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里,你肯定看了不少VCD,都中毒了。”凉夏笑笑,古惑仔,古惑仔是香港电影里才有的,现实生活里,哪里有那么多又帅又酷的男孩去混黑道。何况,黑道,开什么玩笑,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哪里有这么多坏人。

就这样,两人说笑着吃了饭,又在校园里散步消食,到了天色将黑未黑时,才携手回到寝室。

孙伊美、宋晓雨和王悦然居然都站在门旁边,远远的看见凉夏和豆豆回来,就连忙摆手,摆手的幅度不大,这会走廊还没亮灯,寝室门上的小窗口里也只有些微的亮光,两个人都没看清他们的动作,还只当他们没戴钥匙在门口罚站,豆豆走得快,已经几步到了门前,将钥匙往门上的锁眼一插一拧,奇怪的说,“没锁呀?”

“那怎么不进去?”凉夏走得有些热,只盼着进屋喝一口自己凉的白开水,听豆豆说门没锁,当即就伸手用力一推门。

“喂!”门旁三个女孩要拦她也晚了,只集体发出了一声交换,声音都很小,仿佛被人踩住了脖子。

寝室门大开,凉夏走进一步,然后被眼前的一幕定在原地。

刘恩恩垫着脚尖站在地上,雪白的手臂环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两个人正吻在一处,难分难解。

凉夏大吃一惊之余,倒也镇定,正想着赶紧退出去再把门关上,不想,眼前黑暗中如剪影般的两人已经迅速分开,刘恩恩猛然挣脱男人的怀抱,砰的趴到了床上,而男人上前一步,似乎想看看她的情形,却终究止步。

然后,是很果断的转身,只是这个转身的动作,在凉夏脑海中重复的次数多了,就被分解成了慢动作,那天明明就很黑,但是凉夏偏偏就看到了,眼前这个男人,有刀削一般坚毅的下巴,薄薄的嘴唇,高鼻梁,单眼皮大眼睛,眼角上挑,额前的头发微有凌乱的挡住了眉毛,削减了脸上的摄人的气魄,多了一分说不出的俊秀,当目光掠过凉夏时,男人似乎也是一愣,不过,却不停留,只一步一步,走到门口,然后与凉夏擦身而过。

很淡的古龙水香味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瞬间钻入凉夏的鼻子,然后又迅速消失,毫无踪迹可循。

对于那天傍晚的事情,寝室里的女孩都选择了沉默,虽然这很不符合年轻女孩的生活特性,但是,一想到刘恩恩身边那个男人摄人的气魄,再想说的话,到了嘴边也自然被咽了回去。

开学后,第一件事就是军训,六个女孩中,豆豆、刘恩恩与凉夏同系同班,身高也差不多,军训时被编到了一个班。刘恩恩就如同她的长相一样,娇柔脆弱,第一天站队列,阳光底下站了半个钟头,人就毫无预警的昏倒在地上,当时把教官弄得手忙脚乱。

教官是个四川兵,说话嗓门响亮,只说从没见过这么娇弱的城里小姐。

不过抱怨归抱怨,还是得让凉夏和豆豆将刘恩恩送到校医哪里,接受治疗,刘恩恩是轻微中暑,她身子太弱,校医嘱咐她休息,豆豆和凉夏也趁机偷了一会懒。

稍息立正,第一天就这么点训练内容,下午站在烈日下,豆豆挥汗如雨,好容易等到休息,忙拉着凉夏诉苦,“从小学到高中,军训参加多少次了,稍息立正还要反复练,这不是折磨人吗?”

“也不是单折磨咱们。”凉夏坐在地上,土地被暴晒得有些烫,她害怕虫子,从来不肯坐在地上,但是今天累急了,也不管了。

第06章

“喂,你听见了吗,那边在唱歌呢。”休息了一会,罢工状态下的身体器官有开始恢复功能,豆豆捅了捅凉夏,往右边一指,原来休息过后,男生女生都重新活跃起来,围绕在教官身边,要学唱几首军歌。

“听见了。”凉夏点头,她天生五音不全,对唱歌从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时只能用满含羡慕的眼神,看向学得像模像样的同学们。

“咱们也去。”豆豆听得心动了,撺掇凉夏。

“不要,我去学唱歌,准把教官吓跑了。”凉夏慌忙摇头,见豆豆一脸的向往,便推推她说,“你去吧,我在这边听着。”

豆豆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步一回头的挪向了人群,凉夏微笑着看她,直到豆豆隐身进了人群。

下午的阳光很足,只是,凉夏却觉得孤独,身边零星坐着的同学都叫不上名字,她也不习惯主动去和陌生人搭茬,一时百无聊赖,只听着不远处的歌声——“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

这首《军中绿花》凉夏不是第一次听,只是歌手在舞台上的演唱,和此时一群刚刚离开家乡,漂泊异乡求学的年轻孩子们的感悟明显是不同的。她听着,渐渐垂下头,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去想家,不去想爸爸妈妈,只是眼睛里还是渐渐弥漫出水雾,为了消化这些水雾,她开始用手去揪一旁一株蒲公英的叶子,一下、两下……

晚上回到寝室,疲劳并没有让人早早入梦,相反的,熄灯之后,因为不停翻身而造成的床板咯吱响声不断。

“我们班的教官长得可真帅。”终于,宋晓雨在翻了若干次身后,忍不住低低的嘀咕了一句。

“我看见了,人长得确实很精神,但我觉得他说不上帅。”孙伊美很快的接了一句,又问王悦然,“然然,你说,那天在门口迎新的那个学长怎么样?”

“别提了,一提这个就让我懊恼得想撞墙。”王悦然从床位上激动得翻身坐起,颇为懊恼的说,“那天我提着大行李,天又热,头发和衣服都弄得乱糟糟的,结果一下车,他就迎了过来,还对我笑,他的牙齿长得可真整齐,雪白的,整个人在阳光地下,周身感觉都在闪闪发亮。”

“然然,这是艳遇呀,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然后呢?他帮你提行李了?”孙伊美从床上探出身去看王悦然,说不出是羡慕或是嫉妒。

“还说呢,后来是我提起行李,转身就没命的跑掉了,都跑出去挺远了,还能听见后面男生的大笑声,我当时真恨不得有个地缝钻尽去,真是糗死了。”王悦然拍了拍床板发出“砰砰”的声音,力道太大了,把床板上积年的旧灰震了出来,隔着帐子渗入下铺,片刻后,豆豆猛的掀开蚊帐,窜出来一阵猛咳。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王悦然十分乖巧,一见闯祸,马上道歉,还手脚麻利的从上铺爬了下来,想倒水给豆豆喝。

黑暗中,凉夏只听见“嗷”的一声尖叫,接着是“哐当”的一声响,后来就是大声的哭泣,这连串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隔壁的寝室开始敲墙抗议,她自床头摸出电筒,向地上一照。

王悦然坐在地上,抱着脚,手电的光一晃,她的脚掌上居然沾了什么东西一般,鲜红一片。

“然然,你怎么了?”孙伊美一连叠声的问着。

凉夏执了手电下地,在王悦然身边蹲下身,才确定,那鲜红,居然是血,不知道是谁丢了几颗订书钉,被王悦然踩了个正着。

“谁把订书钉乱往地上扔?”孙伊美也下了地,和豆豆一左一右,将王悦然扶到豆豆的床上坐下,这句话一出口,室内半天没有人出声。她们在外面军训一天,回来都散架子一般躺在床上,只有刘恩恩在傍晚的时候,给几个笔记本装订过花花绿绿的皮子。

“是我不小心碰掉了几颗钉,当时天有点黑了,没找到。”许久之后,刘恩恩在自己的柜子里悉悉索索的找了半天,拿着一瓶红药水来到王悦然身边。

没有人搭茬,仿佛都没听到她说的话一般,刘恩恩的手臂伸着,头垂得很低。

“幸好你有药水,不然等到明天早上,这么热的天怕会感染。”凉夏把手电塞在豆豆手中,接过了红药水,又找来软软的纸巾沾了药,先帮王悦然把钉子拿下来,伤口不深,其实血也止住了,用药水把伤口和周遭擦了擦,才轻轻拍拍王悦然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伤口很浅的,不要紧。”

“我怎么这么倒霉?”王悦然却又伤心起来,“第一次见到学长就是那么糗的样子,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傻跑什么,今天说起他,居然还能踩到钉子,呜呜……”

“你为什么不想,因为你受了伤,明天可以不必军训了,等我们一个月下来晒成黑炭的时候,你还是雪白的肌肤,站在人群中一定醒目,你的帅哥学长一定会在人群中第一个注意到你,这不是因祸得福。”宋晓雨调侃了一句。

“教官会不会以为我是自残逃避兵役?”王悦然一阵欢喜后,又一阵发愁。

“管他怎么想呢,你就一口咬定自己伤得不能走路就好了。”孙伊美出主意。

……

那天晚上过后,凉夏的寝室里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法学院才子欧阳逸从此成为女孩子晚上卧谈会上必然出现的话题;另一件是众人开始孤立刘恩恩。

说不出是什么理由,凉夏常常想,订书钉不过是一根导火线,也许是因为刘恩恩太美了,开学之初,就不断有男同学委托他们带各式各样的礼物和情书给她,而她从不看一眼,就直接将这些东西扔进垃圾桶。也许是因为刘恩恩太神秘了,每个周末,都有一台黑色的奔驰车等在校门口,周一一早再将她送回学校来。更也许是,她和她们确实不是一路人,在寝室里所有的女孩还都在对异性进行朦朦胧胧的幻想时,她常常在周一用高领衫和纱巾掩饰脖子上的一块、一块的瘀痕。

第07章相识

军训结束后,大一新生正式开始了大学生活。怀着对美好爱情的强烈向往,王悦然加入了欧阳逸所在的辩论社,只是大二的欧阳逸追随者众多,加上身兼学生会组织部长的职务,每天都忙得风一样来去匆匆。一两个月下来,王悦然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是某一天欧阳逸从辩论社出来,而她进去,在门口,欧阳逸对她礼貌的点头微笑了一下。

“他对我笑,是不是表示,他对我有点印象,毕竟,上次我那么糗,我的天,我怎么会那么笨?”在日记里,王悦然这样写,她写的时候太过全神贯注,以至于没有发现,寝室的门开了又关,直到她自己一阵笑、一阵发愁,反复数次后猛然抬头,才赫然发现,自己的四位室友全部站在她的身后,各个的面部表情都很扭曲。

“笑吧,笑死你们。”王悦然闹了个大红脸,抱起日记,飞快的爬上床。

没有人忍心打击她,尽管,几乎人人都知道,欧阳逸对谁都是这样一副笑容,哪怕对方是那个脸上有伤疤的扫地大叔。

因为王悦然的关系,凉夏也在校园里见过几次欧阳逸,他总是很忙,身边有很多人跟着他,他们讨论各种事情,每次都热火朝天。这样的男孩,天生就是太阳一样的人物,发光发热,并且吸引着无数人不自觉的仰望着他,凉夏这样想着,脚下却自动自觉的在每次几乎迎面相遇时绕路闪开,她不喜欢这样的热闹。

没有课的时候,凉夏总是喜欢在图书馆借上两本书,自己窝在寝室里,趴在床上翻,她看书很快,囫囵吞枣且不求甚解,不过是图个热闹,打发没课的日子。会认识欧阳逸,则纯粹因为一个偶然。

12月里的一个星期三下午,她没有课,豆豆要去参加社团活动,她于是去图书馆借了一本南唐二主词校注,竖版繁体,薄薄的一册,读起来虽然没有市面上简体横排的看着舒服,却也别有风味,尤其适合催眠。

房门被骤然敲响时,她正朦胧欲睡,还没等反应过来下床开门,已经有人用钥匙将门锁扭开。

进门的是楼下看门的赵阿姨,见到凉夏瞪大无辜的眼看她,反而略有抱怨的说,“你们这些孩子就是懒,明明在屋里,听见敲门也不知道开。”

凉夏未几反驳,赵阿姨却已然闪开身,招呼身后的人说,“把人送进来吧。”

欧阳逸背着刘恩恩,在赵阿姨身后进了门。

“出了什么事?”看着刘恩恩躺在床上,原本略显苍白的两家显出淡淡的晕红,凉夏才问。

“我扭伤了脚。”刘恩恩的声音细若蚊蝇,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惹人怜爱。

“这位同学刚刚在楼梯上忽然晕倒了,我们送她去校医院看了,有点贫血,从楼梯上滑下时,扭到了脚,问题都不大,不过稳妥起见,还是联系她的家人,接她去检查一下好。”欧阳逸乍见凉夏,愣了一会,若有所悟,此时嘱咐完这些话,忍不住一笑。

“哦,谢谢。”凉夏连连点头。

“你为什么要谢我,”凉夏送他走出门口时,欧阳逸忽然回头问道。

“啊?”凉夏没明白欧阳逸的意思,不谢他,那要说点什么?

“我是说,我的法学院的欧阳逸,同学,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你是哪个院的?”欧阳逸站住脚,转身看着凉夏,他的目光温和而含着笑意,仿佛凉夏说了什么,逗得他忍不住发笑。

“我叫柳凉夏,文学院的。”被欧阳逸这样一看,凉夏有些脸红,半垂下头时,却看见欧阳逸的右手伸到了自己的眼前,他手上的肤色同脸上一样,健康的浅小麦色,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看起来干净温暖。

“握个手,很高兴认识你。”欧阳逸停了会,见凉夏低头认真的打量他的手,终于笑了出来,干脆自己拉住凉夏的右手,握了一下。见凉夏猝然抬头看他,一双大眼睛透着迷蒙和惊讶,忍不住又笑了笑,才挥手道别,转身走开。

这一场意外,很快就被凉夏忘在了脑后,虽然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握住异性的手,不过握手是国人的社交礼节,外国人还亲吻呢,想想算不得什么,于是丢在脑后。

只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却是凉夏始料未及的。

刘恩恩坚决不肯打电话给家人汇报自己生病的消息,然而人却明显的更加沉默下来。

星期五下午,S大篮球队对阵挑战的D大篮球队,凉夏对篮球本来没有兴趣,但是王悦然却坚持拉寝室里的众人去呐喊助威,理由是,欧阳逸也会上场。

“这年头,白马王子怎么各个都会打篮球?”对蓝球同样既不懂也无兴趣的豆豆,无聊的将头靠在凉夏肩上,听周围的女生不时发出刺耳的尖叫。

“篮球是白马王子必杀技。”凉夏应了一声,昏昏欲睡。

“怪了!”好一会,豆豆推凉夏,很用力。

“我们赢了?”凉夏睁开眼睛去看赛场,第三节比赛刚刚开始,S大倒是比分一路领先。

“你猜,我看见谁了?”豆豆面色奇异,眼睛闪闪发亮,凉夏知道,这是这个貌似沉默的小姑娘开始八卦的开始。

“你看见谁了?”凉夏也好奇,四下看了看,除了疯狂着尖叫的女球迷外,看不见什么不该出现的人。

“咱们文学院之花。”豆豆用手指悄悄往右边一指,“今天大奔居然没来接她,她居然对这样的比赛感兴趣,不奇怪?”

第08章篮球赛

“那你对篮球有兴趣吗?”凉夏瞥了一眼右边的观众席,刘恩恩对周遭的一切都反应敏感,此时,仿佛也发现了凉夏和豆豆的注视,整个人向后靠了又靠,闪躲他们的视线,“咱们两个不也是不感兴趣被拉来凑数的,她来也不奇怪。”

“就你什么都想得简单,”豆豆撅嘴,“我们是然然硬拉来的,可是谁会去拉她来,咱们寝室没有,班里她每天冷若冰霜的,就是有男生有那个贼心,也是没那个贼胆的。”

“看你的球吧,就你话多,什么贼心、贼胆的,说说就下道了。”凉夏笑拍她一掌,此时,场上猛然一阵掌声雷动,尖叫声震耳欲聋,两人忙看时,只见第三节比赛结束,欧阳逸正与队友击掌。

“好帅气的三分球!”

“就是,欧阳太帅了,刚才那姿势、那动作,比流川枫帅一百倍。”

“我还是喜欢樱木花道……”

身边的几个女孩旁若无人的兴奋议论,豆豆忍不住发表了她的樱木花道论,结果,遭到几个大大的卫生球洗礼,泱泱的闭嘴,缩回到凉夏身边,小声说,“看看他们,说起什么欧阳,口水都流满地,现在的女孩子呀,一点也不知道含蓄。”

“你是挺含蓄,因为样子太差,你不含蓄,人家欧阳也是半个眼睛不会瞧向你。”偏偏,凉夏身边的一个短头发女孩听见了豆豆的低语,高声回击了一句,瞬时,因为场上暂时休息而无所事事的女孩子们,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可是你不含蓄,欧阳逸难道就看你一眼了。”豆豆瞪大眼,脸瞬间红了又白,嗓门也提了起来。

“你!”短发女孩也瞪大眼,身旁早有人拉她的衣角,想让她安静,偏偏一直同队友说话的欧阳逸,就真的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短发女孩忽然眼睛一转,对豆豆说,“打个赌怎么样,谁输了谁一会此赛完了,趁观众和球员都没走,冲到场中央,随便另找一个球员,然后对他大喊三声‘某某我爱你’,不敢赌也算输。”

“为什么要和你赌?”凉夏诧异,只是手脑不同步,没来得及按住豆豆的嘴,豆豆已然高高的挑起下巴,说:“赌就赌,谁怕谁?”

最后,她们打赌,豆豆和凉夏一组,短发女孩和她的朋友一个自来卷五官精巧的女孩一组,每人拿一瓶运动饮料守在场下,专等比赛结束,上去给欧阳逸送水,欧阳喝了哪组任何一个人的水,都算这组赢,输了的马上去场上找人大喊三声。

“我不要,输不输都丢死人了。”凉夏摇头。

“你的朋友要先认输?那你只好一会直接上场去大喊三声了。”短发女孩幸灾乐祸。

“凉夏,你不是吧,我们是朋友,你不能丢下我,大不了,咱们输了,我把你的份也喊出来。”豆豆可怜兮兮的冲凉夏眨眼睛。

“同学,你不愿意去可以不去,本来就是同她赌,输了自然也是她自己去喊,和你没什么大关系。”短发女孩笑嘻嘻的,眼神里写满了得意。

凉夏没有接茬,她不喜欢短发女孩胜券在握、仿佛一切尽在把握中的样子,于是反而握住豆豆发凉直冒冷汗的手,安抚的笑了笑。

比赛结束,凉夏和豆豆在最后一节都站在看台下场地的入口处,可是因为心情太紧张,谁也没听清比赛结果,甚至连最后一场谁投中了球也没有看清楚仔细,反观旁边的两个女孩,倒是一派轻松,不是咬着耳朵,小声说笑。

凉夏希望,比赛永远不要结束,然而,比赛偏偏很快就结束了。

S大篮球队的队员们抱在一起,把教练高高举起,抛向空中,满场掌声雷动,很多学生也涌上赛场,因为站得最近,凉夏、豆豆和另外两个女孩被人群挤到了最前面,倒是扼杀了凉夏转头逃跑的冲动。

欧阳逸正回身同队友说话,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他的名字,下意识的回头,凉夏被豆豆一推,几乎一头撞在他身上。

凉夏手忙脚乱中,只得用饮料死死隔在两人中间,维持住不到20厘米的距离。

“欧阳逸,你辛苦了,喝点水吧。”清脆的声音在凉夏身边想起,短发女孩笑嘻嘻的说,“林梦也来了,我们俩被挤成这样,这水,你可都得喝了。”

“无耻。”豆豆脸色一白,已经知道自己上当了,原来短发女孩和她的同伴那个什么林梦,根本就是认识欧阳逸的。

眼见欧阳逸两只手同时接下了短发女孩和林梦的水,凉夏侧头对豆豆作了个哭的表情,豆豆也苦着脸,四下开始寻找马上要大喊的对象,偏偏,有人握住了凉夏攥得紧紧的饮料瓶。

“你费这么大力气,是要给我喝吗?”很好听的男声,在凉夏耳边徘徊,不,不是好听,那简直是天籁,凉夏抬头,满脸惊喜,豆豆也几乎欢呼跳跃,原来欧阳逸接过短发女孩的两瓶水后,随手就递给了身边的队友,这时手里,却握住了凉夏的那瓶。

“哦,是给你喝,给你喝的。”凉夏呐呐的,有些脸红,手忙乱的松开,被身后的人群一涌,几乎撞到欧阳逸,手又连忙夺过水瓶,架在两人中间。

“同学,我很渴,真的。”欧阳逸没想到送到自己手里的水还有抢回去的道理,愣了一下,看凉夏的狼狈,笑了,高声对后面的同学喊,“大家不要挤了,向后让一让,我们要清理一下场地。”

他在校园号召力极强,片刻后,拥挤感渐渐消退,凉夏红着脸把水重新交到他的手中,看着他缠了胶带的手指旋开水瓶,大口喝下去。

短发女孩和同伴都愣住了,好半天,才咬着嘴唇,猛然冲到欧阳逸身旁一个同样个子高高的男生面前,大喊道:“李槐我爱你!李槐我爱你!李槐我爱你!”然后猛然推开人群,嗖嗖的跑掉了。

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呆了,那个叫李槐的男声将刚喝下去的水猛喷了一地,很有些不知所措,而林梦已经跺跺脚,转身分开人群,去追自己的朋友了。

这一场闹剧,最后在众人对李槐的打趣和哄笑中收场,欧阳逸最先捶了李槐一拳,笑道,“有人当中告白,感觉怎么样?”

“别问我,想知道,回头你找人试试就好了。”李槐脸色微红,反手还击了一下,对周围起哄的人直着脖子喊:“笑笑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什么都好笑!”周围的人齐声答了一句。

欧阳逸喝干了手里的水,觉得格外的美味,方转头去找凉夏时,才发现,身边的人早不见了踪影。

第09章

“你要从实招来,你是不是也早认识欧阳逸?”从体育馆跑出来,凉夏尤觉得两颊火烫,豆豆已经回过味来,直拉着她问。

“谁说的,我不认识他。”凉夏反驳,声音里底气十足,全听不出心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