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哥哥他还活着!

没等她从欣喜中回过神来,一旁那只被命名为翠翠的鹦鹉就跟着她一起瞎叫唤:“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这个消息真是她出生以来听过最好的消息了。倒没觉得这鹦鹉有多聒噪,反而越看越觉得顺眼,连带着都想正眼瞧瞧送鹦鹉来的皇帝表哥了。

承雪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发狂地摸着那明明什么都没戴的脖子,一脸激动的疯魔状态,神情茫然而又害怕。

“娘娘…您…”

傅怀薇掀开被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披上秋香绿色的薄披风,飞快地穿上银线金边的绣花鞋,一边问道:“皇上走了吗?”

“应该还没走远…”

听罢,傅怀薇迅速冲到柜子面前抽出那装着一万两银票的信封,然后以平生最快地速度追了出去,边跑还边虎虎生威地喊道:“表哥!等一下!”

45、往事如烟

沈浮坤前脚刚要迈出青玉宫,后脚就被她给喊住了,回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道:“还有何事?”

总觉得某人今天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傅怀薇举起手中厚厚的信封塞到了他的怀里,一脸别扭道:“早就想给你了,一直没有机会了。既然陛下都送了我翠翠,我就送点实在的回去…”

“这是什么?”沈浮坤接了过来,却没有打开,只低头问她。也不知道是懒得打开,还是想借机多跟她说几句话。

“你回去再打开看啦,也不是很多,一点心意。”傅怀薇显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送钱不是什么光彩事,总觉得像在行贿似的…不过屡次听他提到修建运河资金短缺,用这点钱解一下燃眉之急也未尝不可。

当今皇帝何许人也,听了她这堆乱七八糟的话,低头瞥了一眼那东西就猜出了个大概来,忍不住问道:“这些钱你从哪里弄来的?”

他这么快就才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傅怀薇简直被吓了一跳,又哪里敢说是自己专门向家里要的,只得换个接口说道:“父亲每年都会给我一笔钱…我都给存下来了。”

一时之间,沈浮坤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既感动又心酸,但是一个皇帝收妃子的钱的确有些窝囊,他轻轻将那信封放回了她的手中,柔声道:“阿薇的好意朕心领了,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用吧,运河银饷不足的事情,朕会自己另外想办法的。”

傅怀薇哪里肯要,急急忙忙推了回去,解释道:“我在宫里哪里还需要什么钱?即使要用,那也是胭脂水粉、打点之类的小事,相反,修造运河乃利国利民的大事,多拖延一天就要损失不少银两,既然能用这点钱解燃眉之急,为何不要?更何况…一万两也不算少啊。”

说到最后,语气竟然还有些委屈。

沈浮坤却吃惊于这个数额久久没能回过神来,他刚刚摸了摸这个信封的厚度,还以为是几百几千两银票,毕竟一个姑娘家能拿出来的钱怎么也多不到哪里去,却没想到比司徒家和凌家两大世家捐赠的数额加起来还要多,震惊感动之余,更是感叹傅家的财力果然不同凡响。

“你收是不收?”傅怀薇哼一声再次举了起来,威胁道,“你不收我以后可就不理你了啊!”

天底下敢这么跟皇帝说话的人,除了她恐怕就没有别人了吧。偏生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皇帝都没说什么,别人就更是不敢乱嚼舌根了。

“收收收。”沈浮坤伸手接了过来,面上却是一副了然的神情,面如冠玉,眉眼淡淡,看向她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柔和与感动。

其实傅怀薇的心思真的很细腻,甚至还有些经温柔时光打磨的小圆滑,外表看上去单纯天真,实际总是在为别人着想的,这样的人,真诚、自然,活得也比别人轻松。她看出自己想收却不好意思收,故意说出这种话来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像别人,只懂得讨好与邀功,算计与被算计。

八方阡陌,六道红尘。只见皮相,不见骨相。

傅怀薇的珍贵之处,他算是看见了。

某人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虽说已经是五年多的夫妻了,毕竟从未有过夫妻之实,相处方式也比其他宫妃不太一样,尴尬地清咳了两声便下了逐客令:“陛下不是要回含元宫吗?臣…臣妾恭送陛下。”

大概对她这样的行为习以为常,沈浮坤苦笑一声,也没有与她多言,转身便离去了。

双眸一心,遍观世间玲珑人。

只是他的骨相,又有谁愿意真心去看呢。

已至孟秋,天气渐渐变得凉爽起来,庭院中的树叶也开始慢慢掉落,光束随意地照了下来,微尘洋洋洒洒。秋风轻拂在她的耳畔,傅怀薇站在原地,有些发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分明是与往常一般的姿态与身影,却明显多了几份落寞,不知是因为周身有些寒冷,还是本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她忽然间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他被逼至绝境时曾对自己下了杀心,而后为了瞒住自己,疲惫地用一个谎言去填另一个谎言。又想起这五年来他对自己每一个细致入微的体贴举动。为了不让姓傅的她怀上孩子,连碰都不曾碰过她,仔细想来,他以前是不愿意让自己吃药吧。

时光匆匆如奔流长河,又想起刚入宫那会儿,人生地不熟,每天围着同样年幼的他转悠,总是听着他喊自己的那句“朕的小贵妃啊”…

想起他处理国事经常熬到深夜,励精图治,仍旧一无所获。

想起哥哥那天在地牢外说过的每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这天下真的该姓傅了,他又会是什么下场呢?他曾经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下毒、欺瞒,都只是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吧?

飞檐斗拱、红墙楼阁、金砖琉璃瓦,重重叠叠的殿宇高墙。有时候觉得皇宫就像是河流中那坚定不移的樵石,而皇帝就像是沿途经过的流水,妄想用自己奔腾的活力将它打磨平滑,可无论换了多少代的天子,樵石永远都是樵石。

那也是锁住他一生的华美牢笼,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注定被困在这里,此后也永不能离开。经历少年、中年、老年,等到头发都花白的一天,宫墙仍旧是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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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禁足的侍卫已经被撤走了,一时之间,青玉宫竟然比往常还要显得冷清些。

傅怀薇推开门回房的时候,承雪仍旧站在刚刚的位置,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又不敢开口,她刚刚把承媛支开,就是想找个单独跟贵妃相处的机会,此时此刻更是不敢错过。

“娘娘…”

“怎么了?”傅怀薇一向好说话,不像别的主子那样不容易亲近。

承雪朝左右看了看,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将那天在门外的事情讲了一遍,生怕露了一点细节似的,连皇帝皱了几次眉都描述地一清二楚。

听她说完,傅怀薇有些发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反问道:“这么说,你知道本宫那天不在宫里?”

承雪被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连忙跪下道:“娘娘息怒!承雪就是知道也断然不会传出去的啊!”

“承媛知道吗?”

“她不知道,奴婢并没有告诉她。”

傅怀薇不动声色地蹙起了眉,那天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一定会在那之前赶回来的,也不至于让身边的宫女发现端倪,怪只怪自己瞎闹腾,没事老缠着陆时要带自己出宫…承雪承媛虽说是太后娘娘赐给她的人,一直以来却也没有怎么全信,太后毕竟是傅家的人,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她进宫这么久连个心腹也没有。

可听承雪之前这处理的方式,还挺为自己着想的,毕竟如果没有她从中周转,自己现在的处境肯定无从说起了。六宫要是知道自己不好端端呆在在青玉宫里,说好听点是失踪,说难听点就是失贞了…

想到这里,傅怀薇便觉得心有余悸,连忙将她从地上搀了起来,真心诚意道:“谢谢你啦…”

被主子说谢谢了,承雪简直如遭雷劈,连忙又要跪下磕头谢罪,却被傅怀薇硬生生拉了起来:“地上凉,别跪来跪去的了。”

承雪只能小声解释道:“这是奴婢的本分,娘娘说谢谢,真是折煞奴婢了…”

十几年养在深闺,五年养在深宫,傅怀薇一向不是个善于客套的人,此时便道:“没有什么折煞不折煞的,你对我好,我就能看到。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想到你的。”

“多谢娘娘!”承雪激动地无以复加,她在贵妃身边侍奉多年,却也不像外界所见的那样得脸,此时得了这样的许诺,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下去吧。”

等到承雪退出房间关上门后,傅怀薇便好似泄了气的蹴鞠。一改刚刚的严肃表情,垮着一张脸坐到了鹦鹉的面前,皱着眉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着它。

她在宫人面前和一个人的时候完全就是判若两人,毕竟太好说话了是关不住人的。

“翠翠,你的名字为什么这么难听啊?”

“翠翠,你为什么长得这么丑啊。”

她一个人坐在鹦鹉面前说了半天的话,那只鸟也懒得搭理她,自顾自地用嘴巴梳理着自己漂亮的羽毛,那表情好像在说,哼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

大概终于意识到跟一只鸟说话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傅怀薇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完全打不起精神来,仍旧自言自语道:“翠翠,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啊!”

那姿态…那表情,活像个好久没有接客寂寞难耐的姑娘。

“他一直都在这里啊。”

“…”如果不是那清朗的声音太过熟悉,傅怀薇一时竟以为是鹦鹉在回答她,冷不丁回过头去,果然看见一身侍卫服的陆时坐在她的梳妆台面前,和她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里的胭脂盒。

“这个是涂哪里的?”陆时眉角飞扬,一边研究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耳朵?眼睛?鼻子?”

傅怀薇飞快地转过身来,一把拍掉了他手中的胭脂,然后朝他身上狼扑了过去!

陆时这次没有躲开,也没有故意说什么嫌弃的话。只是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将她稳稳接住,小姑娘又瘦又轻,抱起来一点也不费力。

“每次都这么热情,我会招架不住的。”

傅怀薇紧紧抱着他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上,高兴地眼泪都要飚出来了,语气仍旧不饶人道:“你一直躲在这怎么不告诉我!”

“你不是忙着跟你家皇帝卿卿我我吗?”陆时将眼神偏了过去,语气颇有些吃味道,“我翘班在这陪了你两天两夜,你醒来后却只看见刚刚来探视你的他,哎…我这种见不得光的人呀。”

“哼!我说桌子上的点心水果怎么少了那么多,原来都是被你偷吃的呀!”似乎发现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傅怀薇伸手抚摸过他好看的眉峰,语气中难掩自责,“我错了。”

陆时一脸茫然地搂着她。

“你错什么了?”

“我不该吵着让你带我出宫…”刚说完这句话便一发不可收拾,傅怀薇再次将头埋在了他温热的颈窝里,竟然带了些自责的哭腔,“我错了我再也不给你惹麻烦了,我也不会再逼你…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什么都不逼你了,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

傅怀薇虽然很瘦,却发育的很好,该有的地方还是有的。陆时抬头镇定地看着前方,尽管小姑娘趴在自己身上哭的一颤一颤的…目光却一片清明,当然也只是看上去如此而已,实际上他的内心有如波涛澎湃…完全无法自控。

“扫…把啊。”

尾音还带了点诱惑的磁性小颤音…

傅怀薇愣愣的应了一声。

“坐姿。”

“啊?”傅怀薇很茫然,她刚刚明明在很真诚很深情地道歉,为什么得到的不是原谅,却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反应?

陆时再次强调道:“坐姿。”

傅怀薇这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姿势…跨|坐在陆时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腰,十二幅湘裙四散大开,将他的腿罩了个严严实实。

这样羞耻的姿势她刚刚是如何完成的?傅怀薇一时间羞得满脸通红,起身就要远离他,却被陆时一把拉了回来,重重地坐了回去。男子温热的气息充斥在耳边,还夹杂着几分好闻的体香。

“坐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了你知不知道?”

“…”

傅怀薇被他惊的心肝乱颤,怯生生地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空气中各种香味混杂在了一起,却别有一番好闻的味道,感觉奇妙无比。

陆时捧住她的小脑袋,神情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在看一件璀璨光华的异国珠宝,下巴轻昂,慢慢朝前移动,就在他要索取到那一片芬芳的时候,一旁的鹦鹉翠翠突然叫了一声:“坐姿!坐姿!”

“…”陆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转过头瞪着那只鹦鹉,恶狠狠道,“死鸟。”

“死鸟!死鸟!”翠翠犹自不知死活地重复着他说的话,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气模样。

陆时把傅怀薇从身上放了下来,起身就拎起了那黄金打造的华丽鸟笼,怒气冲冲地往窗外一丢!

鹦鹉有翅膀,自然不会受伤,扑棱两下便随着鸟笼落了地,一脸幽怨地看向了窗子里那对狗男女。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傅怀薇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在她还想傻愣愣地问一句翠翠摔伤了吗的时候。

陆时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按在了墙上,随即低下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46、初吻这种东西

着了一般。遮住璀璨精致的眼眸,却添了几分男子独特的的温柔。鼻梁高而挺,带着一贯的阳刚之气,再往下,是他的唇,薄而温软,此时此刻正覆盖在她的唇上,那样真实,却又让人难以置信。

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你爱我,我也爱你。

那是她期盼已久的事情,傅怀薇被压在墙上,胸脯紧张地起伏不停。过了好半天才慢慢闭上了眼睛。这里是大周的后宫,世间所有尊贵女子尽聚于此,她名义上的天子夫君刚刚离开,而她作为仅次于皇后的贵妃,正软倒在别人的怀里,有些许的羞耻,心情却无比美妙。

陆时好闻的气息笼罩在她的周围,慢慢朝里面探索着,他在现代也没有交过女朋友,此时动作更是青涩无比,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可傅怀薇却仍旧颤抖不已,整个身子都快软下去了。大概意识到了这一点,陆时很是恰到好处地按住了她的腰,不让她往下掉。女子衣衫单薄,腰身玲珑有致,比起现代那些国际女星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樱唇在口,温香软玉在怀,男子喉结上下滚了滚,胸口处顿时一簇火苗蹿了起来。

似乎害怕再继续下去自己会无法自控,便轻轻将她推了开来,眼神慌忙而又自责,一向处变不惊的他,竟然带了些显而易见的狼狈。

傅怀薇正沉浸在他带来的美好之中,猝不及防离开了他的怀抱,讶异不已,愣了好半天才满脸通红,低着头默默不语。

两人之间很少会有这样的氛围,面对面,却尴尬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陆时真的觉得很尴尬,连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他原先设想的场面不是这个样子的,明明是准备深情告白的,却被自己不合时宜的举动搞成了这样一个局面,还要继续表白吗?

思考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小薇啊。”

傅怀薇也是个愣头愣脑的,大概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脑子到现在还是个空的,只傻傻回应道:“啊?”

“你可知道我多爱你…”

刚一唱完,陆时真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身子都塞到床底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顺口唱出来了…好像还因为紧张而有点跑调,简直丢人丢大发了,一辈子没表过白的陆组长表示心有点累。

傅怀薇红着脸眨了眨眼睛,道:“真好听,你唱完啊。”

她没有听过原唱,自然听不出什么跑调不跑调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况且陆时的声音本来就清朗又温柔,从他嘴里无论唱出什么歌来都是好听的。

“真的?”陆时疑惑地瞥了瞥她,有些不相信。

傅怀薇开始拼命的点头,好像生怕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一样:“好听着呢!你接着唱嘛。”

大概是因为得到了鼓励,唱歌从来不是强项的陆时煞有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原本是跟她闹着玩的,可唱出第一个字之后,看向她的眼神就渐渐柔和了起来,语调深情又轻缓,就像是在说一个温暖的故事。

“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作小薇。她有双温柔的眼睛,她悄悄偷走我的心。”

“小薇啊,你可知道我多爱你,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看那星星多美丽。摘下一颗…亲手送给你。”

陆时唱完,看着她的眼睛久久没有说话,直到傅怀薇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才突然开口打断道:“我带你走吧。”

生怕对方说出什么让自己动摇的话似的。

傅怀薇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直到现在,她仍旧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如果是在几天之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可是现在她却有些犹豫了。

“陆时哥哥…”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时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整天陆时哥哥来陆时哥哥去,我又不真是你哥哥。”

“那我该怎么叫你?”

叫什么?阿时?小时?时时?

某人瞬间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这几个字恶心到了,最后只能道:“去掉哥哥两个字就可以了,要不然总觉得跟乱|伦似的。”

傅怀薇脸一红,嗔道:“乱|伦什么呀?说的就好像我跟你有什么似的…”

“你跟我没什么吗?”陆时坏笑,“你坐了我,还亲了我。”

被人这样颠倒黑白,傅怀薇简直要气哭了,委屈的争辩道:“分明是你亲的我!”

“你看,你自己都承认了,还敢说你跟我没关系?”阴谋得逞之后的陆时显得格外意气风发,刮了一下她秀气的小鼻子道,“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傅怀薇犹豫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虽然有些难以启齿…”

“你说。”

“皇上把大哥派去江淮水道督造运河工程了,那边的治安一直都很混乱,前段日子还闹过瘟疫。而且皇上跟我说起这事的时候语气怪怪的,我总觉得他是想趁机对哥哥下手…虽然只是猜测,但是…”

话刚落音,陆时忽然沉默了。

傅怀薇的头越来越低,最后连下巴都看不见了,仍旧小心翼翼道:“你不想去也没关系的…”

虽然没有明说要他帮什么忙,但是陆时也大概明白了。收起了刚刚的笑容,淡淡道:“你记不记得他差点杀了我。”

语气平静如潭水,心中却有些愠怒。

傅怀薇像做错了事情一般,两只手死死攥着袖子,脸色甚至有些发白。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尽管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一边是她想要相守一生的爱人,一边是从小照顾自己到大的亲哥哥,谁轻谁重,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个界限。

作为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她只是不希望任何一个人离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