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向他匍匐跪倒,唯有他高居骏马之上,昂首立于天地之间!

灿灿金光耀目,却不及他,让人无法直视。

一条鸿沟赫然出现眼前,他难以走进,他与她,君与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曦君收回目光,也一同掩下了心底那一抹莫名的空洞,原地跪下,随着众人声呼万岁。

正如张曦君所想,一切尘埃落定,君臣名分已定。观望一夜,乃至祈祷过王氏一族取胜的文武百官,比百姓更快,亦更清楚的认清了事实——新皇已出,齐来朝圣!

万岁呼声,又一次响彻云霄。

就在这时,在众人拥护新皇入城的这一刻,齐萧出人意料的勒马回头,行至韩家望楼之下,翻身下马,独自登上望楼。

此起彼伏的万岁呼声,随着齐萧出现在望楼之上,渐渐声歇,众人只不约而同地看着望台上,注视着上面之人的一举一动。

齐萧一步步走进,张曦君犹自不知,只是有些恍惚的发现外面的呼声似乎小了,耳边似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念头闪过,心下随即一哂,此时此刻,齐萧应该正被迎入城吧。

“曦君。”思绪纷杂间,齐萧的声音在清楚不过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双军靴出现眼前。

怎么可能!?

张曦君愕然抬头,下一瞬,便陷入一双深沉的眸子。

那眸子仿佛藏着千言万语,薄削的双唇几番颤动,却终无言语。

可依旧让她怔住,让她满心的不可置信,不可置信在这个关头,齐萧竟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然后。她看着他抬起手,似要向她伸来,她的胸口顿时响如擂鼓,怦怦直跳。

这是齐萧么?这还是她知道的齐萧么?

皇权至上,自古无旁人可共享,是以九五至尊。也是孤家寡人。

如今。凿帝已死,世家子弟几乎尽数死于昨夜的杀戮,而他手中已握天下兵马,试问谁又能威胁他?如此又怎会再像以前那般做戏于众人之前?

脑子不停转动,张曦君不停的告诉自己齐萧此刻的举动的缘由,心中却止不住的狂跳,一个压不住的念头在心中欲要破土而出。

这让她再无法思考。只怔怔地看着齐萧一举一动。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仿佛一个世纪般长,却又好似不过片刻一样,她心头落下,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她看着齐萧的终是一转,从阿杏手中抱过还在襁褓中的琥儿。

果然不是她。

张曦君释然一笑,只觉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了。只是她不知的是。那抹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容里,满是失落的苦涩。

掠过那抹几欲不见的苦笑,齐萧欲转身离开的动作停下,他默默的看着那张因一夜未睡而苍白的小脸,良久,眸中的思忖褪去。也在这片刻之间,一切皆在他心头掠过。心悦于她已无争议,而子嗣已有,是他期待,亦是他需要的孩子,更是符合他设想的孩子,如此,何不许了意?

只听他道:“此后一生,我只有你。”

张曦君大震,目光难以置信的在齐萧脸上梭巡。

没有回避,没有应付,他看着她的眼神,温柔而缠绵,灼热而真实,带着一目了然的情愫,深深地将她缠绕其中。

再没有君臣之隔,仿佛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的日子,回到昨夜的生死相依。

即使这其中有其他因素又如何?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水至清则无鱼。

无论如何,前半生他深深地扎进了她的生活,后半生他们亦将在一起。

这个世上,最至亲的孩子与父母也未必永远相陪,而现在她有了一个将一直相陪相守的人。

飘泊已有根。

想着,眼睛莫名一酸,泪就要往下掉。

恐此时落泪,让众人看见齐萧劝慰于她,忙要仰头逼回泪意,齐萧却已转身,带着琥儿走下楼台。

看着他们一大一小离开的背影,泪水再也忍不住的落下。

“夫人,您听见了么?”看见齐萧父子策马离开,阿杏语无伦次的兴奋道:“王爷他是不是说以后只有您?”不等张曦君回答,忙又拉着英秀,迭声问道:“我没听错吧,王爷…不,是皇上,他就这样说了,对吧!?”

耳边充斥着阿杏兴奋的欢叫,张曦君摇头微微失笑,却不言语,只紧紧抱着怀中的珠儿,看着女儿天真的笑颜,她忍不住低头,轻轻的吻上女儿柔嫩的肌肤,然后遥遥看着那骏马之上的身影渐渐远去,她扬起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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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叛军首领俱已伏诛,女眷贬为官奴。

次日,满朝文武以凿帝遗诏为由,请齐萧登基为新帝。

齐萧不允,旨意冯皇后腹中胎儿才是皇室正统,奈何文武百官长跪王府外不起,齐萧无奈应允,却道一旦冯皇后产下皇嗣子,立马退位让贤。

七月十六日,黄道吉日,齐萧登基为帝,承袭国号晋,示意齐氏晋朝皇室正统;因金陵皇宫毁于一旦,又为防外族入侵,迁都长安,于河间王府旧址修建皇宫。

十月十四日,迁都长安。

十月十五日,下诏立齐张氏为皇后,子琥为太子,女珠为昭阳公主。

十月十六日,下诏长子瑞为金陵王,其母为金陵太妃,即日赴封地旧都金陵,如无奉召不得入京。

*

ps:

总算完结了,虽然停更很久,又屡次断更,但已尽力,觉得还算圆满。

就目前后台看得,还有100人的样子再看这文,谢谢你们。在我离开这么久以后,还愿意继续看。谢谢~~~~鞠躬,再次感谢!

番外:四时花开(一)

世事无常,人生的际遇有太多意想不到的事。

十年之前,当她孤身一人来到长安的时候,她是无根的浮萍,只能任人践踏其上。

十年之后,她穿着九重繁复的华服,宽大的裙摆逶迤身后,一只翱翔九天的凤鸾在背后的裙摆上铺散开来。踏上织锦铺陈的玉阶,在两侧文武百官的瞩目下,她徐步登上金銮宝殿。

跨过高高的殿门,步入大殿,混着沉香的暖风迎面而来。

眼前也随之一暗,长安十一月的昼光被隔绝在大殿之外。

殿内红烛高烧,微微眯眼,不待适应眼前的光亮,只听此起彼伏的惊呼响起

——竟是齐萧,身穿一身明黄龙袍,走下龙椅,一步步向她走来。

“皇后。”在一步之外停下,然后向她伸出右手。

身形几不可察地一怔,如果不是额前的凤坠微微摇曳,亦无可察觉。

齐萧目光温和,笑容和煦,淡化常年不苟言笑的刚硬面庞。

看着伸来的手,张曦君思绪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三月前的京城,不,现在应该是旧都金陵。

那一日,在韩家坞堡的望楼之上,他同样向她伸出了手,却最终只带着琥儿离开了,带着流有寒门血液的子嗣,走向那座已烧得面目全非的皇宫,却也是天下权势聚集的地方。

世家子弟纷纷陨落在那一场杀戮中,断了传承的世家犹如拔了牙的老虎,剩下的只有苟延残喘。

一个流有寒门血液的下一任继承者。是对世家大族最后一丝希冀的彻底粉碎,更是对追随齐萧南征北战的将士们的抚慰。名侦探东方瑾

无论何时何境,齐萧的选择总是丝毫不差,那样的理智。

而也是这样一个男人。一个站在权利巅峰的男人,一个理智得让人可怕的男人,他却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一念不觉想到他昨日下的那道圣旨——朕深感凿帝兄弟阋墙之乱,此又天下初定,外有强敌窥伺,万不可再有内耗,故废黜六宫制,自皇后下,不设妃嫔。

即使在前世看过太多分分合合。看过史书上太多爱情佳话后的真实,但她到底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如何不对爱情抱有期望?毕竟不论他究竟出于何种原因,他终究对她做出“溺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承诺。

心中已有定数,可看着那齐萧,看着他伸来的手,心居然怦怦跳得厉害,手心渗出一把冷汗。

强压住狂跳的心扉,张曦君徐徐伸出手,轻轻地放入他的手中。

“别怕。”感到手心传来的微湿。齐萧心下了然,随即紧紧握住手中的柔荑,低声安抚道。

不知是双手相交传来的力量,还是那低沉的声音让她全然放心,只在这眨眼之间,她紧张的心扉奇迹般的平静下来,不再思绪飘忽,只任由齐萧拉着,一步一步朝着殿上走去。然后与他一起立于大殿之上。面向文武百官。听着礼官的的朗诵祭祀词。诵完,亦未同礼制规定一般。正俯身跪下接凤印时,齐萧默声阻止了她的下跪。

她,立在御殿之上。接受皇后凤印,自古从未有过。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面对一个强势的帝王,一个乾坤独断的帝王,即使举动再于礼制不符,身为臣子又能如何?何况不过现在这样而已?如是,文武百官不约而同地掩下各自的心思,睁一眼闭一只眼的俯身跪下,齐贺新后。毒宠一嫡“子”威武

看着跪于自己脚下的文武百官,张曦君只觉得恍如隔世,纵使初嫁不久就隐约察觉齐萧的野心,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成为一国之后,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隆重的封后礼毕,便是后宫御嫔、朝廷命妇觐见新后。

齐萧废黜六宫,谢氏虽育有一子,却未得后宫御嫔之位,早于上月十六其子获封金陵王时,便作为金陵王太妃远赴旧都金陵。

身为齐萧曾经名门正娶的妻子,并生育了他的长子,如今君登大宝,却连一个御嫔之位也吝啬赐予,这不仅仅是君心似铁,更是对于谢氏的完全否定。

谢氏,一个不被承认的女人。

同样是女人,她清楚地知道齐萧这个决定,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一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而言,是多么残酷。但同样也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她的心毫无犹豫地偏向了齐萧,她将托付一生的良人,她的丈夫。

她知道他。

齐萧此举固然残酷,甚至下旨当日便驱离谢氏母子离开,可她认为,这何尝不是齐萧对谢氏母子的照拂。

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世家女、将军夫人,当看到曾居于自己之下的女人成为她丈夫的正室,成为一国之后,这样的耻辱,还不如早早离去,又何徒留在此,向站在自己丈夫身侧的女人屈辱下跪。

而一个注定与新朝廷格格不入的皇子,一个流着他父亲欲铲除之人血液的皇子,留下也只剩尴尬与屈辱,富贵王爷又何尝不是齐萧身为一个父亲对他的顾念。

高坐殿堂之上,听着众命妇对齐萧为她废黜六宫,为她驱赶谢氏母子,言语之间流露的羡慕,与不着痕迹的吹捧,张曦君心下无奈一笑,此时此刻她更想的是与她的母亲——新封的郑国夫人促膝而谈。极品穿越之斗战胜佛

“娘娘,快晌午了,太子殿下这一上午未见到您,正哭得厉害!”英秀附耳禀道,声音却不大不小的传入前座的几位夫人那里。

母子连心,张曦君一听,面上就带出几分急色,

见状,几位夫人哪还有不知的,只道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以后有的是时间进宫请安,不待张曦君回应,便是纷纷起身离开。

张曦君自不挽留,携着母亲李氏与长嫂便匆匆往寝殿赶去。

“琥儿怎么哭了?他可不是爱哭的性子!”刚一跨入寝殿,张曦君已忍不住焦急问道,也未察觉进寝殿一阵,怎未有侍人相迎。

“看来太子比我有分量的多,一听琥儿哭了,皇后就急忙赶回来。”甫至内室,就见齐萧抱着琥儿站在门口,打趣看着她。

张曦君一愣,再看一旁的低低垂着头的英秀,还有什么不知,不由无奈地看向齐萧。

却是苦了李氏婆媳,本就听过齐萧战场威名,这会儿冷不丁一见,吓得连忙匍匐跪下,“臣妇叩见皇上!”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

张曦君接过向她身上倾的琥儿,背着众人朝齐萧暗暗一瞪。

齐萧面上也似未想到李氏婆媳会随来,顾任张曦君一瞪,抬手道:“两位乃皇后的至亲,见到朕不必多礼。”待李氏婆媳二人起身,正欲告退,却听齐萧又道:“时已近正午,郑国夫人你们就留下一同用食吧。”

话未未落,李氏婆媳双双一怔,张曦君亦诧异地看向齐萧。

——

番外:四时花开(二)

君子一诺值千金,何况天子金口玉言,自是无法婉拒。

李氏婆媳感恩戴德的谢过齐萧赐饭,连张曦君一同四人分席而食。

一时,饭过五味,李氏婆媳正思忖如何请示离开,只见齐萧放下象牙箸子,慢条斯理道:“朕看二位不怎么动筷,可是饭菜不合胃口?”不等回答,已作势要吩咐左右重被桌席,“喜食什么,让御厨重新准备就是。”

李氏乡间出身,其长媳陈氏也不过小官令之女,面对兵变夺权的齐萧自是心中胆怯,再是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蜡,只希望早早得赦离开,哪知齐萧突然这样一问,二人一惊,唯恐齐萧不悦,一脸紧张。李氏到底是一家主母,连忙强压下心中紧张,看着不苟言笑的齐萧,勉强笑应道:“御厨厨艺精湛,菜肴都甚合口味!甚合口味。”文绉绉的话说出口,不觉又饶舌一遍,只感松了一口气。

陈氏虽是小户出身,却是同等妇人中难得的沉着端庄,本也为齐萧的话心紧提了起来,这一听婆母回答的颇为妥帖,也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抹了抹头上冷汗。

张曦君见母亲与长嫂如坐针毡,好不如意熬过饭食头儿,却又因齐萧一句话弄得七上八下,心就一偏,也不纳罕齐萧今天欲以何为,正要为二人说话,不想齐萧又再度开口道:“郑国夫人和朕见外了。你是太子的嫡亲外祖母,张家又为朕屡历奇功…”话没说完。突然“唔”了一声,似恍然大悟道:“对了,令小郎也有颇有才学,这几年也不逊色其兄长,可朕只擢封了大郎为三品将军,倒是小郎至今不过五品小将,还因战事被耽搁了娶亲。”

古人早婚,小弟张文宇已二十好几。因祖母卢氏临终前嘱咐不可随意安排其亲事,张家这两年又水涨超高,一时便耽搁了这婚事。张曦君想起母亲李氏每次来信时多有对张文宇婚事的担忧,自己便在齐萧面前曾说过一两回,难道是齐萧有了合适人选打算赐婚?可怎么也不同自己商量一二,万一不合适怎办?帝凰决

这样一想,张曦君只恐齐萧乱点鸳鸯谱,顾不得母亲和长嫂在此,忙对齐萧道:“皇上。阿弟心性不定,此事不急。”

“朕看他性子倒是沉稳!”不关朝廷之事,齐萧多是相让于她。不想这会儿竟一再罔顾她意。张曦君一怔,就听齐萧话锋一转,竟似察觉了张曦君的心意般,又道:“夫人若有中意的闺秀,就让皇后指婚便是。”说着又看向李氏,意有所指道:“令小郎温文尔雅。长安城里倒有几家诗礼传家的,想必所出闺秀也都是知书达理,和令郎颇为匹配。”

话是让张家自行定夺,可言语之间分明是已定好人选,李氏婆媳也不是蠢人。当下明白齐萧的意思,又听齐萧属意人家。是再好不过的门第,最是清贵不过,哪还有不满意的,又是最心疼的小儿子的婚事终于有了着落,还是齐萧金口玉言,心下一喜,面上已感激道:“皇上说得是,臣妇回去就未小儿相看!”

不想幼弟如此草率决定婚事,奈何母亲李氏欣喜若狂的应下,这所选的人家又的确对张家有宜,而且以张文宇的性子,这样的大家小姐想必也是他所属意的,张曦君无奈住口。

齐萧却是微微点头,满意之意不言而喻,随即又道:“听闻夫人的娘家内侄七年前嫡妻难产后,一直未再娶填房,膝下留有一稚儿无人照顾。”说着,轻叩食几,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若表兄弟二人都结下良缘,可是双喜临门。”说完手上动作一停,忽然抬头看向张曦君,面含笑意,却是目光深沉似海,“皇后您说可是?”恶魔殿下的绝版溺宠

闻言,张曦君一愣。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氏却是突然抢话道:“其实李家表弟他已经订了亲事,只是前些年女方家中有事,一直拖着尚未成婚。”急忙说完,又觉不够,忙补充道:“对了,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言毕,见齐萧的视线投了过来,心头一跳,慌忙低下头,又似想到什么一般,猛地起身,匍匐在地,“皇上恕罪,臣妇一时…一时情急…”

“今天不过是一家人闲谈,没有那么多规矩,张夫人起来吧。”话语囫囵,正着急的想着如何解释御前失言,齐萧已知她尚未出口的话,更大为宽宏的不予计较,一时心中只道果然是不快李武仁与张曦君的传言,又不由庆幸自己及时出言遮掩,心头瞬间一宽,只唯恐婆母李氏怨她御前抢话。待到从地上起身,齐萧不过片刻便许她与李氏告退,心头最后一丝犹豫已去,一心只盘算着回府商讨李武仁定亲之事。

一时之间,在座之上只剩张曦君与齐萧相并而坐。

张曦君挥退一众侍人,望着齐萧良久,目光似有黯然神伤之色,“皇上太让人失望了。”说罢,不等齐萧回应,独自拂袖而去。

“失望什么?”才及起身,齐萧高大的身影便倾俯过来,随即将她转过身,专注地看着她,黑眸注满笑意,“失望被我看破了?”

“你…”张曦君倏然瞪大眼睛,不明哪里露出破绽。段止韶华

齐萧笑而不语,只牵起张曦君的手,徐步走向殿外,方道:“才当皇后胆子就这么大,朕还真怀念您刚嫁朕的时候。”

自齐萧登基以来,也许是他并不喜“朕”的自称,在她的面前从不自称为朕,倒是偶尔闲暇的玩笑时,称过一两回。

不再去想齐萧如何看出破绽,张曦君仰头同样笑道:“臣妾也不知道皇上如此小气,先是赐了宗室女去边外和亲,这会儿又关心起臣妾的表兄了,真是让臣妾刮目相看。”说时立足脚步,站在廊下,定定地看着齐萧。

一众侍人见状,悄无声息的敛目退下。

齐萧抬手,拂过张曦君鬓间染上的雪花,笑道:“谁让朕的皇后仁慈,又是为王氏罪女求情,又是安妥照顾身怀六甲的冯夫人,朕当然要投其所好,也做一回好人。”

没想到拿这茬打趣,张曦君无奈笑道:“冯夫人不是诊脉出来了,怀得是‘女儿’,多照顾一些,还不是为皇上的名声。至于凌云…”张曦君笑意一止,认真的看着齐萧,“不是我心善免了她宫奴,让她以庶民回到金陵,而是这样一个女子在身边,我不放心。”

齐萧笑了起来,揽过张曦君的肩头,一同看向廊下白雪皑皑的冰封尘世。

“不放心,就一直这样缠着我吧。”

张曦君不语,只靠在齐萧的胸膛,微笑的看着外面的茫茫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