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对帝太后说,想让同样有孕的侯夫人时常入宫陪一陪她。帝太后也喜欢怡然,欣然应允。如此次数多些,大家便会习以为常,如有朝一日怡然“一不小心”在她的荷莳宫动了胎气,她也不会有什么嫌疑。

隔三岔五如此,很是顺利,怡然似乎半点也不曾怀疑过。

只有几个信得过的宫人知道她的安排,为了做得周全,她甚至想除掉婉然。只是皇帝出面救了她,把她发落去了柔婕妤处。

她没有想到,晏然会敢在帝太后面前设计除她。被茶水激起一阵腹痛的她当即就知道,那只能是晏然设的计,因为适才展示茶艺的是怡然。没有太多时间去想是怡然亲自下的手还是她们再度与婉然联了手,她被抬进侧殿的时候,就已然在剧痛中知道,自己大抵是又输了一招。

她在侧殿里,不停地询问宫人“侯夫人那边怎么样”,她不甘心,她想要那个孩子。

最后的结果,却与她在剧痛中的猜测一样。怡然安然无恙,没有早产。

她无子可换。

生子夭折,她等来的不是其他嫔妃小产时会有的安抚晋位,而是预料之中的降位。正五品姬,褫夺封号。

因为那孩子…是个怪胎。

从她看到那孩子的尸体时,她就觉得自己的前程都被他毁了,如不是不想显得太暴虐,她大抵会狠然掐在那尸体身上。

一个不能帮她上位的孩子,要来何用。

婉然终于死了,在成舒殿外被杖毙。据说也并不是因为婉然下药害她,而是因为晏然要她死。

在皇帝对晏然的在意中,庄聆愈发惶恐,愈发觉得…那后位她抓不住了。

她要复位,她必须复位。可有着诞下怪婴那样不祥的事,谈何容易…

那日她指间捏着一颗香饵——从前要了皇后性命的香饵,犹豫了良久。还能帮她复位的只有她的姑母,帝太后。

如果帝太后身体不济,一定会为自己铺个路,让她在后宫好好的过下去。

“可是姑母待我那么好…”她迟疑着,紧咬着牙也下不了狠心。

但…“赵姬”,这个位份对她来说极尽侮辱,她甚至因此不愿再出去见人。

“只要病一病就好,我不想取姑母性命。”她这样对自己说。在她向帝太后问安时,将一颗颗香饵,丢进了香炉…

在晏然有孕后,她终于彻底乱了阵脚。皇帝待晏然太特殊了,为她加了昭训的位子,这么多年来,后宫这是头一回有这样的事。

庄聆觉得,一旦晏然再生个皇子,任谁也拦不住她做皇后,自己的一切努力皆尽白费。

必须想个法子除掉晏然,立时三刻除掉她。

凌合郡王的妻子有了孕,那是晏然的妹妹,皇帝带着晏然一同出宫道贺。庄聆便叫了红药来“问话”,严刑拷打,逼她招人是晏然害死了皇后。

“大晚上的,静妃娘娘动得好大的刑。” 晏然回宫后第一件事,便是向她要人。

“晏昭训,姗姗来迟啊。”她轻然笑着,看看晏然又看看遍体鳞伤的红药,心中快意分明,“听说昭训和陛下出宫赴宴,必定劳累得紧。昭训又有着身孕,何苦为个贱婢单跑一趟?”

晏然冷涔涔地笑看着她说:“娘娘,陛下在来此的路上。如今的局势娘娘应该清楚,娘娘觉得,陛下会向着谁?”

“自是会向着你。”她笑意轻轻地回道,“不过,陛下若是知道你给帝太后下毒,就不一样了。”

她没有多同晏然解释,只静等着皇帝来。在他到后,将红药画了押的供状呈给他,她说:“这是昭训身边红药的供词。”

“静妃。”皇帝读完一叹,“朕不管这是真是假,但即便是真,也该是宫正司去审,何劳你动手?”

“陛下恕罪。”庄聆福□去,“但帝太后是臣妾的姑母、宫正司又与昭训关系太密,臣妾不能让姑母冒这个险。陛下可以疼*昭训,但也请陛下记得,帝太后是您的母亲。”一席话说得平淡大方,端得是公正处事的样子。她觉得皇帝一定会信她,却没想到皇帝问她:“那小叶紫檀珠是怎么回事?”

小叶紫檀?庄聆一滞,大惑不解,完全不知皇帝在说什么。

“你自己失了孩子,你就容不得晏然也有孩子了么?”皇帝淡看着她说,“你知不知道,她连查都没让朕查,她那么信你。”

她虽不知因由,但听得皇帝的话,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她不曾那样害过晏然,便只能是有人陷害她。平复心绪,她强作镇静说:“臣妾不知陛下在说什么…什么小叶紫檀珠?臣妾今日所查是昭训毒害帝太后之事,她身边的宫女都已招了供,陛下仍不在意么?”

“招供?”皇帝一声哑笑,“静妃你屈打成招的东西也敢拿来给朕看!”

最后的结果,是皇帝冷睇着她说:“你会不会害她,朕不知。但朕心里清楚,她不会去害母后。宫中搬弄是非的人从来不少,没想到如今你也掺进来。”

很久以前,他曾说过:“静妃,朕知道宫里泰半的嫔妃不想晏然回来,但朕不希望从中作梗的有你一个。”

那时皇帝对她尚算信任,今日,终于是她亲手撕了这份信任。

又是败给了晏然么?她在他们身后喊得声嘶力竭:“陛下!自从臣妾生下那孩子您就厌极了臣妾是不是?连您也觉得臣妾不祥!”

皇帝脚下一停,冷声一笑微偏过头去:“朕从未觉得你不祥,但你若与旁人一样善妒狠毒、甚至栽赃陷害,便是朕这么多年来看错你了。”

庄聆蓦地滞住,原来她撕毁的不仅是那份信任,还有她的后位。

她还有最后一线希望,帝太后。她把红药的供状呈给了帝太后。

次日晨省时,帝太后便来了。

帝太后环视片刻,显有不悦:“你们真是一刻也消停不得。旁的人也还罢了,年轻气盛。静妃和晏昭训,你们两个都是一宫主位,一个位列四妃、一个是陛下特封的位列九嫔之前,倒没想到你们两个闹到这个地步。”

“太后恕罪…”晏然福身告罪,解释说,“臣妾只是可怜那宫女。臣妾随圣驾出宫不过两三个时辰,回来时她已一身是伤。若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罪也还罢了,宫正司怎样审都是应该。可竟是因静妃娘娘擅动私刑…”

帝太后免了晏然的礼,看向她,语带责意地道:“你明知昭训有着身孕,让她见这些太不妥。”

“太后…”庄聆没想到,如今连帝太后也会二话不说地怪她。她想解释,帝太后却说:“她怀着皇裔,这是头等的大事,其他的都可以缓一缓。你再有怎样的理由也不能让她见了那般的景象,一个宫女还罢了,昭训若为此动了胎气哀家也不会答应。”

她和晏然彻底撕破了脸,谁也不会再给谁留情面。她头一次后悔自己不曾争宠,因为她不得宠,终于完完全全地落入了劣势。

晏然的齐眉帝姬在她的荷莳宫出了事,不过吃了个杨桃,却起了疹子。她不知是怎么回事,听太医说是中毒的时候,她猛地愕住。

她想让晏然死,但不曾对齐眉下过手,至少目前还没有过。

这次是帝太后亲自下旨禁她的足,她也是第一次明目张胆地忤了帝太后的意,执意要去成舒殿求见。

她跪在成舒殿里一句句解释着,皇帝静默地听着,末了,扔给她一句:“看在母后的份上,阿眉没事,朕便不追究。”

那如是齐眉有事呢…她不敢再想下去。

“陛下大安。”晏然进了殿,视她为无物,如常地道皇帝身边坐下来,才瞟了她一眼,不解地问皇帝,“臣妾听闻帝太后禁了静妃娘娘的足,怎么…”

皇帝只问她:“阿眉怎么样?”

晏然的回答是:“幸得沈大人妙手仁心。”

皇帝一点头,这才对她说 :“阿眉无事,朕不会杀你,你退下吧。”

“陛下。”庄聆抬起头,看见端坐在皇帝身侧的晏然便忍不住眸中的冷意,迅速低下头掩盖着自己的神色,道,“臣妾没动齐眉帝姬。”

“好,就算你没动齐眉帝姬。”皇帝沉然一笑,“但不管这毒是谁下的,她在你宫中出的事,你一宫主位难辞其咎。”

庄聆哑了一瞬,切齿道:“陛下您就这么信她?臣妾与她已结怨陛下不是不知道…为何就咬定了是臣妾害她而非她设计臣妾?”

他淡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告诉她:“阿眉是她的亲生女儿。”

“亲生女儿又如何,前有武瞾为例,陛下当真觉得她做不出这样的事?”她急急辩解着。陡然间皇帝神色一冷,漠然审视她半晌,凝神说:“有武瞾为例,所以你觉得谁都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来。静妃,你会这样想,皇三子留在你身边,朕不放心。”

庄聆彻底傻住,知是自己行事莽撞了。急急辩解说事情尚未查清,皇帝怎能将皇三子交给别人?

她心下清楚,如是再失去皇三子,她就真的无缘后位了。

皇帝却淡漠地说:“此事朕想了有些时日了。先前是朕看错了你,觉得你贤良淑德。如今…你在荷莳宫里动那样的大刑,元汜平日里只怕也时常能看见,朕不能让他小小年纪就学得这般狠毒。”

不仅如此,甚至还不许她再去长宁宫见帝太后。这是分明要断了她的后路,她争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彻底与她无缘了。

她站起身,往殿外走去,走得踉踉跄跄。

晏然平安地生下了皇五子,皇子赐名元洵,晏然位晋妃位,赐号为敏,与她并驾齐驱。

经了先前的事,她本已强自按捺住心焦,告诉自己不能着急,却没想到太后亲口对皇帝说:“从前朝臣们时常不忿你专宠敏妃。如今她也有了皇子,你如是想立她为后,也不必再耽搁了。”

她垂眸强自压抑着心惊。连太后也开了口,那岂不是…

皇帝一揖说:“儿臣心中有数。”

她几乎刹那间恨上了帝太后,她的姑母。这个让她嫁给太子为妾、又一次次断了她为后的机会的人。

不能让她当皇后,帝太后也没必要活着了…

她重新给帝太后用了那香饵,而在帝太后死前,她最后利用了她一把。她告诉帝太后,淑元皇后是她害死的,求帝太后保她。

那毕竟是她的姑母,不会不管她。

帝太后留了遗旨,让皇帝恕了她的罪,让她继续做她的静妃。

她心里已再生不出那种叫做歉意的东西。

晳妍宫起了火,皇帝索性让晏然住进了成舒殿。皇帝对晏然的宠*,六宫都已习以为常,而这对庄聆来说,是个机会。

她将剧毒的药粉放进了晳妍宫的废墟,连带着晏然和瑞贵嫔之间的“信件”一起,她要皇帝相信,是晏然害死了淑元皇后和帝太后。

终于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她从来没有意识到晏然早就知道那香饵的存在,也发现了她往晳妍宫放东西。是以宫正司找到的便是那封信和一瓶香饵。

首先牵出的便是淑元皇后的死,长秋宫的香炉里尚有那香饵。她更没想到的是皇帝早已在暗查这件事,从沈立身上搜出的一封信成了一条可怕的线索。

然后…侍奉太后多年的柔婕妤惊恐不已地说,帝太后也用过那香,是她给的。

一切都被揭穿了。庄聆看着皇帝的震惊与愤怒,心底终于一片死寂。

庄聆被禁足了,阖宫宫人被交送宫正司严审。很快又被下旨废了位份,继续审。

那阵子她听说,父亲病倒了。

心中到底还有些难过,更多的却是麻木。

她不服,那夺了她后位的人…她一定不会让她好过。晏然、皇帝,甚至还有暗中使力的琳仪夫人楚晗,他们都别想好过。

白绫、鸩酒、匕首放到她面前,她看了一看,提出要见晏然。

晏然来了,她倒了茶推给她。晏然看了看却没有动,庄聆笑说:“你现在位居夫人,这婕妤所用的茶,怎么入得了你的眼?”

晏然一声轻笑,将那茶水倒了一地,话语更是毫不留情:“姐姐心思通透。婕妤所用的茶,确是入不得我的眼了。姐姐忘了么?当年是姐姐亲手把宁婕妤逼出了宫。”

她羽睫一颤,凝视着那一地的茶水,恨意分明:“只恨给了你回来的机会。”

“是啊,斩草须除根,我还以为姐姐最是明白这个道理。”

庄聆一声轻笑。

晏然说:“前几日,我和陛下一起去看了赵伯伯。”

庄聆胸中一闷,终是笑不出来了,生硬地问她:“他们怎么样…”

“赵伯伯这把年纪了,如此一病,姐姐觉得能如何?”晏然凝视着她幽幽说,继而狠然道,“赵伯伯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呵…”她一声哑笑,笑得极尽痛苦,继而嚷了出来,嚷出闷在心中多年的想法,“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是为了赵家…赵家没有儿子,甚至连别的女儿都没有,只能靠我…我只想和姑母一样,有一天坐在那万人之上的位子上,也算让赵家荣极一时。”

她也辨不清这番话中有几分真假。

“从我嫁给陛下那天起,我就在想…凭什么我只能给淑元皇后作随嫁媵妾。我的家世只比她好不比她差…好,这是先帝定下的婚事,我认了。可连萧雨盈也压我一头…姜雁岚仗着皇太后也始终比我高上半品…后来我才想明白…那和先帝、和皇太后关系都不大,那是因为萧家和姜家都还有别人在朝中为官,唯我赵家…只能靠着父亲。”

晏然带着几分惊讶地沉下一口气,全然不解她这番心思。

她亦有几分不解,回看着晏然问她:“你觉得很奇怪么?我只是不服,同是贵女,我凭什么进了宫就要比她们差一截…我没有兄弟能替我争,我就自己争。我本想自己除掉萧雨盈和姜雁岚的,可你出现了…你帮我解决了一切。她们在宫里那样的分量都被你除掉了,日后…我如何还能压得住你?难不成我赵庄聆前脚输给了萧家姜家、后脚还要败给你这个从奴籍赦出来的贱婢么?”

晏然听罢只是轻笑:“姐姐真是泾渭分明…这么多年,赵伯伯都还拿我当挚友的女儿看,在姐姐眼里,却只记得我被没入奴籍那回事。”

“不该么?”她讥讽地笑着,“人总要认命,你在奴籍的那些年…你否认得了么?”

“否认不了。”晏然无所谓地对她说,“现在是姐姐该认命的时候了。我会安安心心地受封皇后,姐姐也该安心上路了。”

她是该上路了,但她要拖一个人垫背。

琳仪夫人。当年几个一同嫁入太子府的人,6续都死了,如今轮到了她赵庄聆,那就让这个楚晗一同走吧。

她自问自己将人心摸得很准,皇帝在听闻她知悉晏家当年之事始末后一定会来,琳仪夫人在听说她手中有着可以让皇帝和晏然反目的把柄时也一定会遂她的意去死。

她对皇帝说:“陛下要思量思量,敏宸夫人和琳仪夫人…孰轻孰重?”

她知道,自己已经疯了。

那天她看着曾也一度和她处得不错的琳仪夫人在她面前自尽,殷红的鲜血从胸口涌出,染红了上襦。

她微微笑着,淡看着皇帝的震惊、晏然的错愕,心中没有哪怕半丝半毫的愧疚,亦没有丝毫后悔。昔日陷害晏然时曾有过的内疚自责荡然无存,在她的心里,已只有胜与负。

她觉得,自己虽是输了,虽是没有争到后位,也不算亏了。当年一同嫁入太子府的几人,从妻到妾,活到最后的是她。

这大概是老天最后一次垂怜她,在琳仪夫人“死”后,便让她死了个痛快,没有再生任何波折。否则她就会知道,琳仪夫人没死,反倒出了宫,去过一种不一样的日子。

257霍宁与朵颀(上)

【一初入大燕】

大燕朝永昭三年夏,祁川避暑行宫。

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少女,十五六岁的样子。穿了一身锦缎的袍子,那袍子与汉族人的衣服不同,不是交领右衽、亦半点不收腰,瞧着宽宽大大。

她站在行宫门前望了一望,用尚显生疏的汉语问迎出来的宫人:“这里就是大燕皇帝的行宫么?”

那宦官一揖,笑答道:“是。公主万安。”

少女眸子一亮,赞道:“真漂亮。”

宦官迎了她进去,一壁走着一壁解释道:“这只是避暑的地方,公主如是觉得漂亮,那锦都的皇宫公主也必定喜欢。”

她叫朵颀,靳倾汗王的独女。头一次来大燕,随她的父亲一起拜见大燕皇帝,两国自此停战结交。

汗王已经先她一步去见皇帝了,她自己在行宫里走走停停,一路见经过的宫人穿着各样的宫装,恭恭敬敬地向她见礼,觉得新鲜不已。

走了许久才走到吟水阁,皇帝安排静婕妤在那里招待她。静婕妤做事得体大方,见她进来,浅笑着微微一福:“公主安。”

“婕妤娘娘。”她单臂搁在胸前鞠了一躬,是靳倾的礼数。静婕妤亲热地拉着她坐下,便有宫人来奉了茶,茶盏搁下后亦是躬身一福,礼数一丝不紊。

朵颀眨了眨眼睛,笑说:“你们大燕的礼数真多,服饰花样也多,看着都不一样。”

静婕妤抿唇一笑,对她解释说:“汉人一辈辈传承下来的,公主如是在大燕住上些日子便会了解。”

正说着,宫人挑开帘子,一个看上去比静婕妤年龄小些的嫔妃走进来,规规矩矩地一福身:“静婕妤娘娘万安,公主万安。”

朵颀见状,忍不住咯咯地起来,笑得对方一愣,看向静婕妤。静婕妤抿唇解释道:“你来之前,公主正说着大燕礼数繁琐。”言罢又向朵颀介绍道,“这位是宁才人。”

朵颀看了看她们,笑赞她们都是美人,又问静婕妤说:“婕妤娘娘,后宫有多少位嫔妃?”

二人俱是一愣,相视一望,静婕妤说:“眼下有三十四位嫔妃。公主怎么这么问?”

三十四位,好多。朵颀面色一黯,答说:“父王和王兄要我嫁入大燕,可是…我不想…”她抬眼觑了她们一眼,“大燕规矩太多,我不喜欢。”

宁才人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只纠正静婕妤说:“娘娘记错了,是三十三位。”

静婕妤一怔,遂点头道:“是了,是三十三位。”

朵颀不免好奇,追问为何又是三十三位了,宁才人抿笑答道:“去年,夏美人意图毒害皇裔,废位庶人打入冷宫了。”

“冷宫是什么?”朵颀好奇地追问。

静婕妤却说:“一句两句解释不清,公主也莫要问了。”

她按捺不住好奇去打听,宫女告诉她,冷宫是关着犯了错的嫔妃的地方。没有例银甚至衣食也缺,就让她们在那儿孤独终老、自生自灭。

那宫女还说,很多人便在那里疯了。

【二躲避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