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有她,自己也不可能会平安归来,甚至是封侯加爵。

如今这样也好。

也算是能杀杀母亲的威风。

不要总以为是夫人高攀了他,这对于夫人来说,的确是太过不公平了。

澈公子在那里等着,安云鹤总要表示一下的。

“怎么等在这里?小心受了风,再染了寒气。”

“不会的。岳父大人请吧。”

澈公子一闪身,没有从马车上下来的安云鹤朝他点点头,然后示意马车直奔侯府了。

澈公子转头看向了后面的那辆马车,可是直到马车走远,也没盼开安潇潇的一个眼神。

澈公子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认命地上了马车。

自己都冻成狗了,可是奈何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

看来,苦肉计这种事情,在他身上是不好使的。

鬼医一脸嫌弃地看看公子,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安小姐明知你的内力深厚,你只是在那儿站着等了半个时辰,能有什么打紧的?

果然,主子再英明,一遇到了安小姐,满脑子都是浆糊了。

“公子,我一会儿随您一起进入侯府?”

“嗯。你紧随我身后,虽然你易了容,不过,也难免会有人起疑,盯着靖安侯府的人,可多着呢。”

鬼医点点头,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一切没有问题,这才放心了。

正如公子所言,鬼医一下马车的瞬间,便意识到了有数道视线在自己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虽然不曾做长久的停留,不过,那眼神绝对是充满了考究的。

“潇潇,他便是鬼医了。”

安潇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后一笑,“这易容术不错呀!”

鬼医一怔,看看公子,再看看安潇潇,随后乖乖地作了个揖,“安小姐好眼力。”

“行了,你有法子让我恢复记忆?”

鬼医点点头,随后,将身上的药箱放了下来。

“该准备的东西,都提前准备了。现在,您只需要配合老夫便好。”

安潇潇点头,然后按他说的,慢慢地躺了下去。

“侯爷,夫人,公子,未免小姐被打扰,还请几位移步吧。”

澈公子挑眉,眼睛冰凉凉地瞪着他,那表情分明就是在问,我也需要回避?

鬼医不敢与其对视,尴尬地笑了笑,“公子,这中间可是不容许出一点岔子的。您懂的!”

澈公子没说话,再看了安潇潇一眼,这才退到了门外。

几人都有些焦急且无奈地坐在外屋,时不时地往内室的方向瞧一眼。

这个时候,老夫人还在福安堂等着她的儿子儿媳过来请安呢。

更准确的说,老夫人压根儿不相信乌氏还活着!

明明当时那人的话很有信心,而且,乌氏十年不曾露面,怎么可能还没死?

只是,老夫人在这里等地心急,可是却半天不见他们过来。

“回老夫人,听说是澈公子来了,好像是还带了一位老先生,说是要为夫人治病。”

“呵!还真是有本事呀。十年都没死,到了现在,刚一回府就病了?这是要让谁没脸呢?”

下人们不敢吱声儿,毕竟都是主子。

而且,相比较而言,侯爷和夫人才是这侯府的正经主子。

老夫人再怎么辈分高,可是年岁大了,且如今二老爷一家都搬了出去,侯爷又向来宠爱夫人,断然是不会向着老夫人说话的。

再说了,之前老夫人对大小姐百般的苛责,当初让二小姐代嫁的事情,可是老夫人允准的。

如今侯爷回来了,若是一算旧帐,那老夫人岂不是才是真正地没脸?

这么一琢磨,底下人便开始在心底里头悄悄地站队了。

老夫人在福安堂大发雷霆,只是可惜了,碧园外的任何消息,都送不进去。

安云鹤原本也是想着先去给老夫人请安的,可是既然澈公子都等了这么久,而且这位老先生看起来也不是寻常之人,总不好让人家久候。

坐了一会儿,安云鹤的心里也是无比紧张。

有心站起来走一走,又怕因此让夫人也更为着急了。

差不多过了有一刻钟,澈公子也是等得有些心急了。

不多时,鬼医满头大汗的出来了。

“如何了?”

“安小姐暂时睡着了,莫要惊着她,一直到她自己睡醒了为止。”

“好。”

安云鹤看到老先生的脸色还好,不由得多问了一句,“我女儿她?”

“侯爷放心,无事。”

“那就好,那就好。”

“走吧,夫人,既然女儿无事,我们先去给母亲请安。也免得她再惦记着。”

“好。”

安夫人动了动,觉得只留澈公子一介外男在此,多有不便。

再看到了七月和九月也都在,抿抿唇,“好好照顾小姐。”

“是,夫人。”

第四十八章 一定不会让你死

安夫人和安云鹤一起去了福安堂,路上,安云鹤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一想到自己差点儿就永远地失去了她,这辈子,说什么也不能再放手了。《〈《

“夫人,我们如今也是过了半辈子了。如今能回来,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无论如何,我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

“云鹤?”

“夫人,放心,有我在,以后,谁也不能再轻易地欺负了你。”

“你是担心母亲会为难我?”

“母亲是什么性子,我自然清楚。你我离京十年,她能将我们的女儿当丫头一样来对待,足以看出,她对你的怨恨。”

安云鹤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这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早就拿刀砍过去了。

自己捧在了心尖儿上的人,就这么被人欺负了,心里头自然是不可能好受得了。

“放心吧,十年过去了,母亲的态度,应该也有些改变了。”

安云鹤叹了一声,但愿如此吧。

事实上,安云鹤的担心,果然就应验了。

一进福安堂的门,老夫人便冷着脸坐在了主位上。

她倒是和蔼地看了儿子一眼,只不过,再看向了一旁的女人时,眼底里的轻蔑和鄙夷中,还夹杂着几分的难以置信!

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没死?

“你们还知道回来?还知道有我这个母亲在?”

“母亲,儿子知道这些年不曾回家,让您惦记了,只是莹儿的身体不好,若非是逼不得已,儿子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不回来,毕竟,潇潇也是我的女儿。若非是不得已,也不会让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老夫人的心里顿时打鼓。

听到儿子提到了安潇潇,老夫人也知道,自己不能太为难他们两口子了。

不仅不能为难,甚至还得好言好语的哄着。

不然的话,只怕他们要找自己翻后帐了。

一想到自己对安潇潇曾做过的事,老夫人自然也就有些心虚了。

安云鹤看母亲再不说话,且眼神明显是有些闪躲,心知自己刚刚的话起了作用。

同时,也更加肯定,当初对女儿做的事,这位母亲,也的确是插手了。

思及此,安云鹤的心底里,又涌了几分的悲凉。

这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呀!

潇潇是他的亲生女儿,难道不是叫她一声祖母吗?

竟然想着对自己的亲孙女痛下杀手,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莹儿,来,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先坐下吧。”

老夫人看了他们夫妻一眼,没有吭声。

很快,一名嬷嬷进来,在老夫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夫人的眼皮一跳,看向乌莹的眼神里,似乎是更多了几分的怪异。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我也乏了。”

“是,母亲。”

安云鹤原本就没打算多留,如今见母亲放话了,自然也更没有心思再多留了。

“云鹤,我看着老夫人的脸色似乎是不对呀。”

安云鹤嗯了一声,也没多想。

“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我们再去看女儿。”

“好。”

安潇潇这里,则是完全就分不清楚,自己是身处梦境,还是现实了。

梦里,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梳着两支小辫子,在田野里跑得格外地欢快。

不远处,瑾王和李庭希两人,一个在追着她闹,一个坐在了亭子里,帮她准备着各种的吃食。

她看到了瑾王伸手摸着她的头顶,然后一脸宠溺道,“小丫头,你这么聪明,长大之后,前来求亲的人,只怕是会踏破了门槛的。”

想了想,似乎是又有些困惑,“也不对。你有了亲事了。应该不会有这个麻烦。”

安潇潇笑嘻嘻道,“我才不要嫁那个什么鲁宥策呢,我要嫁给李庭希!”

瑾王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为什么?”

“他好欺负呀!”

听到这么搞笑的理由,而且还是被小丫头一本正经地说出来,瑾王笑得倒是颇为开怀。

画面转换。

安潇潇和李庭希一起在林子里头比赛玩儿空竹。

连比三局,李庭希输了。

“你又输了,李庭希,你快把之前藏起来的桂花糖还给我。”

李庭希哼了一声,“这都是些小女孩儿的玩意儿,我会输你再正常不过。不算。”

“你耍赖!堂堂康王世子,竟然说话不算数,你羞不羞?”

“你说谁呢?”

“就说你!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去找瑾王哥哥,就说你欺负我,抢了我的糖不给我。”

“谁抢你的了?”少年急了,脸色微红。

“就是你抢了我的,那是瑾王哥哥给我的,你干嘛要藏起来?你就是个大坏蛋!”

李庭希的眼睛眨了眨,“要不这样,我把糖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长大之后,不能嫁给鲁宥策那个混蛋!”

“好呀!”

安潇潇笑眯眯地点头,反正她也没打算嫁给他。

就这样,在李庭希的眼里,一把桂花糖,就把安潇潇的婚事给推了。

画面再转。

少年的李庭希,手上多了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的各类糕点,看得小姑娘直流口水。

“庭希哥哥,这些是不是给我吃的呀?”

李庭希挑挑眉,“你果然就是个吃货!不看到这个,你什么时候肯叫我一声哥哥?”

“你原本就不是我哥哥嘛。”

“那你为什么叫瑾王哥哥?”李庭希反问了她一句。

“那是因为瑾王哥哥原本就是哥哥呀!”

李庭希快要呕血!

这是什么逻辑?

“那,我把这些吃的给你,你长大以后嫁给我,好不好?”

安潇潇眨眨眼,一脸的懵懂样子,对于嫁人什么的,她表示还不是很懂。

“那要不这样,以后每天我都带这样的点心过来,好不好?”

安潇潇看了看食盒,然后小声道,“就算是山珍海味,每天吃也会烦的呀。”

“那,我换着口味来做?”

“真的?”安潇潇小姑娘的眼睛顿时就变得亮晶晶的。

“当然是真的。”

李庭希说完,又俏皮地朝她眨眨眼,“那你是不是应该答应嫁给我?”

小安潇潇一边吃,一边嗯,有些口齿不清道,“好。好吃。”

只是,李庭希,完全就沉浸在了前面的那个好字里,压根儿没听到后面安潇潇说的好吃。

画面一再地转换,直到安潇潇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上沾血的匕首,和倒在了血汩中的瑾王。

“不,不要。瑾王哥哥,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安潇潇的情绪有些激动,忽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你不能死!不能死!”

外面的澈公子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就闯了进去。

安潇潇的额头上已渗出了一层汗,她微动了一下,感觉身上也是有些湿哒哒的。

“七月,去备热水。”

“是,小姐。”

澈公子一脸担忧地站在了床前,“潇潇?你没事吧?”

安潇潇摇头,“当年,你也曾跟在别人的后面欺负瑾王,这一点,我没看错吧?”

澈公子一愣,没想到,她竟然连这一点都想起来了。

“嗯。是有这回事。不过,这些事先瑾王都是知道的。”

安潇潇的脸一沉,“所以说,当年你就已经是决定好了这辈子要走的路?”

澈公子沉默了半晌,“是。”

“所以,当年对瑾王下手的人,一定不是你?”

澈公子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自然不是我。”

当年那把匕首,最初是他送给她的。

“那把匕首,对于我来说,原本是有着特殊意义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被坏人利用,从而又利用了你。”

“若是果真如此,那我自会信你。”

“潇潇?”

“我先去沐浴,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安潇潇的脸色很白,不知道是因为记忆刚刚苏醒,所以有些后怕。

又或者是因为想到了那把匕首,所以才会对澈公子如此地疏离。

不管是哪一种,澈公子的心里都有些不好受。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一言不发地去了膳房。

碧园里的膳房,他自然是常来。

准备了一些食材之后,才想到如今岳父岳母也回来了。

所以,便又使唤人帮着择了菜,然后自己看着火上正在炖的汤锅。

“潇潇,任何人都有可能会伤害瑾王,唯有我不会。”

他的声音太低,几乎是融在了那汤锅的咕嘟声,就像是他从来不曾出过声一样。

“小姐,您泡地够久了,该起身了。”

安潇潇听到了七月的声音,微微一怔,随后从浴桶里出来,再慢慢地擦干了,换了衣服出来。

“澈公子备好了酒菜,侯爷和夫人已经都到花厅了。现在只等着小姐了。”

安潇潇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抬步,直奔花厅。

澈公子的手艺,自是无可挑剔。

安潇潇到了之后,四人落座,气氛反倒是有些尴尬。

安潇潇一摆手,二月会意,给七月和九月使了眼色,三人分别走出去,各守了一处,防止有人靠近。

“潇潇,先吃点儿东西吧。”

安潇潇喝了一口汤,然后目光直直地看着他,“那你知不知道,当年利用我的人,到底是谁?”

澈公子的眼神微寒,随后抬眸看她,“你若想知道,我必不会瞒你。只是岳父岳母刚刚回府,咱们先用膳,一会儿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如何?”

安潇潇看了一眼父亲,也觉得自己刚刚太急了些。

“好。”

安夫人尝了一口汤,笑道,“想不到你的手艺竟然这么好!怕是我们府上的厨娘都不及你半分。”

“岳母过奖了。您吃着顺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