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疲倦极了,上官雩轻轻地在我的额上一吻:“初雪,谢谢你。”

我不知要谢谢什么?我也是高兴的,可是我无力地合上眼,闹腾了那么久,身体上也元气大伤的。

也幸好他是大夫,什么都是一手操带着,不然的话,还直不知道有那么多的规矩,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下月子病。

顶着满头的雪花,楼破邪端了鸡汤过来。

爽朗地叫着:“初雪,来喝汤了,热腾腾的鸡汤。”

我皱起了脸:“能不能不喝,好腻啊,都一个多月了,我没有看过谁的月子做那么久的。”

他将小木桌子放在床上笑着说:“那可不行,还有好几只鸡没有杀呢?”

好大一碗啊,看了我真是喝不了,我竟然怀念凤彩的清粥了。

天天吃这些,不腻才怪。

他抱起一边的小宝宝,轻轻地亲一下脸:“好可爱。小谨,小谨,上官谨,笑一笑啊。”

我轻笑:“我给你笑一个好了,我不要喝汤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笑呢?

“不喝汤可不行啊。”上官收起伞进来,合上门,关去一室的寒气:“外面可冷了。”

我往里面坐一点拍拍炕:“上来吧,我实在不想喝,这样子吧,我们来下棋,谁输了,就谁喝好不好。”

“倒是好主意,这大雪天的,闷着也无聊。”上官接过楼破邪手里孩子亲了亲:“爹爹回来了。”

楼破邪轻笑:“初雪可是吃过亏的。”

“哼,这一次,未必会输哦,是不是,上官。”

“那是当然,我是谁啊,上官雩啊,下棋算什么?”他二话不说就脱了鞋子上炕。

和楼破邪各坐一边,我将孩子放在里侧,让他安睡着。

这一次,我坐在楼破邪的身边,嘿笑着说:“上官,你的棋艺和人品都有问题,每一次都是输得多,这一次,我站邪这一边。”

当然,他们还是会存心,就是想输了,让我喝。

我不客气地用勺子盛了汤送到楼破邪的嘴里:“是你下输的哦。”为什么站那头,那头就会输。

一碗汤,在三人中,很快地消失。

我希望,所谓的四年之劫,永远不要来,我们就能这样快乐生活下去。

生活是甜蜜蜜的,一转眼,小上官谨就能笑,能爬了。

我在院子里扫着满地的白花儿,又是那个时节啊,我还曾记得,那院子里,满院飘香。怎么一下,又到了那时节,日子就过得那么快呢?

天色变得有些快,黑沉沉的,看来是要下雨了。

将衣服都收进房里,我拿下了伞就出去。

才走出去没有多久,雨就纷纷扬扬而下,赶紧打开伞挡着。

看到那远处往回走的人,唇角忍不住勾起了笑。

“邪,快点。”我往前跑,大声地叫着。

楼破邪朝我跑来,站在伞下,半弯下腰道:“你怎么跑出来了,下这样的雨我一会功夫就能冲了回去。”

他背着一些木柴,一手接过我手中的伞揽着我的肩往回走。

“我怕你淋着啊,你要是一个旧病复发,就可能很难好了。”

他笑笑,平凡的生活,并没有改变他的美丽,依然是美得不可思议。

所幸这里只我们一户,不然的话,楼破邪和上官雩,一定会引来不少姑娘的驻足了。

他变得更爱笑,脸上也不再是如皇宫一般紧绷绷的。

他擦擦手,一手捏着我鼻子:“跟上官雩学医,学到,这些都懂了。”

“我才没有跟他学呢?就是不能淋雨嘛。”

他将身上柴一扔,丢在雨中:“反正下雨,让它淋着,天晴了再来捡回去,初雪,回家吧。”

“邪,这些俗事,会不会让你不喜欢。”我小声地问着。

他侧下身,在我耳边笑着说:“俗人过俗生活啊,难道你想要我回去做孤单单冷冰冰的七王爷吗?那日子,可不是很好过,心累,人也累。空空如也,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相信他们是属于我的,有时,我想着,我都变得呆呆的。

和他们相处快二年了,可我和邪,还是没有越出那一步,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委屈,而上官雩呢?他一直劝我说,要多和邪相处。

我还是觉得很难啊。虽然我是爱楼破邪的,但我却觉得有些背叛上官雩一样。

可是,他所说的四年之劫,让我们都害怕,我想尽力让他高兴。

手半抱着他的腰,依在他的身上。

他轻笑:“怎么了?”

“有点想谨了。”我说。上官雩带着孩子去上官雩爹爹的坟前认祖。

也许,是给我和邪留那么一点机会吧。他心细,什么也看得出来。

“不如,我们也出山吧。”他纵勇着。

我抬起头:“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不那么招遥就好了。”

我抬起头,冲他一笑:“行,我想去秦淮看看奶娘,不过,你估计不能去了,我爹还不认识你,别把他吓着。”

“我说初雪,你也别去看你爹了,真的会吓着,想想,你也属于已死的一类人的,看看你奶娘无所谓,不然的话,怕生出一些事来。”他沉吟半响地说。

我一掐他的腰:“谁说我已经死了,我这不活着吗?”

他捉住我的手:“说走就走啊,去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一想到回去,我又是害怕,又是心跳个不停,和楼破邪走了大半山路,我才说:“会不会吓着人。”

他叹一口气,拉着我走:“你又不是真鬼,近亲情怯,是不是。你去悄悄告诉她,你很好就行了。”

“好像是哦。”我点点头。

走了大半天,有些累了,我们买了一辆马车赶着走。

我想起了我来云泽,真是一个疯狂啊,一个人就赶着马车来了,倒也不怕遇上什么的。

“初雪,前面有卖包子的,我去买一点填肚子。”

我拉住他:“还是我去吧,一路上,邪的漂亮,还真让人侧目吗?”

他抚抚脸蛋:“我怎么没有觉得。”

我有些淘气,在他的脸上亲了亲:“很漂亮,比谨还漂亮。”

山间的生活,并没有将他的铅华洗净,更显得粉粉嫩嫩的,看得我和上官雩,就一个心酸啊,为什么我俩就没有越来越漂亮。

他一点也不像是二十多岁的人,在相貌上,占了很大的便宜。

买了好几个包子,才回到马车上,楼破邪一拉马鞍,让马慢慢往城外走去。

我将包子送到他唇边,他不客气地咬了一口。

几匹马飞快地跑着,楼破邪眼尖,将那挑起来的角布蔓,也放了下去。

“怎么了?”我小声地问着。

他抓着我的腰,抓得有些紧:“一会再让你看看。”

过了一会,他微微揭开窗边儿:“初雪你看。”

我凑近一看,竟然是若风,还有好几个强壮的人。

我有些怕,他抱住我,小声地说:“别怕,只怕是耶律重不相信,来寻人的,寻就寻吧,这世上,可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活着。”

“耶律重,他还算好,那次要不是他睁一只眼,我就出不来了。”

他亲亲我的脸:“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对你的不同了。”

我叹了一口气:“就算我现在走出去,也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得我了,这么多年了,而且,我还生了孩子,想必我是苍老不少了。”

“谁说的,倪初雪,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真的吗?早知道买个镜子看看。”

“当然是真的,初雪,谨儿好可爱。”

我点点头,他又说:“初雪,给我生个女儿吧。”

他又说:“我喜欢如此安逸的生活,喜欢有你相陪着,初雪,什么雄心壮志,我也没有去想了,一辈子平平凡凡的,就是想看你笑。”

“我不想孤独,那种滋味太难受,每天心空空的,不知要做些什么?没有人可以代替你的,初雪。”

他轻说着,将我纳入怀里。

我知道,他的过去,他的执着,也只有我一个人。

我轻轻地点头:“好。”

他欢快地笑着,撕下包子塞到我的嘴中。

也没有寻什么客栈,这些地方,大概也有人来寻过吧,夜了,就将马车赶在一边,在马车里睡下,早上再赶路。

有他相陪着,我一点也不怕,常常分不清楚白天黑夜。

出了云泽,也算是胆子放开了一些,没有走水路,而是从陆路一路上往秦淮而去。

住客栈的时候,要的是一间客房,我脸有些红,却没有拒绝。

轻吻,一路上下来,让我有些迷神。

散落在我颈间的黑发,是他的,生过孩子的身体很敏感,他一撩拔就热了起来。

他膜拜地吻着我身体的每一处,我似乎又回到了宫里的那一夜。

有些害怕,他抓紧我的手,与我十指相缠,吻着我的耳垂:“初雪,你要是难受,我不会继续。”

我侧过脸,轻轻地吻着他的脸侧:“邪。”

他轻笑,细细地捧着我的脸吻,在我迷离,进入了我,他低吼着:“初雪,我忍不住。”

终究是到了这一步,我放了开来。

擦擦他脸上的汗:“那就不用忍。”

漂亮的眸子里,只看到我的倒影,他俯下身子,吻住我的娇吟,身体舞了起来。

唇舌间,红艳芳菲,他爱不释手地抱着我,不忍睡去,亲着我。

我心里一热,泪轻轻地流了出来。

他吮起:“我弄痛你了吗?”

“没有。我就是想哭。”

“傻丫头。”他笑笑,抓着我的掌心,带我上天堂 。

第二天,他神清气爽地抱着我上了马车,腰酸痛了一天,没敢叫,他却知道,轻轻细细地揉着。

他说:“要是我们第一次就有了孩子,现在也好大了。”

我一怔,然居然还想到那些去,那是要是有了孩子,也不知会发展成什么样了。

一路上赶到秦淮,他找了一间偏僻的小客栈住了,我到殷府的门口,就已经很害怕了,要不要他拉着我,我怎么也不敢上前。

不知道,这里变成了什么样呢?

告诉后门的人,去叫奶娘,他瞧了瞧我和楼破邪,就进去了。

162楼

不久,那蹒跚而来的枯老身影让我喜悦。

等她到了门口,那老眼上,尽是泪了。

我也哭,楼破邪抱着我的肩,平静地说:“出去说话吧,外面方便一些。”

到外面,奶娘就抱住了我:“雪儿,我的雪儿。”

我点点头,破泪而笑:“我是你的雪儿。”

“是的,我的小雪儿啊,你去了好久了,都不回来,奶娘还以后、、、、、、”

“奶娘,对不起。”

“他们都说你死了,我才信,我的小雪儿不会走得比奶娘还早的,我的小雪儿,一定会再回来看我的。”她喃喃自语,一边说话,一边擦泪。

我想,我早就要来看她的,才几年风光,奶娘就变得如此的老了。

“雪儿回来了。”她笑着,又哭着:“去了好久好久。”

“是的,奶娘,他是,他是雪儿的夫君。”我看看楼破邪。

他对着我们一笑,也跟着我叫:“奶娘。”

奶娘的脸,又打量着,非常挑剔的那种眼神,然后,再欣赏地点头,再笑:“好,好好,你配得上我的小雪儿,可你要对小雪儿好一点。”

“我会的。”他慎重地说着。

“雪儿,老爷一定会很开心的。”她擦着泪。

我却一怔,然后说:“奶娘,我不想让爹爹知道,知道得多,并不好的。”

毕竟是官场的,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我不想让楼破邪的身份泄了出去。

奶娘笑着:“那自是,雪儿是和他私奔的,别走了,奶娘还有点体已钱,让你们在秦淮做点生意。”

她以为,我是跟着穷光蛋跑的。

我看看楼破邪,他叹叹气说:“奶娘,雪儿在家里,有个孩子了,所以,不能在这里呆长久了。”

又吓得奶娘瞪大了眼:“我的小姐生了孩子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点点头。

她警告地看着楼破邪:“你可不能委屈了我们家小姐,好歹也是千金小姐,决不能做你的小妾。”

楼破邪一笑,揽着我的肩:“初雪是我的妻,只有她一个。”

“那就好。”她眯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