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感情很不错。”

“对啊,樱表面上冷冷的,很难接近,其实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在大多数事上她很容易就满足的,只要一点点地用心,她就会很感动,这些别人都不了解如果不是她,我们都会变成孤僻的小孩。”

“你们之间有很多故事吧?”

“是啊”她轻轻笑了,“由于家世的关系,从小我们身边就总是围绕着一群所谓的好朋友,剖开心来看却都是假笑和厌恶,当初,要不是樱的话,恐怕我会成为另一个于善美。”

她低头搅拌着咖啡,思绪渐渐飘离

“打她!哈哈!打死她!看她还嚣张!”

卫生间里,一群十一二岁的女孩对着蜷缩在角落里一个柔弱的女孩拳打脚踢。女孩的脸已被泪水浸湿,她极力抵抗着那一只只想要拉扯她头发和衣服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她放声大哭起来,那一张张厌恶嫌弃的脸曾经都是她最爱的朋友们啊!

“装什么装啊,叶蕾,我最讨厌你这种装可怜的哭相了!”一个女孩厉声说道。

“就是,我都受够了,真不懂那些男生怎么都会觉得你可爱呢!”另一个女生附和着。

那些女孩七嘴八舌起来,从她们嘴里蹦出的一句句难听的话语几度刺穿了女孩的心。

“你们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她倔强地看着她们,希望自己都听错了。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们现在就是很讨厌你,打她!”女孩们又一拥而上,拉扯着她的衣服。

她已经快没力气了,好奇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所有人都宠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可自从爸爸的公司面临破产危机后,她以为所有人都会帮她,安慰她,但是,一切都变了。那些最好的朋友不再对她笑脸相迎,态度一天比一天冷淡,甚至,趋近于恶劣。

就在几分钟前,她们把她逼进了角落,说她爸爸是罪魁祸首,是无能的废物,害得她们的爸妈投出的资金全没了,害得她们少了一半的零用钱她还嘴了,于是她们动手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嗒、嗒、嗒”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女孩们怀疑是老师,都停下了手,将叶蕾挡了起来。

走进来的,是一个和她们同龄的女孩,长长的卷发轻轻束起,齐眉刘海下有一双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瞳。

她视而不见角落里的一群人,径直走向了洗手台,自若地冲洗着双手。

女孩们面面相觑。

“是A班的紫堂樱,怎么办?”一个女孩轻声问为首的女孩。

“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在她面前惹麻烦。”

女孩们离开了洗手间,剩下角落里的她不停抽泣。

她不敢哭得太大声,却又抑制不了自己,女孩已经洗完了手,悠然地用手帕擦拭着双手,看上去并不急着走。

还想看她的笑话吗叶蕾将头深深埋进了膝间。

“哭什么”恍若轻风的声音,叶蕾诧异地抬起头,看着洗手台边依旧专注于擦拭双手的女孩,“她们伤害你,你就加倍地还给她们。”

她在跟自己讲话吗?

她似乎总算擦拭完了双手,转身向角落走近,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伸出手,指尖轻划过她哭泣的脸庞,触到一滴晶莹的泪。

“眼泪,一点用都没有。”她用手帕将手指重新擦干,然后将手帕直接扔进了身旁的垃圾桶。

然后,她就走了。

她怔怔地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十分钟,她用十分钟整理头发、衣服以及掩盖那些伤痕,然后,回到了教室。

教室里的课已经上了一半,老师不满意地皱了皱眉,但还是让她回座位了。

那些打过她的女生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好了,同学们,黑板上这道题我会抽一位同学来回答,看看你们都掌握知识了没有,请叶蕾同学,你来回答一下。”

她窘迫地站起身,这道题,她不会。

“嗯?想不出来吗?这是昨天讲的内容啊。”老师的眉皱地更深了。

“老师,”那帮女生又开始活跃起来,“叶蕾同学连这么简单的题目都做不出来,为什么她平常的考试成绩一直都很好呢?”

“不会是用钱买的吧?”附和的人当然有之。

“不会吧,怪不得她老爸公司一到比她成绩就下滑,原来成绩是买来的!”

“平常还挺喜欢她的呢,没想到暗地里作这种勾当”

议论声轰炸着她的耳膜。

“咳咳!上课上课!不要讲话了,”老师只能形式地叫了几声,眼神尴尬地扫了她一眼,“叶蕾你先坐下吧。”

她的身子已经微微有些僵了,冰冷的指尖死死扣在手心,已经攥出了汗。

“噔、噔、噔!”

敲门声响起。

老师疑惑地走去开门,班里更是热火朝天地议着。

她低着头,耳里不断充斥着那些该死的形容词。

随着老师“卡擦”的开门声,全班的嘈杂声渐渐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惊讶的沉寂感。

“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了。”陌生而熟悉的声音。

她霍然抬头。

紫堂樱,静静地立在门口,淡淡地看着她。

“紫紫堂小姐您这是”老师有些受宠若惊地结巴起来。

“我想请老师转告叶蕾同学,放学后在校门口我们会等她一起回家,谢谢。”她是这样说的。

叶蕾想,她是故意在全班面前这样说的,目的就是——

她扫视全班,没有一个人不是惊呆着的。

紫堂樱说完便走了,随之跃进一个漂亮的长发女生。

“叶蕾同学!”她爽快地拍了拍叶蕾的肩,“你不错嘛,樱主动找你哎!多指教,我叫泉筱蛮!”

“你长得好可爱哦!我叫谢诗迦!”另一个女生一边好奇地盯着她的脸一边说着。

门口的一个女生对她友好地笑着:“你可以叫我琦罗。”

“韩久奈。”倚在门框边的短发女生眯着眼打量她。

“那,校门口见喽!拜拜!”泉筱蛮向她挥了挥手,又蹦蹦跳跳地走向门口,顺带扯住了谢诗迦的后衣领,“看什么看!拿你的蛋挞去!”

“砰!”门关上了。

一分钟后,全班又爆开了。

“她们真的是朋友?”

“泉筱蛮对她讲话的口气好好噢!”

“她们平常都不会主动跟人家讲话的哎!”

“不会真是朋友吧?!”

“啊?!那我们刚才不是”

那天下午,所有人对她的态度又出奇地好,那帮曾经将她逼在角落的女生一下午都不再说话,表情纠结地像一团乱麻。

她突然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好可笑。

朋友?这次是真的吗?

那天,似乎是迫于某种压力,老师放地很早,叶蕾背上书包忐忑不安地走向校门口。

心里七上八下,感觉很怪,路上所有人都在注意她,那件事早传遍了整个学校。

她很怕,但不知道到底是在怕什么,如果紫堂樱不在那里,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就像被施过魔法的辛德瑞拉,幻境终是幻境,时间到了,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到了,一路上,她一直不敢抬头,现在是时候面对了,是朋友,还是玩笑。

一、二、三

她抬头——

面前是来来往往的豪华车辆,古雕式的铁柱大门孤傲地独立着,那哥特式的尖角刺的她眼睛生疼。

她们不在。

“哎呀呀!这不是叶蕾大小姐吗?”那帮可恶的女生又出现了。

她们嘲笑着,嬉闹着,接近她。

“我说你怎么”

“不用你管!我就是来这里等人的怎么样!她们说过会来的,即使她们没来,我也不会再允许你们欺负我,你以为你尖嘴猴腮的样子有多好看!离我远点!”

她紧攥着拳头,当说完最后一句话时,脸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

看着眼前那帮女生目瞪口呆的样子,她心里好受极了。

“你你”为首的女生气地结巴起来,抡起手掌要向叶蕾打去!

“叶蕾同学!”

“嘭!”

随着一声热烈的叫唤,一个女生朝叶蕾跃过来,顺带以肩膀撞倒了正要对叶蕾动手的女生。

“痛啊!你在干嘛啊!同学!”泉筱蛮吃痛地揉着肩膀,抱怨地瞪着在地上呈奇怪形状的女生。

女生们脸部瞬间抽搐了,一阵红,一阵青。

她们真的来了,其他四个人穿着精致典雅的制服从铺满塔米其石砖的小道上徐步走来,精灵旋转在绿荫小径,洒落点点阳光。

“你们真的来了”她的声音很小,快叫人听不见。

“我们当然会来啊!你的眼睛好好看哦!别动别动”谢诗迦开始好奇地研究她的眼睛。

“我叫樱,一起回家吧。”紫堂樱对着她淡淡微笑。

叶蕾看着她的眼睛,不经意地抬头。

那天的天空,真的好美。

就像现在的一样。

叶蕾坐在深黑色沙发中,透过玻璃墙仰望天空,雨不知何时停的,在天际,有一道迷幻的彩虹。

耳边还是轻松的蓝调,空气中飘荡的仍旧是咖啡的淡香。

“后来,我爸的公司又开始有了起色,他经过那一次失败看清了很多东西,决定重新来过。紫堂家在得知樱当我是朋友之后,给了我爸的公司很多机会,樱没有拒绝,也是因为我的关系。琦罗说,那是樱第一次接受她父亲的安排。她真的很好,所以我相信她。”

她又看向麦叶希:“告诉你一件事吧,其实樱一直有派人跟着于善美,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

麦叶希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他趴在桌上,一脸担心地看着叶蕾:“喂!挺感人的说,不过你现在还不去上课不要紧吗?你们这节是体育课吧,你已经迟到十分钟了。”

他将佩戴着腕表的手腕在她面前举地高高的。

“啊?啊!你干嘛不早说!”

咻!一道闪亮的光线如彗星般在咖啡厅门口划过。

顺便提一下,弗兰修卡的教师中最惹不得的除了二年A班的班主任就是大名鼎鼎的体育课老师,一个五十多岁,满脸胡腮的老男人。他出了名的凶狠,主张“教棍下出模范”的教学理念,一根半米长的教棍从不离手,由于早期在金融界闯荡过几年,结交了不少盟友,包括麦格威,紫堂雄与原夜宫玄。

所以他根本不惧怕什么有权势力,学生不听话的照罚不误,也没人敢说什么。

第三十六章:她侵犯的,他维护的

当叶蕾赶到那里的时候,那老头正举着棍子追着泉筱蛮屁股后头满操场地跑。

“光老头!你年纪一大把了还装什么年轻!明明跑不动了就不要硬撑!”泉筱蛮一边气喘吁吁地跑着,一边还不忘朝后头丢几句话。

“臭丫头!我看是你跑不动了!给我站住!我要替你老头好好好好教训你!”他吃力地扶着腰追赶,速度却越来越慢。

一个大大的光头在阳光下特别闪人。

本来他有一头浓密的黑发的,但据说一年前他曾罚麦叶希做过五百个升蹲,结果在午睡的时候被麦叶希报复性地剃了个恐龙头。

最后他一气之下干脆剃光了头发,加上至今单身的问题,泉筱蛮叫他“光老头”。

“蕾,你终于到了,筱蛮为了你可奋战到现在。”琦罗笑着说。

她抱歉地笑了笑。

“啊!光老头!死老头!处男老!法老!你到底要追到什么时候!”泉筱蛮不耐烦地向后头吼着,这已经是她绕操场跑的第五圈了!

“你臭丫头!腿撒得倒挺快!”光老头终于体力不支,倒在栏杆旁,大口喘着气。

泉筱蛮也终于得空停下来,谢诗迦立马欢地像兔子一样蹦向她。

“加油加油!继续努力!”她像给拳击选手按摩一样在她身上敲敲打打。

“混蛋!站着说话不腰疼哎!蕾你终于来了哦!”她终于一眼瞥见了叶蕾,得意地转向光老头,大声吼起来,“我跟你说吧!她马上就会到的!”

“迟到十五分钟,一定要罚!”光老头看了看表又吼回去。

“喂!你有没有人性啊!人家有事啊!不准罚!”

“什么事要弄这么久啊!罚!”

“干嘛要告诉你啊!不准罚!”

“不做亏心事就不怕人问!罚!”

“女孩子来例假不行啊!”她粗着脖子大吼!

什么!这种事!叶蕾涨红了脸,气急地跺着脚。

“骗人!就你这臭丫头说的还能信!那母猪都能上树了!”光老头竟然秒杀地又回吼!

“靠!我也例假!我看见的!”看来她豁出去了

疯了!这两人绝对疯了!

叶蕾差点想掐人,其他人已经目瞪口呆。

趁着泉筱蛮喘息的当口,已经恢复体力的光老头突然像野牛似的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