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前面的那个太监涵养不错,只是听着身后动静大了就回头看一眼,并没有说别的,连表情都没换一个,也许是习惯了也说不定。

走过一段长廊先去了一个房间,门口的牌子上写的是签注房。

一开始没明白过来这签注是什么意思,等进了屋才知道原来就是对照着名册上的名字在下面一栏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到旁边的一个小箱子里摸一块小木牌,接着凭牌子去对面的房间领取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

该签的签了,该拿的拿了,最后的重头戏来了,就是按照小木牌上的号码重新编组,分配给相应的教习嬷嬷用一个月的时间学习宫中礼仪和规矩。

这些个嬷嬷都跟别人欠了她们百万两银子的似的,虽然身上的宫装很精美,可是她们的表情却相当的严肃,嘴角下耷,有的人似乎嫌自己的表情不够有威严,还使劲往下撇嘴角,硬是在脸上弄出两道深深的皱纹。

看到这样的嬷嬷,女孩子们没有一个敢嘻嘻哈哈的,战战兢兢的拿着自己的号牌站到负责自己的嬷嬷身前,等着她们下一步的吩咐。

嬷嬷们都很有经验了,看到自己手下的姑娘都到齐了,就让身边的宫女把她们都领下去休息,想必在所有进宫的姑娘完成分组之前,宫规的教习暂时是不会开始的,她们这些先来的倒是占了时间的便宜可以多熟悉一下这个将来要生活一个月的地方。

看着同样的火炕,姑娘们终于相信如熙说的她们之前住的地方是皇宫建筑的话了,吃饭睡觉等日常事宜大家还是生活在一起,只是上课的时候就由各自的嬷嬷带。

这宫里也没个平面图给新来的人做参考,加上又不敢乱走,所以在用脚丈量了这个不大的院子几圈之后,大家又大眼瞪小眼的坐在房间里发呆。

还是如熙聪明,站在院子门口拉住一个路过的小太监,给了一小块碎银,问到了一些问题,知道了如何解决自己的吃喝拉撒和洗浴之类的生活问题以及周边的道路和环境。

要不是在包袱里发现三娘留给她的银子,在没有把大娘给的银票兑现之前,如熙根本没那能耐让那小太监停下脚步对她好言好语。

钱还真是个好用的东西。

回了屋里,如熙立刻把刚才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所有人,然后大家一起按照那个小太监提供的路线开始在附近探险,途中也零零碎碎的遇到一些太监和宫女,但没人盘问她们,使得她们放心大胆的转圈。

这里似乎都是分配给新来者住的地方,看到的那些宫女太监身后都引着穿着各式服装的年轻女孩进入各个不同的屋子。

姑娘们仔细留意了一下,没有看到荣州的姑娘,一个也没有。

“不应该啊,她们不是接着我们后面出来的吗,怎么这会儿没看到了呢,都是陌生的面孔。”

“不会都给淘汰掉了吧?”有人大胆猜测。

“怎么可能呢,她们那么多人,全部淘汰掉?不太可能吧!”也立刻有人反对。

“可能她们人多,排在了后面呢。”

“不像,我们明明是因为后面来的人太多南县住不下了才提前进京的,没理由住咱们隔壁客栈的人都来了她们却一个人也没看见啊。”

“你怎么知道她们是隔壁客栈的?”

“哪,看到没?那个正要进门的系桃红色的腰带的女孩,我和她在同一家店里买了同样香味的胭脂,当时聊了几句,知道是住隔壁客栈的。”

“不会真让如熙说中了吧?”

“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如熙的身上。

“看着我干嘛?”如熙立刻做无辜状。

“你说的那个眼睛带黄色的女孩不会真的是有什么病,所以牵连了荣州的所有姑娘吧。”

“那我可不知道,我又不是大夫。”如熙耸耸肩,撇得干干净净。

“没她们不好吗,干嘛要盼着她们来,就当天她们那个凶样,要进了宫,可就热闹了。”

“就是,她们不来才好呢,想她们干嘛,让那些受到牵连没能入选的荣州姑娘们怪那个女人去吧,谁叫她眼睛的颜色那么奇怪呢。”

女孩们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的,尽是幸灾乐祸。

“回屋去吧,起风了。”

这深秋将近立冬的天气就是说不准,刚刚来的时候太阳还那么好,这会儿工夫太阳就没了影子,风势却渐渐大了起来,温度立刻下降。说是尚未立冬,倒不如说已经是冬天了还更准确。

女孩们扯了扯衣服缩缩脖子,一路小跑着回了自己屋,可房间里也和外面一样,虽然风进不来,可那炕却是凉的,坐在上面半天都坐不热乎。

好不容易熬到有人来叫她们出去吃晚饭,下人吃饭的地方跟大学食堂似的,在门口拿碗拿筷,然后排着队挨个的打饭打菜,最后找个空座坐下来吃,吃完了把碗筷放在指定地方就可以走人了。

没进宫前有不少人想着等进了宫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这会儿看到宫里的饭菜了一个个都傻了眼,吃的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菜没多少,饭食管饱。

如熙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来的,所以她没有任何的心理落差,加上她随遇而安的性子,只要有吃有睡,能让她吃饱睡好,她就没有任何意见。

吃罢饭,在回去的途中,大家顺道去领晚上用的柴火。

那柴火都是按量算的,只够烧半个晚上的炕,到了后半夜要是火熄了,那非得冷醒了不可。

可要是想多拿些柴火就得拿钱,否则就是你的级别比他高。如果这两样都没有,那就乖乖的抱着这些柴火回屋去。

女孩们有些犹豫,她们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出来时带的钱都不多,也没想着宫里竟然会是这样,都为难起来。

那三个富家小姐却翘起来了,她们别的没有,但这银子却不少,大不了这一个月的柴火费她们替大家出了就是了。她们这娇生惯养的南方小姐可受不了北国寒冷的夜晚。

如熙立刻拉住她们,不让她们做冤大头,要是让那太监知道她们有钱,只怕以后会想尽办法从她们口袋里掏钱,那时就是有再多的钱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于是她们先退到一边,让别人先领,然后看着她们也为难的皱起眉头。

这边,裕州的那三个小姐躲在角落里翻钱袋,找最碎的银子,宁可一天一天的给柴火钱,也不能大方的丢下一锭银子让对方以为她们是待宰的羔羊。

等到这个院子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都在想办法凑钱的时候,这边裕州的姑娘才犹豫不决的再度走上前,递上一钱银子,好言了半天,给足了对方的面子,才拿到了一晚上用的柴火,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炕里的火烧得旺,这一晚大家自然是睡得安稳,第二天起来依然是在宫里四处转悠,与住别的屋的姑娘们联络感情,耐心的等待着课程的开始。

如此等了好几天,表示冬天开始的节气都过了才有人来通知课程开始,让大家准时去报道。

编组是按照当时大家手里的木牌号码来编的,所以大家全都被打散了,如熙所在的组只有她一个人是裕州的,身边都是别的州上来的姑娘。

好在这几天的感情联络没白花功夫,这里面居然还让她找着了几个认得的女孩,陌生的环境遇着熟识的面孔,不管怎么说,这感情升温是很快的。

由于大家只是分组上课,睡觉还在一起,所以几天后,大家终于确定荣州的姑娘是真的一个也没进来,想必是当真全部被淘汰了。

有人说很可惜,那里面也有不少长得很标致的女孩呢。

如熙倒觉得她们很幸运,不用在皇宫这大染缸里把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给染得乌七八糟、亲人不识。

宫规礼仪的学习对如熙来说不是难事,女院的礼仪课程就是按照上层社会的标准礼仪来制定的,所以她学习起来一点也不费劲,宫规的背诵花了几天时间也很轻松就搞定了。

但为了不突出自己,让自己显得过于乍眼,如熙还是老老实实的和别的女孩一样,勤奋学习,每天挨几次教习嬷嬷的打骂。

那分在别的组的三位大小姐的成绩却是一路领先,成了别的组的范本,嬷嬷们都要求自己的学生向那三个人好好学习。

如熙却开始担心她们,出名是好事,但出名也要看地点,在宫里头出风头,在她看来,那未来的日子将会是千夫所指,爬得越高越快,暗箭就越多。

真是天真的小姑娘,不知道世间险恶,以为女院的背景是她们的踏脚石,却不知在皇宫这样的环境里,那也可能是她们的绞首索。

如熙认为女院应该再开一门政治课,教这些姑娘们如何分析当前形势以及未来走势。

第二卷 进宫 第2章 有新工作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从指缝中漏了过去,为了考验这些新宫女们是否都完成了学习还要进行最后一项考试,考试不合格的由内务院直接派往活最苦最重的几个单位,比如说浣衣局,在那里面给全皇宫的人洗上十年的衣服,惜薪局,给全皇宫的人劈十年柴火。

这样的苦差事当然没人愿意干,千辛万苦通过筛选来到宫里可不是为干这些事来的。

所以为了能通过考试,在最后的几天里,大家都拼了命,一眼看过去,一个月前还是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现在举手投足都没有了下里巴人的粗俗行为,有那么几分宫女的样子了。

最后的考试完全是按照宫规来的,伺候不同级别的主子,说的话、做的事、行的礼都不一样,都要考,因为谁也不知道今年这一批的宫女几年后是不是有伺候皇上、皇后和太后的。

考试结果如何姑娘们都不知道,只知道成绩出来后,会按照她们的成绩对她们将来的工作做一个分配。

所以在考完后的这几天,除了少数的几个成绩一贯很好的人,大部分人的心情都是忐忑不安的。

决定命运的日子终于到来,一大早,就有一个有点年岁的白净太监拿着名册挨个的站在各个屋子的门口点名,点着名字的就拿着自己的包袱跟他走,没点着名的就继续等着,另外会有人来安排她们。

如熙是第一拨就被点着名的,和她一起的除了那三位小姐外还有两人,六个人跟着这老太监走走停停,每在一个屋的门口停一次,一会儿再走的时候队伍就会壮大一分。

等到把所有的屋都走遍了,这个队伍的人数也已过半百了。

老太监带着这只队伍回到了内务院的正院,他让姑娘们呆在院子里,他则进了一间房间,过不多会儿又出来,站在门下恭身迎请,这时才看到里面出来一个很有气势的中年太监,看他的服装,级别应该不低。

“我姓海,是这内务院的总管,你们可以叫我海公公或者是海总管。”

“是,海总管。”姑娘们一致答声,都叫的总管。

那海总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显然他也更喜欢这样的称呼。

如熙低着头,当听到这位总管太监姓海时,让她想起了韦小宝。

“领你们来的是柴公公,他是你们的上级主事,会直接管理你们,你们以后干什么活都由他来分配,每月的例银也由他来发放。明白了没?”

“是,海总管,奴婢明白。”又是异口同声,看这一个月的训练,真是一点没白费。

“好了,跟他去吧,先去放下你们的包袱,然后就开始干活吧。”

海总管冲站在下面的柴公公一挥手,转身进了屋。

柴公公先向海总管的背影行了一礼,然后才转过脸来招呼姑娘们跟上,去她们的新住处。

宫里房间的布局都是大同小异,只是里面住的人不一样所以才显得房子的地位不一样,所以如熙对于新房间一点期待也没有,进了屋只是目光随意一扫,找着自己的床铺,把包袱扔床上,然后迅速整理好仪表,再次在门口集合,等着分配工作。

“你们初来乍到,也不好分配什么工作,所以你们就先以清洁打扫为主,至于以后能换到什么工作就看你们的造化,明不明白?”

“是,柴公公,奴婢明白。”

“好了,跟我去工具房领工具,用完了要原样还回来,不许弄坏,更不许弄丢,听清楚了没?”

“是,柴公公,奴婢明白。”

领了工具,柴公公带着人在内务院里转来转去,时不时的留下几个人指使他们扫地抹灰擦墙。

“你们刚来,先把内务院的环境弄清楚了才能让你们出去,否则要是闯了祸,大家一起吃不了兜着走。”

“是,柴公公,奴婢明白。”

每次那个柴公公交待什么事,姑娘们都是这样一句回答,如熙觉得要是再这么下去,她有变鹦鹉的倾向。

冬天把手伸进冰冷的水里是一种酷刑,幸运的是如熙的手没有生冻疮,始终都是如葱白一样的细嫩,惹得同屋的姑娘们羡慕不已。

当天地都是一片白色的时候,新年悄然降临,皇宫里热闹起来,新来的宫女们也一人发了一块新布,大家都满心欢喜的期盼着新年,而如熙却接到了家里的来信。

信封里只有一张用白纸剪成的“喜”字,意思就是“白喜”,是丧事。

在第一眼看到这个“白喜”字的时候,如熙就明白了,三娘走了,她终究是没能过了这个冬天。

寿终正寝的老人才叫白喜,三娘才刚刚三十挂零,根本不能称之为白喜,但三娘因为十多年的病痛折磨,死亡对她来说更是一种解脱,所以称之为“喜”也不为过。

由于如熙身上有丧,因此在新年结束前,她的活动范围被限制住,柴公公只允许她在内务院附近活动,但不能离开内务院的范围前往别的宫室,以免她给别人招来晦气。

新年当夜,大家都聚在一起聚餐,庆祝新年,宫里大放焰火,热闹喧天。如熙却一个人吃罢晚饭早早的回屋休息,这样欢庆的日子她还是一个人呆着的好,没有人愿意身边跟着一个有丧在身的人的,那会让他们觉得不吉利。

百姓家里一般要守孝三年,三年里家里不宜有嫁娶之事,而宫里头对下人的规矩是过完七七就算守孝结束,要开始正常的工作。

等过了上元节,冬雪开始消融,万物复苏的时候,由于为先皇的守孝期已满,皇宫迎来了新皇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正式选秀,充实后宫的时候到了。

算算日子,从接到家信开始,到过完上元节,七七已过了五、六天,只是由于柴公公和其他的宫女太监们一致觉得有个新的开始比较好,所以如熙在上元节结束后才恢复自由,可以去内务院外面的地方干活了。

如熙知道什么是选秀,在女院的时候就学过,学习宫规的时候教习嬷嬷也讲过,那是每隔三年从各皇亲国戚、王公大臣家中挑选适龄女孩入宫陪伴皇上,只是女院的嬷嬷讲的没有宫中教习嬷嬷那么详细。

说得好听那些女孩是进宫做贵人,其实说白了就是做妾,因为皇上是有皇后的,那是他原来的太子妃,太子做了皇帝,太子妃当然也跟着直接晋升成为皇后。

唯一遗憾的是皇上至今没有一个孩子,太子20岁及冠礼那天先帝送的两个妾的肚子整一年没动静,过了一年成亲娶了太子妃,哪晓得成亲才两个月多一点就赶上先帝驾崩,登基后又一心扑在国事上,每天早起晚睡,一天之中见大臣的时间都比见太后与皇后加起来的时间长。

虽然太后非常想抱孙子,可也没有一点办法。总不能把皇后剥光了塞到皇上的床上去吧,那要是下级的嫔妃就算了,可皇后不能这样啊,那多丢脸呐。

虽然在新皇“载庆”年号正式启用的当年春天搞了一次选秀,但因为正值第一年的守孝期,所以并没有搞得很正式,只是从在朝官员的家眷中选了5个女孩入宫,尽管都被宠幸过,却依然无人怀孕。

据宫中小道传闻,似乎是因为皇上有意而为,在每次宠幸之后,侍寝的妃嫔都要喝一碗药以确保她们不会怀孕。

本来皇上就不是每天都会召人侍寝,妃嫔们想要怀孕就不容易,还要她们每次事后都要喝药,如此行为没人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连皇上的嫡母太后也不清楚,只能以“皇上还年轻,不需急着要孩子”、“皇上要以国事为重”这样的借口来安慰自己。

因此,皇宫上下都对今年的这场选秀非常关注,希望能选进来几个好一点的女孩,让为国事操劳了三年之久的皇上好好放松一下,也好让寂静多年的后宫也能热闹一点。

如熙是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想的是既然已经有了国母了,那后位争夺战是打不起来了,剩下的只有嫔妃之间的争宠和固宠,另外就是看谁的肚子争气,能生个一儿半女的,待到孩子平安长大,后半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有孩子的妃嫔和没有孩子的妃嫔之间的待遇那是相差很大的,就像平民家里长房与妾室之间的差距一样,只不过由于是皇上的女人,所以这个差距就更大、更让人眼红。

在后宫的女人没有不争宠的,为了自己和家人,后宫的女人可以百分之二百的发挥自己的才智,所爆发出来的潜能能让男人都摇头。

如熙想,好在自己只是一个负责打扫的丫头,不会和那些主子们掺和在一起,为她们的前途与未来用自己的身体去披荆斩棘。

几天后的一大早,女孩们才刚刚从饭堂回来准备开工干活,柴公公就已经拿着名册站在她们屋外头等着她们了。

第一批被叫走的10个女孩里有如熙的那三个富家同乡,没有如熙与另两个同乡,所以她们三人照常干活,每天擦洗其实根本就是一尘不染的游廊。

别的女孩都好奇那些女孩子被带到哪去,都各自动用这几个月积累下的关系,向所有能打听消息的人打听,然后综合在一起得到了一个让她们羡慕的结果。

那些女孩是被调去伺候今年通过选秀入宫的新贵人们。

这些新贵人就像一个个潜力股,谁都有上位的可能,但谁都不知道这种好运会落到谁的头上,跟着她们的下人,有可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有可能主子不受宠,连带着自己也不受人待见,处处受气。

而如果是第二种,那就可怜了,除非主子做错事被贬去身份,否则就只能一直跟着,主子吃冷馒头,下人就只能吃糠咽菜。

如熙暗暗的拍拍胸口,好在没点她的名,她不用担这种风险,只要安分的做她的粗使丫头,太太平平过完十年就行了。

哪知,当天晚上才这样想,第二天一早柴公公又来领人了,这回如熙的名字上去了,她那两个同乡仍旧榜上无名。

如熙突然觉得自己的头顶上是不是住了一个霉神,怎么每次她的愿望最后都与现实是相反的呢?

那边柴公公还等着呢,这边点着名的姑娘们也不敢耽搁,急急回了屋去收拾包袱,然后在剩下的女孩的羡慕眼光中随柴公公出了院子。

新入宫的贵人们住在芳菲院,那是专门给新贵人住的院子,但柴公公却并没有把她们带往芳菲院,而是去了内务院的正院,把她们交给了等在那里的一个陌生的太监。

那位公公自称姓李,是芳菲院的主事太监,两位主事太监一交接,如熙她们这群女孩子就算是换了主管领导了。

李公公接过柴公公递来的名册,转身带着如熙她们一边往芳菲院走去一边唠叨个没完。

原来她们这几十个单独挑出来的女孩就是为了芳菲院的各位贵人们准备的,现在就是带她们去与那些贵人们见面,如果有贵人们看她们顺眼就会留下做个使唤丫头,如果没有被挑中的话则会送到别的院子做事,反正是不用回内务院了。

之前送去的那10人有的被留下了,有的被送走了,李公公千叮咛万嘱咐,要这些丫头们仔细干活,别给她们自己抹黑,她们可是从今年入宫的500名宫女中挑选出的前60名。

如熙吓一跳,原来她的成绩竟然这么好,早知道考试的时候就应该再马虎一点的。

芳菲院位于嫔妃们所住宫室的外围,离皇上住的寝宫有段不短的距离,这里将是她们新生活的起点。

一番兜兜转转之后,终于看到了芳菲院的大门,尚未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莺莺燕燕欢笑声,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子们穿着华丽美裳在院子里互相聊天玩笑。

这芳菲院里的房子看上去像小四合院似的,都是三正四耳的房子,也就是说正房的两侧各有两间耳房,每个贵人住一间正房,耳房当然是下人住的。

贵人虽是下级嫔妃,但级别在那里摆着,该享受的待遇不会少,除了她们自己带进来的丫头,其他应需的下人宫里都会给她们补上。

看到有芳菲院的主事太监领了新的宫女进来,院子里的新贵人们都一个个的走了过来。

“李公公,这是给我们的吗?”

“回各位主子,这都是给您们准备的,请主子们尽管挑选,要是还有不满意的,那老奴过几天再带一批来给主子们挑选。”

“这批不会是次等的吧,看着没有上次那10个人强啊,还是说李公公觉得我们这些姐妹没有那5个人强啊?”

“主子们误会了,这都是当初一批挑出来的,只是由于把她们都分派到了不同的岗位,所以花了几天时间把她们重新聚集在一起。”

“哎呀,各位姐妹们,不就是几个使唤丫头嘛,挑来挑去的多麻烦啊,我那屋还等着人打扫呢,要是姐妹们不嫌弃,我就先挑人了。”说着,就有一个女孩走了出来,在如熙她们的面前来回走动,看她的相貌也就比如熙大个一、两岁的样子。

“柳贵人说得是啊,要是下手慢了,只怕这里面的好的又给别人挑走了,这可不行,我也等人用呢,我也要挑。”又有女孩走上前来。

别的女孩虽然没动,却也一直是东看看,西看看,看到有满意的就立刻点出来,李公公则立刻在名册上做好记录。

“李公公,我就要这两个了,姐妹们,没人要她们吧?”那个最先走出来挑人的柳贵人点了如熙和站在另一排左侧的一个叫颜萍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