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领命到唐吉可德给燕妮买东西,看着连袜子都分瘦腿的,发光的,保温的,透明的……突然有种我就是长着胸的男人的感觉。
来之前,我问燕妮要带什么礼物给她。
林燕妮是个榜单控,完全不做功课,只告诉我一,日本产,二,日本独家,三,销量前三。
这个有点难度,我调查了下,得到结果:电饭煲,马桶盖和冈本001。
苏眉问过我最喜欢日本的什么,我坚定的告诉她——马桶。
发热喷水,保温清洁,功能齐全,堪称屁股界的神器!
电饭煲拎不动,马桶盖没法用,只有冈本001。
我买了三盒和几双袜子,前者不确定林燕妮自己能不能用,但也算满足她的愿望送她的手信。
苏眉接了电话,娇羞的告诉我彦小明和谢南枝来了,反正明天是周末,不如我和他们多待几天去神户泡温泉。
我这几日温泉泡到皮都发白,再一听到谢南枝来了,着实心塞。
找了机会,就钻入新宿地下铁。
逛街不在行,吃了碗拉面,胃是第一个想家的,摸摸肚子,着实想念麻辣烫。
五点多人流增多,我在地铁里,总算体验到日本的地铁特色,大家都西装笔挺,却面无表情的被挤来挤去,像无数根面条和了水饼在一起。
越挤越朝里,完全挨不到门,下不了站,当我真正杀出一条血路,脚落到月台,却发现,已经完全迷路了。
我母亲向太太对我认路的本领好生佩服,和我去过一次鼓浪屿,岛上的路完全靠走,小径无数,店面雷同,我不记路只看店,每每出来都是相反方向,东西南北一概不识。
向太太行程结束之后,只和我说了一句话:“暖暖啊,以后你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
一个做什么事都不易的人,自然不会认路。
传说这种人要好好珍惜,因为哪一天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转了一圈的地下,看着路线图,无数的线,密密麻麻的站,绕了一圈,却发现手上的通票只能做一家公司的线路。
本来是有wifi热点的,可是在苏眉那,我一离开,自然不能上网。
离开网络,立即生无可恋。
难吃害我,人还没到,我却因为躲他已经身陷险境!
百万种想法穿肠而过,身上就两万日元外加一张银联,不知还能坚持几天,语言不通刷碗的活估计都不能,护照还在酒店保险柜,难道我就要这样被卖掉?
脑海中励志片,悬疑片,恐怖片,动作片……轮番上演。
还好有全球通,立即掏出来打给苏眉:“喂,我迷路了。你在哪?”
苏眉那边的背景吵杂:“你怎么会迷路?你在哪……”
听清她的声音也着实费劲,我快速回答:“地铁。”
苏眉的声音有一瞬的停顿,紧接着就是谢南枝的声音响起:“站名是什么?”
难道这是把电话抢了?
我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啊,楞了半天,抬头看站哪边的出口那边的站,才说:“高田马场”。
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没有声音了,一看手机,居然没电关机了!不知道他听没听到我说的!
这就要克死异乡了?
日语我大多是从卡通片里得到普及的,还是燕妮传播给我的腐国大片,印象深的就是:亚达,牙买碟……
但,这都能用吗?
我站在空荡荡的地铁站,上下班的人群都是一水的黑色,像群黑乌鸦一般呼啸而过,来了又走。
天色已晚,电车的铃音一遍一遍播放着,不熟悉的面孔,听不懂的语言,何去何从?
虽然是两个小时飞机的路程,也是第一次出国,两个小时,从南京飞北京,和从南京飞东京,同样的距离,那绝对是不一样的效果。
说这一刻,不害怕绝逼是骗人,但人都那么大了,就是害怕也要装一装啊。
自我安慰,总能找到酒店,就是时间长短,再不济引渡回国?
一分一秒都是度日如年。
哪个月台都像来时的样子,摸索着往前走,这一趟车来了,正要上,
却听到后面有人喊:“向暖。”
小日本都不喜欢在大庭广众喧哗,所以这声音击落在人群里还不算小。
我回头一看,谢南枝!
果然,我这站又差点坐错了。
他的声音一向都是平静且冷漠,却有一股子“必须听我的”的劲儿,可无论是刚才的通话,还是现在的声音都语速较快。
难道是我的错觉?
还没等我琢磨,他就大步走过来,一下子拥抱住我。
这速度太快,我脑细胞就是搭火箭也完全跟不上啊!
说来可笑,我和谢南枝的拥抱寥寥可数,而且每一次都是歪打正着(我揩油的)。
这一次,他这么主动一下子抱住。
哎呀,给我个准备,酝酿下情绪?
月台上,身后的列车启动,带走一阵风,吹散了头发,我的鼻尖冲进他的清冽的薄荷,他穿moncler的藏青色轻薄羽绒外套,滑滑凉凉的布料贴着我的脸,正好帮我烧着的面颊降降温度。
只有一下子的停顿,他就立即放开我。
哀痛,好时光总是无比短暂。
他伸手巴了巴头发,我抬手把吹散的发型拨到耳后。
暮□□临,掩饰的恰好。
我本觉得生无可恋,预计好了养一窝子猫了却残生,现在又有点死灰复燃的架势。
我摆弄手机问:“你怎么找到这的?苏眉他们呢?”
他看了看月台:“我们分头去找你。”
陌生的国度,依然行人匆匆,漠然擦肩,并没有人知道,我和谢南枝的相遇如同两粒水滴滴入大海的汇聚,激起片片涟漪。
第46章 泡温泉(中)
又一辆列车驶来,响起报站的提示。
谢南枝转身,又回头看我,竹秀一般的身姿,往后面伸出手:“人多,走吧。”
手向后伸着,却又像孩子一样扭头不看我。
有人问我觉得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最帅。
今天我知道答案。
就这样说着“走吧”,往后伸出手的瞬间。
我愿意和他亡命天涯。
其实没有那么惨。
到了正确的月台,站在人群里排队,我前他后。
到站的铃音响起,他的声音在我身后:“你只有jrpass,只能坐日本铁路公司的车,肯定坐的是山手线,沿着新宿周围的站找就行。”
我听着他淡淡的却安稳的声音,在人群里上了车。
我右他左,车发的电车音乐响起,他继续说:“你在电话里好像说的是“高”字就断了,我听到出发的音乐。”
他侧头勾唇笑,问我:“你不觉得这站的音乐很熟吗?”
我侧耳倾听,的确非常熟悉,像在哪个游乐园听过。
他才开口:“是阿童木。”
“阿童木的爸爸是手塚治虫出身在高田马场,所以这站用阿童木的歌来纪念。”
这样就把我找到了?
果然是我的对立面的人生,做所有事情都小菜一碟啊!
瞬间就把我的自信虐成渣渣!
我问:“东京的站都有音乐吗?”
“发车的时候有,日本的跳轨自杀率很高,所以播放些舒缓的音乐,希望缓解轻生情绪。”
这人还有不知道的吗?
我问他:“你来过很多次日本?”
“以前跑船时来过一次”,谢南枝侧头,“你忘了,我很喜欢火车?”
我为什么要记住?
他低声在我耳边说:“你看,日本的火车都是窄轨,新干线是快轨143.5……”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说的话也多起来。
日本的地铁是不是就没有不拥挤的时候,尤其是越要到新宿,人就越多。
我被一挤就冲到里面,谢南枝抓住我的手,我抓住他的衣角。
车一开,我贴着他总比贴着旁边面无表情的宅男大叔的好,紧紧贴上。
他似乎知道,拉开外套环住我,浓浓的薄荷味。
他衬衫的纽扣蹭着我的耳朵,我说:“谢谢。”
轰然的车声中,他淡淡的却安定的声音响起:“没事。”
和苏眉汇合,小明上蹿下跳,这货和我一样,第一次来日本。
彦小明过来拥抱我:“向卵,哥差点要找去了!”
我表示没多大事情,装腔作势的接受每个人的拥抱。
彦小明说:“明天咱们就一大早坐新干线去大阪,吃和牛泡温泉。”
我摆手:“你们去吧,我太累了,和公司其他同事一起回去。”
谢南枝不说话点了根烟。
彦小明指责我:“多大事啊?你不去我们肯定也不去了!你怎么那么矫情了?”
我指着他问:“你解释下矫情是什么意思?”
他干瞪眼。
苏眉拉着我到一边:“你要不去,谢南枝肯定不去的,那我也不去了,把我和小明两个人留一起,这不是送羊入虎口?”
我侧头偷瞄谢南枝,他站在路灯下,点着烟,锋利的轮廓。
着实头疼,确定不是送他这只虎送我这只羊的口?
点点头,去就去吧。
小明不是说了:多大事啊!
第二天一大早,在地铁站买了六个包子,坐上了新干线。
我和苏眉吃香芋包,彦小明吃肉包,谢南枝吃白菜包。
我认为比不上金陵饭店大肉包,彦小明却认为人家服务周到,礼盒装着,还送湿纸巾。
我两就一颗肉包的问题展开了血雨腥风的厮杀。
彦小明一路上对日本的一切都叹为观止,一副相识恨晚,只恨当年就没有投身为日本鬼子的感觉。
谢南枝说:“没有可比性,这里的一切已经发展到了极限,我们国家正是在发展中。”
瞧瞧多爱国!
苏眉板着脸告诉他,如果想做南京女婿就要站好我方立场。
彦小明这厮居然厚颜无耻:“我这不是正在混入敌方内部,了解敌人才能打败敌人吗!”
彦小明在我看来其它本事没有,享乐本领堪称第一,订的温泉酒店是家八百年老店,当年丰臣秀吉的最爱(其实我压根不知道他是谁),总共就二十个房间,在有马小镇的最泉眼。
比较关心的是最后一点,我可不想住下游的酒店,洗别人的洗脚水。
初初我一听是八百年尤其是在日本这种诡异的地方,脑袋里就飘过什么贞子传说。
苏眉一再保证会和我同食同寝,彦小明点赞也表达此意愿。
我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休得有非分之想!”我可不好3p这口。
他只有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今晚睡谢南枝去。
温泉酒店是半食宿,包晚餐和早餐,晚餐要穿着浴衣。
看着谢南枝换了日本浴服,白底蓝花系黑腰带,显出强健有劲的腰身,v字的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紧绷胸膛,白色的袜子和木屐,极富异国风情,
日本不愧是腐国。
有非分之想的人很快就变成了我。
吃的是怀石料理,上菜都快比上法国餐了,彦小明点不到青岛啤酒有点失落,只有和谢南枝喝清酒。
我和苏眉也是第一次一起出游,反正晚上也没事可干,做好不醉不归,过个淫-荡假期的打算。
大家拿清酒干杯,我一口闷,虽然经过最近频繁的酒醉锤炼也算有点经验,仍然是被呛了一口,和咱们的二锅头差不多啊!
谢南枝扬眉拿过酒单:“喝点不烈的。”
转头对穿着和服的服务生大妈点单:“plumcider,please”(梅子酒)。
他的杀伤力全世界全年龄通用,人和服日本大妈立即笑眯眯的送了秋波。
外面下了雪,里面喝着温好的清酒,日本菜分量都小,一个个的小碗上来,摆盘精美。
我和苏眉还有谢南枝看懂中文,日语的菜单还是一知半解的拼凑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