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又何尝不是让人看着戏呢?

一团黑影从林中冲了出来,直冲向我的脚边。

我惊喜地睁大了眼,看着那轻吠的叫声,抱了起来:“圆圆。”

忍不住就去碰它可爱的鼻尖,欢喜地叫着:“圆圆,呵呵,我又回来了。”

多可爱啊,我几乎半年没有看到它了,还是圆滚滚的身子,长白长白的毛,它亲热地吻着我的脸,我笑着直闪躲。

“初雪。”熟悉地叫声在一侧。

我打心底一笑,暖暖的感觉又回来了,安实的感觉又回来 :“林珣,”

他上来,将我和圆圆一起抱着:“初雪,真的是你,我以为是做梦一样,昨天就听说你回来了,我一直都不敢相信。”

那是啊,我那一死,也没有告诉他。

唉,我的好朋友,好知己,好哥哥,头靠在他的肩头上,仰视着天空,让泪不流下来:“对不起。”

“能活着,就好。”他拍拍我的背。

圆圆轻吠着,林珣放开我,如水一般的眼神在那远远的宫灯中,有些浮华而晶亮。

世上万物都过去,这是我最能放心的一个地方。

“林珣哥哥,”我轻快地叫着。

他转过头吸了一口气:“你这丫头,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能让我心里好过些。”

我伸出手掌,“罚你,打我的手掌。”

“不舍得。”他握住,手指有些轻颤。

“我的圆圆,好漂亮了。”我笑,一手将圆圆举得高高的,它直想用爪子抓我的脸。

林珣抓下,放了它下来,它却不走,而是咬着我的裙摆。

走一步,它就咬着走一下,乐得我直笑:“好可爱的圆圆。”

“还好吗?”林珣轻轻地问。

我点点头,“这不,好得很。”我不是活着回来的吗?”

“我情愿你活着,也不要回来。初雪。”

我拖着可爱的小狗往前走:“总之,回来了。”

林珣停下,深深地看着我,“初雪,你变了,你老了。”

“不会吧。我才十八岁啊。”我摸着脸,“林珣,你才老了呢?我年轻得很。”

他笑,揽着我的肩头,我抱着他的腰,脸靠在他的身上叹息,舒服得我不想动,低声地说:“哥哥,我好想你。”

“傻丫头。”他轻声地说:“这么大了,还学会了撒娇了。”

傻丫头,有一个人也这样叫我,多让我动心啊。

心里的思想,怎么也压不住了,我蹲在地上,手抱着头,“林珣,我想跳青蛙了。”

“你很累了,是不是?”他怜惜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我一直很快乐,可是心里装了很多事,又沉重了。”

“我来陪你,圆圆。”他折下一枝花,往前一丢,“到前面去接着,送给最美丽的倪初雪。”

圆圆欢快地撤开脚往前跑,我心里的笑又更深了,“开始了啊。”

用力地往前一跳,林珣轻叫起来:“又是偷跑。”

一高,一低,每一次,还是看到不同的风景,可还是同样的人。

好累啊,累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一个不稳就倒在雪地上,瘫平了就不想动了。

林珣说:“你还好吧。”

我轻笑,“还好,就是累了,躺一会就没事了。”

这一晚的星星,好明亮啊,林疏花影香还在,月冷星亮夜相思,天的另一边,也许会有人像想我,开心哦,风吹送来大大的声音。

在林珣的面前,我才让自己放纵一下。

圆圆欢快地在我的身上跳来跳去,林珣抓住了警告地说:“别踩痛了你姐姐了。”

我苦笑不得,坐了起来,“我才不是狗的姐姐呢,是不是?圆圆。”

他抓着圆圆,凑近我:“圆圆,来,叫姐姐。”

圆圆伸出舌舌磁浮就黏我的脸,林珣叫起来:“你这不是占便宜吗?”

“好一个狗哥哥。”我乐得大笑,靠在树上,震动得枝上的雪都纷纷落下。

“林珣,你越来越逗了。”我笑得肚子都痛了。

他坐在我的身边,拿着那枝花逗着圆圆跳来跳去,“初雪,笑了就开心了,倪初雪的眼神中,笑一笑,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我点头,满怀的自信在心间:“对。”

他摸摸我的头,又抱在身侧:“哥哥好牵挂你。”

“我也是。”我轻声地说着。

闻着他身上的淡淡的墨香,闻着梅花香,什么都静静的。

好舒服啊,浓浓的亲情,包围着我。

无论在哪里,我都不是孤独的。

“那边的戏台子,可热闹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想要去看的。”

“看别人的戏,秦淮就够多的了,去年今日也是这般的吧,可是首席上的人,能有几个是去年今日的,红颜未老,倒是不再从前了。”

林珣顿了顿说:“梨香抓回来了。”

我无奈地说:“皇上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初雪,”他抓紧了我的肩。

我朝他一笑,“没有的事,梨香已经不再是我的软肋了,也不是我不念姐妹之情,而是,情呢?有所念,有所不念,端看我要付出的是什么?”

我并不是一无主见,只会在别人的影子下生活的人。

我自己的路啊,虽然难,我也不想跟着别人的后面。

林珣如此的了解我,这一个哥哥,倪初雪在宫里,也并不是孤单一个人啊。

“林珣,送你一个礼物。”我解下手腕下的玉镯。

抓着他的手心放进去:“新年快乐。”

“怎么送我这一个东西,女儿家的,我不要。”他抓住我的手,要套回去。

“谁说我要送给你的,我要送给未来的嫂嫂做个见面礼啊。因为啊,我以后就指不定靠你们养着了,”一世无姻缘啊。

林珣紧握着我的五指,“真让我养。”

 “呵呵,我吃饭特多,一餐不吃我就肚子饿得发慌,吃菜特多,你别嫌啊。”

他轻笑:“你吃得再多,做哥哥的,也不会嫌你的,可是懒丫头,可不好。”

“我每天画画。”

“那才好,这东西啊,我就收着,到你嫁的时候,送你做嫁妆。”

“哇,你就这么抠门啊,就送我这一样。”

他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倪初雪,让你更轻松一点吧。”

我伸出手,他抓了起来,还没有站稳就一直抓着我旋转着。

真是头晕中了,就靠又手抓着,旋转着,可是,玩得好高兴啊,连圆圆也在兴奋地跳着。

是林珣先发现花影深处的那浓黑阴深的眼睛。

他有些惊,抓着我的手一松。

我就一头狠狠地栽倒在雪地上直咬牙,“林珣,你是不是报复我啊,痛死了。”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那绣着九龙腾飞的龙袍,张口结舌的看着皇上阴沉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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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楼

真是头晕晕啊,就靠又手抓着,旋转着,可是,玩得好高兴。连圆圆也在兴奋地跳着。

是林珣先发现花影深处的那浓黑阴深的眼睛。

他有些惊,抓着我的手一松。

我就一头狠狠地栽倒在雪地上直咬牙:“林珣,你是不是报复我啊,痛死了。”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那绣着九龙腾飞的龙袍,张口结舌地看着皇上阴沉沉的脸。

揉着摔得还痛的脑袋,暗里吸吸气。

我和林珣跪在雪地上,齐声说:“参见皇上。”

他的阴沉的视线在我们脸上转来转去,然后落在那满是敌意的圆圆身上。

我有些担心,但是我不能太担心。

他不正抓我软肋吗?我怎么可以让他如愿呢?

“在干些什么?”他似乎是忍住怒气说出来的话。

林珣轻道:“启禀皇上,下官和宫女倪初雪谈论画。”

“论画?”他看我我眼。我低下头去,我满头雪的,还没有来得及要去拂拭呢?

“林画师,你身为宫里正二品的画官,和一个宫女在此?成何休统?”好一个寻师问罪啊。

我小声地说:“是奴婢缠着林画师问画的。”

他瞪我一眼:“你一个宫女,如此跟朕说话,这岂有你说话的地方。”

一会又冷言地说着:“林画师,朕要一幅天下之画,燕朝的各地,都得清楚。三天之后,送到朕的宫里来。”

我咋舌,三天,就算是十天也难以画出来啊。这不是明摆着,要为难林珣吗?

这算是下圣旨,一下,那么画不出来,就要论林珣的罪了。

我偷眼看看林询,他没有什么惧色地说:“下官三天之后送到皇上的宫里去。”

心里暗暗叹,我一时的高兴,又牵扯到了林珣的身上了。

他站起来,抱起圆圆走。

圆圆看着我,有些不舍地呜叫着。

皇上抬眼看了一眼,淡然地说:“这狗?”

“启禀皇上,这小白狗是十九公主所养的,十九公主让下官画此物之像,所以下官就带在身边了。”林珣说得是句句有理。

楼破日走近,似乎有些意思一样,看了看圆圆。

我想,他刚才一定是看到了我和林珣嬉闹的样子。

林珣不慌不忙地说:“皇上若是喜欢,就献给皇上,下官再回报说与十九公主知便是。”

皇上有那么多的皇弟皇妹,能要一个公主的东西,那公主定是愿意而又兴奋的。

但是我见过十九公主,觉得是一个很可爱,很自然的女子。

我还是挺喜她的,就是一面,毫不做作的样子,我就喜欢上了。

皇宫中,这样的人,多难得啊。

皇上挥挥手,似乎没有了兴趣:“下去。”

对那圆圆没有意思了,林珣真是厉害,我佩服他,我心里一千个佩服他了。

要是他不舍一分,我那圆圆必是成了皇上的玩物。

林珣走了,就只有我对着皇上,我低下头跪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求我啊。”他没有转身,低低地吼叫着。

“奴婢求皇上。”我顺从地说着。

他更恼,走过我,摇着我的肩,灼热的眼神看着我:“倪初雪,你怎么这个样子了,走。”

他拉起我,害我没有站稳,差点摔了下去,颠了几步才走稳。

我不知道他带我去哪里,反正他一肚子的火,我就高兴了。

还是哪里,水却是结冰,是他抓着我的手,给我拭脸上的水珠。

那时的我们,多自在啊。

他站在冰雪之上,大声地说:“倪初雪,就这里,记得吗?朕在这里,就对你动心了。走。”

我还没有看清,他又拉着我赶下一场地。

心里低低地叹着,皇上,他是还活在过去啊,为什么他不想想,真的不同了。

是那低栏,还如初地在那里。

月光下,看不太清楚,可是,多了一盏宫灯,似在指明着那里的方向。

他抱着我的腰,让我站上去:“走啊。”他大声地叫着。

声音中,似乎饱含着悲痛,伤怒,不顾一切。

我有些怔住,还走这里,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走啊。”他怒吼着。

于是,我一步一步轻快地往前走,他抓住了我的手,抓得很紧。

“朕曾经说过,你走在上面,我会在下面扶着你。你怎么跟朕说的。”

我看着他的脸,月光和宫灯下,那般的寂怒交织着,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遥远,定格在他的伤怒脸上,那眸子里,也满是复杂的情感在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