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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慧蓝,钟奕铭原本因为比赛胜利而高涨的情绪渐渐低落,这些日子,他很努力地和她相处,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想亲近,越是亲近不起来。

两人每次约会,话题倒是说不完,不是谈地价谈股票,就是谈国内的通货膨胀、货币紧缩,要么就是对金融市场近期的走势进行分析,她冷静而客观,提出的分析观点一向精准。

也曾试图转移话题说点别的,可是彼此都发现,原来他俩的兴趣根本不在一个国度。他喜欢人文历史、喜欢看考古类节目,曾经幻想自己在沙漠中发现不为人知的古堡;她却务实而理性,闲暇的时候她宁愿和生意场上的朋友多联络联络感情,也不愿呆在家里看枯燥的纪录片。

慧蓝很漂亮,可惜不是他爱的那一种,她的美很张扬很凌厉,似乎带着攻击性,他喜欢的却是柔弱一点、娇气一点的美,不那么张扬,却能让人心里舒服;慧蓝独立且精明,作为合作伙伴他或许会很欣赏她,可他从心底里能感觉到,这个女人没有他依然能活得很精彩,而他恰恰喜欢女人对他依赖一点,可以让他保护。

梅朵让他迷恋,一想起她,种种浪漫的情绪随之而来;慧蓝却永远让他清醒,提醒他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有时候,他也把她俩放在一起比较。

一个是端严娴淑的白玫瑰,能帮他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爱情或许不能维系他俩的婚姻关系,共同的利益却可以让他俩白头到老,她既是他的,也是他家族的,她高高在上,不可亵玩。

一个是惹人怜爱的红玫瑰,能填满他的感情世界,让他活得有血有肉,她可以什么都不会,只要乖乖的呆在他身边,他劳累的时候,可以躺在她柔软的怀抱里放心的酣睡,她是他最狎昵亲近的宠爱,只属于他一个人,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事。

可是他也知道,这两种不同的女孩儿,她们是互不相容的存在,他只能选择其一作为终生伴侣。

慧蓝是最适合他的选择,和身边的很多朋友一样,人应该选择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彼此接近,这样的婚姻才能长久,尽管他常常惋惜自己和她磁场难以相吸,却不得不承认,她的确符合他这个阶层的男人择偶的一切标准条件。

梅朵是他遭遇的一场意外,却也是他心灵里的一片绿洲,她年轻而又纯粹,不经意间就能勾起他全部的欲望和爱,他想占有她、把她藏起来,以自己想要的方式爱她、呵护她,可他也知道,自己给不了她婚姻,就算勉强娶了她,她淳朴的性格也适应不了这个阶层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生日快乐!

☆、第 17 章

这个时候,梅朵正在公司里加班,画宣传部要的广告文案上的插画,文案插画对她这样正经绘画系出身的人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可她毕竟是实习生,精益求精总不会错。

周末还在加班的人,除了梅朵,就只有会计部的几个员工,梅朵完成工作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在电梯里遇到会计部一个女孩儿小蟹,小蟹告诉她,她们正在加班做集团公司要的报表。

“我们公司上面还有集团公司?”梅朵诧异的问,她不大明白这些机构设置关系,也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过。事实上,媒介部人人都很忙,上班的时候根本没有多余时间交谈。

“有啊,寰宇集团下属的房地产公司是我们公司第一控股股东。”小蟹见梅朵什么都不知道,热心的把公司的机构关系告诉她。

寰宇……梅朵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种陌生的情绪逐渐蔓延开,让她再也听不进小蟹跟她说的其他话。

“梅朵,你没事吧,梅朵,你脸色看起来很差哦。”小蟹见梅朵忽然间脸色发白,猜测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梅朵没有说话,匆匆的背着包跑了,小蟹纳闷看着她背影。

徐叔叔不就是寰宇的高层,钟奕铭不就是寰宇董事长的儿子,原来自己能进这家公司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幸运,而是有人在幕后安排。

不会是徐叔叔,听说她在这家公司工作的时候,他的表情很惊讶,那一定是钟奕铭了,他对她还不死心,才会千方百计把她安排进他的公司,梅朵只觉得自己仿佛跌进了无底洞中,又黑又深,永远找不到出口。

我想忘了你的!梅朵在公司楼下徘徊,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的将事情想清楚,不要一个冲动之下就做出错误的决定。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上回提出那些奇怪的要求,遭到拒绝,明的不行就想来暗的?他俩毫无关系,凭什么任由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排自己的人生?亏自己之前还替他找理由,现在看来,他不仅讨厌还很阴险。

梅朵越想越焦躁,一方面觉得自己的确是迫切的需要眼前的工作,不仅能解决她的生活费,也能为她即将到来的写生之旅提供经费,她早就想好了,要去西藏,为此,她已经存了五千多块钱,路费加住宿费,这个数字还远远不够,她在西藏起码得住上一个月。

另一方面,她又害怕他对自己不怀好意,想通过这种方式逐渐掌控她的经济来源,然后再找机会提出无理要求。

不行,必须找他问个清楚,自己既不能无缘无故受人恩惠,也不能糊里糊涂失去自尊和自由。

仲禹开车从外面回来,远远看到一个女孩儿站在集团楼下的停车场徘徊,看背影像是梅朵,把车开的近一点,以便看清楚她脸面。

保安不明就里,以为梅朵挡住了仲禹的道,赶紧上前呵斥她,让她不要到处乱走。梅朵不好意思的往边上挪挪,站到太阳底下。

仲禹招手把保安叫过来,问他:“你去问问那女孩儿,来干嘛的?”保安道:“仲总,早就问过了,她说她来找钟总,我让前台打电话给钟总的秘书玫瑰,玫瑰说钟总根本没有约见她,让她走她又赖着不走。”

“行了,你去吧。”仲禹摇上车窗,把车停好以后,打电话给钟奕铭:“梅朵在集团公司楼下等你。”“嗯?她怎么会来找我?”钟奕铭觉得很奇怪,自从那天在法国餐厅吵了一架,两人一直没再联系,这时候找上门来,会是什么事?

走到窗边看看,果然看到楼下的花坛边像是站着一个女孩儿,楼层太高,她像只小蚂蚁那么大。傻丫头,难道不会打电话?钟奕铭心里嘀咕,挂断了仲禹的电话,没有犹豫,他决定下去找梅朵问问究竟。

大太阳底下,梅朵晒的头昏,远远看到一辆保时捷跑车开过来,到她身边时停下,不由自主的迎上去,果然,钟奕铭坐在车里。

在保安惊讶到合不拢嘴的时候,梅朵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的位子,车开了出去。钟奕铭外出通常是坐司机开的那辆劳斯莱斯,很少看到他自己开车,而这回他居然亲自开车来带这个女孩儿外出,可见这女孩儿不简单,自己刚才对她态度不怎么样,她会不会报复自己?保安紧张的汗直往外冒。

乍见之下,两人都有些尴尬,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谁都不愿承认自己心中有一种叫思念的情绪在见到对方那一瞬间悄然兴起。

“来找我有什么事?”钟奕铭只在梅朵上车时看了她一眼,之后就一直关注路况,视线没有再落在她身上。梅朵告诉他,她已经知道自己工作的那家公司是寰宇旗下的产业。

“你觉得我别有用心,又冒犯你了?”钟奕铭眉头皱起来,猜测是谁这么多事,让梅朵这么快就知道了,仲禹应该叮嘱过房地产公司那边,尽量不要和梅朵提起寰宇集团。

“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么关注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果你不解释清楚了,我心里会很不安。”梅朵鼓起勇气,表达自己的想法。

钟奕铭见她绷着小脸,解释:“你是我姑父朋友的女儿,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也知道你在外面打工很辛苦、受了很多委屈,在方便的情况下,给你一个工作机会,很过分吗?”

平静的语调、如此温和的解释,梅朵心底的疑问倒是消失了,失望的感觉却是油然而生,他始终不肯说她想听的话,也或者,自己真的是会错意了。

“谢谢你的好心,我一定会好好工作,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的。”梅朵低着头,百无聊赖的握紧背包的袋子,情绪低迷。

钟奕铭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内疚,她到底还是太单纯,想不到男人的思想通常会比她想象的要龌龊。

“不客气。”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跟她说,他确实对她别有用心,这话他还真说不出口,事关面子,道德感在此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眼见他如此冷淡,梅朵猜测他是不是生气了,忽然觉得有些拘束,不安的把头扭到另一边,舌头舔了舔嘴唇。

钟奕铭无意中看到她这个小动作,粉粉的小舌头,下腹骤然一紧,让他很有些狼狈。幸好没被她发现,他可丢不起那人。

“徐叔叔已经知道我认识你的事。”梅朵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跟他说起的话题。“我知道,他找我谈过。”钟奕铭收起旖旎心思,装出道貌岸然脸孔,不这么着,他可管不住心里那只狼。

梅朵很意外,可很快就想到,徐天朔应该是不赞成他和自己来往,才会找他谈话,更沮丧了。

“把车停在路边就好,我可以坐车回学校。”梅朵很小声的说。他的态度让她觉得,有一种壁垒已经在他俩之间建立,不再像以前那样说什么都自由,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现在是她老板,随时可以解雇她。

然而,钟奕铭一直没有停车。梅朵诧异的看着他:“你要带我去哪里?”“到了你就知道,现在这个点正是路上堵车的高峰期,我开车的时候别老找我说话分散注意力。”钟奕铭轻嗔一句,用一种奇怪的方式掩饰真实的情绪。

梅朵瞥他一眼,见他紧紧的抿着嘴角,面容清冷的近乎严峻,看不出喜怒,心中倒有些忐忑,以前看他生气时常会有这样的表情,他令她有那么一点点害怕。

他一直不说话,她也就不敢说,直到他把车停在某购物广场的停车场,看着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她才疑惑的跟着他,猜测他究竟要带她去哪里?

从六楼的电梯出来,梅朵看到的是一家高级发廊的招牌,迟疑的定住脚步:“为什么到这里来?”“我回国以后一直在这里理发,老板手艺不错。”说话间,已经到了店门口,钟奕铭打开店门,礼貌的让梅朵先进去。

老板是个剪着平头的男人,看起来像个前卫艺术家,有着鹰一般锐利的眼神。看到钟奕铭带着个女孩儿进来,他上前打招呼:“钟少,今儿怎么有空过来?”钟奕铭在他店里理发都会提前约时间,贸然前来倒是第一次,带着个女孩儿就更奇怪了。

“不好意思,临时决定过来做头发护理。”钟奕铭指了指梅朵:“这是我亲戚家的女孩儿,我想请你帮她剪个合适的发型。”梅朵微微一愣,他为什么要说跟她是亲戚?

“没问题。”老板打量梅朵,似笑非笑的目光很直接。梅朵不禁有些害羞,恰好这时候有个洗头小妹热情的过来招呼她,要带她去洗头。

“干嘛让我剪头发?”梅朵不明白钟奕铭的用意。钟奕铭拍她的肩:“去吧,你的头发太长了,剪短一点好看。”“我才不呢。”梅朵站着不动,舍不得剪掉留了几年的长发。

钟奕铭随意的轻抚她鬓角,手指温柔的滑过她脸际:“你这头发没有保养好,又黄又毛躁,不如剪短了好好护理。”

他不经意间的举动让梅朵心里一震,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丝毫不觉得他轻佻,反而明显的感觉到,他是喜欢她的,因此只犹豫了一刹那,她便跟着洗头小妹走,没走几步下意识的回头看他一眼,见他下颌微抬示意她不必想太多,这才把心放下。

“小姐,你发质有些干燥,等会儿剪完了我帮你做营养护理。”洗头小妹替梅朵洗干净头发,带她去某个剪发的位子坐下。“你们这里剪头发要多少钱?”梅朵悄悄的问洗发小妹。店面环境不错,又是在繁华地段高档商场里,价格应该是不低。

洗头小妹不无得意的告诉梅朵,她们老板得过国外的大奖,很多明星找他做造型,所以一上手就是六千,染烫另算。“就这样,预约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钟少是这里的常客,所以老板宁愿推了其他客人也要先安排他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钟奕铭一直耐心的等在一旁,看着两个洗头小妹围着梅朵忙前忙后,做了发质软化之后,老板才出来替梅朵剪发。

“你还是学生吧,发型不必太花哨,有留海的中长发刚刚好,你现在的头发太长了,既不方便洗护,也不够时尚。”老板托着梅朵的下颌,望着镜子,思量着给她剪一个什么样的发型。

剪刀飞舞,梅朵海藻般的长发瞬间被腰斩,看着一丝丝黑发落地,不禁有些心疼。好在老板的手艺的确不错,很快就替她剪出了发型的雏形,再一番细致修剪,镜子里她的形象和之前判若两人。

黑发只到肩膀以下一点,斜分的留海看起来清纯俏丽,钟奕铭看过之后觉得很满意,等梅朵做完了护发营养,刷卡以后带她离开。

“我不知道这里这么贵,要是知道,我肯定不来。”梅朵追上他道。“没关系,老板给我打了九折,没多少钱。”钟奕铭不以为然的说。

打过折也要五千多,够她一年的生活费了。梅朵停在原地,表情中颇有点受伤,明知道他是无意中这么说,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难道自己竟这么在乎跟他之间的差距?

两人搭电梯下楼,钟奕铭按下按钮,电梯停在三楼,梅朵看他出了电梯,只得跟上他。

他们去的是一家女装精品店,钟奕铭指着模特身上穿着的玫瑰色细羊绒半长大衣,让店员拿一件合适的号给梅朵试穿。

怎么?他觉得她衣着寒酸,连跟她走在一起都觉得掉价?梅朵看着自己的衣服,心想,这一身虽然是跟同学一起在街边小店淘来的,也要一百多块呢。

见梅朵转身而去,钟奕铭快步追上她,握着她肩:“去试试呀,不好看可以不要。”从头到脚打量,对她的一身衣服不敢恭维,学生味十足的牛仔裤和外套都穿旧了,跟她刚剪的发型很不相称。

梅朵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十分可恶,想不理他,却被他抢先一步拉着胳膊:“我上回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就当是我向你道歉……而且你就快毕业了,上班的人就得有上班的样子。”

店员见他俩拉拉扯扯,以为是小俩口闹别扭,没有立刻把衣服收起来,等他俩回来,才上前把衣服交给梅朵,见她外套里面的衣服也不搭配,热心的选了一条白色连衣裙给她。连衣裙非常漂亮,无领半袖的款式,很精致的蕾丝质地,点缀着不少珍珠。

梅朵进试衣间去换衣服,钟奕铭在一旁看店员拿给他的新品杂志,翻了几页,见有好看的就让店员去拿,不一会儿的工夫,沙发上已经摆了五六件。

质地优良的玫瑰色羊绒大衣穿在梅朵身上,让她的脸色更显娇嫩,店员不禁感叹,年轻就是无敌,怎么穿都漂亮,再看跟她一起同来的男人,表情中也带着惊艳和赞叹,店员暗自欣喜,这笔生意一定做得成。

钟奕铭替梅朵选了五六件衣服,梅朵只要了这件羊绒大衣和内搭的白色裙子,他再让她试别的,她不肯再试,他便也不勉强她。

“你穿这件不错,就别换回去了,把旧衣服装起来带着。”钟奕铭让店员去找袋子。他想说把旧衣服扔了,怕梅朵不高兴,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词。

谁说不是见色起意,钟奕铭从未否认自己很爱慕她的美色,每次见到她,再高傲的姿态也会泄的一败涂地,怎么看都觉得她美的不行,当了裙下之臣就得认栽,那感觉就好比牙疼,不是自己想不疼就不疼,除非把牙给拔了。

从商场出来,钟奕铭带梅朵去一楼,跟她说,那里有一家餐厅不错。“老穿球鞋不腻吗,回去换双皮鞋穿着。”钟奕铭觉得梅朵脚上这双鞋和衣服实在是不搭,他看惯了打扮的光鲜靓丽的女人,习惯性的品味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

梅朵见他打量自己的脚,终于忍不住了:“你干嘛老是挑剔我?我弄什么发型穿什么衣服你都要管,你不觉得自己很多事?”幸好他不是自己老板,不然每天得被他挑剔死了。

“梅朵,你是这么漂亮。”钟奕铭仿佛没听见她之前的气话,轻轻的捧起她娇嫩的小脸,手在她柔软白皙的侧脸和耳畔轻抚,目光温柔的令人心醉。

梅朵的心脏瞬间被利箭穿透了一般,既疼痛又涨满了喜悦之情,晃晃悠悠,魂不知归处,呆望着他。钟奕铭微微一笑,自然而然的搂着她往前走。

司徒慧蓝远远地看到钟奕铭,正要向他走过去,却见他身边有个漂亮女孩儿,女孩纤细高挑,穿着明亮的玫瑰色大衣,看起来清新纯美,也就二十出头年纪。

钟奕铭提着一只笨重的帆布包,女孩儿紧跟着他,服务生替他俩开门,钟奕铭在女孩儿腰间轻拍一下,让她先进去,小动作非常亲昵,看在司徒慧蓝眼里却只觉得刺眼。

眼看着他俩进了餐厅,司徒慧蓝下意识的跟过去。大概是不想引人注目,钟奕铭选了偏僻角落的座位,司徒慧蓝怕被他发现,选了一个离他们很远,却又能看见他们的位子。

“把外套脱了吧,这里的空调温度挺高的,坐一会儿你就适应了。”钟奕铭体贴的替梅朵拉开椅子,怂恿她脱了大衣,她里面穿的白色蕾丝裙子把她的锁骨衬的很漂亮,他还没看过瘾,很想再看看。

梅朵哪里知道他转什么心思,听话的脱掉大衣,见他把大衣接过去替她挂在椅背上,对他的殷勤很是高兴。

裙子是中袖,露出一截白皙粉嫩的手臂,梅朵没有注意到,对面男人贪婪的目光已经在她身上打了好几圈。

菜单上来以后,钟奕铭边点菜边问梅朵:“这里环境不错,就是上菜的速度很慢,肚子饿的话,我让他们先上点心?”

梅朵摇了摇头:“还好。”习惯性的从帆布包里拿出画板,随手涂抹着。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随时随地不忘记画各种素描草图。

等了足有二十分钟,服务生才陆续把菜端上来,梅朵放下画板,诧异的看着摆了一桌子的碗碟,奇道:“你这是打算开饭店,两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吃不了多浪费啊,她最见不得浪费了。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看起来不错的都点来尝尝,你多吃一点。”钟奕铭趁着梅朵没注意,要去抢她的画板,看看她画些什么。梅朵眼疾手快,不等他拿走,已经夺过去:“干嘛拿人家东西啊!”“我看看你画的是什么。”钟奕铭也不肯撒手。

两人僵持着,像在抢夺什么宝物。“没画什么。”梅朵脸上微微的泛着红。钟奕铭更好奇了,手上使了把力,一下子把画板夺过去,打开一看,鼻子差点气歪了。

梅朵画的是一只穿着西装的霸王龙,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站在某个大厦楼顶喷火,仿佛踩着整个世界,分明是在讽刺他。

“这难道是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个造型?”钟奕铭气急败坏,拿画板打梅朵的头。梅朵哈哈大笑,趴到在桌子上。

笑着笑着,有一种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透过睫毛看着他,成熟的面容清俊坚毅,光洁的额头宽宽的,一看就很聪明,修剪的很整齐的鬓角让他看起来很是干练,这样的脸型和气质,不笑的时候会显得很严肃,笑起来又很魅惑。

他和楚云泽是那么不同,楚云泽是恬淡隐忍的,书卷气十足,他却是棱角分明、带着咄咄逼人的尖锐,他的眼神令人不敢逼视,仿佛和他对视久了就能被他看穿心事。

钟奕铭察觉到她的目光,低头看她,她一触到他的目光,立刻避开,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想掩饰,她的目光早已飘到别处。

钟奕铭掀开那一页,看到下面的一张素描,眼神逐渐起了变化,表情也变得温柔了许多:“这是你画的?”梅朵看了一眼,脸更红了,伸手要去夺,那是她之前画的他的侧面肖像,在她还没有删掉他手机号的时候,没想到却被他发现了。

钟奕铭迅速的把手往后一抬,不让她抢到:“不如这张送给我吧。”梅朵嗯了一声,掩饰的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这家餐厅的菜不仅做的精致、味道也不错,梅朵吃的很对口味,每样都吃了一点,余光瞥见钟奕铭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有点窘,是不是自己的吃相又不入他的眼了,不然他干嘛这样盯着人看?那回在法国餐厅也是,大概忍了很久,才出言阻止她刮盘子。

看到梅朵夹菜的动作变慢了,嘴巴里也开始细嚼慢咽,钟奕铭脑海里浮想联翩,这么个小东西还真是挺可爱,像只小猫似的,她很敏感,明明饿得不行,却仿佛生怕别人以为她是饕餮,吃的很慢。

要是他俩再熟一点就好了,他就可以喂她吃,一小口一小口,难怪人们常说肉麻当有趣,在某些时候,肉麻的事情确实是很有趣,而且很有爱。

“你怎么不吃啊,快被我一个人吃光了。”梅朵见他对一桌美食心不在焉,却老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讪讪的笑。

钟奕铭也笑:“你多吃一点,我就很高兴。”为了不让她有压力,他也开始动筷子,其实他不怎么饿。

他的态度,真是温柔的能滴出蜜来,虽然很受用,梅朵却仍是控制不住好奇心,以前那个自负傲娇的男人跑哪里去了,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他不知道,梅朵听着他说话的语调,觉得他不仅长得顺眼,连声音也是那么悦耳动听,还有他的手,她从未见过哪个男人有这样好看的手,手指修长、手型优美,举手投足间的风度气质令人神往,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被他的贵公子外表迷惑,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执拗和幼稚的时候,像个大孩子,梅朵想起他原先的种种表现,忍不住抿着嘴笑。

司徒慧蓝远远的看到他俩的举动,一种尖锐而持久的痛钻心而来,瞬间让她脑袋发胀。自己平常对他已经够宽容了,偶尔的逢场作戏、风月新闻她只当没听见,这一回却是她亲眼所见。

不仅如此,他对那女孩儿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亲昵,跟自己在一起时,他冷静稳重、精明得体,言谈举止无懈可击像财经杂志上的人物访谈,看起来光彩耀眼,字里行间却没有温度。

而此时他的表情和动作,已经变作三流八卦小报的娱乐版头条,带着偷情的喜悦和甜蜜,动手动脚、婆婆妈妈,俗气而亲切的真情流露,与她所知道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克制住上前给他一个难堪的冲动,司徒慧蓝悄悄地取出手机,调到远景拍摄,关掉闪光灯,小心翼翼的拍下了这个画面。

钟奕铭注意到画页上有她小小的签名,格桑梅朵,不禁问起她名字的来历。她这个藏族名字,一直让他很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梅朵告诉钟奕铭,她爷爷奶奶是五十年代第一批进藏的地质学家,一直在藏区进行地质勘探和科考工作,后来在一次外出考察的时候失踪了。

“我爷爷奶奶共有三个子女,两个大的在成都上小学,我爸是最小的,当时只有三岁,除非外出考察,他们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出事的时候,爸爸被寄养在地矿局附近的一户牧民家里,所以他是被牧民养大的,藏族名字叫多吉朗杰。”

梅朵把一切娓娓道来。钟奕铭听得入神:“为什么你爷爷奶奶失踪以后,没有亲友去找你爸爸的下落?还有他的两个哥哥姐姐,在什么地方?”

“你也知道,早期的牧民都是到处迁徙放牧,行踪不定,在那个年代通讯不发达,想找到他们很难,我爷爷奶奶的亲戚找到我爸爸的下落时,他已经快七岁了,只会说藏语,汉语都忘了,后来亲戚把他带到成都上学,他才逐渐融入汉族人的生活。”梅朵说起爸爸,轻轻地叹了口气。

“后来呢?”钟奕铭望着梅朵的眼睛。梅朵道:“我出生以后,爸爸的养母丹珠婆婆来看我,给我起名叫格桑梅朵,他们没再给我起汉族名字,所以后来我一直叫这个名字。”

梅朵把自己名字的来历告诉他,格桑在藏语里是幸福的意思,梅朵则是花,格桑梅朵,顾名思义就是能给人带来幸福的花。

“我给你起个汉族名字。”钟奕铭慢悠悠道。梅朵不解的看着他,他看着她笑:“梅超风,这名字不错吧,我小时候在电视上一看到梅超风就害怕,尤其是听到她练九阴白骨爪时那一串冷笑。”

梅朵听他调侃自己,耸了耸鼻子,一个劲的往嘴里夹菜,他再找她说话,她也不理他,闹情绪。直到钟奕铭伸手过去轻托着她半边脸蛋儿,她一惊之下才停下筷子,避开他的手,原本雪白的脸蛋儿瞬间绯红。

“嘴上有油,自己擦了吧。”钟奕铭递了张纸巾给梅朵。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对她伸出魔爪,那一刻看到她可爱的表情,他根本控制不住,不由自主就想抚摸她小脸。梅朵接过纸巾,默默的擦拭着嘴角,当做刚才的事没有发生,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时候,有个年轻男人从他俩身旁经过,驻足:“奕铭……”似乎是熟人,梅朵不禁抬头看,却见钟奕铭站起来和那人大力握手,像是在掰腕子。

“怎么也不介绍一下这位美女?”男人向钟奕铭递了个暧昧的眼色,似乎在说,刚才那一幕他都看到了。

“她叫梅朵,美院的学生,梅朵,这是我最铁的哥们儿丁骁。”钟奕铭替梅朵和丁骁做了介绍。梅朵站起来跟丁骁握手,发现对方不仅长了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手也特别有力,不禁一惊,这人的手应该握过枪。她小的时候跟她爸爸去军区看朋友,那位叔叔的手就是这样。

丁骁也在打量梅朵,见她眉清目秀、十分俏丽,一双杏眼深邃迷人,却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心里不禁赞叹,好个美貌的小丫头,难怪钟奕铭一直藏着不肯带出来见人,金屋藏娇自然是别有情趣。

似乎是觉得丁骁握着梅朵小手的时间有点长,钟奕铭推他走,丁骁自然是察觉得到他的反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半天挤出两个字:“德行!”

丁骁走了以后,梅朵问钟奕铭:“刚才那人是军人吧?”钟奕铭淡淡一笑:“你怎么知道?”“他的手特别有劲儿,没握过枪不会那样,我看他走路的姿势也像军人。”梅朵道。

钟奕铭点了点头:“你挺会观察的,他的确是军人,原先在雁京军区,现在在二炮装备研究院。”“啊,那他是研究导弹的?”梅朵眼前一亮。刚才那个人看起来很年轻,长得也漂亮,应该跟钟奕铭年纪相仿,没想到却是研究核武器的专家。

“吃喝玩乐,他倒真是个专家,研究导弹不过是他副业。”钟奕铭莞尔一笑,不自觉的拿话损自己的发小儿。梅朵见他表情有点古怪,猜测他是不是在吃醋,也就不再提起。

送梅朵回学校的路上,钟奕铭接到丁骁电话,对方在电话里问他,在哪儿认识的梅朵。“你管那么多。”钟奕铭没好气的说。丁骁和他从小玩到大,那小子是什么脾气他太清楚了,见了美女就爱献殷勤,

“你不跟我说,我就跟司徒慧蓝打小报告。”丁骁在电话那一边奸诈的笑。钟奕铭想了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是哪样儿,你都带出来吃饭摸人家小脸了。”餐厅那一幕,丁骁全看到了,故意上前跟钟奕铭打招呼,抓他个现行。

“哧——吃顿饭又怎么了。”钟奕铭不屑的哼了一声。梅朵听到这话才知道,原来他在跟朋友说起她,不禁有些好奇的侧耳倾听。

“边上有人吧,我说你听,我停车的时候看到司徒慧蓝从大厦里出来,目不斜视,一副踩了狗屎气急败坏的样子,估计是看到你们了。”丁骁把自己看到的告诉钟奕铭,让他好有个数。到底是铁哥们儿,做坏事沆瀣一气,出了乱子也是守望相助。

“她?”钟奕铭很是意外,可也知道丁骁不会拿这事儿撒谎,不由得微愣片刻,随即恢复了情绪:“看到就看到,有什么,我又不怕她。”

“你行!这才叫爷们儿,比我强,我们家那位整天跟我叫板,给她几分颜面,她就上房揭瓦,我还不能深说。”丁骁给钟奕铭戴高帽子,顺便发牢骚。

“开车,没事儿我先挂了。”钟奕铭没心思跟他瞎侃,匆匆挂断电话,下意识的看了梅朵一眼,却见她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似乎根本不关心自己和什么人通话。

快到雁大门口的时候,梅朵忽然道:“就停这儿吧。”“还没到呢。”钟奕铭知道她们女生宿舍在校园最里面,从门口走过去起码得十几分钟,还不到八点,车应该可以开进去。

“不用了,我走回去。”要是被同学看到她坐他的车回宿舍,不知道又会说什么,之前她在酒吧跟人打架,就被传的不成样子,害得她好长时间抬不起头。梅朵低头解安全带,光线很暗,她看不清楚,解了半天也没解开。

丫头又别扭什么,钟奕铭深吸一口气,解开自己安全带后侧过身帮梅朵解,两人的手靠在一起,他掌心的温热正好触到她微凉的手背,这一碰触,激发了彼此心底的情绪,画面瞬间定格,两人都没有动。

“咔哒”一声清晰的响动,安全带扣松了,梅朵得以解脱,正想下车去,腰一把被搂住,他的手用力一揽,她就被稳稳的呈现在他眼前。

把梅朵转过身来,钟奕铭哪儿也不碰,直接吻上她的唇,不等她有所反应,舌头灵巧的探入,辗转吸吮,吻的恣意。

看到就看到!看到就看到!他的脑海里只有这五个字,老子就是喜欢她,爱咋咋地。几乎要把梅朵揉碎在自己怀里,他的这个吻强大到可怕。

梅朵一直在担心,自己的下巴会不会脱臼,如此热情的舌吻,她头一次招架,他像是要把自己吃了一样,吻个不停。她连动也不敢动,双手本能的抓着他衣服。

他身上迷人的男性气息让她迷醉,很快就忘乎所以,从来没有跟一个男人靠的这样近,这种亲密的感觉让她的心突突的跳。

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这个吻的开始并不怎么美妙,可等他情绪稍许恢复以后,感觉就不一样了,她的思想逐渐被他掌控,他的舌头一直勾着她往里吸,他的牙齿轻咬着她舌尖的时候,她甚至不能呼吸。

难怪有人说一吻能定情,作为情人间最亲密的举动之一,吻的力量不容小觑,对方吻技突出就更撩人了,梅朵此时脑海里一片五彩神云。

好不容易等他结束了热吻,她呼呼的喘着气,再不松开,她就要窒息了,可他的胳膊依然牢牢地圈着她的腰,脸亲昵的贴着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