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现在这个微妙的时机,更是给这五万兵马的脸上抹黑!

他们想的其实特别简单。

他们可以为齐王效力,可以因为主子的不同而跟皇上做对。

可是他们是堂堂大渊的兵勇,怎么能跟南蛮小国勾结一气,对自己的家国动手?

国门若破,焉有宁日?

此刻看到了这个竟然和南蛮小国勾结,意图倾覆家园的元猛。

这些将士们,眼底除了震惊、不可思议之外,更多的,便是一种愤怒了!

他们可以只认眼前的主子,可是他们不能漠视他们的统领,竟然为了一己私利,而背叛他们的国家!

他们都是大渊人,他们的妻子儿女,父母兄弟,都世世代代生活在大渊,若是边关被破,那他们的亲人,岂非是要生活在了屠刀之下?

虽然,南蛮那样的小国,并不被大渊皇帝放在眼里。

可是,若是他们内外勾结,谁能保证,安将军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还能打胜仗?

元猛被带走了,因为此事关系重大,所以,平日里与元猛来往密切的一些将士及官员,都被逐一带走,接受审讯了。

这其中,自然也有那位丁知府。

澈公子从书房里出来,刚进后院,就看到了小世子正在和安乐公主一起玩儿过家家的游戏。

更准确的说,是李睿被安乐公主强行拉到一起,然后玩儿过家家的游戏。

“哥哥,你现在是我的夫君了。”

李睿似乎是有些受不了她的白痴行为,可是又实在是不忍打击她,选择了一声不吭。

“哥哥,你应该叫我一声娘子的。”

安乐公主歪着头,然后又恍然大悟道,“或者你叫我夫人也可以。呃,我想想,叫爱妃也行。”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澈公子险些没摔倒了。

爱妃?

李睿木木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我不能娶你的。”

“为什么?哥哥不喜欢安乐吗?”

安乐公主这样说着,一双大眼睛已经是眨巴眨巴,快要哭了。

“哥哥喜欢安乐,可你是妹妹。”

安乐似乎是听不明白,“我是妹妹呀,可是我长大了也可以嫁给哥哥的。”

“不可以。”

“为什么?”安乐表现得很执着。

李睿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这个妹妹,怎么会以为自己将来可以娶她呢?

“我们是兄妹,所以就一辈子只能是兄妹。”

安乐还是不明白,歪着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最终,李睿还是放弃了解释。

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兄妹,就一定得一辈子得是兄妹。

“好了,我带你去捉蜗牛吧,去不去?”

安乐的眼睛一亮,“真的吗?哪里有?”

“前面的树底下就有,我早上还看到了。”

说完,两人牵着小手,就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澈公子看着两人的相处,总觉得这画风有些不对。

九月和另外一名宫嬷则是不约而同地笑了笑,然后也跟了过去。

澈公子觉得,他或许应该跟潇潇好好地商量一下,给儿子开蒙了。

彼时,安潇潇正拿着一本书,懒懒地坐在了树荫底下看着。

听完了澈公子的话,安潇潇的眼珠子都快瞪圆了。

“孩子才三岁,你是不是也太心急了?”

澈公子一怔,本来想说皇家的孩子,三岁不小了。

可是一对上了安潇潇那有些责备的眼神,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干脆,转移话题。

“暗卫自元猛在长沙的府邸中搜出了与南蛮官员私下来往的信件。他的罪名,已然落实了。”

“未必。”

安潇潇摇头,“你查到的,只是对方写给他的信件,若是他一口咬定是被人栽脏陷害的,你能怎么办?”

“所以,我让人说岳父在连云关俘虏了几名官员,已经交待了他们与元猛的来往。”

安潇潇听罢一笑,“那又如何?关键是元猛若是执意不认罪,这件事情,就还有转还的余地。”

澈公子皱眉,他明白安潇潇的意思。

若是齐王的人收到消息之后,不可能会没有动作的。

元猛不过是一员四品武将,哪儿来的胆子敢与南蛮官员私下来往?

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些物资的交易,这可真是通敌卖国的行径。

元猛的主子是齐王。

这件事,无论如何,齐王都是有嫌疑的。

若是元猛将齐抖出来了,那大渊就真的热闹了。

“元猛不会将齐王供出来。”安潇潇直言。

澈公子扭头看她,“理由呢?”

“因为他很清楚,他就算是将齐王供出来了,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证明他说的话。若是不将齐王供出来,他觉得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齐王是他的主子,他相信齐王有本事保他不死,至少是保他的家人不死。”

安潇潇简单地分析完,就笑眯眯地看向澈公子,“若是他将齐王供出来,只怕死的,不仅仅是他,所有与他相关的人,都会死。”

澈公子愣了一下之后,便语气有些森然道,“齐王?”

安潇潇点头,“不错。就是他。”

澈公子一脸的不悦,显然对于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满意。

“清流,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这次的事情,你能将元猛拉下马,同时,还有那位丁知府,以及其它的相关官员,这动作已经很大了。”

澈公子不语,安潇潇的意思,他懂。

整治军务,与整治朝政其实也是差不多的。

若是动作太大,只怕会影响了其根本。

如今这五万兵马大大小小的几位头领都被暂时关押了,最后能出来几位,又是否还能官复原职,可就不好说了。

更重要的是,这次的事情,必然会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

毕竟,这事关大渊的生死存亡之大计!

想到他让人搜出来的那些书信,心底便是一阵后怕。

若非是他奉命到了江州,只怕,有些事情,后期将无力阻止了。

元猛与南蛮里应外合之计,早就定下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打乱了这一计划,只怕连云关的靖安侯,就有危险了。

这么大的事情,其实不必他们再详查,那位齐王一定会在皇上面前请罪的。

哪怕是自己给自己冠一个失查之罪,也足以令他在大渊的地位暴跌了。

身为亲王,可是手底下最看重的一员大将,竟然与敌国勾结,而且险些就计成了。

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所以潇潇说的对。

哪怕他们不能借此机会扳倒齐王,找到齐王图谋不轨的证据,可是至少,也让齐王吓得丢掉半条命!

“端王谋逆,如今身死,凉王的弟弟李义也是一个不堪重用的郡王。若是此时齐王再出事,只怕朝堂上将人人自危,这并不利于皇上对于朝纲的维持。”

安潇潇面色凝肃地说完,又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

“皇上想要推行新政,必然是要将一些拦路虎清除掉。如今因端王一中,皇上直接就下令削藩,已经是动作迅速,且收效甚佳。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状态。”

澈公子抿了抿唇,他不得不承认,安潇潇说的极有道理。

为了大局的稳固,暂且就让齐王再逍遥几天罢了。

若是几位亲王轮番出事,只怕就会有人在民间散布不利于皇上的谣言了。

皇上毕竟年轻,好不容易才有的一些政绩,不能因此而毁在了一些谣传上。

“潇潇若是生为男子,只怕皇上是说什么也不肯放你走的。”

安潇潇有些无奈地白他一眼,自己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若说见地,哪里就真及得上他了?

有些事情,他心里头也清楚,只不过是不愿意那么去做罢了。

事实上,安潇潇想的没错。

澈公子自然也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朝廷蛀虫,岂是一日便可清理掉的?

若是当真如此,只怕朝政也将瘫痪,皇上再想做什么事,反倒是更难了。

只是心里头清楚是一回事,澈公子想要快速地解决这一切,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早已猜到了安潇潇有再次离去之心,所以,他才想尽早地解决掉这一堆麻烦。

奈何,有些事,急不得。

澈公子叹了口气,“潇潇,我都明白。是我太急燥了。”

安潇潇的眸光一暗,以她的了解,他决非是性子急燥之人。

这么急于扳倒齐王,必然是另有原因。

安潇潇想到了自己与乌昊辰的密信,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心里咯噔一下子,就怕这个家伙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此处离魔凉山不远。待我们将这里的事情了结了,就去巫族看看吧。”

安潇潇嘴里的那个好,却是说不出来。

他向来就不喜欢巫族那种地方的。

总觉得那里的人都眼高于顶,而且那样的生活环境,对于绝大多数的百姓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或许是越美好,就越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排斥感。

怕在那里待久了,反倒是不适应外界的种种了。

如今,他却主动说出要去巫族,心里自然是分外地紧张。

“你不愿意?”

听到他的声音,安潇潇只觉得自己的魂都被吓丢了一半。

“怎么想起去巫族了?”安潇潇强装镇定。

“你不是在找一种灵药吗?”

安潇潇表情僵住。

澈公子看着她,眸光渐深,“说不定,巫族的药库里会有呢。”

安潇潇的手指,猛地收紧,面色微变。

第六十七章 我错了(二更)

看到了安潇潇的反应,澈公子不动声色地别开了脸。

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就让她紧张成了这样。

潇潇,你隐瞒我的,到底是什么事?

这一晚,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明明解决了一直让澈公子头疼的元猛去留的问题,可是现在他却是半分睡意也无。

看着床上呼吸均匀的人儿,澈公子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是身处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雾之中。

他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是不是就会失去潇潇。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人生里都是灰暗的。

无论是训练,还是杀人,没有一样是能让他的心起半分的涟漪的。

可是在他的人生灰暗到了无法辨别方向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总会闪现出安潇潇那张稚嫩的脸。

那个时候,纵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可是她眸底的温暖,却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一直以为,因为身分的原因,他跟她是不可能了。

他知道,大哥一直都对潇潇有心。

哪怕是到了现在,大哥对潇潇,仍然是关切有加。

大哥自方氏死后,一直不愿意立后,其实只有他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在大哥的心里,怕是只有安潇潇才配得上那个位置吧?

可惜了。

大哥也知道,潇潇是什么性子,与人共侍一夫这种事儿,她必然是做不来的。

事实上,大哥从一开始,就选择了退让。

潇潇失忆了,这是一个原因。

更重要的是,大哥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也没有办法给潇潇应有的幸福。

倒不如放手,能让她有更为广阔的天地。

澈公子眨眨眼,身边的这个女人,绝对是自己这一生中的挚爱。

没有人可以替代。

今天的试探,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第一次,生出了几分的惶恐。

澈公子借着月色,披起外袍,轻手轻脚地去了书房。

床上,安潇潇的眼睛则是慢慢地张开。

他,猜到了吗?

安潇潇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锦被,她真的很想哭出来。

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她不能。

澈公子到了书房之后,提笔写下一封信,随后命暗卫将信送出去。

澈公子知道安潇潇的能力,可是也知道,她不可能预见所有的事。

又呆呆地在书房里坐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才慢慢地站了起来,脸色沉重。

他知道自己现在悲秋伤春,亦是无用。

关键是要知道,潇潇到底经历了什么。

募地,脑海中闪过一个疑问。

之前乌昊辰曾暗示过他,如果不是因为安潇潇为自己解毒,那么,之后在边关的事情,也可能就没那么糟了。

这是什么意思?

自她回来之后,自己似乎是并没有正式地跟她提及此事。

而她对此也一直未曾做出正面的回应。

是因为为自己解毒,所以伤及了她的根本么?

思及此,澈公子的眸中,又闪过了一抹狠戾。

次日,安潇潇一直睡到太阳完全升起来才醒了。

昨天晚上,她也是思虑良多,自然也就睡地较晚。

不过,她记得,在她睡着之前,澈公子也并不曾回到寝室。

翻了个身,摸了摸身边的被褥,果然是冷的。

安潇潇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随后,慢条斯理地起床了。

等到她梳洗完毕,才知道澈公子一早被人请去了军营。

好似是因为元猛一事,引起了不少的连锁反应。

安潇潇用过早膳之后,便和几个孩子一起玩儿起了丢沙包。

据说这种游戏,在民间很盛行。

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没有钱买太多的玩具物什给孩子们,所以便用裁衣剩下的碎料子,缝到一起,里面填充上一些细沙,或者是玉米粒儿之类的,当然,也有的会在里面装一些小麦,或者是谷类的。

这样的东西,不过手掌心大小。

基本上是不用花钱,就能做出来。

“小姐,这东西在民间可是顶毽子用的。”

安潇潇点头,稍微富贵一些的人家,是没有人玩儿这个的。

一来是并不太干净。

无论里面装了什么,只要是用脚一踢,一定会有一些粉末类的东西飘散出来,毕竟,那布料也不可能是一个孔眼儿也没有的。

再则,民间百姓的玩儿法,大都是丢来丢去,掉在地上是常有的事情。

这东西又不太好清洗,所以,自然也就不太干净了。

“这是你做的?”安潇潇看了一眼身侧的七月。

“是。昨天小世子和公主看到了有孩子玩儿这个,也想要。所以昨晚奴婢就做了这个。”

似乎是怕主子不放心,七月又道,“小姐放心,若是脏了,奴婢就会收起来丢掉。这东西好做,奴婢昨晚上做了两个呢。”

安潇潇点点头。

果然是为母则刚。

七月之前也就是舞刀弄枪的,几时竟然也会做针线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