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艾夏一字一顿缓缓而上地念,“你的时间不多了,在十点之前你不找到小店的话我就不给你提示了,现在九点三十五分,还有二十五分钟,祝你好运亲爱的!”

啪嗒——挂了。

她拽紧手机,迎着冷风越过马路快步走进了ONLYTREASON百货。

人群熙熙攘攘,各色各样的小店拥挤在一起,女生们拎着购物袋乐此不疲地穿梭其中。穿戴随意的店主们站在各自小店的高处嘶力叫喊,灯光骤亮,空气温热,太闷了!

她在本就拥挤的过道中尽力地向前走,不时有人与她重重地擦肩,她环顾左右,人潮变成灰色,只有她一个色彩,无声地,寻找着。

在九点五十五分,她终于看见一家专卖项链的小店,同时也打通艾夏的手机。

“你要什么项链?”她草草地扫视着店员捧出的几大盒项链。

“你丢掉的那条。”

“”她怔了一会儿,眼瞳渐渐收紧,“我根本没见过!”

“那只是一条很普通的链子,上面原本有个坠饰来着,不过我也忘了是什么形状,问原夜勋吧。”

“那个坠饰一直在你那里!”

“什么呀”艾夏的尾音拖地慵懒而缓慢,“原来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一下子就不好玩了。”

“他在哪里?!”

“自己来找,”艾夏说,“十点半之前你找不到的话我就跟他睡觉。”

“不可以!”她的双手在那一瞬间冰冷,“我要他听电话,让他听电话!”

“你在安爵那还留了卷很有趣的录像带对吗?”艾夏突然说。

她从头到脚都凉透了:“你要干吗”

“大家欣赏一下怎么样?”

“艾夏”

“紫堂樱,你曾经伤害的那些人,我替他们一古脑儿还给你。”

“到底是谁伤害谁!”她对着手机竭力压低着声音,“是谁唆使黑帮绑架我!是谁擅自割开我的动脉!是谁把我的过去当成灵感卖给那个混蛋的同性恋设计师!”

“跟你说了这不是事实!”艾夏的声音愤怒地提高,也传出有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那是谁一声不吭地走掉,连解释都不给一个?”她的最后一句话是近乎沙哑的。

“一声不吭走掉的是你!”艾夏大叫,“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知道李沧井为了拦住你的车子变成半身不遂!”

“李沧井”她回忆地呢喃。

“李沧井他是色盲你知不知道,他是色盲他分不清红绿灯你知不知道!”那边传出很大很大的躁动,她砸了很多东西。

“我告诉你,”艾夏喘着气对她说,“今天,我跟麦叶希睡定了!”

啪嗒——嘟——嘟——嘟——嘟——嘟——

无声了。

她的眼前有点天旋地转,抓着手机漫无目的地走出商厦,盲目地看着闪着刺眼灯光的车流,一股酸涩自胸腔而起。

一个孩子,七八岁的模样,像是走丢了,一边哭一边踉踉跄跄地走过她身边。

一个学生,十七八岁的模样,像是赶回家,拎着大小不一的购物袋边打电话边跑向汽车站。

一个老人,七八十岁的模样,像是找儿女,弓着背吃力地蹒跚在冷风中。

她站在原地,像是与这个世界隔绝了一半,什么都听不到。

“樱紫堂樱!”有人在叫她,由远及近,连着身影缓缓地放大。

朴俊锡抓着她的手臂,拉近自己身边:“我带你回家。”

她的焦距渐渐对准马路中央,身子突然僵了一下,迅雷一般地推开他的手跑了出去!

兹————!!

刹车的尖锐刺破耳膜。

“紫”朴俊锡的手还垂在半空,怔怔地盯着她背影倒下的地方。

小小暗暗的房间

梳妆镜的玻璃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毯上,灯光太微弱,折射不出什么光芒。

艾夏把手机丢在沙发的角落,拾起沙发脚边的啤酒罐,仰头灌进嘴里。

橙黄色的液体顺着唇角滑过下巴,滑进脖子,再滑进了背心里侧。

空了,她把啤酒罐扔到一边,撑起身子,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阳台,唰地一声擦开了玻璃门。

汽车的鸣笛伴着夜晚的冷风扑面而来。

“喂,”她用脚踢了踢前面的白色椅脚,“有酒吗?”

没有回应她的声音,只有冷凝在空气中的白色烟雾。

椅脚旁,一根又一根吸过的香烟,聚集成堆。

“你一个人不无聊吗?”艾夏说着,推开挡在一边的白色小圆桌,绕到麦叶希面前,俯下身子将两手撑在椅手上,盯着他,“我们玩一个游戏,叫做背叛,怎样?”

他把嘴边的烟丢在一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没有拒绝,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眼瞳黑得不见底。

她的刘海被吹得凌乱。

城市马路的一长串灯光断断续续地闪耀着。

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上前,用力地吻住他的唇。

大雨侵蚀着这个城市,风向不定,狂乱地吼叫。

他的手扶上她的腰际,慢慢地抱紧。

嘀——嘀!

车鸣刺耳,他很轻易地就把她抱了起来,走进房间。

砰!

玻璃门没有情面地重重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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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文会比较不规律,见谅见谅啊~

今天我也不知道更几章,幸运的话会来个大放送5连更,但这也是不定数啦,可能就两更~不要抱有太大期望哦,俗话说得好,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终极谈话

马路边

吓坏了的小孩躺在她的怀里一声不吭,她咬着苍白的下嘴唇,用手轻轻地触碰膝盖上那个已经裂开的伤口。

“要吓死我吗?”朴俊锡蹲在一边,抓住她的手臂小心地扶起她。

她抱着小孩站起来的同时也看见了马路中央已经被车轮辗过的她的手机,固执地躺在那儿,棱角沁出冰冷的暗光。

孩子的妈妈很快就跑了过来,一边从她手里接过小孩一边不停道谢。

小孩到他妈妈的怀中立刻就哭了。

哇哇的哭声。

雨也大了。

朴俊锡在她头顶撑起了伞。

时间已经是个可以忽略的问题了。

她看见一家电话亭,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

她按他的号码,显示的是关机。

她敲打电话,没有用。

朴俊锡隔着玻璃看着她。

斑驳的雨痕交错而下,模糊了她的脸。

她垂下头,靠在玻璃上。

电话亭外的雨,和电话亭里她的眼泪。

外面是悲凉的,里面是无声的。

她渐渐地没了力气,顺着玻璃蹲了下来,一手放在了肚子那边。

朴俊锡转身走了。

雨下得猖狂,哗啦哗啦的声音。她的胃也跟着一阵阵抽痛。

很快,电话亭的门被推开了,朴俊锡的走进也带进了外面的一丝丝凉意,他蹲下来,把水放在她手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胃药倒了两颗放在手心。

“你两天都没吃过东西吧”他说着把药放到她的嘴边。

她扭过头。

“我不是原夜勋,没有糖给你解苦,也不是麦叶希,没有办法让你心甘情愿吃药,但你为了你自己吃药行吗?”他说。

她没有理他。

他一下子抓过了她的双肩,抬起她的脸,轻轻地帮她擦掉眼泪:“行,紫堂樱,你想先哭就哭吧,哭完再吃药。把话都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都说出来。”

她的哽咽一下子加重了,眼泪也跟着下来:“他不行任何事情都可以但他不行他是我的他是我唯一的他不行”

“他们不会发生什么的,相信他。”朴俊锡轻轻地拍她的肩。

那个晚上,朴俊锡把她带到了克利尔酒店,她一个晚上都坐在床沿没有睡,直到天空露出一丝白光,晨雾冒着寒气围绕在城市上空,那个时候,她说了第一句话。

“你怎么找到我的?”

很轻很淡的声音,差点让人听不见。

坐在沙发暗处的朴俊锡抬起头,从茶几上端起咖啡,走到床沿,放进她手中。

“莫子在你手机里放了定位器。”

她握着杯子,看着平静的黑褐色的液面,轻轻地呢喃:“凉了”

“不错,”朴俊锡淡淡地笑,“你还知冷暖。”

“我要去学校。”她站起身,把咖啡杯放回他手中。

黑色的车身缓慢地趋驶在林荫大道。

法国梧桐,凋尽树叶的枝丫升向灰色的天空,清晰地映在干净的车窗玻璃上。

“他的车子已经在了。”朴俊锡透过车窗看着前方说。

“停车。”她对司机说。

车子停了,她拉开车门,黄色的梧桐树叶踩在脚下,软软的。

喷水池前,白色加长型林肯,麦叶希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刚走下车,淡漠地看着喷水池边缘,没有看见林荫大道上的她。

她站在原地,脸色透出通透的白。

艾夏从他的车上下来,围着一条灰白色的围巾,把手放在外套的口袋里,淡黄色的发丝贴着脸颊,无趣地看着周围。

正走上阶梯的学生不断回过头看着这陌生的一幕,偷偷地耳语了几句。

艾夏不经意地回过头,看见了她。

然后,她笑了,拉住正要走上阶梯的麦叶希,说了几句话。

他回过头。

她没有呆立在原地,也没有转身就走,而是依照平常正常的速度,在众多学生的焦点下,走过林荫大道,绕过车身,走上第一级台阶,站在他面前。

“早。”艾夏说。

“我做不到视若无睹。”她无视艾夏,定定地看着他。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艾夏边理头发边说,“我是和他一起出门的。”

“你闭嘴!”她干脆地打断。

“是他你就容忍不了,你在外面不也过得风流”

“艾夏!”她一下子逼近到了她面前。

“心虚什么,”艾夏直视着她低声说,“我没给他看录像。”

“你滚出我的视线范围。”

“这是不可能的。”

她的手臂被轻轻拉住,麦叶希说:“回去再说。”

“不行。”她仍旧看着艾夏。

艾夏歪了歪脑袋:“那你怎么也不解释下安爵的事?”

“不关你的事!”她单手推了艾夏。

艾夏朝后退了几步,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麦叶希静静地站在一边。

朴俊锡缓缓地走上前。

学生们小声地议论着。

“看来,我让你疯狂了。”艾夏说。

咚——咚——咚——咚——晨铃响了。

“我去上课了,你们继续。”艾夏说着松了松围巾走上阶梯。

早晨的空气很凉很凉。

他说:“你怎么解释安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