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节又名忏悔节,英格兰叫煎饼星期二,内容大致是酒神节+美食+滑稽表演,人人脸上都充满了最后一餐的肆意狂欢。这其实是对中世纪过于严苛的体制的一种非暴力抗议。教会并不提倡,却也默许并宽恕了这种行为。因为教会觉得,人们在限定的时间内的一些极端行为,会让他们在接下来的四月斋期间变得更加顺从。

这种论调是否有什么科学依据不得而知,但至少人人都是喜欢狂欢节的,就像是大部分贵族对斋戒期的厌恶一样多。

奥古斯特最近就看了不少从前几个世纪传下来的嘲讽斋戒期的贵族文章,当然,都是匿名的,他们想反抗,又不敢暴露自己。只能写文章和编民谣进行冷嘲热讽,奥古斯特看的不亦乐乎,英格兰人的冷幽默就体现在他们的这种毒舌上。

不过,狂欢节也有失控的时候。这便是对付领衔主教的一个漏洞。

一伙儿年轻人在喝醉了之后做了一些大家每年都会做,但今年显得尤为过激的行为他们攻击了妓院和戏院。

这两处地方是每年在四月斋时都必须关闭的场所,所以总有人借着狂欢的名义,对这两个地方做些过分的事情,以满足内心深处那种卑劣的直男癌心理。

今年尤为的过火,他们攻进了一所十分高档的妓院,并…

抓到了不少赤身裸体正在与妓女甚至是妓男进行心与心的交流、身与身的沟通的教士。

那时已经是午夜过去了,也就是说,其实狂欢节该结束了,大家该带着宿醉,头疼的开始禁止肉食和性爱的斋戒期了。不过就一般的潜规则来说,大家都是默认狂欢一夜,从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开始的。

可这毕竟是潜规则嘛,如果一定要追究,那么这些教士就是公然违反斋戒了。

第38章

“这些教士逛妓院和领衔主教有什么联系?”

乔神父在计划开始前曾经问过这样一个问题, 作为一个从小万事不愁、也不准备愁的享乐主义, 他其实没什么斗争经验,要不然出身美弟奇的他也不至于会被波吉亚的教皇压制到需要逃往别国避难。

“你不是想不到,只是懒得想。”奥古斯特一句中的。

“bingo~\(≧▽≦)/~”乔神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反正只要我张张嘴, 就能知道答案了, 我为什么还要浪费自己的大脑去想呢?你还真了解我呢~”

奥古斯特当然了解乔神父了, 因为…这辈子的他也是这么想的啊。只要确定对方不会害他, 他就不会太愿意动脑筋去想那些容易让他头疼的问题。一如拉斐尔说的, 他公爵的新号是对上辈子的补偿,他是来享受生活的,并不想让自己活的太累。

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多好啊,开心就笑, 难过就哭,不那么坚强也可以。

不过, 奥古斯特自认为他比乔神父还是要强上一点的, 他想尽可能延长他的童年,却不代表着他想长大了之后继续当个巨婴。他也在努力学习, 努力在成长,虽然,咳,慢了点。

“逛妓院的教士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领衔主教也被钉上耻辱柱。”奥古斯特解答了乔神父的问题。

“什么话?”

很简单我爸是李刚。

咳, 不是,是“我的老师是领衔主教”。后面还搭配了些纨绔子弟遇事时总会当众喊出来的名句,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等老子日后弄死你”、“我记住了你”之类大同小异的叫嚣句子。一个大写的作死与坑爹,保证能把民愤越煽越高。

至于这些话说出来之后,到底是加速了领衔主教的死亡,还是不了了之,这就要看领衔主教危机公关处理能力,以及领衔主教的敌人够不够给力了。

操作得当,上面就会迫于压力开始对领衔主教彻查。而像领衔主教那样的教士,想也知道的,他不可能清白无瑕,以前逍遥,只是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人查。如今嘛,找到证据了,等待领衔主教的就是万劫不复了。

更狠一点,领衔主教还会被当做教会的典型,让大众相信,教会还是好的,坏的只是极个别欺骗神的人,对于这种人我们一定会严惩不贷。

领衔主教的敌人有这么大能量吗?

拉斐尔笑而不语。

质量不够,数量凑。领衔主教的性格早就已经让他四面树敌,有来自宗教内部的,也有来自不满于他往日作风的贵族和富商的。

宗教代表着了神,贵族有权,富商有钱,三者一结合,领衔主教这要是这样都能逃脱罪责,那就该轮到拉斐尔重视他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拉斐尔只把计划书和罪证派人往这些敌人的书桌上一放,一切就已经轻松解决了。

收到“厚礼”的敌人对自己被当做剑使了的这件事其实也是心知肚明,但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去做了,因为仇恨,因为有所求。名利场上的交易说到底不外乎就是一句箴言利益至上,你损害了我的利益,我肯定要弄死;弄死你我能得到更大的利益,那我必须还是弄死你啊。有的是人愿意与虎谋皮,只要你能给到让对方心动的筹码。

领衔主教的弟子当晚被抓,第二天就见了报。

这速度,说没有幕后之人在推动,都不可能。

效仿伦敦周报,布里斯托尔当地其实也有自己的官办报纸,只不过不是以盈利为目的,发行的速度也很随性,什么时候发生大事了,什么时候印。有时候天天都有,有时候一两个月都不见能出一张。总而言之,这种报纸其实只是权贵扼住舆论喉舌的玩具而已。

布里斯托尔的报纸和现代的新闻业肯定不能比,但中世纪没见过信息爆炸的人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不到几天的时间,连隔壁郡都知道了发生在布里斯托尔教区内的“天大”丑闻。

一开始领衔主教还没把报纸上的事情当做一会儿,只想着按照老一套来就好,只要钱送到位,就没事。

谁承想,这次的事就跟滚雪球似的,越闹越大,人人都在关注,拔出萝卜带出泥,连之前拿了钱的人都开始装聋作哑、唯恐避之不及。

于是,没有打舆论战经验的领衔主教开始进一步的作死,先是和身边的人发牢骚、抱怨,再是不以为意的继续作恶,然后是威胁、恐吓,甚至是嫖妓。但不管领衔主教做了什么,第二天一准见报。

当领衔主教终于反应过来,他应该安静如鸡,等大众忘了再处理的时候,已经晚了。根本没有人会再给他机会,他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被人拿着放大镜翻来覆去的批评。

不用怀疑,这样的环环相扣、步步紧逼,自然都是出自拉斐尔的授意。

连报纸上请人连夜刻出来又拓印下来的现场画,都是拉斐尔给报纸牵线搭桥找的专业画师画的。价格公道,画技娴熟。

在中世纪末期、文艺复兴还没有开始的时候,绘画家还不能被称之为艺术家,他们更多的是一种匠人,从事着机械的绘画工作,好比给各地不同的教堂画相似的《圣经》故事,也好比给贵族们画人物画像。不能武断的说这些创作就没有艺术神韵,其中也不乏卧虎藏龙着被历史遗忘的沧海明珠。但这里要表达的重点是,中世纪的绘画匠人们在复刻和速写方面很有心得。

虽然拉斐尔受限于中世纪落后的技术,没办法弄出来奥古斯特曾经告诉过他的照片,但他却另辟蹊径养了一批手速极快的画手,完成了中世纪报纸上的第一次图文并茂。

用奥古斯特喜欢的说法来说就是,有图有真相。

画师将领衔主教的贪婪和教士叫嚣着自己是领衔主教的弟子并拘捕时的样子画的惟妙惟肖,甚至还配了一段文字你们这些愚民不配惩罚我,唯有宗教裁判所才可以!

然后就是英格兰小报记者打从根上的冷幽默吐槽了:这位高高在上的教士和领衔主教,当然是更愿意接受宗教裁判所的审判了,就好像谁不知道领衔主教正是布里斯托尔教区宗教裁判所的负责人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弟子有多恨领衔主教呢。”奥古斯特看着一夕之间就传遍大街小巷的报纸,很是感慨。

拉斐尔反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呢?”

“欸???”奥古斯特一愣,水蓝色的眼睛里有着明晃晃的错愕。

拉斐尔的计划自然不可能依靠什么巧合,哪个步骤都不可能,这么说吧,从过激的狂欢节余兴节目开始,就全都是拉斐尔的计划了。

连领衔主教在狂欢节宴会上亲口答应让一些年轻修士去外面放松一下,都在拉斐尔的算计里,他甚至准备好了位高权重、一不小心听到这句话的证人,好几位。这些贵族如今还没有接受报纸的采访,但相信离他们主动开口已经不远了。

墙倒众人推,贵族闲的蛋疼,终日琢磨着该如何增加存在感,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当然不可能放过参与讨论的权利。

说回领衔主教的弟子。

“他为领衔主教做了不少事,这都是他罪有应得。但坏人也是人,有他们在意且不允许践踏的底线。”拉斐尔设法找到了领衔主教和弟子之间最大的矛盾点。

弟子A有个十分疼爱的亲妹妹,被弟子B奸杀了,弟子A一直在寻找凶手,最大的怀疑目标就是有恋童癖并曾经诱拐过他妹妹的弟子B,但苦于找不到证据,拉斐尔为对方送上了证据和调查结果,是领衔主教替弟子B扫的尾,依赖于领衔主教的弟子A当然找不到证据。领衔主教没办法只因为弟子A就弄死弟子B,所以选择了庇护弟子B,息事宁人。

弟子A看到这样心寒的事情,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他要给他的妹妹报仇,不只是弟子B,连成为让他妹妹无法升入天堂元凶的领衔主教也被加到了他的复仇名单上。

“准备这些要花多长时间?”奥古斯特忍不住问。

“还好,没多久。”拉斐尔不甚在意道,他不是在装样子,是真的觉得比起理查二世整出来的那些狗皮倒灶的麻烦,领衔主教的事情真的只能算是一般难度,“我说过的吧?从去年来布里斯托尔之后,我就听了不少有关于领衔主教的事情。”

半年的等待与收网,对于拉斐尔来说真的已经是很容易的事情了,他甚至都不需要亲自出面,能忙到哪里去呢?

未免奥古斯特圣母心作祟,拉斐尔还道:“我没有冤枉领衔主教,每一条罪名都是真实存在的,我顶多是把他做过什么暴露到了全国的人面前而已。没有半点添油加醋的成分,领衔主教也该为他曾经做过什么付出代价了。”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比这更完美的?

有啊。

拉斐尔分分钟超越了他自己,他说:“斋戒期是这件事的发酵期,也是冷却期,当贵族们把不能吃肉的火都撒到领衔主教上之后,你在斋戒期结束后的慈善晚会,想不让人印象深刻都不可能。”

既轻松超越了领衔主教的狂欢节宴会,又不至于因为领衔主教的八卦太大而被遮去了本该有的光华。

奥古斯特内心的激动不言而喻,拉斐尔再讲下去,他就真的要以身相许了。

当然啦,奥古斯特最后没那么做。哪怕奥古斯特想以身相许,拉斐尔也不一定要,不是?奥古斯特没有什么百试百灵的gay达,不知道拉斐尔是直是弯,但不管如何,拉斐尔这么完美,哪怕找伴侣,也应该会找个与他类似的吧?反正…

短腿豆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吁短叹,别想了,反正不可能是你就对了。

谁会对这样的小孩子起念头呢,又不是变态。

而且,哪怕等奥古斯特长大了,他们之间也是没什么可能的。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一层亲密的血缘关系,真要发生点什么,唠叨爹肯定第一个疯。

第39章

领衔主教的事情最终…

当然不可能交给宗教裁判所处理。

宗教裁判所在中世纪最初建立的目的只是针对异教徒, 后来发展到异端(女巫什么的), 但绝不包括处理教士渎职的问题。有不少人都误把宗教裁判所当做了类似于明朝的锦衣卫那样的机构,上打天子、下查百官,然而并不是,宗教裁判所给中世纪留下了很恐怖的印象,但它们针对的仅仅是信仰方面的问题。

换言之, 除非是告领衔主教是个吸血鬼, 否则宗教裁判所并不会参杂进来。如果教士犯罪, 类似于贪污、杀人之类的, 当然还是要交给普世的法庭来审理。在这方面, 教士和普通人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豁免权。

领衔主教一开始期盼的也是教会的大人物出面,改变法庭的审判结果。

教会…秉承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理,也真的经常会帮这些教士掩饰, 好比教士里的恋童癖之流,能如此猖獗, 就是上面一直决定要压下来, 甚至在某些时候会有教皇亲自批下来的特赦。

不过这一次嘛,由于事情闹的太大, 教会的大人物们不像领衔主教那么傻,果断选择了弃车保帅。甚至为了挽回民心,对外表态时是义正言辞的绝不姑息。

当初被陷害监禁的教区主教,也终于因此而重新杀了回来,几乎可以说就是他一力促成了领衔主教如今的下场。教区主教年轻又理想化, 手腕稚嫩,之前被领衔主教害的灰头土脸,他其实没什么本事报复,但那并不代表着他背后的人就没办法了。这简直是上天送给他们的回击好礼。

未免夜长梦多,斋戒期还没结束,领衔主教就已经彻底成为了历史,亚麻色头发的教区主教重新掌权,在人们的爱戴声中发誓一定要当个好主教。

以奥古斯特名义筹办的慈善告别舞会的请柬,也已经送到了所有该收到请柬的人的手中,并得到了回执。大部分人都表示了一定会出席,少数真的来不了的也亲自解释了不能来的理由,想尽办法的证明自己真不是不给公爵和伯爵面子,可以说是诚意十足。

谁也不敢得罪奥古斯特,因为有眼睛和耳朵的人就能知道,格洛斯特公爵如今可谓是圣眷之隆,没看到理查二世把他最信赖的拉斐尔都暂时调到了奥古斯特身边吗?

还仅仅只为了帮助奥古斯特搬家。

皇室到底是有多宠这个傻公爵?还有没有天理了?说好的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的英格兰皇室呢?请保持这个能让人人都有八卦可看的优良传统好吗?求人设不崩啊谢谢!

在解禁的当天,衣着光鲜的贵族们便带着各自的女伴、男伴,搭乘着轻便的马车,在阳光最好的天气中缓缓而来。乔神父还艺术性大发的站在阳台上吟唱了一首曲调十分古典的民谣,伴随着唱诗班小正太们空灵的声音,显得意蕴优美又…哀伤。

但很好听。

“这首民谣叫《绿袖子》,其实是一首长笛演奏曲,是理查的杰作。”拉斐尔给奥古斯特介绍道,“理查说那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个姑娘,穿着绿色的荷叶袖裙,从郊外的羊肠小道上走过,带来了拂晓的灿烂阳光。他对他一见钟情。”

“欸?”奥古斯特一开始还不敢肯定拉斐尔说的理查是他理解里的那个理查,毕竟国外重名率真的很高,并且不管这是不是国王的名字,大家都能理直气壮的叫出来。等听到后面曲子灵感的来源之后,奥古斯特终于可以确定了,是他的叔父没跑。那个带着忧郁气质的中年色狼,总是这么多情又薄情,听介绍就能感觉出来是他的作风,原来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他没和那姑娘在一起。”拉斐尔笑着捏了一下奥古斯特粉白的鼻尖,“因为姑娘嫌弃他多情。”

“!!!”干得漂亮!

乔神父明显很喜欢《绿袖子》,闭着眼,用心吟唱,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其中。乔神父不能理解喜欢女人是怎么样一种感觉,但他能明白想要一份爱情却没办法得到有多难受。

在这种本应该很欢乐的场合,反而唱这么哀伤的民谣…

只能说真不愧是文艺青年啊。

自认为是个大俗人的公爵阁下大概这辈子都没办法明白乔神父在这方面的神经。

不过,不得不说,这曲子和应邀出席的贵族们如今的气质还有几分搭配。不管扑了几斤粉,人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都保留着一些无法掩盖的菜色。斋戒期真的是很要命,只禁止吃肉这一条就让习惯了油腻的贵族们所没办法适应。

虽然其实鱼肉并不包括在肉这个禁区范畴里,但这个时代真心没有多少贵族喜欢吃鱼啊。

中世纪的食谱是很简单的,几百年来都很少有重大的变化,当然,这个传统在文艺复兴时期的短短几十年内就被彻底颠覆了。

但如今还没有文艺复兴,所以,15世纪的贵族可以挺胸抬头骄傲的说,我和我几百年前的曾曾曾曾曾祖父吃过一样味道的鱼。

可想而知,这种早期的鱼肉料理能好吃到哪里去。如果还是不能理解,那…“仰望星空派”听说过吗?去看看那惨不忍睹的菜品,就能明白腐国对鱼料理有着怎么奇怪的理解了。

奥古斯特和一城堡的仆从就十分幸运了,他们请了能把鱼做出一百零八种花样的中国厨子,还是好几个,轮番做,天天做,也不会让人觉得腻歪。连类似于松鼠桂鱼的菜,都让奥古斯特联合厨子们的脑洞给开发出来了。请的是南方厨子也有南方厨子的好处,奥古斯特如是说。

作为在场贵族里唯一一个吃的红光满面,仿佛完全没经历过斋戒期的人,奥古斯特自然受到了大家极大的注视。

奥古斯特也没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开始积极推荐起宴会上卖相有点寡淡的菜色。菜里也确实没有太多油水,这是为了大家的胃口着想,才饿了那么久,乍然吃太多油腻,那便是胃病滋生的元凶。但中世纪的医学大多还没进展到这一步,不少贵族在看到寡淡的菜色时就已经没了胃口。

奥古斯特对自家厨子的菜是很有信心的,唯独怕的就是别人不吃,或者因为糟糕的第一印象胡乱塞两口完事。

有时候口碑就是这么神奇。

幸好有奥古斯特现身说法,抱着自认为半信半疑、其实已经被洗脑的想法,贵族们纷纷吃下了他们觉得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菜。当奥古斯特表示这些原材料都是斋期可以使用的东西时,贵族们的眼睛都热了。他们觉得他们终于理解了公爵容官焕发的秘密,并开始很认真的为自己的下一次斋戒做着准备,想要得到这些菜的做法。

于是,在人类自动美化的记忆里,宴会上美食的江湖地位被越推越高,直至成为了一场永不可能复制的奇迹。

满足了大家最需要的食欲,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好说了。

朱莉在英格兰有了最完美的亮相,化了妆的乔神父也得以站到人前,奥古斯特顺利怒刷了一把存在感。这场宴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全英格兰。

包括理查二世。

从国王三番两次的写信催促奥古斯特动身前往伦敦里就能看出来,他有多想见一见…马特小姐。

这回国王思念的不再是侄子了,而是美人,欧洲第一美人。

奥古斯特彻底傻眼,他没想到他叔父能无耻到这种程度。他也有些羞愧,因为他才信誓旦旦的对朱莉表示,放眼全英格兰,就没有我护不住的人。

这可如何是好?

“我要写信给爸爸和祖母!”俗称告家长。他叔叔这样也太那啥了。奥古斯特真的很生气,他总以为理查二世会给他一些面子,不动他身边的人。如今才发现,其实在理查二世心中,他和玛丽小姐等人也没什么区别,顶多是多了一些宠爱而已,可一旦这种宠爱和理查二世自己的想法冲突了,那奥古斯特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朱莉对此却反而适应良好,因为她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这也是她和拉斐尔当初私下谈话的内容之一,他们一致认为由朱莉和理查二世展开一段恋情,没什么不好的。

“你要对我的手腕有信心。”朱莉玩着她垂在肩膀上的卷发,十分闲散的坐在软塌上。

“这不是手腕的问题…”

“哦,”朱莉笑了,“我可爱的公爵,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想和国王有什么,那我肯定有办法让他不要勉强我。”

对于理查二世这种人来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朱莉想要让自己在英格兰过的肆意又张扬,当然不能和国王真的发生什么,但她不介意钓着理查二世,就当是玩场游戏。

当然,在说完这些后,朱莉又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觉得过分了,我也可以…”

“不,你加油!”奥古斯特握拳,突然明白了拉斐尔的意思,也是时候让他叔父尝尝被人渣的滋味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想起一个文名《会有人渣替我爱你》,哈哈哈哈哈哈【喂

第40章

这次去伦敦, 奥古斯特用了两天的时间。因为中途绕道牛津郡, 在牛津城里休息了一晚。

不知情的人,会觉得这样的安排大概是格洛斯特公爵心疼他的爱宠傻鹿斑比,但只有奥古斯特自己知道,他是被乔神父逼的。

这个享乐主义者强烈抗议一天都坐在马车上,他屁股疼, 再坐就自杀。

“…”虽然奥古斯特很想说, 你自杀一个我看看?谁不自杀谁是异性恋!但他怕乔神父顺杆爬, 给他娇羞的来句“讨厌啦, 死鬼”什么的, 最终还是决定迁就了乔神父的作天作地。连傻鹿斑比都比他坚强!

那头以为自己是条哈士奇的傻鹿,如今俨然已经是奥古斯特住所中的一霸了,特别喜欢追着人跑,对方不给留点吃的这事儿就不算完。特别的有活力。当听说要出远门的时候, 更是兴奋异常。

“我就知道你宠我。”乔神父哪怕被满足了愿望,也有点作。

奥古斯特沉着包子脸:“再多发一个音节, 我就派你去进行全国马车游!朱莉监督。”

朱莉喝着从不离手的随身酒壶里的白葡萄酒, 全无异议,还给了乔神父一个威胁意味浓厚的笑容。她喜欢享受生活没错, 但作为能一路依靠街头表演从巴黎逃到马赛又从马赛逃回巴黎的人,她在吃苦耐劳方面也有着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坚韧。

乔神父再不敢说半个字,甚至选马车的时候都特意上了一个离公爵马车远远的画着十字军的马车,哪怕公爵马车更舒服,他也不想上去作死了。

最终, 能容纳六个成年人搭乘的公爵马车内,还是只坐了奥古斯特与拉斐尔两人。

坐在位置上的时候腿都够不着地的公爵阁下,本来是打算一路睡到牛津的,但很显然伯爵大人并不想这么浪费两人的独处时间。

“你对乔总有着格外的耐心。”拉斐尔有点不爽。

“怎么可能?”奥古斯特矢口否认,但他其实心里很清楚,他确实是对乔神父比对常人多了一二容忍度,因为在中世纪生活的同性恋真的是举步维艰,更不用说乔神父还有教会背景,如果连他都不帮乔神父,乔神父又该怎么办呢?但这话不能和拉斐尔说,所以奥古斯特说,“我其实也想去牛津,只是在逗乔玩而已。”

这话不假,奥古斯特对牛津大学真的是充满了好奇。

上辈子,奥古斯特连做梦说“到底是上清X还是上北X”,都会被老师嘲笑。这辈子,却是剑桥和牛津都在争着抢着想要拿下奥古斯特这个生源。

虽然说中世纪的欧洲大学大部分都有充分的自治权,好比司法自治等特权,但再牛X的大学,也不可能拒绝奥古斯特这样身份的打贵族。甚至是很希望能有类似于奥古斯特的皇室贵族放弃家庭教师的教育,亲自走进大学校园。用以提高大学的政治意义。

是的,私立大学在追求学术界名声的同时,也在渴求着对政届的影响。他们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要不然为什么各名校在宣传自己的时候总会说,我们培养出了多少、多少任首相、总统呢?

在中世纪时期,名校还没有那么名的时候,它们的这种渴望只会更强烈。

奥古斯特本身也确实有就读大学的想法,在他不得不面对婚姻问题的时候。玛丽那样18岁还没结婚的,已经是老姑娘了,而她不结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的渣爹,这是特殊情况。大部分贵族都不可能在18岁的时候还顶着未婚的头衔。

哪怕男士也是一样的。

中国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欧洲流行的是为了家族结婚。说白了就是政治联姻,必不可少。为此,大部分家族都会妥协孩子婚后的情人问题。

总之,虽然9岁的奥古斯特还被大部分人看做是一个孩子,但等他到了12岁,他就会在一夕之间成为“大人”。就像是现代那样,在大学的时候家长还会说你还小,专心学业,不要被恋爱耽误了;等一毕业,转脸就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相亲,仿佛你再不结婚就结不了了。谁也说不明白在毕业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一个人前天还是个孩子,后天就变成剩男、剩女。

奥古斯特已经打算好了,一旦他开始被催婚,他就去上大学,以学业为重,能学多久算多久!

英格兰各个大学的建立在全欧洲都算是比较晚的,始于12世纪末,牛津成为了全国第一所大学。13世纪,有了剑桥前牛津大学的学者组织在和牛津大学闹掰了后开的分店。咳,其实这么说起来的话,牛津大学也是巴黎大学的学者在和巴黎大学闹掰了后开的分店。

“并不是巴黎大学的学者。”拉斐尔纠正道,“是借读于巴黎大学的英格兰人。”

在中世纪大学刚刚开始的那一百年里,意大利和法兰西的大学里充满了外国人。

“英法两国的国王当时在吵架,于是召回了本国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