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欢好奇:“真的吗?”

“都是骗小姑娘的,宫中女人特别吃这一套,许是怕年老色衰,失了宠爱,才不顾一切地想保住美貌吧。类似传说的玩意母后库房里一抓一大把,也不见得就鹤发童颜了。”

刹那芳华,红颜弹指老。

说起亲娘怕老的情状,皇帝唇畔带着调侃的笑,年轻人谈起岁月,总带有不自觉的残忍。

赵渊爱说,她且听着。

无形中,他彷佛敏感地察觉到了,这终究是一个抓不住的女人一一亲密的人之间易有玄妙的灵感,而放纵兽性的他,第六感亦强得不可思议。颜欢欢耐心聆听他说的话,目光落到他英俊的轮廓,太俊了,往常总显得冷酷,这会说个不停,倒是添了三分孩子气。

就像是《一千零一夜》里的姑娘,用一个个好故事续一秒。

只是,那位睿智的姑娘感动了国王,皇帝却没能感动颜贵妃。

这夜,到了实在该歇下的时辰,赵渊直接宿在长乐宫,将她拥入怀中。好歹也是位身材结实有六块腹肌,坐拥天下的美男子,多少有些舍不得一一情人之间的‘不舍得’最为廉价,大甩卖似地说出口,却不会真正留下,跑得比香港记者还快。

颜欢欢做好了打分手炮的准备,他却只抱住她,吻了吻额头,没一会耳畔就传来他平缓的呼吸声。

说睡就睡,何其幸福。

最后一夜,她不由得怀念这张睡惯了的床与锦衣玉食,还有这个神经病一样的皇帝,他身上充满了可爱的闪光点,以及浓烈的人渣味,教人印象深刻。恐怕下半辈子,都会记得和这个熊孩子有过一段风花雪月,骄横跋扈的日子。

泰坦尼克号如此浪漫,皆因大家都过不了第三天,在热恋中戛然而止。

她仰起脸,凝视赵渊熟悉的脸庞,合上眼睑的时候,柔软无害得不像一个皇帝一一作为后宫的一份子,颜欢欢不曾见过他上朝的模样,只能从《康熙王朝》、《还珠格格》等影视作品,结合他下朝回来后叨叨的奏折烦心事,想象他上朝的模样。

指尖从他耳下描绘到下巴尖,他睡得极熟,对她毫无防范。

颜欢欢想了很多有的没的,想那一刀捅进端亲王后心,一击毙命到底疼不疼,他到底是用怎样的心情来见她…

这样一看,最无情的倒是她了。

想到这一后宫的女人,颜欢欢暗笑自己还有空去同情人家,不过半斤八两,谁把谁当真。

‘系统,你上次说的,假死技能…只要不被火化,都不会有性命危险是吧?’

【是的,该成就将提升宿主100%的恢复能力,宿主不需要担心该时间段里腹中胚胎的安全,只要一日脐带未断,系统都将判定它为宿主身体的一部份,共享宿主的恢复能力。】‘嗯,’

颜欢欢想,这个假死能力是从解锁了[霸道太子爱上我]的成就而得来的,而现在,她却要拿这个能力去救下端亲王,无疑是变相判了这个天之骄子死刑:‘激活倒带技能,倒带到…端亲王来找我前十分钟。’

【好的,宿主,】系统顿住,难得地安慰了她一句:【宿主不必介怀,假死技能虽然出自太子相关的成就,但实际上是系统出品,宿主若想跪下来感谢谁,对象也应该是系统。】‘滚。’

一句倒带,将五年时光像粉笔字般抹去,不留一点物理痕迹,只留下脑海里的真实记忆。

她闭上眼睛,暖意依在,却只是厚实被子带来的温度,而非皇帝的体温。赵渊体温比常人略高,将人揣在怀里,像被火炉子捂暖实了,这时身边空虚莫名一一她知道,回来了。

颜欢欢睁开眼,果然,是东华宫的厢房。

怔忪片刻,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腰,将人掐清醒了。掌心落在腹上,许是她当时的精神情况太差了,知道再闹腾,就是将娘亲往死路上推,小溯从娘胎里就是个乖巧的娃。

这回,母妃会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子,过上有爹亲娘疼的日子。

颜欢欢下床,换了套相对厚实的衣服。

后来,她从赵渊口中得知,伏萤当时拿的是他库房里顶尖的短剑,说是削铁如泥也不为过,要不是有系统保证,她真不会拿命去冒这个险。现在有系统担保,她才敢富贵险中求。

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她坐在厢房里,抬眼看着外边的夜色,月明星稀,就是这个时间,老皇帝驾崩。

当端亲王的身影逐渐走近,这一回,她早有预备,还是忍不住心脏紧缩。

脑海里掠过他咽气,沉沉压在自己身上,又倒下地的记忆片段,此时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心潮难言澎湃,想高唱一曲世界真奇妙。

“王爷。”

她快步走出去,惊讶紧张神色不似作假,为的却是另一件事。

是真的好久不见了,活生生的王爷。

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想问他怎么在这种要紧关头第一时间来救她出去,想问他为什么杀人不补刀,也想问他到底在东宸宫做了什么…

她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赵湛将她拉入怀里,珍惜而后怕,许多情绪上的细节,她这回才察觉了出来:“我来晚了。”

不,你来得一点都不晚,还有人算准了你会这个时候来。

颜欢欢闭了闭眼,将想好了的台词倒豆子似的倒出来,她向来是个认真的演员,当龙套小配角多年,从未因忘词而NG:“这个时辰了,王爷怎么还在宫中?王爷,带我走好不好,求你了,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待会带你走,”他哑声:“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王爷,我们快走吧,别在这里耽误了。”

死於话多这个死因见得太多,颜欢欢想,早就不应该让他扯那么久的情话一一以前不爱说情话的人,忽然说起了那么多的,坦率的情话和承诺,不就是给自己高高地立起了死亡小旗子么!

伏萤是从哪一个角落里钻出来的?

颜欢欢只记得她动作极快,像老鼠似的,赵渊说她有武功底子,却非武侠小说里的神功盖世,只是吃准了端亲王对着她,毫无防备的时候。

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空旷的走道,心跳如擂。

见她着急,赵湛也认同此地不宜久留,牵起她的手。

“走吧。”

他像握住了一只小火球,如果将她小小软软的手翻过来,将会看见手心全被汗水濡湿,只是比起五年前的自己,更加冷静。

王爷,在这个时候还记挂着她,第一时间来找她,因此丢了性命。

颜欢欢不去想,如果他知道要付出如此沉重代价,还会不会作出同样的选择一一那种人性考验没意思,她只知道,结果是什么样。

合该还他一次人情。

她忽然福至心灵,是,伏萤可能从许多角度钻出来,她极为熟悉东华宫,但她瞄准的就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端亲王的背。

只有一击毙命,从死角偷袭,才有可能成功。

范围收窄,时机渐近。

临冬的夜里很凉,冷风刺在脸上,使她更加清醒,从未这般留意周围的声音。

当那抹纤小的身影窜出来时,颜欢欢毫不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赵湛推开,用背吃透了这一下短剑突刺。

“王爷小心!”

竭尽所能,喊出这句重要的台词。

因为接下来,冷静如她,也痛得内心只有三个字的国骂弹射而过一一屮艸芔茻太痛了!

第94章 094

在那一刻,颜欢欢感觉到,有什么,在体内破了。

即使经历过分娩的痛楚,剑尖刺破心脏的疼痛依然带着极大的恐惧,皮肤肌肉被锋锐的剑尖分开来,紧紧地咬住短剑,却依然阻挡不了行刺人的决心一一这一剑,刺出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上一次,伏萤成功了。

这回,颜欢欢以身挡下了这剑,脑海中从黑到白,大片迷茫的光闪过,这一下刺进去,深度和角度都注定必死,在无限靠近死亡的时候,她想到的一句话却有点没头没脑:当时,端亲王受的那一剑,是不是也这么痛?

与死亡擦身而过,眼前一黑,就被系统飞快拉了回来,模糊地能看清眼前的景象,血小板和肌肉组织以现代科学都不能解释的神秘速度缝合。

她捂住胸口,疼得失声,只有思绪依旧清明。

由中剑,摔落地上,到失去意识,不过眨眼间的事。

赵湛反应极快,赶不上扶她,先将伏萤制住一一失去了偷袭的先机,伏萤武功不过平平,又是女子身,力气天生不如有骑射课又同样习武的他,垂死一搏亦是徒劳。

毋须严刑逼供,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派来的人。

见颜欢受此重创,赵湛急怒攻心,稍一用力,就将伏萤纤细的颈项掐至脸色发红紫涨,将腰间防身的小刀抽出,了结其生命一一虽然他想将凶手碎尸万段,但当务之急,还是将颜欢迁去安全的地方,让御医诊治。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就像演练过千万遍,也像是端亲王一如既往的冷静铁血。

将颜欢抱起,放上轿子榻上,用最短时间回到东宸宫一一那里已经被他的人包围,比宫中什么地方都安全。

“耽误了时间,就下去陪她吧。”

在这句冷淡的警告之下:轿子抬得又快又稳,他坐着,几乎感觉不到起伏。他一切完好,为了这一天的逼宫,他在底下做了多少预谋策划?让天下人以为父皇被太子气死,痛心失望之下改立次子…顺利得如他所想,却偏偏在这里出现了差错。

赵湛抬起手,方才没发现,这时一看,整只手都是血。

颜欢的血。

意识到这一点,赵湛心脏紧缩,躺在他身上,温热粘稠,带着浓烈血腥气的液体渗透了华服。刀柄硌在他腿间,他不敢将它拔出来,冷硬地硌住他。

今日,他杀了太多人,在血气笼罩的东宸宫走动,他面容平静到冷酷。

但当这个纤弱的女人,躺在他怀里,鲜红的血不断往外冒时,他眉角指尖抖动,所有神经都像接收了大脑错误的指令,慌不择路,只能从神经质的微细动作里宣泄巨大恐慌,惟有让她依靠着的双腿,稳如磐石。

颜欢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宫女行刺,必然冲着要害,她能活下来吗?

她…会死吗?

赵湛忽然感到呼吸困难,每一下吸气,鼻端都能嗅到她的血气。

他在她身上嗅到过的,总是在锁骨、颈窝、大腿内侧…等等的淡淡甜香,包含着各种当时得令的香膏,让他放松精神,享受她的温柔。这刺鼻的腥气,使他无比清醒,脑海被她的一颦一笑充满,心脏抽痛,连他都不知道,人能够这么难受。

被父皇忽视,母妃偏心,失去珍爱的宠物,都不曾这般心如刀割。

那个人是在等着他,冲着他来的!

太子想杀的,根本不是颜欢,是他。

如果她没有替他挡下这一剑,他不会毫发无伤地坐着轿子里,可笑地抱着不知生死的她。

“王爷…”

气若游丝的声音将赵湛从悔恨中拉回来,他低头,幽深眸光切切地看住她,沉声:“你别说话,坚持一会,很快就到东宸宫,我已经传了御医过去候着…你别怕,我在你身边。”

得到‘不会死’的保证之后,颜欢欢勉强从疼痛中保全神智,横竖都豁出命去了,痛也受了,不趁这机会多捞点好处,她还是人?在这个关头,恐怕她就算说‘你是个大傻叉’,端亲王都会点头承认。

“王爷,我要死了吗?”

“别说傻话。”

死之一字,从她口中说出,像一块噎在喉间的热铁,烙得他声音沉沉,像要哭出来。

赵湛能横眉冷对千夫指,只要是做好的决定,无论路途有多艰险,都会坚定不移走下去。但再坚强的人,亦有谁都动不得的软肋。

是颜欢欢吗?未必。

只是一个,对他好,对他温柔,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背叛他,甚至愿意为了他而舍弃生命的人。

“王爷,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忘记我,”

颜欢欢调动着系统里的晋江小说片段,意识迷蒙间,只能拾人牙慧,怎么狗血怎么来一一她心脏都被捅破了!这个环境之下,就算是‘你无情无冷酷你无理取闹’,都极为煽情。

“…唔,王爷,还是原谅一下我的自私吧,我不想王爷忘记我…”疼出了眼泪:“王爷一直记得我好不好?”

“好,你不要说话了,歇着,我都答应你。”

“王爷,我喜欢你。”

“别说话了。”

“王爷,我还是不想死,我们的孩子能活下来吗?”

“你别说话了!”

赵湛想抱她,可现在任何动作,都只会拉扯到她的伤害,令血流得更猛一一她也许活不成了,在最后的时刻,他连抱抱她也做不到,只为拉住那仅存的一丝希望:“乖,很快就没事了。”

“王爷,要是孩子能活下来,你千万别让别人欺负他…”

“谁要动我们孩子,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这样你满意了吧?算我求你了,颜欢,别说话,想点好事情,等你伤好之后,我再带你出去玩,在集市买你喜欢吃的,”他一顿,声音干涩:“带上孩子。”

得到端亲王对孩子的承诺,颜欢欢心里一松。

‘系统,好痛啊。’

【发生这种事,系统也不想的,不过宿主可以放心,】系统一顿,说出了让她欣喜的消息:【宿主即将进入假死状态,由於修复身体内脏破损将消耗大量能量,宿主将会失去意识一段时间…】眼皮变得很重很重,冷汗打湿了整个背部,接下来的话,颜欢欢听不真切,敌不过身体自我修复的疲惫,沉沉睡去,像被一只温柔的手臂,拉进黑甜乡,从此告别痛楚。

舒适是留给死人的,那假死的她,也可以享受一下这片刻的宁静吧。

一直想她留点体力,别费劲说话的赵湛,在她沉默下来之后,巨大的恐慌再度侵袭了他。

“…颜欢?”

“颜欢?”

他顿住,纤长指尖在她鼻端停留片刻,确定仍有呼息,才放下心来。

抬轿人动作已经很快,东华宫到东宸宫的距离亦不远,可这一段路程,却像走了百年之久。他不敢轻易搬动她,直接让人将轿抬入东宸宫,命太医在轿内替她诊治。

赵湛不顾翌日前朝会如何说道新皇这个行为一一在先帝刚驾崩,就将所有太医传去救治他的侧妃,他现在心里只求颜欢能活下来,即使希望渺望。

十个太医,只有三个医术最高明的能挤到轿内观察伤口,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由年纪最老迈的王太医拱手:“王爷,侧妃娘娘受的心口一刀,失血严重,以臣等所见…无论剑拔不拔出,恐怕…”

剑,不能不拔。

只是这剑若是拔出来,九死一生都是哄他的。

赵湛闭了闭眼,风一吹,虚汗使他整个人都透着寒意。

“我不想听废话,父皇没救回来,她也要落得同样下场?你们个个平日都有妙手回春的美誉,怎么现在,就跟我说回天乏术了?两罪相加,怕是各位都看不见明日的朝阳了,”

他知道,迁怒这些太医根本毫无意义,他从来不会对下人或是下属发脾气。

在这时,他却很想像皇兄一样,情绪上来了,就拉着这些太医使劲晃一一救不活她,要你们提头来见!

可最后,赵湛只是半垂着眼,眼底翻滚的黑浪蒙上厚重的疲惫。

三位太医悄悄抬眼,战战兢兢,遗诏已落,眼前这位,就是能定夺他们生死的新皇。

皇帝有许多种自称,朕、孤、寡人…彷佛都与孤独脱不开关系,真真儿应了高处不胜寒这句话,可赵湛的前半生,即使权势不够,也一样孤独。他以为找到了能陪伴他的人,一个用生命来爱他的女人,却在察觉到的时候,要失去她。

天道何其残忍。

“各位尽力吧。”

连发怒的心情都没有,生怕惊扰了腿上,陷入昏迷的宝物。

第95章 095

人,可以流多少血?

在这个医疗不发达,治病大部份靠个人免疫力,即使太医的医术再高明,海量上等药材随便用,对於血淋淋的伤口,都毫无办法一一没有仪器,没有精准的麻醉,小心翼翼拔出短剑,血液喷薄而出,也没有将之缝合起来的能力。

赵湛一直坐在轿里,先皇尸体都没凉透,太子被押往地牢,阁老、左相和徐国公,都留在东宸宫里,前两者是想走而走不得,后者则是留下来作赢家笑看大局。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他就让吉光进来轻声代他传达,丝毫不嫌弃冲脸而来的血气。

凝视着颜欢欢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他留恋起这满地的血,起码,她还活着,还有呼吸…

指尖一遍一遍的描绘着她年轻秀美的容颜,像是要将之刻入心里,骨肉之中。

颜欢爱美,每次出现在他面前,总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雪肤红唇笑靥如花,永远有说不完的有趣话题,难以想象一个深居於高门大宅的妇人会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一一他向来缺乏想象力,年少时跟着创作的诗词,夫子摇头叹气,格式都对,就是太匠气,毫无灵气可言。

他也承认,这点远远比不上大皇兄,他在诗词歌赋上的才华惊人,对风花雪月,也有着比他灵动得多的感悟。

而现在,她躺在他膝上,不言不语,柔软的嘴唇唇色极淡,只有浅浅的呼息,证明她尚存於世。

赵湛攥紧拳头,心中钝痛无以复加。

在端亲王的高压威胁下,太医们一致决定将短剑拔出,只是伤在背上,颜侧妃又是女子,只能由医女代劳。将之翻过来,轻轻拔出深入背部的剑尖一一以往雪白无遐的背,干了一大片血迹,这一动作,新鲜的血又往外冒,盖过旧血迹,医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顶着端亲王森冷的目光,更是心跳如擂。

虽然端亲王一句威胁的话都没说,只让他们尽力,可是医女作为女人的第六感,却深刻感觉到一一如果自己这一拔,将侧妃娘娘咽了气,那她也可以立刻跟着陪葬了。

而轿外,围成一圈商量的太医们,亦是同样心情。

治,能怎么治?

这要是病了,那总有方子或是神药能吊住命,慢慢治,可是颜侧妃受的伤太重了一一刺客对准的是端亲王要害,二人身高虽略有差距,但以这年代的医术,别说往心脏捅一剑了,就是剑尖挑破了心室旁边的血管,都得死。以他们的经验,刺中这片地方,就是要命。

只能清理伤口,糊上止血药草,讨论出一道方子,喂颜侧妃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