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喃声:“这么折腾么?为何不直说?”

玉纤阿答:“直说我试过了,没有用。我得用其他法子。”

姜女惶恐:“可是我与你合谋这样的事公子翕发现了怎么办?他会杀了我的。”

玉纤阿笑:“那你要想清楚了。跟着我做事,我会留你性命。跟着公子翕做事,他动不动就要杀你。我舍不得你,会心疼你,我能让公子翕改主意不杀你。但是公子翕,你确定他记得你是谁?你若做错事,他会留你一命?恐是我即便要杀你,他都不会开口让我不除掉你。所以该听谁的,你看着办吧。”

姜女:“”

这是威胁!玉纤阿威胁她必须听她的话!

但是她含着泪,也不敢再说拒绝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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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玉纤阿驱车去往之前约定的地方。这一次她没有带上姜女,特意在城中多绕了段路不让有心人跟到行踪,才到了那商铺前。车夫停下车,她下车时,玉纤阿惊讶地见到姜湛竟早就到了。

姜湛提着一壶酒,靠着铺外的竹竿,眯着眼慢悠悠喝着酒。看到玉纤阿下车,他目中亮了下,才过来相迎:“因没有约好时辰,我便早早来等你了。”

玉纤阿抱歉道:“妾也是想起没有约好时辰,怕郎君等得久了才早早出府。没料到仍是让公子久等了。”

实则她出府前还与成渝争了一番,费了些功夫才让成渝放她走。

玉纤阿与姜湛同行,寒暄了两句,她便说起自己的真正目的:“想请公子帮我引荐成府大郎。”

姜湛想了半天,意外看她:“成容风?”

他道:“我父王新立了一个大卫暗卫司,司命就是成容风领着职。你说的可是他?”

这些玉纤阿就不知道了。她轻声:“我只知道成郎是湖阳夫人府上的二郎。”

姜湛打量她,啧啧道:“你,该不会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玉纤阿轻轻瞪他一眼,只说:“这却与你无关了。郎君帮不帮我此忙,给个准话可好?”

她说得这么含糊,姜湛一时也弄不清楚她的真正目的。此女花容月貌,难道是成容风惹在外头的风流债?而且,姜湛和成容风也不算很熟。不,应该说成容风与所有人都不是很熟。那人昔日姜湛还在卫国做公子时,偶见那人,那人也只和他父王打交道罢了。

姜湛沉吟一二,说:“我可以帮你引荐,不过今日,你先帮我一个忙。你与我一道出城,去寻一位大贤。我想请他下山入世为官,帮我父王治天下。此人大才,却性高洁古怪,非美人不见。我想见他,实在难。”

玉纤阿惊讶:“公子这样的相貌,他都不见?那他认为何人才是美人?”

她将惊讶表现得这么情真意切,哪怕知道她是恭维,姜湛心中仍被说出了愉悦感。哪个郎君不喜欢美人睁眼瞎,夸自己俊呢?若是美人睁眼瞎到愿意嫁给自己,自然更好了。

姜湛忍俊不禁,笑起来:“行了。玉女不要睁眼说瞎话了,我怎称得上是美人?我登山几次,就吃了几次闭门羹。若不是为了帮我父王,我才不想再去看人脸色,被人评头品足一番,说我不配入舍。”

姜湛烦恼道:“幸好让我遇到了玉女。想来你这样的美人随我登山拜见,那老头子就不会再说丑陋不堪,不愿相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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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纤阿问清楚姜湛,晚上应该可以回城后,又得姜湛保证,不管事情是否能成,他都帮她引荐成容风。玉纤阿思量一二,便上了姜湛的马车,随他一同出城登山。成渝自然是远远地吊在后面跟着二人,见姜湛周围都没有卫士留下,成渝心中古怪。

往日总是他跟着玉女和公子,现在却成了跟着玉女和公子湛。成渝暗自后悔,想玉女原来是为了见成容风,自己定要告诉公子。而之后,玉女若还要跟姜湛私会,他定然再不隐瞒公子,再不帮玉女骗着公子了。

登山路陡峭。

姜湛在前,玉纤阿跟在后。时而姜湛回头要来扶玉纤阿,玉纤阿却向侧轻轻一避,避开他的手,不让他碰到自己。姜湛微愕,玉纤阿不好意思地解释:“郎君见谅,我不喜欢他人碰我。”

姜湛:“可这山路不好登,我怕你爬不上去。”

玉纤阿笑着摇头:“公子小瞧了我。”

她看着纤纤可被风吹,但她身体却不算弱。她虽和姜湛相交,却也保持着一个距离,好不让姜湛生了误会,让他以为自己对他有意。她家中有个醋坛子成了精,整日自己都快把自己酸死了,她若是稍微引起了其他男子的误会,那个成精了的醋坛子恐得发疯。

想到此,玉纤阿唇角不禁噙了笑。

姜湛若有所思:“玉女,我看你身上的秘密很多呀。”

玉纤阿偏头:“公子要查我么?”

姜湛爽朗笑:“我查你做什么?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告诉我我便等着就好了。我时间多的是。”

他从腰后摘下酒壶,自己喝了一口后,问玉纤阿喝不喝。玉纤阿有些口渴,便接过牛皮壶,唇不挨壶,掩着袖子喝了一口。喝完酒后,她神色依然清明,对姜湛一笑,嫣然若花开。

姜湛心中一动,问她:“你可有醉意?”

玉女柔声:“我千杯不倒。”

姜湛:“”

顿时失望地接过了她还回来的酒壶。

哎,玉女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啊。如此,却更生了他挑战她的兴趣。

美人嘛,自古美人总是极难打动,君不见,多少英雄在美人面前尽折腰?像玉纤阿这样的美人,风流动人,百年能出一人。无论为她做些什么,都是让人甘之如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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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花了两个时辰,才到了山中青竹林,原本可以快些,因玉纤阿不想姜湛搀扶她,二人就慢了很多。到了竹林,二人又喝了点儿酒,姜湛说那老先生就住在竹林后的竹屋,马上就可以到了。

姜湛甚至很高兴:“也许老先生能留你我喝茶。”

二人整理了一下衣容,便相携着进入林中。姜湛熟练地带路,玉纤阿不说话,因登山而精力衰弱,神情也透着一丝恹色。姜湛体谅她,便主动回头与她说话,讲起些自己之前来拜访山中老先生的趣事。

他说自己如何被骂被训,被关在门外姜湛耸肩:“那老头子古怪,也不见得他自己长得多好,竟嫌我不够好看。”

两人说话间,已是看到了竹屋,再走过去就是了。姜湛一下子来了劲,回头向玉纤阿模仿那老头子训斥自己的样子。他年轻俊俏,鲜活无比,模仿一个老头子模仿得惟妙惟肖。

玉纤阿手擦着额上的汗,见他如此逗自己笑,终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姜湛心中微荡,向她靠近一步,知她不喜他碰她,他便只是勾住她衣袖,低声:“你就是该多笑笑才好。板了一日的脸,你竟是不累么?”

玉纤阿抬目与他对望,看到他目中的温柔色,她心一凛,正要向后退。而恰在这时,那竹舍中的门被推开,有人从屋舍中走出。

玉纤阿和姜湛听到动静,一起侧头看去,二人却一下子都意外。

走出竹舍门的,并不是姜湛口中的糟老头子,而是一对年轻贵族男女。二人神仙眷侣一般,一前一后地步出,回头还似与屋舍中主人说话,也是察觉到动静,向这方看来。

双方都怔住。

站在竹舍那一方的,是范翕和于幸兰。

站在这一方的,是姜湛和玉纤阿。

范翕一下子看到了玉纤阿和一个年轻男子距离那么近地挨在一起,那男子大约说了什么笑话,玉纤阿转头向竹舍看来时,目中还留了三分欣悦笑意。

而玉纤阿则又一次看到范翕和于幸兰在一起,二人当是重新和好了。她目色一暗,心中微慌自己被范翕抓了现行时,又怒他再次和于幸兰在一起。玉纤阿便只是后退了一步,和姜湛拉开距离。她抿了抿唇,看向范翕。

范翕盯着她。

他本还和身后的竹舍主人说话,回头看到玉纤阿,他便好似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一般,直直地盯着她。

第一眼看来时,他目中写满了震惊和不信。

紧接着满心是暴怒:成渝呢?成渝在哪里?成渝为什么任由她和男子这样私会?

范翕几乎是失魂落魄地站在竹舍门口,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玉纤阿。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玉纤阿本就有点心虚,此时更加心虚。但是他自己不是和于幸兰在一起么,他都不心虚,她为何心虚?

玉纤阿便向二人行礼。

于幸兰洋洋得意地向姜湛和玉纤阿打招呼:“表哥,玉女!你们怎么来这里啦,好巧!”

于幸兰回头,看到范翕盯着玉纤阿不放的眼神。她怒极,一把拖住范翕的手臂,拽着他和她一起去向姜湛和玉纤阿打招呼——

她就知道,范翕和那玉女之间肯定有问题。

但是玉女是她表哥的!于幸兰今日特意打听了姜湛的踪迹,拉着范翕来,就是为了让范翕认清楚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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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竹舍主人果然是一老先生,老先生一点不复姜湛口中的古怪脾气,还邀请姜湛和玉女一起喝茶。于幸兰和范翕本要走了,但是于幸兰想让范翕认清现实、便不愿走,范翕见到玉纤阿和一男子如此亲近、他自然也不肯走。

事情闹到最后,四人竟然古怪地围坐一桌,老先生找小童去为他们煮茶。四人之间气氛太古怪,老先生都受不了地退开。

入座后,范翕盯着玉纤阿,轻声问:“你为何在此?”

玉纤阿垂眼,暗想他怎如此直接,他不怕于幸兰看出二人关系么?

于幸兰果然在一旁不悦地抢了话:“玉女自然是陪我表哥来的了。”

范翕不搭理于幸兰,仍盯着玉纤阿:“是么?”

玉纤阿轻轻:“嗯。我有事请公子湛帮忙。”

范翕喃声:“你需要人,那为何不请我,请他?”

他此话一出,桌上几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这话说的太不像样,几乎直接说出他和玉女的关系。

于幸兰脸色青青白白半天,怒道:“范翕!”

范翕仍看着对面的玉纤阿。

玉纤阿额上出了汗,拼命想着该如何处理这样事故。

于幸兰高声:“范翕,我就知道你与这狐狸精不清白!我告诉你,你想多了。玉女是我表哥的,是要嫁给我表哥的!我表哥心悦玉女!”

范翕转向看姜湛。

姜湛觉得气氛古怪,斟酌着道:“玉女绝色,谁人不爱?”

范翕安安静静地坐着,半晌,他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说。是啊,有了公子湛,谁还爱公子翕。

说话间,老先生的茶泡好了,给四人端上。有老先生在,于幸兰不好直接翻脸,她目光怒盯着范翕,再瞪向那玉纤阿。范翕低头去端自己这边的茶,他面无表情地低下长睫喝茶。

气氛沉闷,四人各自喝茶。玉纤阿却抬目,悄悄盯着范翕,忧心又不安地想开口说话。却是她脸色忽地一白,因看到范翕喝了茶后,突然“噗”一下张口吐出大滩血来。

玉纤阿脸色煞白,一下子站起:“公子——”

范翕口中吐血,和茶水一道吐出,他身子一歪,向下摔去。这般突然,连他旁边的于幸兰都被他吓了一跳,没有反应过来时,看范翕倒在了地上,大滩血顺着他唇角向下流,他仍不见好,血渗出得更多。

于幸兰茫然惊愕间,玉纤阿再顾不上其他,奔过来就将范翕抱入怀中。

玉纤阿的焦急毫不作伪,她再不做戏了,再不看戏了。她紧抱住他颤抖的身体,慌张地擦去他唇角渗出的血。

他紧扣她手腕,眼睛盯着她,却已经说不出话。

她知他心结在哪里,抱着他的肩。看他脸色煞白,奄奄一息,却还在吐血那鲜红的血让人害怕,玉纤阿满心惊惶,只顾着低头哽咽着唤他:“公子,公子——我不嫁别人!我不嫁别人!”

☆、第110章 1

范翕突然发生意外,倒在地上开始不住吐血, 玉纤阿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去将他抱在怀中。于幸兰被吓得跳起来, 怔愣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确实知道范翕身体不好, 但她也确实没见过他这样。

好似一层血液骤然从他体内抽去,反而一层苍色死气罩上。

于幸兰看到玉纤阿将范翕抱在怀中又哭又着急, 她满目生了暴虐色, 比起心疼范翕, 她最先到来的情绪是愤怒——这个贱人, 抢了她的位置!

她立刻去拖拽玉纤阿手臂,要将人甩开:“滚!谁准你碰我的人?!”

玉纤阿娇弱, 被她一拽手臂就要被拖甩出去, 然而范翕已说不出话, 手却紧扣着玉纤阿的手臂不放。玉纤阿被于幸兰拖得吃痛,脸色雪白, 但她一点儿也不肯放开范翕。范翕握她手握得极紧, 唯恐她离开一般, 他的指甲掐入了她腕内肌肤, 一阵痛意。

范翕带给玉纤阿的痛, 远比于幸兰劈头盖脸的怒火要让玉纤阿难受得多。

她睫毛上沾着水,不停地想为他擦去他唇角的血,却是擦不完。她觉得他在她怀中体温变得越来越凉,凉得她害怕。玉纤阿真是生气, 想范翕是心眼何等小的人。他纯是硬生生因为自己的小心眼被气吐了血。可是这血吐得未免太多, 比她之前见的任何一次都让她触目惊心。

玉纤阿大脑空白, 立刻:“成渝!成渝——”

于幸兰扣住玉纤阿手臂,大骂:“放开他!狐狸精,我杀了你!”

她气得拔起旁边一人腰间的剑就要向地上那对狗男女劈去。姜湛一把从后抱住于幸兰,将挥舞着剑张牙舞爪满面狰狞的她抱得向后退。姜湛急道:“你冷静点儿!现在是你发疯的时候么?”

于幸兰大怒:“你还向着那个狐狸精!你是不是男人?你看她抱着我的男人不放,你都没反应?你这个窝囊废,滚开!”

姜湛难得严厉:“于幸兰!你疯够了没有!范翕都快死了,你还关心那些没用的干什么?”

于幸兰厉声:“他死了也是我的!谁也不许碰!”

姜湛额上渗汗,吃力地制住于幸兰。于幸兰手中的剑乱砍,就要劈向玉纤阿。幸好在此时,成渝终于现身,蹲在了玉纤阿旁边去看范翕状况。

而于幸兰看到成渝现身,更加目眦欲裂:“成渝!你也是知道范翕背着我和这个狐狸精勾搭的对不对?!我就说怎么好久不见你,原来你在这个女人身边!”

成渝看也不看发疯的于幸兰一眼,他一脸凝重地将手搭在范翕手腕上,神色微变。姜湛控制于幸兰控制得分外辛苦。姜湛抓紧时间问:“范飞卿怎么回事?”

习武之人多少懂一些脉象,成渝喃声:“公子脉象这么紊乱,恐是反噬”

当机立断,回府就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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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幸兰和姜湛折腾着最后才赶到范翕府邸,里面已经仆从侍女们进进出出地忙碌,守了一院子医工。因范翕状况不好,疑似什么反噬,成渝先带范翕回去。而范翕又不肯放开玉纤阿的手,玉纤阿便也跟着走了。

于幸兰到府邸时,她沉着脸站在卷帘外,看里面医工跪在床边,那个侧影纤丽的女郎仍陪在范翕身边。

于幸兰气得就要冲进去,姜湛拽住她手:“表妹,不要胡闹了!”

于幸兰扭头,双目赤红:“是我胡闹么?你看不出来那个女人已经登堂入室了?你让开,待我杀了那个玉女,我亲自照料范翕!”

于幸兰手中的剑一扬,差点挨上身后的姜湛。姜湛向后一躲,避过了无眼刀剑,却放开了于幸兰,看她提着剑大步闯入内舍。姜湛心里一叹,连忙跟上。却是于幸兰脚才踏入门槛,就有卫士拦住了她。

隔着朦胧屏风,玉纤阿声音在内:“公子病重,不该见血光。于女郎带器入室恐不妥,请女郎止步。”

于幸兰:“病重?待我杀了你,我自会去宫中为他求御医!”

她盯着拦住她的卫士:“让开!”

卫士们齐齐堵在她面前不让她进去:“女郎见谅。”

于幸兰霎时被气得浑身发抖,她连说:“好好好!你们上下沆瀣一气,都帮着范翕瞒我。放我进去!”

卫士们不动。

于幸兰握剑的手发抖,她红着眼瞪着这些人,只觉得这是奇耻大辱。她气得胸脯起伏,腮帮紧咬。她眼中看不到范翕吐血的样子,只看到范翕和那女郎相依偎的亲密。于幸兰怒声:“你们若不放我进去杀了她,我今后再不登你们府门!待范翕醒来,我也不饶他!”

卫士们仍然拱手,却不肯放于幸兰进去。

于幸兰气得一把扔了剑,冷笑一声掉头就走。姜湛看她如此,本还犹疑着想留下看看范翕的病情如何,也被于幸兰一把拽走。于幸兰骂他:“窝囊废!人家有佳人照顾,需要你关心么?病死了才好!他胆子真大,在我眼皮下还敢找女人”

姜湛硬是被于幸兰拖走,远处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行了,你发火别冲着我。你就是脾气这么坏才让范飞卿背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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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幸兰走了,府中清寂了,范翕的状况却仍是不见好。

玉纤阿初时只以为他是被自己的小心眼气得吐血,想他吐完了胸口闷气就好了。但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他气急攻心,各种情绪压上心头,一时控制不住吐了血,就再停不下来了。他之前一直服用的虎狼之药撑着他的身体,而这一吐血,药性反噬出来,之前被一直压着的身体的各种糟糕状况,便全都被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