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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领班走过来,悄悄向梅朵和季采薇道:“202包厢里的客人特别有钱,老板娘让告诉你们一声,嘴巴甜一点,能赚到。”

这家酒吧的老板娘心地不错,知道她俩都是学生,遇到出手大方的客人,会让领班通知她们过去,在不得罪客人的情况下,让两个女孩多赚一点。

季采薇欢天喜地的拉着梅朵过去,敲了敲包厢的门,相熟的一个女孩小凤打开门让她俩进去,把她俩介绍给众人。

小凤是酒吧里只陪唱不出台的小姐,跟梅朵和季采薇关系都不错,有她在场的情况下,生意通常不会差,梅朵心里暗自高兴。

梅朵刚进包厢的时候,钟奕铭一时没有认出她,等她靠近了,要给他倒酒的时候,他才认出来,这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儿不就是他姑父养的那个“小情人”?

怎么回事,难道她嫌徐天朔给的钱还不够花,居然跑到夜店里来推销啤酒,钟奕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事儿徐天朔肯定不知道,不禁嘴角有了一弯笑意。

身边的朋友看到钟奕铭脸上的表情,以为他是看上眼前这个漂亮的啤酒小妹了,故意起哄:“小姑娘,你知道这位是谁么,说出来吓死你,他就是……”

钟奕铭知道这帮家伙不安好心,推开他们。朋友们于是会意,以他的身份,哪里会把一个啤酒小妹放在眼里,出来玩又何必说自己名讳,惹来麻烦也不必要。

季采薇眨着眼睛看钟奕铭,算计他一身行头价格不菲,猜到他非富即贵,甜笑:“这位哥哥一看就是精英人士,长得比电影明星还帅,哥哥,我敬你一杯。”

她端起酒杯要跟钟奕铭喝酒,钟奕铭却不理她,一阵想要报复的恶意涌上心头,装醉指着梅朵:“你一边去,你来跟我喝,刚才在洗手间门口撞了我一下,我还没跟你算账。”

梅朵心里一沉,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在洗手间门口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人,可她已经道歉了呀,怎么对方还会不依不饶。

顾不得多想,梅朵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向钟奕铭道:“这位大哥,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小心,多有得罪,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坐的这么远,怎么跟咱们钟公子喝酒,一点诚意也没有。”朋友看出钟奕铭有调戏之心,起哄的让梅朵坐到他身边去。梅朵心中暗自叫苦,知道情况不妙,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坐过去,替钟奕铭倒酒。

钟奕铭故意碰了一下她胳膊,酒瓶里的酒顿时洒在梅朵衣襟上,她穿的是啤酒公司定做的制服,单薄紧身,泼上酒水以后瞬间吸透,连内衣都看得见。

看着梅朵下意识的护着心口,钟奕铭感觉到一种恶意的快感,嘴角挑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小凤注意到他这个表情,心里一惊,知道他这可能是看上梅朵了,赶紧打圆场:“丫头,你衣服脏了,快去换一身。”

梅朵刚要借故离开,钟奕铭却拉着她胳膊不放:“客人还没发话呢,你怎么说走就走啊,来,坐下。”梅朵眼珠转转,计上心头,坐下又倒了一杯酒给他。

钟奕铭刚要接过去,梅朵手一滑,酒水全洒到他裤子上,而且洒的还挺是地方,是他小腹以下的一片。这么一来,他是非去清理裤子不可,不然就像尿了裤子。

“对不起对不起。”梅朵赶紧道歉,做出可怜状,心里却在偷笑。众人在一旁看到情形,皆是忍俊不禁。很显然,这啤酒小妹是故意要让钟奕铭难堪。

胆子不小啊,这丫头!朋友们都了解钟奕铭的脾气,有两个稳重一点的当即想出口劝劝他,不要跟个小丫头过不去。

钟奕铭原本铁青着脸,见梅朵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表情倒是缓了下来,慢条斯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把我裤子都弄脏了,我也不要你赔了,帮我弄干净就行。”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梅朵亲自为他“服务”?钟奕铭虽然做事不讲情面,可都是在工作上,私底下从来没这样过,朋友们不禁面面相觑。

“要不,我找个电吹风替您吹干?”小凤怯怯的在一旁插话。包厢里坐的都是公子哥儿,别说她们得罪不起,老板都得罪不起他们。

钟奕铭瞪她一眼,故意看着梅朵:“弄脏我裤子的又不是你,让她来。”小凤不敢说话了,同情的看着梅朵。

梅朵咬了咬牙:“我来就我来,小凤姐,你去找个电吹风给我,先生,您先把裤子脱下来,不然穿着湿裤子多难受,等我把裤子吹干了您再穿上。”

众人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其中一个人趁乱向小凤挥挥手,示意她把两个啤酒小妹领出去,别让她俩再在这里胡说八道。

等几个女孩都走了,一个朋友指着钟奕铭大笑:“你今儿是吃错什么药了,连推销啤酒的丫头你都不放过。”“就是,要是给慧蓝知道,一准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另一人也大笑。

“不许笑!”被梅朵将了一军的钟奕铭恼羞成怒,先自摔门而去,身后的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等他穿过走廊要离开酒吧,听到领班训斥梅朵的声音,心里的气才稍微消了一点。那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他真想玩儿她,不怕玩儿不死她。

领班训斥过梅朵之后,季采薇悄悄走过来:“小凤姐给我们留了宵夜,都是客人没动过的,一起去吃吧。”她个性豪爽,不拘小节,因此小凤有时候看到客人吃剩的点心和水果,都会细心地捡了干净的给她和梅朵留着。

“我才不要吃那些人剩下的。”梅朵只要一想起之前包厢里那群人起哄和故意刁难她的嘴脸,就什么情绪也没了。季采薇拉着她:“那你陪我去吃一点,我晚上吃得少,这会儿都快饿死了。”梅朵拗不过她,只得跟着去。

之前包厢里都是男客,水果几乎没动,季采薇拿着牙签叉了一块黄桃给梅朵,见梅朵扭过头去,塞进自己嘴里:“刚才调戏你那男的长的真挺帅的,我要是你,妈的,我就将计就计,叫他擦枪走火,看谁更丢人。”

“那人你们得罪不起,以后遇到他,别惹他。”小凤在一旁慢悠悠的吐着烟圈,姿势极风尘,说出来的话却很认真,善意的提醒两个少不更事的女孩儿。

见季采薇瞪着双眼睛看她,小凤道:“那群人里有一个是这里的熟客,经常带朋友过来,他爸爸的秘书都比你们家乡的市长实权还大,这里是什么地方,雁京!到处都是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们碾死的大人物。”

季采薇吐了吐舌头,和梅朵对视一眼,暗自庆幸两人没有惹出更大的麻烦。她俩没钱没势,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把书念完了,毕业后找个好工作就业,那些大人物,她们惹不起,也没工夫去惹。

回到学校,女生宿舍的大门已经关了,梅朵早就练就一套翻墙术,和季采薇一起翻过院墙,趁着夜色溜进宿舍楼,一切有惊无险,室友们早已替她俩打好埋伏,等她俩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寝室,才把门给反锁了。

寝室长柯荔荔锁好门以后爬到床上,向梅朵道:“你俩今儿可比平常晚回来半小时,舍监来查了两遍,我们都快吓死了。”

梅朵忙陪着笑:“室长大人,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一定准时回来。”“也不知道你俩打的什么工,每天都回来这么晚,害的我们提心吊胆不敢睡,生怕半夜鬼叫门。”寝室里另一个女孩儿打着呵欠报怨。

“我们一半是打工,一半是体验生活,如今世风日下人心险恶,不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以后如何在江湖上闯荡。”季采薇豪迈的像个侠女,脱光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柯荔荔指了指她:“你看看你,哪里有女孩儿的样子,你就不怕对面宿舍楼的男生拿望远镜看到你。”“看就看,我是平胸,没料给他们看。”季采薇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

等众人都睡了,梅朵才发现枕头底下多了一个小包袱,拿手电打开一看,是两条新裙子。不用说,是柯荔荔送给她的,柯荔荔知道她自尊心强,不像季采薇那样大大咧咧的,送衣服给她的时候都是背着人。

梅朵摩挲着那两条裙子,布料都很新,似乎也没见柯荔荔穿过,看来她妈妈又去香港出差了,给女儿买了不少衣服回来,所以柯荔荔特意选了两件带给自己。

“谢谢你,荔荔,也谢谢王阿姨,下星期我帮你做值日。”梅朵发了个短信给柯荔荔。柯荔荔妈妈很有钱,在雁京和香港都有公司,几乎每个月都要去香港出差几天,梅朵见过她妈妈,四十多岁依然很漂亮,可见平时保养得宜、养尊处优。柯荔荔很快回了一个笑脸表情给梅朵,两个女孩心照不宣的没有多说,各自睡去。

周六的早晨,梅朵早早起了床,每逢周末她都要外出当家教,这是系里给她联系的勤工俭学机会,她非常珍惜。

学生是个四年级的小女孩儿,名叫婷婷,父母都是外企高管,经常到外地出差,不时还要出国,家里经常只有女孩儿和保姆两个人。

从学校坐车出发,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婷婷家住的那片高档小区,下了车以后还要步行十余分钟。梅朵穿着柯荔荔上回送的新裙子,背着小包,梳着两条松松的麻花辫子,心情愉快的走在林荫道上。

杜家,梅朵教婷婷功课,婷婷不怎么喜欢数学,梅朵才教她看了两页书,她就没有耐心了,央着梅朵教她画画。

“不行,婷婷,你跟姐姐说好的,学一个小时数学以后才能学画。”梅朵很坚持的说。婷婷见她不答应,只得耐着性子听她讲解,做数学题。

检查了一遍婷婷做的功课,梅朵很满意,答应教她画画,婷婷见她在纸上随便几笔就画出了一个可爱的卡通小美女,羡慕的睁大了眼睛,直嚷嚷:“梅朵姐姐,教教我。”梅朵耐心的教她怎么画人物线条,婷婷学的很用心。

下午,梅朵离开的时候,在电梯口遇上了这家的男主人、婷婷的爸爸杜维之。杜维之年近四十,人很斯文和蔼,见到梅朵跟她笑笑:“我送你到车站吧。”梅朵摇了摇头:“不用了,杜先生,我可以走过去。”杜维之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进电梯去了。

回到学校,看看时间才不到六点,梅朵盘算着吃过晚饭可以去图书馆看两小时书再回宿舍,这一晚季采薇临时有事没时间去打工,梅朵便也不去。

去食堂买了两个馒头,梅朵又去小卖部买了一包榨菜,往湖边走的时候,和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擦肩而过。

车里,钟奕铭看到她,吩咐司机掉转车头跟着她,但是不要被她发现。调查到梅朵的身世后,他本想把事情告诉钟淑怡,考虑再三,决定先隐瞒,要是私下里能把梅朵打发了,事后再跟钟淑怡说起也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坏男人坏男人

☆、第 4 章

梅朵一路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到了图书馆对面的湖边,她找了个地方坐在一片树荫下。钟奕铭远远地看着她的动作,见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本书,很惬意的边吃边看,渴了就从包里拿出一个水杯,喝上几口。

这女孩儿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正是学生们吃晚饭的时候,别人都去食堂,只有她独自在湖边啃馒头,徐天朔会在物质上亏待她吗,不可能!看那天徐天朔对她的热情态度,就能猜到他一定是很宠这个女孩儿。

四十几岁且无子女的中年男人,对一个出身贫寒、年纪能当自己女儿的女孩儿,只怕是一半当情人疼着一半当女儿宠着,怎么会让她出去打工赔笑脸、又过着拮据的日子呢?钟奕铭百思不得其解,决定走出去看看。

悄悄地接近梅朵,却见她在看一本英文书,像是在背单词,白皙的脖颈在乌发的映衬下更加雪白细腻,身上散发的味道……这一回他闻出来了,是松节水和橄榄油的味道。

作为美院的学生,她一定是常常接触各种油画颜料,而橄榄油和松节水,前者是用来调开颜料,后者是用来清洗画笔,她身上混合着这两种味道不奇怪。

他忽然想起来,那回和司徒慧蓝去看电影,在影城门口卖花给他的不就是她,当时他也闻到她身上奇怪的味道,只是一时没想起来。

听到钟奕铭一声轻咳,梅朵这才发觉身后站了一个人,抬头去看,赫然认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在酒吧里调戏她那个富二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腾的站起来瞪着他。

“你怎么找到学校来了?”梅朵既惊愕又生气,他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钟奕铭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见她水灵灵的小脸上一双秀美的双眸充满敌意的瞪着自己,亮明身份:“徐天朔是我姑父,我代表我姑姑有事情要跟你谈谈。”

什么意思?原来他是徐叔叔的亲戚,梅朵有点迷糊,他说代表他姑姑来找她,难道说是徐叔叔出了什么事?

“是不是徐叔叔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梅朵紧张兮兮的问。钟奕铭眉头紧锁,她想到哪儿去了,看不出来她对徐天朔倒是很关心,可她叫他叔叔,这似乎有点……也许有些人就喜欢大叔萝莉的游戏。

“我姑父好好地,是我有些话想跟你说。”钟奕铭示意司机把车开过来,让梅朵上车。梅朵满心疑惑,可还是留了个心眼儿,让他到学校对面的茶馆等自己,她走过去。

还挺谨慎,钟奕铭在心里暗想,没有说什么,坐车离去。梅朵想给徐天朔打个电话,想想又算了,自己便去会会他这个侄子又如何,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他能吃了自己?

茶馆里,钟奕铭找了个靠窗的座位,看到梅朵进来,向她招了招手。梅朵坐到他对面,他让服务生上了一壶绿茶,给梅朵倒了一杯。

近看之下,这女孩儿有着令大多数女人羡慕的、白嫩的近乎透明的好皮肤,小巧的鼻子挺直秀气,和纤秀的小脸相比,她的身体同样纤细,胸部几乎没有曲线起伏,像个没发育好的小女孩,她有着成年女性的身高,却没有成年女性饱满成熟的线条。

两条编的松松的麻花辫子,发质不是很好,让人联想起黄毛丫头这个词,纤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小鹿一般机灵的观察周围的一切、神动能语,让整张脸看起来生动无比。这么年轻,看起来又这么干净,别说是人到中年的男人,即便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看了她也会喜欢。

钟奕铭把梅朵打量一遍,心中不禁在想,如今的女孩子还真是不能只看外表,若不是早就知道她身份,自己没准也会被她清纯的外表给骗了。

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夹,钟奕铭抽了一张名片给梅朵,梅朵接过去看看,上面一串头衔,最显著的是寰宇集团总经理。

看这人年纪不大,似乎也就二十来岁,就已经是那么大个集团的总经理了,梅朵疑惑的打量了钟奕铭一眼,俊朗的五官刻画出温文尔雅的线条,偏偏那双过于精明深沉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攻击性。

钟奕铭注意到她看过名片后疑惑的眼神,猜到她心中所想,主动道:“钟孝礼先生正是家父。”

嗬,怪不得那天小凤姐说这人得罪不起,原来他真是寰宇集团的太子爷。众所周知,寰宇集团的创始人有军方背景,在业界非常有名,涉及的领域包括房地产、信托投资公司、地矿开采等等。

房地产也就罢了,地矿开采这样的特许经营权那是必须有相当牛叉的背景才能拥有,梅朵偶尔听徐天朔说起雁京商界的事情,对寰宇集团早就如雷贯耳。

“你找我有什么事?”梅朵本能的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有一种奇怪的敌意。他一直在肆无忌惮的打量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而且,他的眼神里带着轻蔑。

梅朵不知道,钟奕铭之前站在她背后的时候,看到她裙子的领口有一处不甚明显的品牌LOGO,认出这是一个价格不菲的英国牌子,一条裙子的价格快赶上她一年的学费。

难怪她有了徐天朔的资助还要出去打工,原来是喜欢追逐名牌,钟奕铭心里有了点数,却也不想了解更多,调整了情绪,凝视着她:“冒昧问一句,你跟我姑父来往多久了?”“你什么意思?”梅朵敏感的往后缩了缩,觉得他这话颇具暗示。

钟奕铭目光锐利的凝视着她的眼睛,似乎要把她的情绪看穿一样,面无表情的从气势上压倒对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澄萧肃。

“你家里的情况我们多少也有所了解,人各有志,也不想指责你什么,只是希望你能替我姑姑和姑父的婚姻、也替你自己的未来多想想。”

梅朵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原来他误以为自己是介入徐天朔夫妇婚姻的第三者,涨红了脸:“你弄错了吧,我跟徐叔叔没有什么的。”

然而,面对她的解释,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不以为然的挑挑了眉,目光冰冷而凌厉,蕴含着不可名状的冷静疏离,似乎对自己的话根本不相信,这让梅朵很是恼火:“既然你都不相信我,又何必问我呢?”

“我更相信我自己看到的,小姑娘,你总不会单纯到以为一个有钱的中年男人对你献殷勤是因为你激发了他怜贫惜弱的慈悲之心。”钟奕铭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

梅朵注意到,他从信封里取出厚厚的一叠照片,照片中人几乎全是她和徐天朔,顿时有点呆住了,对方有备而来,显然已经给她定了罪,她再怎么辩解,对方也会觉得她是在狡辩。

也许这些有钱人的惯性思维就是这样,总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动不动就占领道德制高点、俯视众生,却不曾想,站的越高,在别人眼里越像个小丑。

梅朵理清了思绪,开始反击:“你的意思我都了解了,我的话你也不信,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就说说你把我找来想怎么样吧?”

钟奕铭凝视了梅朵一会儿,见她有些无所适从,漠然不语,不动声色就已经把她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给梅朵:“这里有张支票,上面的钱你随时可以去提,数字应该会让你满意。”

梅朵听到这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有一种奇怪的发胀感,原来他找她来根本不是想把事情弄清楚,只是想用钱打发她,当下气呼呼的站起来,动作迅速的把一杯绿茶泼在钟奕铭脸上。

钟奕铭气得脸色发白,紧紧的抿着嘴角,可在公众场所对个女孩发飙有悖于他平日里的修养,只得忍气吞声,拿起纸巾擦拭脸上的茶叶和水。

“你最好考虑清楚,寰宇集团不是慈善机构、我也不是善长仁翁,今天出来和你谈,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你若一意孤行,就别怪我们把事情通知你们学校领导。”钟奕铭语速很快的拖住她胳膊,强迫她接受他开出的条件,并且威胁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谁知道,梅朵这丫头竟然拿起桌上另一个茶杯,试图再泼他一次,幸好这回钟奕铭早有准备,往后一闪,茶水只泼到衣服上一点。

“你丫够了啊,别当我没脾气。”钟奕铭猛然站起来,拳头重重的打在桌子上。梅朵被他的吼声震住了,似乎是怕他会挥拳,她下意识的闭着眼睛往后踉跄一步。

这个可爱的小动作忽然令钟奕铭在盛怒中心弦一动,自己的表情真有那么可怕吗,可怕到她以为自己会对她一个女孩动手?

他哪会知道,此刻他在她眼里不亚于一只穷凶极恶的霸王龙,还是会喷火的那种,除了逃之夭夭,不做第二想。

看着梅朵逃离现场,钟奕铭越想越恼羞成怒,索性追上她:“你必须离开徐天朔,就算是为他前程考虑,也必须跟他断绝关系,一旦他跟我姑姑的婚姻被破坏,会有什么后果你可想而知。”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跟徐叔叔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是你们自己思想龌龊,我永远也不会跟徐叔叔断绝往来,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不关我的事。”梅朵气急败坏的往前走,生怕钟奕铭会追上来似地,差点就要撒开腿小跑。

钟奕铭这才注意到,她脚上穿了一双不合时宜的运动鞋,跟裙子完全不搭调,运动鞋洗的倒是很干净,可看着还是很破旧。

这女孩子,不仅举止古怪,品味……也相当够呛。钟奕铭停下脚步,摇了摇头,目送着梅朵过马路,却见她差点撞上校门口迎面而来的电动车。

跌跌撞撞的,走路都不稳重,做人能稳重到哪里去?钟奕铭抬手看表,和某公司老总约定了的晚餐时间快到了,他得尽快赶过去赴约。自从他回国进公司做事,几乎每晚都有不同应酬,时常让他有疲于奔命之感。

回到宿舍里,梅朵还在生气。季采薇从食堂吃饭回来,看到她坐在床边上发呆,好奇道:“六点多了,怎么不去吃饭?今天食堂有肉包子。”

“我吃过了。”梅朵隐藏起情绪,松开辫子把头发披散下来,准备去洗澡。“我在食堂怎么没看到你?”季采薇狐疑的问。梅朵嘿嘿一笑:“我在外面吃的。”

季采薇无奈的摇了摇头,劝她:“你总是吃馒头,怎么长身体,你看你这么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早知道这样,我就给你带两个包子来了。”

“谁说我营养不良,我身体很好的。”梅朵抬起自己胳膊,表示自己很有力气。“得了,快去洗吧。”季采薇又是一笑,把梅朵推进浴室。

周末的夜晚,室友们不是回家就是外出约会,就连季采薇也跑出去见老乡,寝室里只剩梅朵一个人,特别无聊。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白天的事就火大,尤其是钟奕铭看着自己的那种带着蔑视的冷酷眼光,让她倍感耻辱。

脑海中灵光一闪,梅朵坐起来,把柯荔荔送给她的裙子拿起来看看,记下商标上的英文,打开电脑上网一查才发现,这个牌子的衣服特别贵。

难怪钟奕铭看着自己的目光那么奇怪,他肯定是看出裙子的品牌,觉得以她的收入根本穿不起这样的裙子,所以越发认定自己爱慕虚荣。

想到这里,梅朵有些颓丧,又有些为难,自己收了柯荔荔这么贵的裙子,岂不是欠了她一个很大的人情?帮她做一年的值日恐怕都还不上;可要是把裙子退给她,又怕辜负她一番好意,让人家觉得自己难相处,思前想后,梅朵决定装作不知道裙子的价格,就当这只是个普通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要评论多多,鲜花多多。~\(≧▽≦)/~

☆、第 5 章

接下来的一周,梅朵主动替柯荔荔值日,打扫寝室和绘画系的画室,掐准了时间,等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师生们离开之后,独自在画室里打扫。

“楚老师,你还没走啊?”梅朵走进画室的时候,看到楚云泽还坐在那里,主动过去跟他说话。他是绘画系油画专业的研究生,一直担任素描课的助教,梅朵大二的时候,他教过她们班一年素描,因此梅朵一直称呼他老师。

“我有一点没画完,画完了再走。”楚云泽向梅朵笑笑,注意力继续放在自己面前的画板上。

梅朵走过去一看,是一副油画人物肖像,光线和色彩的运用都相当纯熟,于绘画技巧上无可挑剔,不禁羡慕道:“楚老师,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您这样,画出这么好作品,只怕是再学几年也画不出来。”

楚云泽笑了笑:“我觉得你画素描挺有天分的,构图的感觉比一般的学生好,不妨尝试画些插画,有相当的上升空间,传统美术……毕竟不是人人都适合走这条路。”

“你说的太对了,老师说我画油画总是掌握不好色彩,用色太丰富反而突出不了主题,我想改,可始终改不了。”梅朵拿着抹布,仔仔细细的擦拭桌子上的大卫石膏像。

楚云泽看着她,阳光下她的侧脸像是被镀了一层金,粉嫩的像只桃子,忍不住道:“色彩丰富不是缺点,只要运用得当,反而是你个人的鲜明特色,学美术最忌没有自己的东西,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楚老师,你真的愿意教我?”梅朵心里甜甜的,为自己蓄谋的小聪明起到效果而高兴。

楚云泽从一进校开始,就被教授们认为是同期最有才华的学生,本科毕业时办的一次画展轰动全校,被誉为美院建立五十年来最成功的一次学生画展。梅朵和美院很多女生一样,对他很仰慕。

“当然,闲着也是闲着,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楚云泽目光狡狯的看着梅朵。梅朵一心想向他求教,巴巴的放下手里的活跑过来看着他:“什么条件?我可以帮你洗车、打扫寝室,做值日。”

“别再叫我老师。”楚云泽淡淡的一笑。“那我应该叫你什么?”梅朵往后退了一步,抿着嘴角笑,一双美目看起来机灵无比。

“随便!除了老师。”楚云泽回转视线,忽又想起什么:“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也没吃,不如等你忙完了,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梅朵晚上要外出打工,本想回宿舍吃碗泡面就算了,楚云泽这么一说,她不想失去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机会,忙点了点头。

六点多的时候,楚云泽收起画笔,帮梅朵把那些被学生搬乱了的石膏像各自归位,耐心的等她打扫完了,才跟她一起离开画室。

六月天长,每到傍晚的时候都是校园里最热闹的时候,骑车的、步行的、跑步的,各式各样穿着的学生在校园里穿行。

学生第二食堂,两人分别排队,楚云泽先占了一个位子,看到梅朵端着餐盘张望,向她招手。“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这么多人来吃饭?”梅朵好不容易从拥挤的人群中出来,见队伍反而越来越长,很是纳闷。

楚云泽从自己的餐盘里夹了一个鸡腿给梅朵:“一周一度的鸡腿狂欢节,今天是周二,你忘了?”知道她一向只打素菜,他特意多买了一份鸡腿给她。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你答应教我油画,还请我吃鸡腿,以后我帮你洗车好了。”梅朵讨好的笑。学校附近有一家洗车行是她老乡开的,下午没课的时候她会去那里帮忙洗车,洗一辆车可以提成两块钱。

楚云泽家境优越,父亲是历史学者、知名文物鉴定专家,母亲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画廊,儿子被保送上美院研究生的时候,他们送了他一辆宝马X5。

“行,你帮我洗车,我请你吃鸡腿。”楚云泽笑道。梅朵也跟他笑,两人一起吃饭的感觉很愉快,话题也逐渐增多,楚云泽适时的邀请梅朵一起去看画展。

“那位画家送给我妈的赠票,不必花钱买的。”楚云泽见梅朵眉心微皱,猜测她是不是在犹豫画展的票价,撒了个谎。

梅朵信以为真,用力点了点头。“多看看画展对开拓眼界很有好处,到时候我去接你。”楚云泽跟梅朵定了时间,他早就看过她课表,买票的日期特意选在她没课的时候。

两人正说话,季采薇和柯荔荔端着餐盘过来,柯荔荔笑道:“难得在食堂看到你这大忙人,闻着鸡腿的香味来的吧?”看到梅朵餐盘上的鸡腿,目光转向楚云泽:“楚师兄真不够意思,请梅朵吃鸡腿都不请我们吃。”

“那是你们没赶上,早点来师兄肯定请的,对不对?”梅朵向楚云泽眨了眨眼睛。楚云泽只笑笑,看着另外两个女孩儿坐下:“改天我请你们去东来顺吃涮羊肉。”

“真的假的?师兄你真大方!”季采薇给楚云泽戴高帽子。柯荔荔笑道:“当然是真的,楚师兄肯定不会开空头支票的,当着梅朵的面,难道能说话不算话?”

梅朵听她俩一搭一唱调侃楚云泽,撅着小嘴向她俩瞪眼,可惜那两人根本不理她,认准了楚云泽脾气好,继续调侃他。

怕楚云泽尴尬,梅朵不时拿眼睛偷偷的瞟他,看他有没有生气,却见他一脸的淡定,季采薇和柯荔荔怎么调侃,他都不生气,始终温和的笑。

总算把这顿饭吃完了,梅朵拉着季采薇和柯荔荔就跑,免得他们再调侃。“我说,你被踩了尾巴了,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季采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旁的柯荔荔也扶着树直喘。

“谁让你俩刚才说那些话呀,楚师兄不高兴了怎么办?”梅朵一直担心她俩刚才的话会令楚云泽不快。柯荔荔上前手一搭,胳膊大大咧咧的挂在梅朵肩上:“他会不高兴吗,我看他一直在暗爽吧,我说他当咱们班助教时怎么总爱找你说话呢,原来是别有用心。”

“是吧,我也看出来,还买鸡腿给你吃,真气人,我上了三年大学,从来没有男生给我买过鸡腿,不行,你今天晚上一定要买鸡翅给我当宵夜,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季采薇恶狠狠的敲诈梅朵。

“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梅朵皱着脸,想解释,转念一想,要是告诉她们,楚云泽答应教她油画色彩构成,只怕她们更要误会取笑,顿足之后,悻悻的不说了。

“我听说楚师兄家境很好,研究生一毕业就要去巴黎美术学院进修,将来他一定会成为著名油画家。”三个人回宿舍的时候,柯荔荔的这句话让梅朵心头一震。

巴黎美术学院,那可是世界顶尖的美术学院,培养了徐悲鸿、林风眠、刘海粟等多位殿堂级美术大师,以录取严格而著称,别说考进去了,连听着都觉得遥远。

察觉到梅朵情绪有些微波动,季采薇握了握她的手,梅朵会意,抿嘴跟她笑笑。季采薇就是这么贴心,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梅朵的情绪。

楚云泽说到做到,几天后就来找梅朵去看画展。梅朵在宿舍里打扮,想把头发编成辫子。季采薇在一旁打量她:“还是不要编辫子了,偶尔编一下好看,看久了不新鲜,你等等,我拿吹风帮你吹吹。荔荔,吹风借我用一下。”

柯荔荔正抱着笔记本电脑聚精会神的看动漫,听到季采薇叫她,慢悠悠道:“以后这点小事不用跟我说,吹风就放在洗手间柜子里,自个儿拿去。”

季采薇拿了柯荔荔的电吹风,细心地替梅朵吹头发,虽然她经常自告奉勇替室友吹头发,可到底没经过训练,手艺不怎么样,不是把梅朵头发扯疼了,就是靠的太近吹得头皮发热,一番折腾之后,梅朵的长发被吹得凌乱不堪。

柯荔荔瞄一眼,不屑的撇嘴:“咦,你这是什么手艺啊,放下我来!”说话间,她从床上跳下来,拿起吹风替梅朵吹头发,她的手艺明显好多了,很快就替梅朵整出了造型。

“打扮这么漂亮,是去面试还是约会?”柯荔荔拿着吹风问梅朵。“去约会,跟万人迷。”不等梅朵回答,季采薇抢先替她答了。

“万人迷?吴彦祖?楚留香?”柯荔荔的思维很跳跃。“楚留香他弟楚云泽。”季采薇哈哈大笑。梅朵也忍不住笑。柯荔荔的手顿了顿,出主意:“跟楚师兄出去,那得好好打扮打扮,梅朵,我替你化个妆吧,保管你一会儿迷死他。”

“不要不要!我不喜欢化妆。”梅朵忙推辞,架不住另外两人起哄,被她们按在椅子上坐着,任凭她俩把她的脸当做调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