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倪初雪。”我清亮地说着。看着他笑,我们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啊。
到了这里,似乎所有的不舒服,都缓解了。
“这里打仗,你们来这里干嘛,快走快走。”那人挥手。
上官雩皱紧眉:“谁让你这样说的,他吗?”
“他敢。”我也怒了,怎么可以把我们拒之于门外。
我看到了月公公胖胖的身影,正从一侧匆匆地走。
我兴奋地叫住他:“月公公,是我啊,倪初雪啊。”
他停下,好像是极为难一样,我又叫:“我认识他啊,他就是伺候七皇子的月公公。”
他无奈地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早就来了啊。”真是的,这是什么话啊。
他也跟我装懵起来了,这端怀的是什么心思啊?
“我要进城,他们不让。上官雩,你也不是不认识的,名满天下的大夫。”我拍拍上官雩的肩。
一身湿的我们,头发都乱,衣服也乱,看起来真是狼狈得很。
他也不客气地说:“对,我就是。”
“哦,我去看看。”月公公瞧了一眼,就往里走。
还看什么看啊,为什么不放我们进去。这里头,必有猫腻。
那我就等着吧,反正都回来了,这里多好啊,我心也安,不再吊着过日子。
过了好久,才看到月公公出来。
我笑着说:“没错吧,我们可以进去了没有?”月公公瞧了我一眼,有些叹,然后说:“七皇子让你们远远地离开,不得入城一步。”
“啊。”我惊叫一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要甩开我吗?
“月公公,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睁大了眼睛。
“本公公没有搞错,这是七皇子的话。倪初雪,七皇子的话,就是这里的命令,你们就走得远远的吧。走吧,走吧。”他挥挥手。
我气不打一处来,心里觉得窝火。
上官雩低笑:“对,她可以远走,但是我是大夫,我总是可以入的。”
“你也是。”月公公面无表情地说着。
上官雩的脸色一变,拉着我往外走了一些,仰头对着那上面大声地叫:“楼破邪,你给我们出来,别躲在那里以为没人知道。”
我半眯着眼,看到一抹灰黑的衣服隐在柱子一侧。
我也不管是不是他,觉得很是委屈,我一心想回来,一心想要留在他的身边,他却要把我推开,那我对他说的,算是什么呢?
我的心动,就只是推让吗?
我气愤地对着上面叫:“有本事的,你就不要出来了,不要让我进去了。让我走是不是?可以,我回大辽去做我的公主,或者是和亲,或者是什么,都与你无关了,楼破邪。”我大声地叫着,泪也流了出来。
放下上官的手,我坚决地往外走。
122楼
另一半的铁门,也嘎然地开了。
我很固执,还是往外走着。
上官雩叫我的名字,我不听,还是走。
我也有我的任性啊,泪一滴一滴地滑下。我也变得爱哭起来了。
马蹄声响起。“初雪,回来吧。”他低沉的声音,如此的好听。
我咬牙,头也不回。
马声急响,他一手扯起了我,一个使劲,就让我坐在马上了:“回去吧。”
“放下我,我不回去。”我挣扎着。
他小声地说:“别动了,我背上的伤又裂开了。”
小声的一句,让我停止了,乖乖地让他调转马头,将我带了回去。
上官雩的背影,已消失在城内的转角之处,高傲一如往常,从来不拖拖拉拉,也不让我看到他脸上的哀痛。
我不出一句声,心里也有些痛。
我刻意不去想,对上官的情,这样会让我很难。
即是选择了,那我就不管一切,顺从心去爱他。
他欲想把我推开,这是我最恨最气的。但是,他说他伤还痛,我又不想气他。
我就更气我自己,这样的局面,我知道,他之所以不让我进城,那是因为,他想让我和上官雩一起远走。
我身陷大辽,他不能来救我,我并不是不了解的啊。
燕军中,如少了他,如何了得呢?我能理解他,他不知吗?虽然是上官雩身入险境来救我。
可没有他攻袭,如何走得了。
耶律重放水,也不能那样,不是吗?
可既然选择了,那并无关谁付出的多与少,我欠上官的,我总是还不清,所以,我也不去计了,来生,是我欠他的。
他下马,我也滑了下来。
他带我上了一城楼上,回头看我眼里的气,轻笑:“还在生气啊。”
我瞧他一眼,青髭满下巴啊,又觉得心痛,他苍老了好多一般。也没有多少的光景,一年不多,就将他完全颠簸,改变。
我叹一口气:“现在还好,不气了。”
“你真坦白。”他笑:“也好,我没有多少时间哄人的,也不会。”
我叹气,还能如何呢?我也不是娇滴滴的女子啊。
与其跟他生气,让他无可奈何,再原谅,倒不如做一些事。
他能亲自出城来扯了我回来,那就是他认错的,别的,我不计较那么多。
我眼红红地看着他:“你把我当成什么呢?”
“没有什么?”他说,好看的眸子光彩四溢,美得让人转不过气啊。
我没好气地笑了出来:“你是在迷惑我吗?”
“是的,笑了就好。”他松了一口气,又低沉地说:“其实,你离开会更好的。可是你倪初雪总是不听话的,对于我,你总是反抗。”
是啊,太多的人要把我推给他,加上之前对他没有好感,于是,我就反抗。就是不想跟他扯上一点什么关系。
我轻轻地抚上他的脸:“这一次,不是反抗,是顺从了心。”
“会是错误的,你也不怕。”他扬扬眉。
我轻笑,摇摇头:“不怕。”
然后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拍脑袋才说:“不是我在生气吗?现在怎么像是我顺从于你一样。”
他低笑:“倪初雪,还记着这点儿破事儿。”
轻松的气息,在室内满溢。
他深深地看我,然后轻抚着我的脸:“去洗洗吧,必是累极了。”
我点头:“是的,很累,可是,我一直想要回来。”
他笑,然后走了出去,一会儿,就有人提来了热水,拿来了衣服让我换上。
我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再怎么说,和他也有过肌肤之亲,可是,他总是避着我一样。
如果他有了喜欢的人,我会欣慰,笑笑走开一点。
可是,他没有,他如此,我有些不懂。
我悄悄的走近他,端上一杯茶放在一边。
他累得坐得着都着了,一本战略书就盖在脸上,随意地靠坐在椅背上。
我将书拿走,他张了张眼,看是我,轻呢地说:“怎么不早些去睡。”
“你在这里睡吗?会很累的。”我轻轻地揉着他的头:“还累吗?”
他轻笑:“最难的时候过去了。”
“忘了给你上药了,我去拿药。”我欲走,他抓住了我的手臂:“初雪,不用了,都好了,你走了也一个多月,那伤,早就好了。”
我轻叹,抚着他的眉:“为什么你现在,总是喜欢皱着眉呢?”
以前的他,是不会的,他好看的像是天神,喜怒从不形于色。
如此这般,好让我心酸啊。
泪竟然就轻轻地滑落在他的额上,我赶紧擦去。
他张开眸子看我,扬起手,抹我脸上的泪:“笨蛋,怎么哭了呢?”
“我情愿,你不要改变啊。”我咬着唇,心里好是难过啊。
他低低地笑:“改变不好嘛,不改变,你总是气我,你总是磨着我,你要出宫,你就跟我生气。那时的你,可爱,又可恨。”他轻轻地说着。
如一缕缕的笑意,钻到我的心底。
我轻笑:“我那里会磨人。”
“你哪里不会呢?你怎么知道,你就整一个磨人精。”他拉我,让我靠在他的身上,轻拥着,淡淡地说:“你不知道,你走路就特大声,嘟起一张嘴,万分的有意见一样,尤其是你的眼神,哀哀怨怨的,总是让我无法拒绝,我明知,你要做什么?我还是不想看你那失落到底的心,就放了你出宫了。”顺着我的发,好是暖和啊。
我抬头轻笑:“不会了,以后不会再跟你闹心了。”
他笑,将我脸上的发都拔好,眼中都写着一些火花。
凌乱的夜,马嘶声,巡逻声,叫声,都交织成一片。却是宁静的心,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
我轻颤,闭上了眼。
他灼热的吻,就落在我的额上了。
没有多余的什么,就这样。
我有些不解,他总是喜欢亲我的,如今,二情相悦,却只亲我的额头。
我睁开眼眸,轻轻地抚着刺手的下巴:“能告诉我一些事吗?我决定,和你在一起,就不怕和你经风霜,这世上,没有什么可怕的,明明二心相许,却不能更明白一些呢?即然,我决定了,你也默许了,那为什么,就不能放开心走一起呢?我不喜欢,你心里隔着东西。”
他苦笑:“你怎么这样聪明呢?”
“那你说是不说。”我捏着他的鼻子。
他拉开我的手,亲了亲:“好,我都说,你说好,即然是决定,那就不要再犹豫。”
我一笑:“本就如此。”
“如今的皇上,是我皇兄。”他低声说。
我点头:“我早就知道了,玉贞公主,林静如,还有连秋池,楼玉宇,都给抓到大辽去了。我不明白的是太子一上台,会有什么决定。这些决定,终会关系到我们的。”
他笑:“这倒是。”
我直视着他:“后悔吗?”
他扬扬眉:“后悔什么?”
“你知道的,这些计划的背后,他就是想你离开,你父皇,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如果你没有离开,你或许是今时不同往日。”我没有说白,但是,他听得懂便是好了。
他捂着我的脸笑:“你说呢?”
我说,我看他这样子,就不会后悔。
一脸的笑,暖暖的,他的眼睛啊,总紧有穿透人心。
我轻笑,抵着他的额:“我喜欢这样子。”
他一颗心,也就没有在皇宫里,争权夺利,也许他不喜欢。
“从小我便是不喜欢。”他小声地说:“没有人关心我。”
“你恨你母妃吗?”我有些心痛,比我还可怜的时光啊,虽然贵为皇子,可是,很多快乐,他都是没有的,他循规蹈矩,安守本份。
他摇头,眼里有些惘然:“不知道。”
我拉下他的头:“没关系,倪初雪在你的身边,把你以前不快乐的时光,都挥去。”
“唉。”他低叹:“不得不说,是幸运,遇见了你。”
“那你以后不能再赶我走了,不管皇上如何决定这些战争,是进,还是退,我就跟着你,你要是不要我了,你可以说一声,我可以不回头就走。”他不要我为难,我也不要他为难。
他抱我入怀:“皇上要召回燕军。或者是,跟大辽联姻。”
召回燕军,大概是怕他举兵谋反,唉,做了皇上,也总是不安啊。他计较的,就太多了,他得到的,他就怕失去。
“我看了,是十三公主,十三公主会嫁到大辽去,可是,这有什么用呢?耶律重那个人,他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的,他在乎的,是天下,是大业。”他的野心很大。
他看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放你回来,只凭你们,是无法逃得掉的。”
我心里有些微叹:“因为,我是他的妹妹。”
“初雪,我最怕的联姻,不是什么十三嫁到大辽去,而是,太子会让你嫁给他。所以,我让你走得远远的。”他眼里也满是担忧啊。
曾是同样的皇子身份,如今,一个是君,一个是将。
耶律重也是疲累了,这么久的战争,久攻不下,浪费的时间和一切,都会让大辽倒退。
解决七皇子太难,因为楼破邪在战争中不断地成长,不断地茁壮。
如果是嫁我过去,我曾说过,只是让他少了一个人而已。
好多的事啊,还没有来到,却要先担心了。
我立起身子看着他:“我不走,你要是因为这样就让我走,我不走。楼破邪,不管怎么样,在这些事还没有来之前,我们过多的担心,也是白费心思。倒不如,我们开心一些。哪怕到时候,有什么事到头了,也可以笑逐颜开的。”
他捏捏我的脸:“你这人啊,怎么想得开呢?”
我笑:“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