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妃?呵,她也得有命活着坐这个位子。

去梧洵行宫的前一晚,庄聆差人请我去。已经很晚了,她从不会这么晚叫我去,这于礼数也不合。但她是静妃,在她上面只有皇后和琳仪夫人,说是她召见,宫中巡视的守卫也不敢说什么。

“姐姐何事?”我一壁踏入涟仪殿一壁道,抬头一看,不由一怔。

方婉华?

“婕妤娘娘万福。”她跪在地上一叩首。如此恭谨的态度,让我立时明白了些事,看向庄聆,不语。

“明儿个就要去行宫避暑了,本宫今年要在宫中服侍帝太后,就不同去了。”她看了看我,“宁婕妤你也熟悉,此行有什么事,找她便是。”

方婉华叩首:“诺…”

她退下,我直看着庄聆惊诧不已:“姐姐竟和她联手?”

“有什么不行?”庄聆淡笑,我蹙眉说:“姐姐怎能信得过她?她最恨的人就是姐姐。”

“但她最嫉妒的人是和她出自一族又同日入宫的娆姬。”庄聆的视线飘向殿外,似乎犹能看到方婉华的背影,“本宫给她一个骑到娆姬头上去的机会,她自然会接受。日后要再翻脸也是后话了。”

我便明白了,庄聆不会给她日后翻脸的机会的。此次她自能找到机会让方婉华将罪责都顶下来,赐她一死。

所以她要留在宫里,事发之后,她可以尽快地请到帝太后的旨意。

马车缓缓驶出皇宫大门,我邀了芷寒与我同坐一车,路上将此事与她说了,又同她讲了之前皇后与瑶妃的种种不合,继而托着腮苦笑道:“她们日日相见,还不敌你我十余年未见。”

芷寒侧着头,认真思索道:“不一样的,长姐,你我这般是因晏家倒了,除却姐妹之情我们再无可争。她们都是高门贵女,要争家中的荣辱、争自己的荣辱,谁也不肯输给谁,自然会斗个不停了。”

可是…亲手去害自家姐妹,朝夕相处的自家姐妹…多么可怕。

方婉华本该与娆姬一心的啊!方家送她们二人进来,为的便是她们能够互相扶持,却不想她们会反目成仇…

倒也怪不得方婉华。就如帝太后所言,娆姬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去夺皇长子了。她改变了进宫的目的,可以凭着圣宠、凭着孩子度过余生,方婉华呢?她什么都没有,若没有这个孩子的突然出现,她的余生就都只是个采女了。

她一定会想,凭什么。

其实若论姿色,她是强过娆姬一些的。听说她在方家的支族也强过娆姬所在的支族,娆姬的春风得意,对她而言简直就是打脸。

我曾想过这些,却没想到她会和庄聆联手,那个险些置她于死地的人。

不过…就如庄聆打算借此将她二人一起除掉一样,方婉华大约也是等着事成之后反咬一口吧。

也不知庄聆是否有把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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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自打到了梧洵行宫,我和宏晅开始了一个颇是诡异的相处过程。这些天来我对他都不冷不热,可若说不敬也不是,我的礼数向来都是还过得去的。

于是总能恰到好处地呛得他拂袖离去生闷气。

我心里也不自在就是了,清楚这不是个法子,可毕竟人心肉长,心结解不开,强颜欢笑未免来得太假。

是以到了行宫后的几日里,我们的相处几乎都是他来见我或是他传我去、按规矩见礼、继而各干各的。

谁也不理谁。

“听说你今儿把蔡宝林罚了。”我正倚在贵妃榻上读着书,没有意识到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不过这句话却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有实质性的话题了。

“陛下大安。”我搁下书向他行礼,淡看着他说,“陛下这是来为新欢讨公道的?”

他一噎,看着我很是诧异地道:“这是哪门子新欢?”

我不再言,坐回去接着看书。他伸手把书抽走:“你这又是吃的什么没边的醋?”

我抬了抬眼皮:“陛下平日里从来不过问高位宫嫔责罚低位的事。”

他低笑一声:“你平日里也从来不责罚低位宫嫔啊。”

“…”我想了一想,照实说道,“她和方婉华起了争执,谁也不肯让,方婉华可还急着要回去陪娆姬呢。不罚她,臣妾难道罚婉华么?”

“这不就得了。”他一笑,“好好说话多好。”

我“嘁”了一声,伸手把书夺了回来,略带疲惫地深一呼:“臣妾最近不怎么会好好说话,陛下干什么非得来?”

夏日炎热,我穿了一身袒领半臂襦裙,内配的中衣是对襟的。他坐下来,伸手一挑我半臂的衣领,蓦地被我挥开,面上微热地正色道:“白日宣淫,陛下您等着百官纠劾呢?”

他一声嗤笑坐到我旁边:“朕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这孩子非得留着不可,你说要朕怎么办吧。”

怎么办?是,我心中不快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孩子的出现,可…能怎么办?我也不知,想来他也没有办法。话说话来,若他当真为了我不要别的嫔妃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事——彻头彻尾昏君一个。

我安静了一会儿,看着他黯然道:“臣妾也不知道,大概需要些时日想一想、缓一缓吧。”

方婉华每隔三五日都来同我说一说娆姬的情况,自是避过了旁人的。我静静听着,只嘱咐她好生照料着。虽是庄聆那边做好了准备,即便娆姬在行宫早产,她也能靠着帝太后使得一切顺利,但毕竟还是麻烦了许多。

“最好不出任何闪失,等回了宫让她平安生下孩子。”我微微笑着,对方婉华说,“静妃娘娘不会亏待你。”

犹记当时我曾对宏晅说,我不喜欢方家姐妹,因为她们是那样将皇长子看做棋子,实在太狠心;现在想想,真正狠心的大概只有方婉华一人,她为了自己的虚荣能去加害族姐,亏得娆姬有孕后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把她从落华宫救出来。

“诺。”她颌首应了声,迟疑着又道,“臣妾听说…若她生下皇子…便能位列四妃…”她觑了觑我的神色,“如若追封呢?”

我心中骤冷,猛蹙起眉头,厉然斥道:“婉华娘子做人不要太绝!你不容她活着坐到你头上,还要毁她死后哀荣么!”

她怯怯地不敢再说话。

那一瞬间我才知道,人原来真的可以恶毒到令别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过了两日,林晋匆忙来告诉我:“娘娘,娆姬娘娘被禁足了。”

“什么?”我一惊,只觉不可能,“她有着身孕。”

林晋躬身道:“是真的,听说是…与侍卫私会。”

榻前几串用以点缀的珠帘被我狠然扯断,禁不住地冷笑道:“到底是‘胸有大志’的人啊,本宫和静妃娘娘还拿捏不住她了!”

一定是方婉华,她竟要如此害娆姬身败名裂。背上这样的罪名,莫说是死后追封不可能了,废位赐死也有可能。

她们要斗本与我毫无干系,可…我和庄聆要留娆姬腹中那个孩子,就决计不能让这个罪名成真。那个孩子必须清清白白,日后才能平平安安。

“陛下怎么说!”

林晋平静道:“没说什么,只下旨禁了足,由头也没对外说,臣是从郑大人那儿打听来的。臣估摸着一时不会有事,总要等这孩子生下来,才能知道是不是皇子帝姬…”

我细思着,心觉这样的结果大抵只能是方婉华失算了,她以为闹出了□就一定会立时赐死么?遂又问他:“方婉华呢?”

林晋抬了抬眼:“臣听说…这事儿就是方婉华揭出来的,娆姬气得不行,不肯再见她。”他想了想,又续道,“御前的人说这事儿颇有意思,方婉华言辞凿凿,似乎满是一副要陛下治娆姬死罪的模样。”

果是如此。我点点头:“知道了,我们不必多理会。娆姬就算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会拼力把这孩子平安生下来的。”

只是要先收拾了方婉华才好。她一朝失算,只怕会闹个鱼死网破。

而在鱼死网破之前,她大约会再“冷静”地尝试一把。最容易想到的法子莫过于把谣言散开,让各宫都知道娆姬腹中之子并非皇裔,迫宏晅杀她。

那就任由着她把谣言散开好了。我提前见了怡然一面,嘱咐她仔细盯着。

风言风语传得是最快的,宏晅听说了多少我不知道,皇后却是震怒了。碰巧这一年因着庄聆留在宫中服侍帝太后,琳仪夫人也来了行宫避暑,二人一道下令彻查,谁也不敢怠慢。

不两日就有了结果,矛头自是指向方婉华。怡然挑了六宫晨省的时候来禀,我眼瞧着方婉华的面色一点点惨白下去,清凌凌地续了一句:“当真是姐妹情深啊。陛下提你的位份让你照顾娆姬妹妹的胎,比便是这般照顾的?”

“不…不是…”方婉华身形一震,定了定神,一叩首沉沉道,“皇后娘娘,臣妾有话说…有人…有人要害族姐。”

她当她还有本事把我捅出去么?我但笑不语地静听着。

“有人要害娆姬?”皇后淡问道,方婉华忙应:“是…有人想要…去母留子…”

她说得磕磕巴巴,又不直接供出我和庄聆。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以此为要挟逼我出言救她。

她还是以为她说了我就必是一死,所以我不得不救她。

可她这般的犹豫,却让我清楚地知道,庄聆根本没用把柄落在她手里。她从来都是一颗随时可以被弃的棋子。

“去母留子。”皇后轻笑出声,怒意更甚,“婉华娘子想说谁?你若早知道有人要除她,又何必出此下策让自己脱不了身?在座宫嫔可不是任由你拖着下水的!”

苏姬恬静地笑着,闲闲地拨弄着丹蔻,缓缓道:“皇后娘娘说得是。再者,即便有人想去母留子,也比不过你想母子皆除来得恶毒!”

“不…不是的…”方婉华冷汗涔涔地叩首,一咬牙,道,“臣妾不敢随意栽赃…是静妃娘娘和宁婕妤娘娘想…想夺族姐腹中之子。”

她还真敢说。

我居高临下地淡看着她,感觉就像在看一个愚不可及的笑话:“本宫想害娆姬、夺她的孩子?为何?”

我有元沂。他不仅聪明,而且深得宏晅喜欢,我没有必要再去冒险夺一个孩子来。

方婉华咬了咬唇,咬得那么狠,嘴唇一阵发白:“皇后娘娘信臣妾…在来梧洵之前,静妃娘娘还召见了臣妾,宁婕妤娘娘也在…”

琳仪夫人冷肃地看着她,声音没有半点儿温度地截断她的话:“你先前遭废黜,便是因为你想陷害静妃。”她顿了一顿,更加不悦道,“你害静妃不是头一回了,本宫不明白,静妃究竟怎么得罪了你?”

方婉华呆住。她私底下和庄聆联了手,便以为旁人也都忘了先前的事了么?殊不知先前那档子事,就是庄聆推她顶罪、自己脱身的最简单的法子。有那件事在,谁会相信庄聆能与她一起算计娆姬?只能是她又一次栽赃陷害。

“沐氏毒害苏姬、娆姬加害齐才人,如今你倒好,直接败坏起陛下的名声了?”皇后沉静的话语中怒意分明。她和琳仪夫人共同掌理后宫这么多年,处事素来是公平的,也鲜少见她们在定罪之前显出这般的愤怒。

但这次,关乎宏晅的名声。天子威名,岂容她一小小宫嫔玷污。

“简直罔顾陛下对你的信任、罔顾娆姬对你的信任。”皇后狠然道。话里话外,竟已是认定了娆姬此番必是蒙冤了。

“不是的皇后娘娘…”方婉华张惶不已地摇着头,竭力地辩解着,“臣妾没有害族姐…是静妃和宁婕妤…是她们让臣妾做的…娘娘明鉴…”

我不去理她,厌烦地别过头去,起身向皇后和琳仪夫人颌首道:“皇后娘娘、夫人,事已至此,不仅关乎陛下的名声,也关乎臣妾与静妃娘娘的名声,但求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朱鸾妹纸的地雷!不好意思刚看到…【伸爪子】

以…以及…看了一眼你的评论…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在行宫把小方先收拾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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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满室安寂,就等着皇后发话。皇后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主位宫嫔,俄而肃然告诫道:“今儿的事儿,各位心里有个数就行了,不要再乱说话。管好各宫随居宫嫔的嘴巴,别再闹出什么乱子。”

“诺。”我们皆是一福,恭敬应下。方婉华眼见着没有好下场,谁还敢拿这事闲聊去?

众人复又看向犹跪在地上的方婉华,静等下文。皇后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疲乏,厌恶道:“你对娆姬如此,娆姬却未必不念你这个妹妹。罢了,目下还是她腹中之子为重,这事一时也了不了,传本宫旨意下去,方婉华禁足,严加看管,等娆姬的孩子生下来再说。”

等娆姬的孩子生下来再说。可见皇后也对娆姬腹中的孩子存了疑,又怕娆姬动了胎气真伤了皇裔,先将方婉华禁足也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做法。

下午时,宏晅再来看我,我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想想也是,事情做得顺利了,心情如何能不好呢?

宏晅便在旁静静看着我与元沂玩翻绳,当元沂第三次在同一步上翻坏了时终于笑出了声。抱起他交给乳母带走,促狭地向我道:“千金难买美人笑啊,还是儿子管用?”

我看着他浅浅笑道:“那臣妾坦白告诉陛下吧,臣妾心情好,是因为皇后娘娘禁了方婉华的足。”

“这脾气…”他轻一笑。

婉然为我端了红枣粥来,我瞧了一眼蹙起眉头:“天热吃不下,红枣倒是补血的好东西,去给娆姬送去。”

“哟呵。”宏晅似有诧异,我偏头问他:“怎么了?”

他摇开折扇,惬意地扇着,带来习习凉风:“转性了啊?平日里你不是最小心这个、最不愿给嫔妃送吃食了?”

“现在她只会比臣妾更小心。”我不在意地悠悠道,“更不会自己搭上这个孩子来害臣妾了。”

这孩子若此时没了,她的清白就说不清了;一个可能有偷情之嫌的嫔妃,哪怕是错杀,也不可能被那样宽容地留下。

宏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妩媚而笑地走近他:“这粥是当着陛下的面送出去的,若有人说臣妾在这粥里给她下毒,陛下信么?”

他淡看着我挑一挑眉毛:“看心情。”

除却方家两姐妹因为不同的罪名被禁足以外,一切如常。过了端午,天气开始凉快下来,也就开始着手安排回宫的行程了。

同样是禁足,却是完全不同的待遇。娆姬那边,煖轿前随侍的宫人照旧不少,人人都是细心伺候着,生怕她有个闪失——虽说她这孩子有可能不是天家皇裔,但如果是呢?

方婉华那边就不同了,虽也是有不少人簇拥着,却都是看守的侍卫,形同犯人。

我上轿的时候,她碰巧回过头来,我朝她嫣然一笑,径自上了轿。

是她自己傻,怨不得别人。这宫里没背景可以活、无子可以活,甚至长久无宠也可以活,但傻子一定活不下来。

不说她,沐氏不也是个先例么?

“娆姬那边,对她可有什么说法?”起了轿,我微掀起窗帘看着不远处娆姬的轿子问婉然。

“好像也没听说什么特别的说法,但心寒是必然了。”婉然一叹,“若不是静妃娘娘和姐姐有那样的打算,我还真想瞧瞧娆姬生下孩子后要怎么跟她相处。”

能怎么相处?我还真不信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她们二人还能不反目成仇。

回宫的第二日,我去荷莳宫见庄聆。在涟仪殿外看见个算是熟悉的身影,正和收在外头的宫人不知说着什么,瞧见我来,低眉福身:“宁婕妤娘娘万安。”

抿唇一笑,不去理她,提步进殿。

“姐姐万安。”我朝庄聆一福,庄聆放下瓷碗笑嗔道:“来得是时候,刚呈上来的冰镇酸梅汤。”

含笑落座,我瞥了眼殿外那久久不肯离开又进不得殿的身影凝笑道:“就知道她大抵得差人来求姐姐,却不知道这么快。”

庄聆持着白莹莹的瓷勺在碗里搅着,拨弄着碗中的半融的一块冰道:“自己不中用又擅自做主,还指望我来给她收场么?”她抬眸看了看我,“你也是的,也不拦她一拦。”

“她也得给我这机会不是?”我抿笑道,“主意大了去了,我不过是告诉她娆姬就算难产死了也必有一份哀荣,叫她不要做得太绝,她便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下好了,娆姬禁足,她把自己也搭进去,真是划算得很。”

只要娆姬生下那孩子,证明确是皇裔,她便清白了,追谥半分也不会少;方婉华就不同了,那样的罪名,够废黜赐死了。

所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庄聆笑了一笑:“陪我出去走走吧,看看顺贵嫔去?”

我颌首:“好,听说永定这些日子学着筝,练得很是有些样子。”

夏日的习习暖风卷起已长得葱郁的柳枝,犹如千万条碧绿细带轻轻扬起。我和庄聆在湖畔踱着步子,庄聆忽地笑了。我不解地看向她,她说:“小的时候,跟着父母进宫参宴,也爱来这湖边玩儿。”

我点点头:“是。”但我只跟父母入宫参过一次宴,是在五六岁的时候,那会儿晏家还没倒;后来,就是随着尚是太子的宏晅入宫了。

“我们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庄聆说。

我默然以对。

良久,我问她:“姐姐后悔么?”

她微微一笑:“你指什么?”

“做妾。”我看着她道,“给陛下做妾。”

这是我多多少少耿耿于怀的事,哪怕是在我知道了他强要我的原因之后仍有些难以释怀。是以我想知道,于她这个从来都是赵家嫡长女的贵女而言,做他的嫔妃…心甘情愿么?

她驻足,抬头望着那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一树柳枝,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大概…说不上后悔吧。做陛下的妾也好、做别人的妻也好,都是为了赵家。”

到底还是背负着家族的重托,和韵昭媛、瑶妃一样。

如果晏家没倒,身为晏家嫡长女的我,是不是也可以因为这样的心思坦然做帝王妾?

我不知道,这般的假设没什么意义。

“而且陛下待我也还不错。”她淡淡地又道,俄而略带自嘲地一笑,“哪怕是看在姑母和父亲的面子上。”

“姐姐为什么要嫁给他?”我突然问起了这个已经很久远的问题,她闻言一怔,我又道,“我知道赵伯伯那时已经给姐姐寻了门亲事。”

“嗯…”她的笑意迷离地飘散,悠悠远远,“我想…是因为姜雁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