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邵榛闷声开着车,样子凶得很。碰见前面车开慢了些,便猛按喇叭,俊朗的脸上多了几分凶悍,花熙看他这模样,本想说几句,可是怕他开车分心,便没做声。

可是邵榛没打算放过她,“你为什么不说话?你难道没有话要对我说嘛?”

花熙没好气,“我有什么好对你说的?”

邵榛狠狠按了几声喇叭,从路边“嗖”一声便超过前面的车,惊得花熙一声冷汗,不敢再用话来激怒他,小声得嘟囔着,“你跟我发什么火?我又不是你老婆。”

邵榛猛地停了车,眼睛里太多无奈,叫了声,“花熙”,便说不出话来。

花熙催着他开车快离开,“我告诉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有时间就回家陪花墨。”

“我就是想看看你。”

“你昨天已经看过我了。”

“没看够。”花熙听见邵榛孩子般的耍赖,有些失笑,可是她知道现在这些耍赖玩笑都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姐姐花墨,想着脸上又冷了下来。

“邵榛,花墨才是你老婆,你对我说话客气点,你以为我是你外面的那些女人,能随着你乱来?你别做梦了。”花熙冲着邵榛大叫。

“你吃醋了?”邵榛虽然这样说着,脸上却一点调笑也没有,很认真得在说。

“你胡说?我吃什么醋?如果真有人吃醋,那也是花墨,不是我花熙。”

邵榛不再说话,默默得开着车,只是开得比刚才明显慢许多,花熙看不是回家的方向,让邵榛送她回家,今天花妈妈做了红烧狮子头、麻辣小排,叫她务必回家吃饭,如果不回家,怕是会被她唠叨死,况且这会花熙不愿意单独跟邵榛呆在一起。

邵榛在一块空地上把车停下来,点了一支烟,却没有看着花熙,沉默着。花熙看着他抽烟的样子,一时失了神,想当初自己不就是喜欢他抽烟时的样子,觉得他特男人,特有型。可是现在他却已是花墨的丈夫了。

“你还记得这里吗?当年我开着车就在这里撞了你,你从地上爬起来就对着我破口大骂,我想这可碰上难缠的主了,不定要讹我多少钱。没想到你骂完我,就拍拍屁股走人,还是我追着你要带你去医院做检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最喜欢的事竟然便是回忆与花熙的从前种种,从不厌烦。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送我回去吧,我累了。”

“小熙,我想和你好好谈谈。”邵榛有些恳切。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邵榛,你别忘记你现在的身份,即便我们现在是亲戚,我们也要做陌路人,因为我不想伤害到花墨,你明白吗?”

“小熙,你一定要这么决绝吗?”

“是的,只有这样,我们才对得起花墨。她是我姐姐,她已经受了太多苦,我不想再伤害她,一点也不想。”

“可是你知道你姐姐的身体,她…”

“那是以后的事,我们现在谈以后,你不觉得很残忍吗?”花熙的逼问让邵榛无地自容。

邵榛送花熙回到家,到了楼下,邵榛看着花熙正要说什么,但见花熙脸上有异,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赫然便见花墨站在楼下,直直看着这里。

花熙紧着下车,低声对邵榛说,“你如果让花墨看出端倪来,我便再也不见你。”

邵榛下车走近花墨,“你今天回来了?早知道我送你回来。”

花墨笑一笑,“我知道你忙,所以自己打车回来的,这不,刚到楼下。”

花熙有些急于解释,说道,“我跟邵榛…”

花墨打住她,“你不用说,我明白。”

回到花家,花妈妈看见花墨回来很是高兴,可是没有想到花熙也一起回来,脸上有点讶异,花墨赶紧说道,“妈,邵榛送我回来,正巧看见花熙也到了楼下,便一起回了家。”

花妈妈还是有些狐疑,瞧了两眼花熙,看花熙面无表情,便想瞪她。

花墨过来挽着花妈妈的胳膊,说道,“妈,我饿了,开饭吧,我好想吃你做的狮子头,馋着呢,做梦的时候都想。”

花妈妈乐颠颠得跑去厨房,“好,马上就好,你等着啊。”又看着花熙说道,“小熙,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给你姐和你姐夫倒水。”

“她们又不是客人?还需要我倒什么水?想喝自己倒去。”花熙没好气,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花墨跟着进来,“小熙,你…”。

花熙站起来,说道,“我怎么了?你有必要对妈说那些吗?我和邵榛根本没有怎么样,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值得你扮贤惠来说台词?我告诉你,花墨,这个世界上委屈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

花墨有些吃惊花熙的发作,也冷下脸来,“是我错了,你跟邵榛是光明正大,是我见不得人,对不对?”

花熙看花墨脸上变得苍白,也有些后悔自己语快,便想挽回些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误会什么了。”

花墨这会却似有些崩溃,“我从来没有误会,我一直都没有,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我也知道他也一直在恨我,你们都恨我。”

说着,花墨并打开跑出去,邵榛在客厅里听见动静走过来,花熙有些歉意得看着他,邵榛没有说话也跟着花墨追了出去。

花妈妈对着花熙怒吼,“造孽呀,小熙,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为什么就是对这个邵榛这么念念不忘了,他是你的姐夫,你这样子还要不要让你姐姐好生过日子?别以为我没瞧见,昨天晚上送你回家的男人就是邵榛,今天送你回来的也是邵榛,你姐姐不过才是遇见的那个人吧。”

“为什么从来都是我的错?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错就不该认识邵榛这个人。”花熙的声音很低落,可是花妈妈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小熙,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小墨不管做错什么,她都是你姐姐,你就不能原谅她吗?”

花熙正要为自己辩解,又住了嘴,“我跟你说不清楚。”说完,便提着包出去了。

“你去哪儿?你给我回来。”花妈妈在身后吼道。

“我出去转转,等你什么时候睡了,我什么时候回来。”花熙头也不回得便走了。

到了楼下,看见邵榛和花墨都在车上坐着,邵榛把花墨揽在怀里,好言劝慰着,不一会花墨露出了笑脸,邵榛开着车离去了。

花熙从暗处走出来,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可是她知道自己早该断了这心思,邵榛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邵榛了,他是自己的姐夫。

第九章 女人的矜持

花熙无处可去,便约白静出来。白静在电话那端支支吾吾,花熙便扣了电话,暗骂白静没义气,保准是见色忘义。

花熙在路边闲逛,路过一家酒吧,就走了进去,想起几年前曾经来过这家酒吧的情景,只是里面早已物是人非了。

点了一瓶科罗娜,花熙看着里面三三两两的人,提不起精神来。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艳遇,她对那些一夜情不敢兴趣,自始至终她还是认为男女之间那点破事,说起来总归是女人吃了亏。现在的人都穿着体面,谁知道这副臭皮囊下,是白马王子还是狗尾巴草?

现在有太多的人打着一见钟情的旗号,去遮掩情欲的泛滥。

他们坐在灯光昏暗处,点杯劣质的红酒,故作淡然,却双眼似雷达四处巡视,遇见一个媚眼如丝的女人,便趁机搂住她的腰,吻上了她的唇。这就是艳遇的特征,那里还有一点一见钟情的意思?真正的一见钟情,怕是握住了对方的手,只为低低诉说相思?

艳遇怕只是一见钟情的庸俗版,能承载我们多少的喜悦?

花熙猛然瞥见远处一女人,似是白静,她身边的男人却是夏庭轩的助手郑冰,两人正低低说着什么,时而大笑起来,只不过笑声淹没在音乐声中,花熙有些吃味,白静没时间陪自己,原来是跟男人在一起消遣呢,果真是见色忘义。

花熙喝了几口酒,觉得没意思,浮起一念头,想去捉弄白静一番,扫眼过去,却看白静与郑冰已经离开了,要不是桌上的啤酒还在,花熙都以为两人根本没出现过一般。这样一看,花熙觉得没意思极了。

花熙去洗手间,准备回来便离开。谁成想回来的时候,看见座位上多了一个男人,是夏庭轩,本来花熙还疑惑为什么这么巧便遇见他,想起与白静在一起的郑冰,便恍然大悟。

夏庭轩不吸烟,可是却嗜酒,他喜欢品酒,而且酒量酒品都是极好,即便前一天喝得再多,第二天出现在办公室也是神采奕奕,根本看不出一丝宿酒的痕迹。

花熙装作不在意,也不惊讶,径自坐下来,说道,“我正准备要走,你却来了。”

夏庭轩叫过来服务生,要了几种酒,这里都没有,皱眉作罢,只好点了一杯柠檬汁。

“你还是这么挑剔?”

“你错了,我只是宁缺毋滥。”夏庭轩的话明显带有深意,却又怕花熙不明白似的,仍自补上一句,“对酒是这样,对女人也一样。”

花熙挑挑眉毛,不置可否。夏庭轩像是算准了花熙的态度,也不以为意。

“邵榛不是抢着送你回去吗?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走你,还让你一个人在这喝酒?”

夏庭轩的话让花熙不自在,觉得刺耳,随即反驳道,“邵榛现在是我姐夫,他偶尔送我一次,没有关系吧?至于我在这里喝酒不喝酒的事,管任何人的屁事。”

夏庭轩眼神深邃,洞穿一切,“如果你真的放得下他,为什么不回到我身边?”

“笑话,你当你夏庭轩是谁?我凭什么就要回到你身边,这天下男人我花熙招招手奔过来也不会少,我离了你就不能活了?”花熙喝了一大口酒,只觉得要呛到,使劲咳嗽起来。

夏庭轩趁势坐在花熙的一侧,伸手拍着她的背,语气不无温柔,“不能喝酒,就少喝点,何必要如此对待自己?”

花熙伏在桌上没有起身,有泪水滴落,滴落在自己脚面上,起初温柔转瞬便冰凉。夏庭轩从身后抱起花熙来,“花熙儿,别再这样折磨自己,忘了从前,我们重新开始。”

花熙心里有一霎那的妥协,可是在想起从前的种种,心突地硬了,直起身子来说道,“我们永远不可能回到从前,这点你比谁都清楚。”

夏庭轩再也忍耐不住,双手搂着花熙的双肩,眼睛却逼视着她,“可是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我夏庭轩的女人。”

花熙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一个绝妙的笑话,笑得直不起身来,“夏庭轩,你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吧,这世道男人跟女人上床不过就像是吃饭一样简单,早跟你说吧,我们分手后,我早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上过床…”

“啪”清脆的一声,夏庭轩的一掌稳准狠落在花熙的脸上,花熙半边脸顿时红肿,夏庭轩却没有丝毫心疼,凑在花熙的耳边说道,“我不准你侮辱你自己,也不准你玷污我的爱情,我夏庭轩喜欢的女人,一定要干干净净,绝不容许别人染指,所以你连说都不要这样说。”

夏庭轩买了单,便带着花熙离开了。花熙只好顺从,这个酒吧里所有的人都在向两人行注目礼,被男人甩了一巴掌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德行,想必大家都很好奇。或是敌意,或是不屑,或是鄙夷,或是同情,花熙感受到身上的目光比脸上的伤痛还要火辣。

走出酒吧,沁凉的空气包围过来,花熙清醒不少,抬眼看见面前脸色仍是不虞的夏庭轩说道,“你打了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没有尽兴吗?是不是还要上演更刺激火辣的场面?那我配合你可如何?”

花熙把手上的包随手摔在一旁,上面来搂住夏庭轩的脖子,吻了上来,边用手扯过夏庭轩的话往自己胸口按去,夏庭轩触电般推开花熙,用力过大,把花熙推倒在地上,“你疯了吗?你还顾不顾女人的矜持?”

花熙从地上站起身来,大笑,笑得那么肆无忌惮没心没肺,矜持?真是笑话呀,我难道不就是因为矜持而失去心爱的男人吗?

花熙脚步踉跄,一边走一边笑,身后的夏庭轩丝毫没有看见花熙泪流满面,想追上去又难以挪步,只好站在那里看着花熙一步步走远。

第十章 纠结的电话

第二天,花熙出现在旗舰律师事务所与邵榛相遇的时候,两人脸上早看不出端倪,似乎根本没有昨夜那一场戏码上演。

花熙办公室座机响起,接起来是夏庭轩,“花翻译,那些材料请尽早准备齐,我们还等着用。如果没事的话晚上最好加加班,省得闲着没事也是找乐子。”

夏庭轩的最后一句话让花熙气结,随即说道,“工作的事情我会尽力往前赶,至于私事夏主任管得也太宽了。”随后便扣了电话。

一会,电话又想起来,花熙接起来想也没想便说道,“夏庭轩,我告诉你,我在你这律师楼是合作方式,不是你的员工,你的手别伸得太长了,否则怎么断的还不知道。”

电话里一阵缄默,花熙心里蓦地有些不安,有低沉的声音传来,“小熙,是我。”却原来是邵榛。

“你怎么找到这儿?这是我工作时间,没有事还请不要打扰我。”

“小熙,你我之间何苦这样生疏?”

中间却传来一个声音,不无讽刺与嘲弄,“花熙儿与你保持距离,我觉得很对,姐夫跟小姨子本身就是暧昧不清的,何况你两人,最好永不见面最好。”

花熙只觉得气炸肺,原来夏庭轩从另一条分线在偷听,花熙觉得夏庭轩在窥探自己隐私,这让她很不安而且很气愤,正要想着怎么回敬他,邵榛那边却挂了线,那一端的盲音也让花熙索然无趣,恨恨得扣了电话。

夏庭轩却不给花熙喘息的机会,径直冲到花熙办公室,“怎么,才这样,你就心疼了?”

花熙翻个白眼,不理会他,翻着手上的卷宗,蹙眉深锁。

夏庭轩把卷宗挪到一边,沉声说道,“你看着我,你告诉我,花熙儿,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你还想做什么?”

花熙把笔一扔,说道,“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事情会到今天这步?”

夏庭轩不无委屈,“你可明白,我是男人,我喜欢你,我自然想得到你,我不告诉你那些事也是情理之中。”

“你自私…”。

“对,我是自私,我对我的爱情自私,怎么了?这难道犯法吗?”

花熙气结,指着门对夏庭轩说道,“你给我出去,否则我马上离开。”

夏庭轩只好做罢,他并不像把事情弄僵,只要出门,临走说道,“你好好想想,你再跟邵榛纠缠下去会有什么好结果?”

一会又有电话响起,花熙接近崩溃,电话里却是冯美美的声音,“看不出来,你这样的货色竟然还勾搭上两个男人,我就说嘛,眼里就有种骚劲,偏偏装出那副清纯的样子来…”

没等冯美美说完,花熙便扣了电话。这个冯美美真是欺人太甚,不过花熙也不把她当回事,会叫的狗不咬人。

下班后,花熙故意晚走了一会。在楼下,并没有自己料想的那般,邵榛在楼下等着自己,不禁有些嘲弄自己,看来对邵榛还是有期待的,否则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

回到家,花爸爸花妈妈都不在家,这倒是让花熙很奇怪。自己煮了点面条胡乱得吃起来,等到父母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花熙还在客厅看电视,便想回自己房间。

花妈妈想说什么,可是又打住,终于在花熙进房间的那一刻,说了一句,“你姐姐她住院了。”

只是这一句,让花熙再也绷不住,“花墨有没有怎样?”

花妈妈叹气,花爸爸也在摇头,“她怀孕快三个月了,有点先兆流产,医生说很危险,让安心静养,否则只怕…”

花熙心里刺痛,后悔不该那么顶撞花墨,她身子总归是不好,自己再那么刺激她,她当然受不了。如果因为自己,让她有什么闪失,罪过可就大了。

听花妈妈还在絮叨,“幸亏送医院及时,要不麻烦就大了。邵榛现在陪在医院里,明天一早我便去替班,你明天也去看看你姐姐,算了,还是不要去的好。”

花熙掩上门,一夜没有睡好。今天邵榛打来电话,是不是就是要给自己说花墨住院的事?自己却那样粗暴的对他,心里有些过不去。

第二天一早,花熙去律师楼前,特地去了趟医院,在病房外面,隔着玻璃窗,看见病房里花墨脸上素白,看不见血色,邵榛正给花墨喂粥,只不过一夜,邵榛有些胡茬,看起来很憔悴。花熙还在想着要不要进去,听见里面花墨说道,“如果你永远对我这么好,我便是现在死了也情愿。”

邵榛摸摸花墨的头笑了,“尽说傻话。”可是花熙看得出,邵榛笑得很勉强,也很心酸。

花熙去了花墨的主治大夫办公室,大夫在查房,花熙便等在那里,不一会看见邵榛出来,他看见花熙也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我只是过来看看。”花熙有些不自在。

“那进去吧,花墨刚吃完早饭,等着大夫查房呢。”

“算了,我就不进去了,我在这等等大夫,问问花墨的病情就走。”花熙有些逃避,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姐姐。

正想着要不要离开,花墨站在远处,苍白苍白一个人,冷冷说了句,“既然来了,还站在外面做什么?难道不是来看我的?”

花熙大窘,“不,不是的,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很好,没事,一定能把这孩子给生下来”,说完又看了邵榛一眼,幽幽说道,“邵榛也对我很好的。”

“你没事就好,我急着上班,就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花熙像逃一般离开了。她不能再站在那里,否则下一刻生病的便是她了。

第十一章 回忆

路上开着车虽然极小心,还是被过往上班骑车的人给别住,一个急刹车,一个年轻女孩站在花熙的车旁边,狠狠剜了她几眼,便走了。花熙一阵后怕,把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与邵榛初识的那天浮现在脑海里,便像是在昨天。

花熙记得的,那年她还是个学生,从家里骑着车一路飞奔,到这里便被邵榛的车给擦到了,花熙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车上的邵榛就是一通痛骂,等车上的人下来了,花熙也后悔了,她哪里想到车上的是个大帅哥?

花熙羞愤得要走,被邵榛抓着不放,硬是带着去了医院检查一遍,之后便请花熙吃饭压惊,就在那家叫渔情的西餐厅。花熙当时看着自己老土的装扮,心里懊悔早上没穿花墨的新裙子出来。

邵榛那时也很年轻,经营着一家外贸出口公司,收入颇丰,身边不乏追求者,他也不是没见过漂亮,不过那些女人总归是俗了些,眼前这个女孩子却是有一股纯朴的泼辣劲,一下子把邵榛的魂给勾了个三迷五道的。

由于邵榛的刻意,由于花熙的默认,两人竟是慢慢得走近了,邵榛经常去花熙的学校接她,班里的女同学有些不知情得便开始传言,花熙傍了大款,是个老男人,把花熙气得要死,便让邵榛每次停车停得远远的,就是没让本班同学看见过邵榛,所以连白静都只知其人却不知其貌,邵榛每次故作幽怨得说感觉自己才被包养的金丝雀,见不得人。

花熙别看泼辣,其实单纯得很,从小跟男孩子般疯大了,比不得跟花墨一样每天胭脂口红的。邵榛常说这是一场云淡风轻的恋爱,两人相处了一年,不过也是拉拉手拥抱一下,连亲吻也仅限于额头的位置。说是恋爱,因为两人闲着的时候,都是在约会,在别人说两人是情侣的时候,谁也没有辨别,这难道还不算是恋爱嘛?在花熙心里唯一遗憾的便是,邵榛没有示爱,没有对自己亲口说过我爱你。而邵榛想,花熙这样年轻这样单纯,花熙是他的,一生一世,他不急着表白,因为他珍惜她。

花熙家里人还是没有发觉她恋爱的迹象,花熙也不急,和邵榛这样不冷不淡的,相处甚欢。

花墨比花熙大三岁,那时正是忙着恋爱的年纪,走马观灯般,身边男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说是他们每人身上都有自己不可忍受的毛病,花爸爸气得说,“就你没毛病?我看你身上的毛病比他们加起来还要多。”

说多了,花墨就是哭,这是她从小的武器,对花妈妈和花熙是一点杀伤力没有的,可是对花爸爸那可是致命的,连忙去哄,搭上了几百大元给花墨买件新衣服,花墨才破涕为笑。几次下来,花爸爸也懒得管了。

花墨转眼已经毕业了,还没有出去找工作,整天沉迷在网络上,花爸爸花妈妈却是一味纵容的样子,可是劝她又不肯听,惹急了便是不吃饭做威胁。花熙默默看着父母对姐姐的纵容不是个滋味,这难道便是会闹的孩子有糖吃?

花熙当时成立博大翻译公司时,邵榛并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以为花熙是一腔热血转眼便成浮云,所以也只是淡淡笑着并未帮手,等看到公司渐渐走上正轨之时,到也有些另眼相看。

夏庭轩那时是花熙系里的师哥,几番看见天资聪颖的师妹“不务正业”便开始说教,让花熙哭笑不得。夏庭轩在花熙心里就像是个兄长一般,宽厚却温暖。邵榛却像是心里的那根刺,拔不掉,带着却扎得心口疼。他不说爱不说不爱,就这样耗了几年的时光,从花熙的青葱岁月过渡到青春岁月。可是他仍然没有说爱。

等到邵榛暴露在花家的时候,谁知道后面引起了莫测风云?

那日还是个星期六,花熙忙了一天,翻译一家进出口公司要的法语急件。花墨抢着跟花熙用电脑,理由便是跟网友约好了一起打游戏。花熙急着工作也不肯让她,花墨一生气把电源拔了。花熙一整天的劳动成果化为须有,气得浑身发抖,便推了花墨一把,花墨怎么甘心吃亏,一把抓住花熙的头发两人就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