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楼

我眯着眼,细细地喝着酒,什么时候起,我竟然爱上了酒的味道。

可是我不敢在奶娘的面前喝,她会叹息。

看着外面开得多采的茶花和浮萍花,心也慢慢地散了开来。

“可以吗?”我自嘲地问:“我自私一些好不好。”

上官雩夺去我手中的一坛子酒,丢在水里。“倒是变成了一个酒鬼,如果不可以,怎么会坐在这里。”

我笑,一会拉下了脸说:“你们二个,真是可笑得很,一个带着有钱的米小姐,一个带着花娘,越来越有出息了啊,楼破邪,如果我不是知道你是王爷,我还以为你吃软饭了。上官雩你别偷笑,居然下流起来,还去妓院寻个花娘,为什么不寻一个我不认识的,她太出名了,秦淮的人,几乎都认识她。你们太可恶了,真是气死我了。”

“我还恨死你们,为什么要争我的时候,都用尽办法来迷惑我,不争我的时候,都相让,我倪初雪是不是一幅画,可以让来让去的?我是一个人啊,我有感觉,我有脾气的。”我恼恨啊,他们把我当成是没有脾气一样。

先出了我这口气,再让他们训我吧。

“要让,怎么还要出现呢?”我一瞪他们,都垂下头去。

我嘿笑一会,上官雩轻淡地说:“你出完气了没有。”

“完了,你们说吧。”我正儿八经地坐好。

楼破邪冷哼地笑出声。

他倒是还能笑出声,他的问题,还有一大萝呢?

我瞧他一眼,觉得理亏在于我,也没有说什么。

他倒了一杯浓茶,推在我的面前,我轻捧着喝,香茶一下肚,舒服多了。

“你过得并不好。”上官雩道出事实。

我知道,他一直在我的身后,看着。这也是事实,我不可否认。

楼破邪摇摇头,不赞同地看着我。

其实,他们又好到那里去呢?我怎么会不知道。

“都不好。”我头痛。

可是,这要怎么去结束。

我看着左右二边的人,低低地叹气着,手在桌上比划:“我欠的,总是还不清。”

“让你欠着。”上官雩轻笑。

很好看,还是温和与包容。

我看楼破邪,他勾起一抹笑:“再说吧。”

“真的可以再做朋友吗?”我再求证一句,我觉得,好难,好难,难道就这样,这会不会误了他们呢?

可是,他们求其找一个的话,那终是一个错了。

“我喜欢你们。”我自嘲地说着:“世俗间是容不下这样的事的,你们二个都是杰出,都是孤傲的人,是不可以这样子的。你们有你们的骄傲和尊严。”

我们怎么踏,也踏不出世俗的这一个圈子啊,真是可笑,可是,我们是活在世俗里,终是要这样的。

我站起来:“就这样吧。你们有什么打算呢?”

“该走的,不会走,该娶的,不会娶。”上官雩这样回答我。

“倪初雪。”他抓过我的手腕,把了一会说:“以后不许再喝酒,睡眠过多,身体的毛病大大小小真是多。”

“大夫真了不起。”他自个也不看看他,他又好到那里去。

我是睡得多,我看他是睡不着。

满脸的青鬃子,不能再耽搁了啊,上官雩都二十八了。

三人想了很久,都想不通,只能说,打和吧,以后再解决。我轻声地说:“没有过不去的坎,直到有一天,想开了,就是了。”其实,这就是逃避。

楼破邪送我回去,星子寂寂的夜空中,月色如华。

棉花田里的洁白与权丫疏黑了一地。

他总是喜欢站在我的身后,用他特有的神情看着我。

每次一回头,他就冲我笑笑,又紧跟上几步。

“说说话吧。”我总觉得不真实一样。

他又和以前一样,不喜欢说话了,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在边关喜欢说话,那个送我上道观的楼破邪。

“说什么?”他低声地问着。

我一怔,说什么?竟然到了没话可说地步吗?

我和楼破邪之间的冲动,来得很快,在去道观的时候,我痛得很厉害,为他的不舍,那时的心动,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重要了。

现在呢?别为难他了。他心里有些愧疚,对我,亦对上官雩。

“米如玉是皇兄跟我谈过一下的。”他忽然小声地说着。

我心里有些冷笑,皇上还来这一套。

“你喜欢吗?”我盯着他的脸。

他推着我的肩头走:“别看了,你不是都看出来了吗?”

心里有些高兴:“我看米小姐是一个骄傲的人,她断然不会轻易的放弃你的。”

楼破邪是一块肥肉,让米如玉,让林静言都盯着看。

他抓抓我的肩头,抓得有些紧:“我断不会任人左右。”

我冷哼:“我已经不相信你了,你说过,接我下山的,我想,要是我还在山上,是永远等不到你来接是吧?”

“初雪。”他轻叫。

我叹口气:“不要跟我说对不起,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要放弃的人,也是我。夜很深了,你回去吧!我会努力过我的生活的,不会再让你们放不下心来。”

他咬咬唇,有些话似乎要说出口,到最后才冷冷地说:“你必是做不成道姑的。”

“少瞧我了?”

“就你这样,不成。”他上下打量一翻。

“我也没有意思要做,你回去吧,我等着看你的笑话。”他和米如玉中的笑话。

那米如玉一脸的骄傲,怎么会轻易说放弃,她也不是任人左右的女子啊。

他笑笑,眼神在月色下相当的好看。

我轻声地说:“你漂亮得像个女人。”

他收起笑,恶狠狠地看我一眼。

“可是凶起来不得了。”我再加上一句,笑着挥挥手:“走了,你不要跟着了,会吓坏我可爱的奶娘的。”

从朋友开始,有些自欺欺人,如果不是都在乎我的感受,都怕我难过,他们还会谦让中吧,也讦,就不是我的缘。

当奶娘再跟我提起亲事的时候,我慎重地点头了:“好,那就见一见,先看看先。”

说不清楚为什么?总想着一世没有姻缘的我,总在亲事上打转着。

奶娘笑得脸像菊花:“行,我去说说,就请老爷也去看看,小姐就在阁楼上看,要是满意,就差不多了。”

“一门亲事就这么简单啊?”我咋舌。这样看看,就可以成亲了吗?有些让人害怕的,要是不合怎么办呢?

奶娘摇头:“现在还好,就是我的小雪儿,我才要让你自个看看,你瞧瞧以前的,还不都是媒婆上门,一凑合就成亲,连见面都不必。”

“好可怕。”我惊呼着。

“别担心,现在小雪儿名扬秦淮了,谁不排着队求亲呢?得一个一个来格地挑。”她慎重地点着头。

我是无意要出头啊,那时也有些气,就想杀杀林静言的威风。心性中,还是满存着怨恨的。

是啊,以前是如此,我想,我是贪心了。还是贪心一些好吧,我不想嫁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要是这样的话,我倒不如不嫁呢?我是没有把圣旨告诉奶娘,由得她去折腾吧。不然没事做,她会一天到晚念叨着我。

我轻叹,好吧,去见识见识一下也是无妨的,当是开开眼界。

晴香楼里,我爹爹正在一楼临窗的桌边,先是一媒婆吧,一个劲儿地和我爹爹说个不停,我暗忖,媒婆说的话啊,十分要有一分可信,就不得了。

现没有多大一会,就有一个书生一样的男子来。

不怎么样,比上官雩和楼破邪差远了。

可是,我不能找他们一样的,不然,我会总想着他的。

还好,居奶娘说是慕名而来的,我在画仙大赛那天,又出风头了。也引来了一些男子的眼前一亮吧,这让我有些沾沾自喜的。

以前的我,总是无人问津,我也过得自得其乐。

可是,现在我急于成亲,这样热热闹闹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

“真巧啊。”上官雩拍拍我的肩头,在我的前面坐下。

一张俊脸上挂着些笑意,我看出来,那是不怀好意。

“你怎么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笑:“听说今天有人来这里谈亲事,我没见过,所以来看看。”

“脚短,眼涩,印堂发黄,这人必有毛病。”他边看边说。

我揉揉额:“上官雩,人家脚短关你什么事了,我下去看看。”

“等一等,还有好戏在后头呢?”他拉住了我。

我不解地看着他,半眯着眼:“你们搞什么鬼了?”

“没有什么鬼啊?”他耸耸肩:“只是想看看。”

楼下,尊贵的楼破邪一进来,就占尽了风头,让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一身银白色的衣服,风采翩翩。

他径自走向我爹爹他们,我惊呼,顾不得自个身份大声叫着:“楼破邪你敢。”

这一叫,真是失败啊。

让他轻笑了出来,让上官雩得意起来。

那书生直直地看着我:“画仙?”

“她做过宫女,她十九岁了。”楼破邪简略地说着。

我抱头呻吟:“你们怎么会出现?”

上官雩揽着我的肩:“下去吧,都发现了,身为其中之一的对象,自然得看看。”

他们是来捣乱的,我吸口气,哀怨地看他一眼:“你阻止我往幸福的方向发展。”

他挑眉:“确定不是痛苦?”

走下楼去,林楼破邪的身边经过,他低沉地说:“背信弃义。”

我什么时候又背信了。

“倪初雪说过,五年之内,不谈婚嫁。”他冷淡地说着。

“初雪。”爹爹紧皱眉头地低声叫着。

我拍拍头,又痛起来了,点了点头:“是的,我说过。”

“倪小姐,小生很仰慕你的才生、、、、”那书生长长地一揖。

谁知道上官雩却打断:“你口气有些不好,想必是燥热,你住的地方必定是热吧,你眼神浊黄的,我们初雪最受不了热了。”

楼破邪也不甘寂寞地加上一句:“你的衣服,料也不够好,你府里,自是日子不好过吧,我们初雪什么也不会,连洗个衣服,都会叫苦连天,给我铺个床,都铺不好。”

我真想捂住他们的嘴,我爹爹也尴尬地笑着。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打忧了,殷大人。”灰溜溜地就走了。

“爹爹。”我垂下头:“对不起。”

“你是我的女儿,谈什么对不起,雪儿,你的房间,收拾好了,有空,就回来看看。”他简短地说着。

让我心又酸酸的了,爹爹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样说话的。

上官雩去尖着声音说:“现在才来后悔,如果不是倪初雪,只怕、、、、”

“上官,再说我生气了。”有些话不能这样说出来的,我很在乎亲情的。

他无奈地一摊手,还有些生气。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他总是为我鸣不平,可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愿意为我的家人付出,并不在乎会不会得到平等的。做一件事,如果太多的目的,就会失了很多的快乐了。

楼破邪提议说:“去游河吧。”

“好。”我喜欢四处看看,可是,我却离不开秦准。

上了船,上官雩对我说:“倪初雪,再这样子,又算什么呢?倒不如,我们娶了你便是。”

我轻笑:“我可以嫁二个吗?”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要在乎世俗之事,这只会圈住了你的本性。”楼破邪冷冷地补充着。

“你说五年不谈情事,如果五年后,其中一个变了,或是没有变,都希望你幸福。”

上官雩话中的意思,就是要我选其中一个。

“那你们还会谦让吗?”

二人摇摇头,我伸出二手,揽着他们的肩:“去看看我们秦准的成亲之事吧,或许,会遇到你们心动的姑娘。”

二人冷哼,有些高傲,不怎么理睬我。

五年,我眼睛亮了亮,那么长久的日子啊。

其实我知道,我是错的,五年过去,又如何呢?我总不能拖着他们,在二人之中,我只能选一个。

 

144楼

我得理清我的心,看看如何去了结。

选择一个,必会伤一个,长痛,不如短痛,而且,他们都有风度。

我得好好想一想,这是我一辈子的事。

我想,我是越来越老了,所以,我想有个依靠,有一个真正的家了。

我用接下来的日子,好好地想,细细地思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