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次了吧?

不对,想想当初在马车里的那一幕,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不过,是第二次亲脸,倒是真的。

“我这是光明正大的亲。”某人还极不要脸地自我辩解道。

“滚!”

安潇潇的好脾气用尽,足尖一点,回到自己的寝楼了。

澈公子不由得有些沮丧,看来,今天晚上想要留宿,怕是要付出些代价了。

眨眨眼,转身到了她的寝楼外。

眉梢微扬,手上已多了一支玉笛。

清清悠悠地曲子传来,安潇潇闭眼,唇角微微翘了翘,红着脸,睡了。

只是,安潇潇早上刚刚出城,就遇到了意外。

看着同样是一身常服,打扮得偏于低调的李庭希,安潇潇觉得自己真的是不一般的倒霉。

“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庭希打量了她两眼,突然就笑了,“不会是听到我要离京,你舍不得了吧?”

安潇潇翻了个白眼儿,“李庭希,这个笑话可是一点儿也不好笑。”

李庭希顿时挑眉,“我奉命去追查一桩旧案,你呢?”

“我要去南疆寻一味草药。”

安潇潇并没有骗他自己的行程,只是将目的,稍微做了一下改动。

“什么药?”

安潇潇哼了一声,“说了你也不懂,打听那么多干嘛?”

李庭希也不恼,反倒是有些贼兮兮地看着她。

“你不问问我要去哪儿?”

安潇潇的眼睛上下转了一圈儿,“不会这么巧,你也要去南疆?”

“十几年前的一场内乱,当时有叛军潜逃到了南疆,隐姓埋名。我这次,就是为了他们去的。”

安潇潇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皇上现在又想起来要收拾他们了?”

“皇上一直就没有忘记。只是因为他们之前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皇上也就没有刻意地将事情闹大。只是这一次,边关似乎是有些动荡,皇上不放心,找人一查,才知道事情极有可能跟十几年前的那些叛军有关。”

安潇潇这才恍然大悟。

若是如此,的确是该说查。

不过,到底是南疆,不是大渊,他这一行,不可能是会那么顺利的。

“既然如此,那正好顺路,一起吧。”

安潇潇没有反对,只是提醒了他一句,“我要找的药比较奇特珍贵,所以,我的脚程可能会有些赶。”

“没问题。走吧。”

青盈一直很识趣地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被公子知道了这一次,竟然是由李庭希同行,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了。

青盈使了个眼色,一名护卫已经打马回去了。

青盈也是个聪明人。

一路上有李庭希在,她想要跟公子联系,只怕都会有些困难。

为了不把公子给暴露出来,还是谨慎为好。

一路上,除了每天休息三四个时辰,其它时间,几乎都是在赶路。

青盈是知道此次安小姐去南疆做什么的,所以也可以理解她如此急切的心情。

不过,看到在京城向来都是锦衣玉食的希世子,竟然也能受得住,一直到南疆边界,都不曾有半分疲惫的状态,这才让青盈,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样的男人,只怕以后会是他们的劲敌。

“潇潇,你们要往哪儿走?”

安潇潇抿了抿唇,“我是来寻药的,自然是往山顶或者是谷底的方向走。”

李庭希多少有些失望,想要再继续同行,只怕是不成了。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固定的落脚点?我是担心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别再被人欺负了。”

“放心,不会。”

安潇潇说完,示意青盈先找个地方,她们一行人,还是换上南疆当地人的服饰比较好。

至少,会省去许多的麻烦。

李庭希也带人去换行头了,再出来碰面,都已经是变了模样。

“你自己保重吧,若是有什么事,就来王城寻我。”

“好。你也保重。”

这一路上,李庭希和安潇潇说话的时候都不多。

除了日常的一些招呼,基本上表现得都很客气。

安潇潇只以为是他想通了,对李庭希的态度,也便慢慢地好了起来。

“潇潇,我在南疆的化名是西亭,有事找我的话,就去南疆王城的西家茶铺。”

“好,我记下了。”

两人道别后,打马一左一右,各行其路了。

青盈跟在了安潇潇的身后,憋了一路,总算是敢开口问了。

“安小姐,您和希世子,真的是青梅竹马?”

安潇潇扭头看她,不由得一笑,“果然是负责探听消息的,你这好奇心,未免也太重了些。”

青盈吃瘪,也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一行人很快,就先寻了一处小镇子落脚歇息了。

要找的人,其实是一点儿眉目也没有。

安潇潇执意要来南疆,一方面,也的确是要找一些古老的诅咒的传承人,或者是一些奇药。

安潇潇在一个小山村里住了两日之后,才从这里的一个小孩童嘴里打听到,村子里的确是住着一位年逾九十的老者。

听闻,其之前就是一名巫师。

在南疆,巫师的身分,可是很高的。

但凡是重要的祭祀和一些婚庆活动,总是离不开巫师的。

安潇潇向人打听了那老者的住处,一刻也不敢停歇,立马就找了过去。

跟在身后的青盈,其实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自她们进入南疆以来,已经找到了不下十位巫师,可是没有一位,对于诅咒之术,是有经验的。

而且,听说这种神秘的诅咒术,早已失传多年。

但愿这一次,能打听到一点儿有用的消息。

安潇潇到了半山腰,看到了一处不大的农家小院儿。

院子是用栅栏做的,院子里跑着几只鸡,还有几只羊拴在了里边的一个木桩上。

一名妇人正在院子里择菜,看到有陌生人来,立马就亮起了眉眼。

“你们是来找老巫师的吧?快请进。”

安潇潇挑眉,看样子,她是把她们当成了送钱来的财神了。

“请问他在吗?”

“在的,在的。你们是家族里有祭祀,还是其它的呀?”

安潇潇一笑,自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都不是。我们只是来请教几个问题。烦请这位夫人引荐一下。”

妇人一看这么一大锭银子,自然是乐不可支。

欢欢喜喜地将人请进了屋子,然后就去了隔壁屋子里叫人了。

不一会儿,便看到了一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者,颤颤微微地拄着拐杖进来了。

“是你们二位想要找老夫?”

“老先生有礼了,晚辈的确是有一事前来请教。”

老者一脸倨傲地坐了,然后微微阖了眼,伸手捋了一下胡子,倒真是有些高人的做派了。

安潇潇倒是没有在意,“敢问老先生,可知道南疆早些年,曾被人用过的诅咒之术?”

老者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了下来,然后眼睛也尽量地瞪大了。

“你说什么?诅咒?是哪一种?”

“就是那种,可以让昏迷不醒,慢慢地在睡梦中死亡的诅咒。”

老者的脸色骤变,好一会儿才道,“不可能!这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不可能的!这种邪术,早就失传了。”

看到老者的情绪激动,很明显,他对这种诅咒之术,还是有些了解的。

“老先生以前也见过?”

安潇潇试探性的一问,没料到,老者竟然僵了僵身子,随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小姑娘,我也不瞒你们。你们所说的这种诅咒,我是解不了的。我只是一名负责祭祀的巫师。你所说的诅咒,要找我们南疆的黑巫师才行。”

安潇潇嘴角一抽,巫师也分黑白两种?

第十五章 灵蛇

安潇潇在南疆的寻找,并不顺利。

主要是一点儿目标也没有,实在太难。

安潇潇这里受挫,京城也不太平。

安子轩之前坚持不肯再入朝,可是皇上将李庭希派走了,这西山大营里的诸多事务,无人管治,总不是法子。

皇上思来想去,还是直接给安子轩下了一道旨意,命他先暂时代管。

旨意已下,自然是没有了逃避的可能。

安子轩无奈,只好认命。

而澈公子则仍然是一如往常,上朝、军营,回府,其它地方,一概不去。

就连靖安侯府,他也不去了。

不是不想去,而是去了也没人跟他说话。

现在安子轩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哪有时间再跟他闲话呀。

钟离府,前书房。

钟离老将军一脸威严地坐在了主座上,可是看儿子的眼神,分明就是透着几分的难以置信的。

“你说准了?皇上真允你退出皇室暗卫了?”

“允了。”

钟离老将军从他的口中听到了肯定的答案,可似乎是仍然难以相信。

不是他不信这个儿子,实在是,皇上那人小肚鸡肠,怎么可能会容许熟知皇室秘密的钟离澈,就这么远离了皇室暗卫?

“他就没有提出别的条件?”

澈公子这才缓缓抬头,“提了。”

钟离老将军气得真是一口气能憋死。

“你就不能一下子说完?非得逼着我问?”

澈公子的眼神淡淡的,似乎是在看着悬在了墙上的那把玉笛。

“解药,仍然是三个月一次。”

钟离老将军一听,神色大变。

“你说什么?你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娶那个安小姐进门?”

“是。”

澈公子的神色仍然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可是钟离老将军却是激动得很。

“你疯了?你费了多大的劲才进了皇室暗卫,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么做,等于是自断一臂?”

澈公子垂眸,“没有那么夸张。而且,皇室暗卫,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厉害。”

钟离老将军气得满屋子转悠,那一脸着急的样子,和侧在了榻上的澈公子的淡然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说你,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这天底下的美人儿多的是,你怎么就非得要那个安潇潇呢?”

“不是父亲一直想要看着我成亲吗?”

虽然是叫他一声父亲,可是那一脸淡漠的样子,可丝毫不像是对这位父亲有多畏惧。

“那怎么能一样?这天底下的好姑娘这么多,为什么就一定得是她?”

澈公子默了默,“必须得是她。”

声音很轻,烟一样的在屋子里就飘散了。

可是钟离老将军却猛地一下子收住了脚步,他知道,儿子这是认真了。

“你想好了?”

“想好了。”

“你就没有想想,你身上的责任?还有瑾王那里,你要如何交待?”

钟离老将军似乎是被气着了,脸色微红,伸手指着他,还在不停地哆嗦着。

澈公子没吭声,对于父亲的这种质问,似乎是并不在意。

“澈儿,你想清楚了。能有今日,不容易。瑾王的身子,你也知道。如今所有的责任,几乎是都担在了你一个人的肩上,你要想清楚了。”

钟离老将军说着,情绪更为激动了。

澈公子抬头,就看到了他的一双老眼里,已经是噙满了泪花。

“父亲,您不必着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安潇潇也并非您所以为的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钟离老将军的眼睛一亮,“你是为了靖安侯手上的那支势力?”

澈公子点头,复又摇摇头。

“起初,我失忆,是真的觉得这个姑娘极好,进了我的心。至于靖安侯府,若是愿意助我,我自然是高兴。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钟离老将军的嘴巴大张,眼睛瞪圆。

“你说什么混帐话呢?你知不知道,靖安侯当年可是常胜将军,从无败绩!”

“我知道。”

到了今时今日,澈公子大概也猜到了,为什么这位靖安侯,能那般的神勇了。

他的策略和胆识,固然重要,只怕,最重要的,还是那位安夫人的能耐。

“父亲,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此时的澈公子,已经是完全地冷下了一张脸。

而钟离老将军在看了他几眼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头,不由得便垂了下去。

屋子里一时陷入静默,安静得有些可怕。

半晌,老将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当年,若非是我赶回来的太迟了,也不至于…”

澈公子的眸色微变,知道他这是要说什么了。

“父亲,过去的事情了,莫要再提。关键,还得是向前看。”

老将军又有些无助地坐了一会儿,最终只是看了他两眼,也知道他拿定的主意,自己怎么劝,都是没用的。

“也罢。一切由你吧。为父老了。”

“父亲正值壮年,怎会老?”

老将军摆了摆手,脸上的神色,有些落寞。

门外的小童看着老爷从屋子里出来,神色有些黯然。

想要上前劝一劝,可是想到了自己的身分,又觉得有些不自量力。

最终,也只是挠了挠头,转身进去了。

“公子,您今日还给安小姐写信么?”

澈公子瞄他一眼,“多事!”

小童缩了缩脖子,又轻手轻脚地出来了。

四皇子府。

李庭玉看着月下的景致,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只是他的神色微冷,显然是没有兴致来赏景,而是另有心事。

风徐徐而过,一道黑影落在了他的身后。

“给四殿下请安。”

“免了,本宫让人盯着的人,如何了?”

“殿下放心,目前为止,一切正常。”

“刘美人那里可都打点好了?”

“打点好了。刘美人能从冷宫里头出来,自然是对殿下和娘娘感恩戴德的。”

“哼!知道就好。别以为如今我母妃被禁了足,就真的是失宠了。”

“殿下,皇上这几日,都歇在了承乾宫,除了几日前宠幸了刘美人一次后,便不曾传召任何一位妃嫔侍寝。”

“嗯。把坤宁宫给我盯紧了。另外,贤妃那里,也别让她好过了。真以为顶着一个贤妃的封号,她就是贤惠了?”

李庭玉的声音阴冷,如今又是在夜间。

听到这般阴冷的声音,总会让人不自觉地心底发毛。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