不敢和这样的范翕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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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翕却仍嫌自己受的刺激不够一样。他非要弄清楚那个小女子到底骗了他多少。

他在寒夜中静坐一宿,一宿未睡,次日天亮,泉安来看他时,竟见范翕坐在案前写字。泉安跪在他旁边看了一眼,暗自心惊。因泉安看到范翕竟然在模仿奚礼的语气,和玉纤阿写信。

范翕模仿着奚礼的语气和字迹,以一派生疏、难堪、又忍不住靠近女郎的语气,说自己对玉纤阿的思慕,请玉纤阿出来与自己见一面。

泉安看着,看他家公子如何模仿其他郎君,对玉女说出那么充满爱恋的话语泉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偷偷看范翕,只觉得公子越来越病态了。

他竟为了试探玉纤阿,模仿自己的情敌给自己的情人写信!

讨厌玉女的话与她摊牌就好!偏偏要模仿情敌写情书!

这是什么样的脑子有病的人,才能干出的事啊!

范翕写完了信,面容竟还很平静,笑了一下。他笑得泉安肝颤,泉安无言以对,看范翕慢悠悠将写好的字条交给泉安,慵懒道:“去,给玉女送去。”

“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还一边骗我,一边和奚礼情投意合。”

泉安只好将信送出,当日未探查出结果,泉安回来后,一脸庆幸地告诉范翕:“玉女并没有赴您模仿的奚礼世子提出的约会,可见玉女并不爱那奚礼,玉女纵是其他方面骗了您应当还是喜爱您多些。您看她都不在意奚礼!”

范翕说:“也许是她不认字。你忘了那舞乐坊的人说她根本不识字?”

他表情扭曲道:“她以前就爽过我的约!她根本不是想爽约,她是不认字!”

泉安大气不敢出,又听范翕道:“但也许是我信写的不够好,她那么聪明,才不信。等我再写一封来。”

泉安:不是,您这非要逼着您喜爱的女郎和您的情敌私会,您这是怎样的毛病啊!

但他现在显然不敢劝自家这位理智随时会崩溃的公子。泉安磨墨,伸长脖子,见范翕又模仿奚礼的字迹,重新给玉纤阿写了一封情书。这一次,奚礼斥责玉纤阿的大胆,然后威胁玉纤阿,若是她再不出来与自己私会,自己就告诉世人她平时都耍过什么样的心机勾.引自己。

泉安喃喃:“原来还能这样威胁玉女啊”

范翕吩咐泉安送出信,想了一下,又说:“寻一下奚礼衣裳的尺寸,与他平时用的什么香。”

泉安一抖:“公子这又是打算做什么?”

范翕轻笑:“自然是以‘奚礼’的身份,和玉女私会去啊。”

他沉着眼,心想他要去捉奸!他要看看,玉纤阿是不是真的会去见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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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纤阿最近则是心思一直不宁,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奚礼世子莫名其妙地给她送了一封情书。玉纤阿现在早就学会了很多字,只要不是范翕那种刻意的草书和生僻字,寻常的文字还是难不倒她的。只是奚礼世子这封情书玉纤阿看得面红耳赤,又满心疑惑。她心想奚礼竟这么喜爱自己?这可不好。

因为怀疑,玉纤阿并没有听奚礼殿下与她约定的时间出去私会。

而且玉纤阿觉得太奇怪了。

她自问自己和奚礼不曾到这一步。

于是次日,玉纤阿便寻了借口,去“承荫宫”见吴世子奚礼。奚礼对玉纤阿主动来找自己说话,分外受用。他绞尽脑汁想与玉女谈谈心时,玉纤阿遮遮掩掩地说起他的情书。

奚礼怔住,道:“孤不曾与你写过什么。”

二人都愣住,盯着对方。

玉纤阿轻声:“也许有人陷害世子殿下。”

玉纤阿垂目:“若那人再来信不知世子可否随奴婢一道去,捉了那人?”

奚礼长在吴宫,一瞬间脑中就有了很多阴谋诡计。他在脑中想着是何人在利用自己,或者准备加害于自己。玉女主动提出这样的提议,奚礼沉思一下,点了头。玉纤阿松了口气,对他一笑便要告退。

奚礼唤住她:“玉女”

玉纤阿侧身,轻声:“殿下,奴婢将这信让您看,您当懂奴婢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她不愿与他有感情纠纷。

奚礼沉默下去,一声苦笑,问:“是否当日我不将你派去织室,你我今日便会不同?”

玉纤阿背对着他走出大殿,长袖飞扬,她含笑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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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日,玉纤阿又收了所谓的“奚礼”世子写给她的私会信。她急匆匆告知了奚礼殿下,当日下午,玉纤阿紧张地跟随奚礼殿下出门,去捉那陷害奚礼世子的恶人。

而范翕换上平时奚礼会穿的衣裳,熏上奚礼才会用的香,也是冷笑着出门,出去捉奸!

作者有话要说:我玉儿要和公子开始干架了哈哈哈,想让他们闹得更厉害些!

谢谢又一个妹子扔了深水,等我缓两天加更~

☆、48

上午时天还晴朗, 中午狂风大作,下午时天空昏昏,下起了雨。玉纤阿离宫前,与被雨困在宫中、百无聊赖翻着书简的九公主打了招呼, 就撑着伞出去了。

玉纤阿收到的那封“情书”,将私会地点放在吴宫一旧宫后荒废的树林中。要去那树林, 必先绕过旧宫。因此宫在上任吴王当位时, 宫殿连续三次遭雷电击毁。之后前任吴王与现任吴王都觉得此宫不祥, 便废了此宫。此地之荒僻, 使得平日连宫中巡游的宿卫军中卫士们都不常来。

玉纤阿心中暗自忐忑。

她已向奚礼证明这情书不是奚礼写的, 那会是何人假扮奚礼的身份,与她相约呢?她与奚礼暗自猜测后,都觉得也许是世子殿下身边出了叛徒之类的。大约有些事想向玉女证实, 再或者起了歹意觊觎玉女的美貌无论何种原因, 即使玉纤阿不恳求, 奚礼也会走这一趟。

其实玉纤阿心中猜测的, 还有一个最差的可能,是这封情书,与公子翕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