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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玉叶摇头,躺着的姿势让她脸上所有的脆弱藏无可藏,毫无血色的嘴唇、黯淡的精气神、苍白的皮肤,全都袒露在邵龙眼底。他从未如这一刻一样,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女是个孩子,是个脆弱又容易受伤的孩子!

一双乌黑又柔润的大眼睛,他离开的时候还简单得仿佛一张白纸,现在看去里面满满的都是哀伤。这神情不知道怎么地,让他瞬间想起自己在十八岁的时候,见过的十一岁的章玉叶来?

可爱的女孩儿,一眼就吸引了自己全部的目光,分开之后始终念念不忘,仿佛自己就该疼爱她,怎么都疼爱不够似的?

可现在却被人伤了,伤得这么重。

是谁忍心伤害这样可爱的她?

他收敛眼中的动容,俯下/身体,问章玉叶:“想不想回家?”

章玉叶立即点了点头,眼睛看着他,像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深深地注视着他。

“我带你回去。”他说到这里,转头对身后的医务室老师说:“麻烦老师帮忙拔了针头。”

老师摇头,不太同意:“学校领导没说让她离开,她的事儿……”

“我们不念这个学校了。”邵龙说,他乌黑的眼睛盯着老师,“剩下一个月而已,她不在这里读书,所有的课业我会辅导她。我估计你们可能没有听说过,我以前是芙蓉路高中理科高考的状元?”

第三十七章

医务室老师被“芙蓉路高中”和“理科高考状元”两个名头给震住了,打量着邵龙,神情从开始的略微鄙夷,换成了惊讶。

医务室的老师抽了一口冷气,看着邵龙,又看着章玉叶。她显然想到了那个关于章玉叶的流言,也猜到了邵龙的身份。她目光在邵龙和章玉叶之间来回看了几次,最后落在他们俩紧紧相握的手上。

她突然转身出去,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爱情让人慌张。

身处其中的人慌张,而爱情的旁观者,也会跟着慌张。

爱情仿佛不受拘束的野马,在四平八稳的生活里横冲直撞,撞得规整的感情、心绪、灵魂都乱了套了。所以这个年代的人们害怕爱情,逃避爱情,远远地看见了爱情,就仿佛来了洪水猛兽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邵龙拉着章玉叶的手,趁着那老师出去了,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嘴唇。章玉叶乖乖地被他亲,等他亲够了,他想要拉她的手,她就乖乖地任凭他拉着,身体也跟他挨在一起,听话得近乎乖巧。

即使是天真无邪的孩童,一看这俩人,也知道他俩是一对儿。

“你书包在哪里?我去拿,然后咱们走?”

“应该在教室。”

邵龙嗯了一声,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出了医务室的大门,看见行政楼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学校的教导主任、风纪副主任和自己的班主任,三个中年男人在初夏的天气里跑得浑身是汗,没等到邵龙和章玉叶跟前呢,就看见他们俩紧紧倚靠的姿势了,那牢牢扣在一起的两只手,简直让三位教育工作者恨不得瞎了眼睛……

要不要这么雷霆霹雳,要不要这么惊世骇俗,要不要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搞黄搞禁忌……

这让老师和领导怎么办?

“她未成年吧?”教导主任问班主任。

“满十八了。”班主任“遗憾”地说。

“比她的同学都大啊?”教导主任也很失望,看着邵龙,仿佛看见一个恶人离手铐那么近,只有一步的距离了,自己却无力将其绳之於法。

是啊,通常初三的孩子不都是十五岁吗?这个小女生要是跟她的同学一样,就可以治这个恶徒一个qiang奸未成年少女的罪了!

现在他们则什么办法都没有,但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个男的,把自己的学生从学校里带走,那他们这个老师也不用当了。

教导主任还没有说话,邵龙先凑到章玉叶的耳边,教了她两句话。

章玉叶神魂都处于迷离游荡的状态,邵龙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这是我家里的哥哥,我妈让他来接我的。”

你妈得了失心疯了吗?让这么个男的来接自己女儿?还说他是你哥,当这些从事基础教育多年的老师是傻子吗?

还是新时代的兄妹关系,是像你俩这样黏黏糊糊的搞黄搞暧昧?

“不信的话,我现在打电话给她妈,你们自己跟她监护人说。”邵龙拿出手机,快速地按了郑娇娥的手机号码,一旁的班主任看了说道:“别打了,她妈电话要是能打通,还用等到现在——”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完,邵龙的电话就接通了,邵龙按了外放,就听见手机那边儿的郑娇娥声音无限欣喜地说道:“哎呀她哥你给我打电话啊?是有啥事儿吗?我今天在外面看房,累得脚都走肿了,不认识的号码打过来的电话我都没空接呢?”

邵龙微微一笑,他其实有很多种办法将章玉叶带走,但是他选择了最安全的,也是最为有效的。

毕竟是教育场所,有钱有势也不可在这里肆意耍弄,那样做只会造成负面影响。这是个学习成绩至高无上的地方,但是巧的是,在成绩这一点上,他同样可以横行无阻。

今天他得知这件事儿的时机十分凑巧,林震接到同学的报信,那时候恰好薛金枝和邵龙都在旁边,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薛金枝就跟邵龙说道:“龙哥你找人把那个该死的班主任处分了行吗?他这么欺负小叶子不就等于欺负你吗?”

邵龙对她的脑子动不动就收拾这个、收拾那个的回路,懒得搭理。他把事情跟薛金枝稍微交代了一下,然后一个人都没有带,立即开车赶了回来。

他拉着章玉叶的手,先前她躺着时,他只能看到她没有血色的脸,这会儿她站了起来,就在自己的旁边,他看到她脖子上有几处很深的伤痕,是被指甲抠的,抠痕往上,脖颈子处的头发也似乎有被人薅掉了的痕迹……

他皱了一下眉头,原本打算息事宁人的念头,瞬间没了。

在这个世界上,他不去随便欺负人,是他涵养好,现在怎么的,竟然有人欺负到他眼前了吗?

瞎了吗?

他甚至没了耐心跟眼前这些小叶子的老师周旋,直接指着她的脖子问道:“谁挠的?”

教导主任、风纪主任面面相觑,班主任赵老师凑过来看了一下,被一旁邵龙的眼神吓得连忙把脖子抽了回去,嘴上说道:“这个——她也打别人了啊?”

邵龙听了,握了握章玉叶的手,好像在示意她干得好。他对今天这事儿特别不满意,尤其是知道章玉叶会遭这么一遭劫难,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之后,这事儿更是让他不满意极了。

他不满意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

他盯着班主任,看班主任滴答地流汗,目光不停地看教导主任,邵龙猜出来这教导主任才是管事儿的。邵龙对手机那头儿不敢挂电话,还在干等着的郑娇娥说道:“你立即赶过来,小叶子在学校被人打了,打得昏过去了!你女儿这么被人欺负,你这个当妈的还有心思逛街买房?记得多带几个人过来,最好是能哭能嚎的那种!再带个高音大喇叭……”

郑娇娥的声音在外放里有些变形,好像太过震惊嗓音都变了:“什么?被打了?还昏过去了!草她奶奶的谁打我女儿……”

邵龙直接把手机挂断了,眼睛盯着教导主任,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听好了,我现在一个电话打出去,起码两家媒体的记者会赶过来,现场收录我妹妹的妈带人来你们学校哭丧的场面,就你们这个管理和教育水平,事情闹大了,教育局的人第一个就把你们几个收拾了出气——”

这话一点儿不虚,全是干的,教导主任听了之后心里门清。

主任心里有点儿怪赵老师这事儿没处理到位了,早年就有学生和家长抱怨这个赵老师当班主任管理手法简单粗暴,教育理念落后,看看现在这事儿闹的?不就学生上课发个微信吗,至于当着全班的面儿不给学生面子,当面让人下不来台?

何况是这么大的女学生了?

但是就这么让老师道歉,学校也未免太掉价?

“这事儿其实主要还是个互相理解的问题,赵老师呢……”

“不要跟我打官腔,我没有这个时间。”邵龙打断这主任的长篇大论,他发起脾气的时候,脸色冰冷,常年在上位者的气势让人不自觉地服从,而且他眼神里的光也看着瘆人,没有温度的冰,薄薄的嘴唇说出来的话不是商量,是吩咐,“我只给你们——”他说到这里,看了看腕表,“半个小时的时间。等小叶子的妈妈到了,我就不管了,然后你们——后果自负!”

“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吧?你怎么这么牛逼呢?”赵老师属滚刀肉的,看邵龙牛逼轰轰的架势不顺眼了,想收拾他:“主任,我们上课期间不能让外人随便进校吧?怎么放这个人进来的?门口的保安干什么吃的……”

门口保安是校长小姨子老公的姨姐夫,你这个棒槌!教导主任在心里暗骂,他跟赵老师不太一样,没点儿就坡下驴的本事,他也不会当这个教导主任了。他想了想,这事儿本来也不大,就是学生上课发个微信,顺带着有早恋的嫌疑,可是人家马上就毕业了,这进入社会了,十五六岁算不算早恋还两说呢,何况这个女孩儿都成年了。都怪这个赵老师,水平太次,屁大的事情闹得不可收场!

“赵老师,你给学生道个歉吧,这事儿确实欠妥……”

一直站在邵龙旁边乖乖不说话的章玉叶睁大了眼睛,仿佛直到这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大眼睛看着邵龙,被他握着的手微微动了动,跟他小声说:“别让老师道歉。”

“他这屁事儿办的,我让他道歉都是轻的!”邵龙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愤怒。

章玉叶用力晃了晃邵龙的手,继续小声说:“别让老师道歉,老师不习惯道歉,在我们面前他永远正确的。”

她这话说得不大不小,声音全都对面的三位老师听见了。两位主任不尴不尬地笑了笑,赵老师脸色登时变成了猪肝色,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恼的。

“那你想怎么办?你就上课给林震发个微信,多大的罪?就在学校里被人打成这个样子?学校没有责任吗?老师没有责任吗?”

“我就想回家。”章玉叶低声说,她目光从眼前的三位老师脸上扫过,目光柔润亲和,仿佛心中有什么喜悦的事情正在发生,而这喜悦让她的眼睛即使看着她讨厌的人时,也丝毫不含棱角锋芒,“老师能让我回家吗?”她问赵老师道。

赵老师巴不得她赶紧走,之前是联系不上郑娇娥,不然也早就让家长把这害群之马领走了,眼不见心不烦,“走吧,回家去休息,考试的时候再过来。”

章玉叶心中一喜,拉着邵龙的手就走,她能感觉到邵龙不想就这么算了,可是她现在心头全是被爱情震撼的波纹,身体和灵魂都有些不稳,她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此刻的她是个世界和平的爱好者——

如果各国的领导人都陷身在爱情里,那么世界和平应该指日可待吧?

所有的战争都是因为缺少爱情呀?

是的,她现在处在爱情里。

爱情复杂,爱情也简单。

爱情很难发生,但是爱情也可以突然发生。

就在这个她事事不顺的早上,当邵龙的身影出现在医务室的门口,她在病床上跟他蘧然目光相对,那一刹那爱情就诞生了。

很快,就是一个对眼,而已。

她拉着邵龙向校门口走,快到校门口了,才想起自己的书包和手机还都在教室里呢。她对邵龙笑笑,看着他的眼睛里像是春日的水,婉媚轻柔,唇角也有着她遮掩不住的害羞和情意,“我去拿书包和手机,你在这里等我。”

“我陪你去。”邵龙被她这样的眼睛盯着,心旌摇动,知道这孩子情动了,他被这小眼神儿搔得心痒得不行,拉住她的手不放。

章玉叶弯唇,雪白整齐的牙齿露出来,轻轻咬着她粉红色的下唇,小声说道:“不行啊,都是我同学,我要注意影响。”

“带着我影响就不好了?”邵龙逗她,爱极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心中大叹自己这趟来对了,两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换得小情人的一片倾心,简直没有比这更值的事情了。

第三十八章

章玉叶还是没带邵龙,她让他在校门口的假山旁边等着自己,一个人回到教室拿书包去了。

现在是中午的自习时间,跟先前从这里被带走时的心境完全不同,她此刻虽然也因为没有吃早饭午饭而有些发虚,但是心情却是愉悦的,前所未有的愉悦。胸腹的核心位置仿佛被人放了一团大大的棉花团一样。

她意识到这个感觉是因为邵龙、因为自己对邵龙的爱情,而变得轻软了的自己的心情——

我爱他,好啊!

我好爱他,多么多么的好啊?!

她甚至在走廊看见佘漾的父母时,都没了先前的羡慕嫉妒恨。我先前的嫉妒原来不是佘漾的父母有多好,而是我自己本身没有人爱,没有人可以倚靠。

她琢磨明白了这点,擦身而过的时候,听见佘漾的妈妈叫自己,她停下来,看着这个女人的目光清亮无波,先前愤怒和耻辱的痕迹从她眼睛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心被自己刚刚萌芽继而澎湃的浓重又高等级的感情充满,在这个当下,很难容下别的情感了。

“你年纪轻轻的,长得也挺好,干点儿什么不行啊?”这个女人对章玉叶“语重心长”地说,一脸“沉痛”的表情,“这么小就跟男人勾三搭四的,你爸妈也不关心关心你,挺好的孩子,咋就长歪……”

章玉叶绝对不是伶牙俐齿那一型的。她能听出来人家的话中话,但却不会针锋相对,心中明白这女的说话不怀好意,她也不知道怎么反唇相讥——要不然也不会人人看她好脾气好欺负,可着她欺负了。

她全部的本事就是用力瞪了这女人一眼,转身继续上楼。

四贱人也在教室里——从这四个人合起伙来打了自己之后,她心里就给这四个死女人起了名字叫“四贱人”了。

佘漾干脆在她心里就是“死贱人”。

显然老师对这四个贱人轻拿轻放了,自己被气得昏倒都进了医务室了,这几个贱人竟然还能安然无恙地在教室里安静读书,赵老师这个人真是偏心偏到北极去了。

她向教室里走,自己的座位在中排中间,她不得不穿过高高的讲台,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之下,拿走自己的东西。

在今天邵龙出现之前的她,或许没有这样的勇气。她不敢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尤其不敢的,是被人背后议论。

似乎让所有人都认可自己,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很好,很正派,对她来说是个重要得不得了的事情。

现在这些当然也很重要,这种想要变“好”、想要活得很“好”的倾向,已经融入了她的骨血当中,应该是伴随着她的出生,她就已经这样了。

跟有的人天生容易“自毁”,比如林震一样,而她天生就想要“自好”。从小长到大,她本性上就很容易趋利避害,会自动自发地摒弃有害的,选择有利的,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容易一些。

此刻这样的倾向被另外一种更强的更高级的情感压制住了,对邵龙那突然触发的爱情影响了她的一举一动。她挺着胸、仰着头,面无愧色地走上讲台,对下面各种阴阳怪气的咳嗽声、叹气声、吆喝声,全都视若无睹,像一只骄傲又目中无人的天鹅一样,扬着下颏向她自己的座位走过去。

直到旁边伸出一条腿来,将她绊倒。

章玉叶摔在地上,哄堂大笑声中她的脸红涨起来,眼睛向绊倒自己的那个人看过去,看见了佘漾那张泛着冷笑的脸。

她的眼睛斜斜地睨视自己,唇角翘起,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冰冷的神色和眼底的蔑视昭然若揭。仿佛老师不在旁边,仿佛俩人矛盾已然公开化,她对章玉叶所有的真实情感全都无需掩饰了,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显露出来。

她甚至轻轻动了动嘴唇,章玉叶听见从她嘴唇里清晰地崩出来的两个字:

下贱!

章玉叶惊讶地盯着她的嘴唇,隔了一会儿,仿佛檐上的水滴滴落地面需要一定的时间,佘漾这两个字也经过了她从耳朵到大脑,再到入心的过程,那一刻章玉叶才领悟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不过她过去做得多么“好”,眼前的佘漾都恨她!

她还太年轻,之前有一段时间致力于做个“废物”,盯着佘漾的眼睛,很久都没有想明白这个名字叫“佘漾”的女同学,到底为什么“恨”自己?

她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走到自己的座位处,将书包从桌膛里掏了出来。

有男生笑了出来,看见了女生之间的打斗如此白热化,激起了围观“斗鸡”的心理,猥琐的甚至吹起了口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小声嚷嚷:

打起来!打起来!

章玉叶在这些人的口哨声与嗤嗤笑声中,拿着书包向外走,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吃了这个哑巴亏,直接从这个教室消失,从这所学校消失,从这些昔日同窗的目光中消失时,她突然在经过佘漾的时候,举起她的书包,照着佘漾的头“哐”地一下砸去!

扎扎实实地给了佘漾一个轻微脑震荡!

佘漾险些被砸蒙了,她哎呀一声惨叫,捂着头顶不敢置信地看着章玉叶,嘴上说道:“死贱人!你还敢打我?”

“之前在厕所那次,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你之前既然冤枉我,这次我就故意打你!”章玉叶说完这句话,一点儿没客气,扬起手来,一把薅住佘漾的头发,她之前打架没经验,在厕所挨了顿打之后总结了教训,知道跟女生打架谁先撕到对方的头发谁占便宜。

她开始撕!

邵龙在校门口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出来。他想到小叶子之前脖子上的那块儿伤,不知道怎么地,有些不放心,沿着章玉叶之前走的方向去找她,刚到了楼下,就听见二楼传来叫嚷声。

他心中一个激灵,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二楼,只见走廊左手边的一个教室里传来唔唔呀呀的噪音。他循声冲过去,站在门口,就看见跟一个女同学打做一团的章玉叶。

邵龙不知道是心疼好,还是闹心好,取个书包也能跟同学再打一架?

这什么破学校?

当年他们芙蓉路的高中,可真没人打架,别说还是女生之间的打架了?

他出现在门口,一声没吭,但是气质跟这里穿着宽大校服的学生完全不同。前排的学生看见他,瞬间安静了下来,盯着这个俊美得凌厉锋锐的男人,不敢发出声音。

这气场蔓延开来,鼓噪动荡的班级渐渐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全班同学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邵龙站立的门口。

他随便套着一件儿姜黄色的长款风衣,风衣敞开着,里面一套真丝的米色衬衫和长裤,脚上一双简单的小白鞋,浑身上下不见金光,但是那风衣和衬衫长裤的质地就算给初中生看了,也知道价格不菲。更不提穿着这身衣服的男人高大俊朗,宽肩窄臀,细腰坚背,还有一双迷死人的眼睛,和一看就风流有趣的薄唇……

这样让人一见倾心、二见心折的人物,怎么会在这个平平无奇的中午,出现在平平无奇的教室门口呢?

章玉叶和佘漾也停了撕捋,好奇地抬起头看着周遭,纳闷这寂静从何而来,及至看见邵龙,她俩同时愣了愣。

章玉叶是不好意思,她汗颜无地地将自己的书包从地上拽起来,有些脸红地迅速迈步,想要带着邵龙快点儿离开这儿。

她走到了讲台上,在台上的时候,听见下面座位上有人轻轻地冲自己嚷:“小叶子,这就是你男朋友吗?”

章玉叶警觉地循声看过去,见胖胖的高岚正在座位上,满脸好奇地指着邵龙,一脸按捺不住的羡慕与惊叹。

章玉叶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正想要稀里糊涂地混过去,就听见门口的邵龙理所当然地说道:“是啊,我是她男朋友。”

章玉叶能听见全班震惊的声音,她自己也跟着震惊了。

心口有个自己一直压抑,但是其实内心深处窃盼着、奢求着的隐秘期望,因为他的这句话,如同枯木逢春、旱苗逢雨一般,疯狂地肆意生长——

我不是你女朋友啊,你女朋友叫许雯,你忘了吗?

她是你的未婚妻,你们原定的是你今年冬天回来度假的时候,进行正式的订婚仪式,等到你研究所毕业了,二十八/九岁的时候,就正式结婚。

你忘了吗?

我什么都不是,我不过就是你逗乐玩的一个小玩意罢了,你忘了你自己说“我会让你更舒服”时的那个神态和口气了吗?

说什么男朋友的鬼话啊?

但是她终究不是演员,脸上的震惊没有收干净,被邵龙看在眼里。他眼睛打量着她皱巴巴的衣服,还有凌乱了的头发,有些心疼地冲她瞪了瞪眼睛,然后他转过头来,远远地看了一眼跟章玉叶打架的佘漾。

他这一眼看得很快速,看完了他也并没有在门口逗留,从门口向后退了一步,站在教室看不到的走廊上,从门外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章玉叶。

章玉叶站在讲台的位置,她被邵龙的眼睛看得脚步微微踟躇。走廊光线有些暗,与明亮宽敞的教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昂贵的衣着和属于成年人世界的气质,也跟讲台下的穿着运动校服的青涩初中生迥然不同——

那里是我即将开启的未来,这里是我即将抛却的现在。

光亮与阴暗的对比,让她踟躇的脚步顿在讲台上。

一切都是未知,我甚至都知道他并不爱我,眼睛里温暖的光也只是因为现在的我让他感觉很有意思,仿佛一只激起他兴趣的小宠物。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我也会“好”的!

她停在讲台上,过去十七年心中一心向“好”的那个意念在那个不确定的瞬间,突然勃大起来。

即便未来一片不确定,即便知道现在的选择,会给自己的心和生活带来狂烈的风暴,往后余生可能再也找不回如今在这间教室里的单纯与平静了。

可是她的选择,依然是走廊那一头等待自己的他——

她拥抱风暴。

她初中三年,像一只安静的猫,不招灾不惹祸,除了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甚至都不曾当众大声说过一句话。

她曾经讨厌风暴,讨厌整景儿,讨厌出风头,一度想当个不懂得痛也不被闹心干扰的“废物”,可是这会儿她站在讲台上,本应该匆匆而过,甚至落荒而逃的她,却转过身,目光看着讲台下全都注视着自己的同学。

她头发乱了,苍白着脸,嘴唇也有点儿轻微可辨的颤抖,显然她并不擅长接下来她要干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