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姑娘,应该就是方轻柔了。”闷闷地说完之后,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好尴尬。

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自己折腾了自己一夜,还莫名其妙地朝别人发脾气。

现在想想,好丢脸。

“潇潇今天不开心,就是因为这个?”

安潇潇低了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没说话。

澈公子却是突然就笑了。

这一笑,宛若是艳阳明媚,令安潇潇的世界,一下子就晴丽了起来。

“潇潇,我很高兴。”

安潇潇一头雾水地看着他,高兴个毛线呀?

“你能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就是说明了你的心里有我。潇潇,我真的很开心!至少,这证明你还是在意我的。”

安潇潇的心底一软,突然想到了两人之间的相识到后来的别离。

种种复杂的情绪,一下子便涌上了心头。

“潇潇,我虽然不在意那个乌昊辰,可是不代表了,我就真的愿意接受他想娶你这一点。”

安潇潇微诧,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及了乌昊辰。

“说到青梅竹马,你和乌昊辰才算是吧?”

澈公子语气听起来有些酸酸的,“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他。只要一想到,你的幼年,都是有这个男人陪着你度过的,我就恨不能时光倒流,在那个时候,就把你抢过来。”

安潇潇抿了抿唇,眸光微动。

她没有想到,原来乌昊辰的存在,对于他来说,也是这般地无奈。

她以为,他是不在意的。

“潇潇,虽然我有把握不会让乌昊辰娶你,可是我还是担心。”

安潇潇的眉眼一动,抬眸看着澈公子那微微带些忧伤的俊颜。

“潇潇,我不能确定他在你的心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甚至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和他的分量,究竟是谁更重一些。”

安潇潇的眼睛慢慢地变大,然后,又慢慢地开始有些湿润了。

一直以来,她都太过于在意自己的感受。

总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却完全地忽略了这个男人的感受。

想到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差点儿丢掉性命,心里头便有一种揪疼感。

“潇潇,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所以,我不想勉强你,也不想给你压力。如今,皇上的旨意下了,你能成为我的妻子,对于我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至于那个乌昊辰,我不介意他曾经动过要娶你的念头。我介意的,是你这里…”

澈公子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指了指,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安潇潇。

安潇潇竟然一时无语,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跟他去沟通了。

刚刚,这个男人再一次地对自己表明了心意。

可是自己呢?

所以说,其实,真正一直没有安全感的人,是眼前的这一个吧?

将心比心,自己只不过是知道了方轻柔和澈公子以前的一些旧事,甚至,对于澈公子来说,压根儿就是记忆模糊的旧事,可是她却那般难受,宛若是百爪挠心。

那么他呢?

得知自己在巫族还有一个未婚夫。

而且还是自己的师兄,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师兄。

他的心里,又怎么可能会好过?

安潇潇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她果然,还是不太会跟人打交道。

低头想了想,半天后,才慢慢地挪动了一下脚步,然后再慢慢地蹭到了澈公子的身前。

然后,低着头,微微一偏,轻轻地朝他靠了过去。

两只小手,就这么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腰间。

她的脸,静静地贴在了他的心房处,听着他简单有力,又最热情的心跳声…

第二十七章 收些利息

因为方轻柔一事,安潇潇与澈公子之间的感情,似乎反倒是更近了一步。

而凤齐兴在第二日,也便命人递了拜贴过来。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着与安潇潇切蹉一二。

那言词间的架势,似乎是不与她分个输赢高下,就不愿意罢休似的。

安潇潇还真有些为难了。

不过,想到了那个凤齐兴就是一个变态,所以,压根儿也就不去理会他。

结果,这一日,安潇潇不曾回复,也不曾应约,就令凤齐兴在茶楼里等了她一个时辰之久。

凤齐兴此人,心狠手辣不说,而且是睚眦必报。

如今见安潇潇不肯来赴约,自然是以为她瞧不起自己。

心中顿生怒气,回府之后,就将自己给关在了院子里,闭门不出了。

次日,又命人拿了拜贴到靖安侯府。

二月看过那贴子之后,有心不予理会,可是在摊手看到了自己掌心的青色之后,当即面色大变,急匆匆地进去寻小姐救命了。

半个时辰之后,安潇潇看着那个被扔在了铜盆里的请帖,恨得牙痒痒。

二月的毒已解了,倒也不是什么奇毒。

只是这凤齐兴的处事太过乖张。

哪有如此过分的?

他下战书,别人就得接了。

若是不接,便要下毒害命吗?

安潇潇心底里头对这个凤齐兴,当真是厌恶到了极点。

她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可是也绝对不会如此地坑害无辜。

若非是她今日在府中,那么二月,极有可能就会因此而被斩断一只手了。

这凤齐兴的心思,何其歹毒!

瞪着那拜贴,现在安潇潇最担心的是,如果她不应约,这个疯子会不会直接给自己关系较好的那些朋友们去下毒了。

凤齐兴的手可能没有那么长,可是凤家的资源,凤齐兴必然是要利用一二的。

而且,指不定他哪天就会突然发飙。

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更为被动?

倒不如,先与他当面说清楚了。

也免得他总是用这种招数来害人。

这一次,凤齐兴似乎是早料到了安潇潇会来,早早地备好了茶点,盘膝而坐,只等着她上门对决。

安潇潇在他的对面落了坐,也学着他的样子,除了鞋子,盘膝而坐。

“安小姐,想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呢。”

凤齐兴的笑,看起来很温和,可是那眸底分明就是还透着几分的挑衅和不屑。

或许在他看来,医者再强,也必然是有解不了的毒的。

就好比,这世人的医术再高,也总免不了生老病死。

所以,毒,天生就比医要强!

当然,这是他心底的认知。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在方家的赏荷宴上遇到了安潇潇,他也不会生起要与她好好斗一斗的心思来。

特别是当他亲眼看到了安潇潇将那些纸张直接捏在手里,而毫无反应的时候,他对安潇潇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安潇潇看着对面的男人,对他的笑,还真是感觉有些恶心。

“凤五公子相邀,小女子自然是不敢不重视。不知五公子到底有何贵干呢?”

“呵呵,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安潇潇,我对你很有兴趣。如果皇上没有给你赐婚的话,我一定会想法子将你讨过来做妻子的。”

安潇潇强忍了心中的不适,面上仍然是笑颜如花。

“怕是要让凤五公子失望了。小女子已有婚配,只怕您只能是另寻芳华了。”

“那倒也未必!”

安潇潇凝眸,“五公子这是何意?”

“安小姐不是精通医术吗?难道没有发现,这里的味道,有什么不一样?”

安潇潇立刻偏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一个绿釉狻猊香炉。

安潇潇眨了一下眼,然后再一脸正色地看向了五公子,“你以为,就凭这小小的春华香,就能将我迷晕了?”

“哈哈,果然不愧是安小姐!不愧是药疯子的徒弟,在下佩服!不过,这春华香里头,自然是有些不一样的。”

说着,还极为狡黠地眨了眨眼,示意安潇潇自己再想想。

安潇潇低头沉吟片刻,“你还加了些许的催情药物?”

“不错!安小姐果然厉害。”

说完,凤齐兴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为什么你会没有反应呢?”

安潇潇浅笑一声,“五公子以为,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呢?”

凤齐兴紧紧地盯着安潇潇的脸,不肯移开目光半分。

许久之后,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安小姐也是同道中人?是我失算了!”

同道中人?

和你?

呀呸!

安潇潇笑得有些寒凉,“凤五公子,久闻你酷爱拿真人试药。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做多了,是会糟报应的?”

“那些个蝼蚁也能算是人吗?你看看他们活地有多辛苦,多肮脏,多不堪?我让他们试药,也只是为了让他们能有些用处。至少,我能让他们的吃饱三餐,能让他们不受冻,不是吗?”

歪理!

“人家卖入凤府为奴,可不是为了早早送命的。”

凤齐兴对此则是直接就选择了无视,“那些低贱的蝼蚁,活着也不过是浪费粮食而已。他们就是这个世上的渣,除了会将这土地弄脏之外,他们还会什么?倒不如早早地送命,早日下去投胎,重新为人的好。”

安潇潇几乎是快要气炸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理的男人?

这种话,竟然还说得如此地心安理得?

“五公子,你这样任性,你的家人知道吗?”

凤齐兴愣了一下,然后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难道你不认为那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吗?难道你觉得,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甚至是连自己的骨肉都养不活,不应该早早地去死吗?”

安潇潇哑然,她今日果然就是遇到了一个变态!

“五公子今日下了迷药,又是催情药的,你到底想要干嘛?”

安潇潇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肯定是要疯的。

所以,在疯之前,还是想着应该怎么先惩治一下这个无理且自私变态的家伙。

“当然就是你想的那样的。”

安潇潇气结,什么叫她想的那样?

凤齐兴的脸上弥漫着一抹有些色色的笑,两只眼睛,滴溜溜地就在安潇潇的身上转悠。

特别,还在她的胸前,盯了半天。

这是在意淫自己?

安潇潇再好脾气,也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侮辱和轻视。

手指一弹,趁其不备,已经在香炉里加了些东西。

“凤五公子若是无事,小女子先告辞了。”

话落,开始穿鞋,准备离开。

“安小姐,你难道真的愿意看到你的好朋友受毒物的折磨吗?”

安潇潇磨牙,这个男人,果然是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

“你想如何?”

“简单!我昨天晚上闲来无事,给莫世子的妹妹特别配出来了一味药,估摸着这会儿,也已经喝了。”

凤齐兴说地很随意,可是安潇潇却不敢听地很随意。

“你给莫映兰下毒了?”

凤齐兴挑眉,“没办法。整场宴会,我看就是你们两个人一直形影不离的。而且,我那天原本就是有心用她来试一试你。只是被你给提前截胡了。这一次,也算是我们两个的第一次较量,如何?”

“你下的什么毒?”

“安小姐不是很厉害吗?自己去看吧。”

安潇潇大怒,瞪眼看了他片刻,又转头无意间扫了一眼那香炉,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小姐,我在凤府静侯佳音。”

安潇潇走出茶楼,似乎是还能听到了凤齐兴那有些变态的笑。

忍不住心底就是一阵恶寒,总觉得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去定国公府,快!”

安潇潇知道,凤齐兴应该是没有骗她的。

至少,现在没有必要骗她。

安潇潇伸手揉了揉眉心,看来,得想个法子一劳永逸才行。

今天给莫映兰下毒,如果明天他一时兴起,又去给康王妃,或者是李幻幻下毒呢?

这种人,除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这么一想,安潇潇的心底,顿时就没有了那所谓的罪恶感。

杀了凤齐兴,就等于是为民造福了。

安潇潇急匆匆地赶到了定国公府的时候,便闻得后院儿一阵匆乱的脚步声。

安潇潇随手抓住了一个丫环,“怎么回事?”

“是大小姐出事了。”

丫环急得花容失色,看样子,应该是莫映兰院子里负责服侍的丫头。

安潇潇当下也顾不得其它,带着九月,急匆匆地往里走。

这等混乱之机,也便没有人再去理会匆匆而入的安潇潇几人。

莫子风站在院内廊下,正在大发雷霆,“查!给我仔仔细细地查,看看是哪个背主的奴婢,竟然敢来谋害主子了!”

“是,世子爷。”

莫子风平素里看着温和儒雅,可是一旦牵扯到了他的妹妹,也是按捺不住了。

转头,看到安潇潇来了。

当下,面上便是一喜,“安小姐,快,我妹妹突然就人事不醒了,你来的正好。”

安潇潇嗯了一声,快速地进了屋子,然后看着一屋子哭哭啼啼的女眷,当下便怒了。

“都出去!人还没死呢,哭什么哭?”

安潇潇的话音一落,莫映莲几人,当下也便止了音,不敢造次,悄悄地退了出去。

安潇潇的视线在她的身上盘旋了片刻之后,便火速地到了床前。

“姑娘,我妹妹如何了?”

被拦在了外面的莫子风大急,看到七月从屋里出来了,便抢先问道。

“世子爷莫急。我家小姐正在用针炙之法帮莫小姐解毒。”

“解毒?”

在外间坐着的老夫人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

“回老夫人,莫小姐的确是中了毒,而且还是一种比较棘手的毒。”

莫映莲站在了老夫人身侧,擦了擦眼泪,似是无意道,“安小姐怎会突然来了?若非是安小姐来地及时,只怕大姐姐她…”

话未说完,可是其杀伤力,却是不低。

七月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这等拙劣的技法,她岂会不知?

不就是想要暗示诸位,这毒要么是她们小姐下的,故意引起定国公府大乱。

要么就是莫小姐与小姐两人私下勾结,又达成了什么阴谋而已。

七月冷笑,“我们小姐为什么会恰好来此,一会儿自然是会跟老夫人和莫世子一声交待的。”

莫映莲一噎,总觉得对面这丫头的眼神,太过冰冷了些。

不过就是一介奴婢,也敢对她如此无礼!

看到有莫子风在,莫映莲也只有生生忍了。

约莫两刻钟之后,安潇潇才从里间出来,同时,还拿衣袖,简单地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渍。

“安小姐,我妹妹如何了?”

“没事了。人已经醒了,你进去看看吧。”

安潇潇站在了外面,看着院内开得正艳的月季花,一时心内辗转反侧。

有些事情,只怕瞒着,也未必就是好事。

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说穿了,也好让莫家人自己去定夺。

定国公府,她还是无意插手的。

安潇潇重新坐回了屋内,然后脸色凝重,“映兰所中之毒,绝非偶然。老夫人,还请了摒退了左右才好。”

莫老夫人看她面色端肃,又想到了之前莫映兰也曾遭人算计,当下心底一紧,将下人都打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