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使臣倒是聪明,先说明了,是要与大渊的皇室结亲的,别一会儿说是要将公主赐婚给哪位将军了。
皇上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好了,使臣也辛苦了,先入座吧。”
乐瑶公主的位子在凉王妃下首。
她快速地往前面的几个人脸上扫了一眼之后,再次将视线投注到了安潇潇的身上。
齐王妃笑吟吟道,“乐瑶公主不愧是南蛮的第一美人儿,果然是人间绝色呀。”
乐瑶公主略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只是眼角处,分明是透着几分得意的。
这张脸,可是她引以为傲的。
南蛮第一美人儿这个称号,可不是凭空就冒出来的。
不过,她早就听闻,大渊也有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便是安潇潇了。
“这位想必就是摄政王妃吧?”
安潇潇正低头逗孩子呢,冷不丁听到有人跟她说话,自然也就与其对视了。
“本妃正是,乐瑶公主可是有何指教?”
这话算是客气的了。
乐瑶公主灿然一笑,“王妃说笑了,指教不敢当。只是本宫听闻王妃擅长医术,是大渊有名的神医,所以心中一时敬仰,特意过来与王妃结识一番。”
安潇潇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凉王妃打岔道,“瞧瞧,我们摄政王妃果然是受百姓爱戴,这名声都传到南蛮国去了。乐瑶公主仰慕我们王妃,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她不仅是摄政王妃,还是靖安侯的嫡女呢。”
一句话,令乐瑶公主的脸色微暗。
一提到了这个靖安侯,她便一肚子的火气。
如果不是因为靖安侯大败南蛮,她又怎么可能做为一颗棋子被人送到了大渊?
和亲?
说的好听,千里之遥,背井离乡,试问哪个女人会愿意?
在乐瑶公主看来,如果没有靖安侯,那么也就不会有现在自己这般窘迫的处境了。
“久闻王妃生得倾城之容,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安潇潇淡淡地回了一句,“不过一张皮囊而已,公主看得太重了。”
话音未落,乐瑶公主的脸色便难看至极!
这是**裸的打脸呀!
就在刚刚齐王妃还夸她是人间绝色,这一转眼,安潇潇就来了一句,她看得太重了?
这简单就是打脸不要太疼!
“王妃果然高见,本宫自愧不如。”
到底是皇室教养出来的公主,即便是输了气势,也不可能输得毫无气度的。
安潇潇这才不甚在意地瞟了她一眼,这样的美人儿,的确是难得一见。
柳叶弯眉,鼻若悬骨,那完美的瓜子脸上,还有一张宛若樱桃的红唇。
肤色白晳,肩若削成,妥妥的美人儿胚子!
安潇潇抿唇笑了笑,并未在意。
至于是不是美人儿,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
毕竟她现在早已成亲生子,再者,她不认为被人称为美人儿,就真的能有什么好处。
不过,她倒是对一切美的事物都很有好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在她这里的理解就是,美好的东西,任何人都会喜欢的。
乐瑶公主落座之后,这宴会也便正式开始了。
中间,使臣行越倒是提起了有关和亲的事宜,都被皇上以今日不谈国家大事为由给推了过去。
使臣无奈,再注意到公主的眼神一直在皇上和摄政王的身上打转,大概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今日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摄政王妃,的确是惊为天人。
即便已经是生过孩子了,可是无论这身段儿,还是气质,都是丝毫不输他们的公主。
甚至,从气势上,还有超越公主的架势。
传闻摄政王宠爱王妃,可谓是言听计从。
今日一见,有这样的美人相伴,也的确是令人赏心悦目。
关键是,这位王妃美地让人不容忽视,可是与此同时,又让人不敢大意冒犯。
或许,这就是上位者的气势吧。
都为皇室贵胄,可是乐瑶公主身上的气势,难免就会稚嫩许多。
乐瑶公主身上的美,的确是令人惊艳,可是更多的,还是能感受到她的高傲和不可一世。
而这位王妃就不同了。
一旦笑起来,宛若花开一般,令人难以转移视线,同时,还能感受到,她笑容里的些许清雅。
宴会上,推杯换盏,自然是一片和乐。
使臣行越为了能给公主争取更多的机会,还是主动站起来,提出由公主为大渊皇帝陛下,弹奏一曲。
乐瑶公主倒也不曾推辞,命人拿出了七弦琴,随后,明眸一转,指尖轻动,华丽又欢喜的音符,便自她的指尖流泄下来。
安潇潇素来喜欢听琴,这一点,与她相熟的人,大都知道。
澈公子一直在盯着对面的安潇潇看,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再多饮了酒。
乌昊辰说过,饮食方面,也是要注意的。
虽然是给她换成了果子酒,可若是喝多了,对身体也是没有半分好处的。
所以,乐瑶公主到底弹了支什么曲子,他基本上就是没概念。
一曲毕,自然是迎来了无数的称赞声。
皇上也笑得有几分赞赏,“乐瑶公主的琴,的确是不错。清流,你以为如何?”
澈公子听到皇上突然点了他的名,将酒杯放下,“回皇上,琴技不错。”
一句琴技不错,在皇上听来,他对这位乐瑶公主的琴技已经是有几分的褒奖了。
可是乐瑶公主听了,却是明显有几分薄怒。
什么叫琴技不错?
她引以为傲的才华,到了这个男人的口中,竟然也只是一句不错?
当下,看他的眼神里,也便多了几分的不满。
安潇潇则是突然笑了,“的确是不错。”
有她这么一补充,对面的澈公子心情顿时大好,弯了弯唇角,“潇潇,你如今还在用着药,这酒不能再多喝了。”
这一句,是用了传音入密的手法。
所以,外人是听不到的。
安潇潇原本想着让人将杯中酒满上的,听他这么一说,再循声看过去,顿时就有些窘了。
两人离地这么远,他还总盯着自己做什么?
再说了,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能喝多少,不能喝,难道她自己不知道吗?
干嘛把自己盯得这么紧?
两人的眼神互动,一旁的乐瑶公主却是看在眼里的。
传闻摄政王宠妻成魔,如今看来,倒是丝毫不为过。
不过,谁知道这一切是不是表象呢?
乐瑶公主低头,她想的,自然是与旁人不同。
大渊国极其注重女子的名节,这一点,她早有耳闻。
前阵子传出摄政王妃与人私奔,最后莫名受伤,又在长沙养伤,并且失忆的消息传出来,也始终未曾见到摄政王为其澄清。
直到后来皇上生辰之时,王妃才露面。
若是摄政王真的宠她,怎么会允许人这般地随意污蔑她的名声?
她之前也听国主说过,皇上和摄政王不过是将计就计,将那个幕后之人引出来罢了。
可是即便如此,乐瑶公主也觉得,其实,摄政王对安潇潇,应该是没有那么爱的。
她不知道的是,那段时间,安潇潇的确是不在京城。
就算是澈公子想要为其辟谣,也没法子。
之前也曾用过找人假扮,戴上面纱这样的法子。
可是流言一出,若是再这样做,反倒是不如干脆不露面的好了。
万一被人给戳穿了,那岂不是将事情给坐实了?
接下来安潇潇便真的不再喝酒,改为花茶了。
皇上带着贤妃先行离去,走之前,也不曾多看乐瑶公主一眼。
而那位摄政王,心思全放在了安潇潇的身上,自然不会对她多加理会。
虽然身边也有其它的人,时不时地来和她聊几句。
可是在这位心高气傲的乐瑶公主看来,她分明就是被那对兄弟给无视了!
这种感觉,自然是不怎么好的。
乐瑶公主自一出生,便是身分尊贵,之后又被誉为大渊的第一美人儿,何曾受过这样的冷遇?
回到了馆驿,乐瑶公主一气之下便摔了茶盏。
与她同来的行越,原也是南蛮的皇室宗亲,听到动静,自然也就过来了。
“一个贤妃,一个安潇潇,她们凭什么?凭什么?”
行越的眉头一拧,“你堂堂公主,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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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皇叔又跑了
行越的眸光有些阴暗,“你闹够了没有?”
此时的行越,与先前在宴会上的那个稳重有礼的使臣,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乐瑶公主的动作一僵,然后瞳孔微缩,头也微微低下,很明显,就是有一种惧怕的成分在的。
“你别忘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提及这个,乐瑶公主的脸色似乎是更为狰狞了。
“我知道皇兄的计划,可是你也看到了,无论是皇上,还是摄政王都对我不理不睬,我如何能顺利地接近他们?”
“你也知道,你在这次和亲的任务中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乐瑶,别让本王看错了你。”
乐瑶公主的面色一滞,她知道,若是她不能将任务完成,那么,她以后在大渊的日子,只怕就会不好过了。
她远离了故土,身边的侍卫和仆从,都是在南蛮国精挑细选的。
人数虽然远比不上大军之众,可是这些人却耗费了南蛮国不少的财力和精力。
若是自己一点儿作用也起不了。
只怕,这些人都会被调离自己身边。
别人都以为她是南蛮第一美人儿,是天之骄女。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出生在了皇室,是有多么的悲哀。
她就只是一颗棋子。
若是对南蛮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那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舍弃。
“我们的任务是接近大渊皇帝和摄政王,可是现在,他们两人都不愿意花些心思在本宫的身上,本宫能怎么办?”
“你急什么?”
行越有些不屑了。
这个南蛮第一美人儿,还真是不长脑子!
那两个男人都是极品男人中的佼佼者,岂会轻易地因为美色就动了心?
再则,皇上宠爱贤妃,也非一日两日了,那个贤妃的容貌最多也就算是中上乘,可是皇上仍然宠爱她,这说明了什么?
先前在宫宴上,出席的那些后宫妃嫔,长相比贤妃更美的,不是没有。
可为什么皇上就是连看也不看一眼呢?
美色,第一眼,或许能让人感觉到惊艳。
可是对于大渊皇帝和摄政王这样的人来说,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
何至于就能一眼被乐瑶给迷得神魂巅倒了?
她以为这两位也如同南蛮的那些个精虫上脑的武夫吗?
“皇上宠爱贤妃,你也看到了。今日在殿内,本王看到数位妃嫔的相貌都远胜贤妃。可是皇上为何仍然是对她宠信有加?”
乐瑶公主愣了愣,这个问题,她倒是不曾想过。
更准确地说,她压根儿就不曾注意到其它的女人。
行越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不曾注意到这一点,心里再次骂了她一声蠢!
“摄政王妃的容貌的确是冠绝天下,可是那又如何?你以为摄政王是那等肤浅之人?”
乐瑶公主紧紧地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你要明白,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仅仅依靠美色,是行不通的。”
乐瑶公主似乎是听进去了一些,毕竟,所谓美色祸国之说,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夸大其辞了。
“可我现在都不能引起皇上和摄政王的注意力,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什么也不必做。”
行越倒是比较冷静,“你就只是安心地留在馆驿,哪里也不去,一心只等着皇上的召见便是。”
皇上若是要赐婚,总要先召见她的。
当然,皇上若是有心将她收入后宫,也一定会透出相关的意思来。
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可是很明显,乐瑶公主,不像是一个如此有耐心的人。
她虽然聪明,也的确是才华横溢,可是真到了大事的关键点上,这些,未必都有用。
耐心、冷静、沉着,这些,才是真正决定了一个人未来的走向的。
显然,目前的乐瑶公主,并不具备这一点。
不过,行越并不是很担心。
乐瑶身边的这些人,可都是精挑细选的。
必要的时候,自然是会给她一定的意见,或者是强制性的建议。
“这几天,我会先与大渊的部分官员打好关系。另外,我明天会拜访摄政王。”
乐瑶公主的眼睛一亮,“本宫是不是也要同去?”
行越瞪了她一眼,“你身为女子,都不知矜持为何物吗?”
乐瑶公主的脸色微白,在这位堂兄面前,她似乎是一点儿面子也没有。
“我去拜访摄政王,自然也会对于你的婚事旁敲侧击。你记住,我们都是南蛮皇室之人,我们的目的也是一样的。如今关于大渊侵占我两城的事情,还没有一个说法,我总要去游说一番。”
乐瑶公主这才想到,除了她的婚事,还有边关的事务是急需解决的。
“是,本宫知道了。”
行越见她的样子应该是想通了,也便不再多留。
其实,当初选择了这位公主来和亲的时候,他就不怎么同意的。
乐瑶公主虽然生得极美,可是同样的,她也实在是有几分的傲意。
这样的性情,若是一直留在南蛮,那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的波澜。
至少,皇室也不会让她吃亏。
可是如今到了大渊,她便必须地知道什么叫收敛!
若是连这一点也做不到的话,那就枉费了他们的一番心血了。
次日,行越果然就递了拜贴。
澈公子在书房见了他,这一次,换上了常服的摄政王的威仪似乎是少了一些。
不过,给人的感觉,仍然是冷冷清清的。
行越听说当年王妃怀有身孕,不方便服侍的时候,这位王爷都不曾纳通房小妾,更是甚至将一名主动爬床的丫环给乱棍打死了。
这种男人,要么就是将王妃爱到了骨子里,要么,就是真的于那一方面,太过冷漠了。
而看到昨天晚上二人那暧昧又愉悦的互动,行越相信,摄政王对王妃,应该是属于前者了。
“久闻摄政王殿下文韬武略,小王佩服。”
澈公子面无表情地示意他坐下,“早就听说南蛮的越王俊美无双,且极善谋略,果然是传言不虚。”
“王爷过奖了。今日冒昧来访,也是想问问我们南蛮的那两座城池,何时可以归还我们?”
“这个嘛,本王说了也不算呐。”
行越呵呵笑了一声,“谁不知道摄政王主理大渊的所有政务?皇上宠信有加,听闻连早朝,都常常由王爷来代为听政,可见皇上对王爷的爱重。”
“早先我皇兄的身子不好,所以一直在调理。如今已是恢复了大半。”
澈公子端起茶盏,状似无意道,“以后,本王也便能落得一身轻松了。”
行越眯眼,他可不相信摄政王会是一个轻易放下手中权势的人。
权利这种东西,若是没有沾过,自然还好。
可是一旦曾经沾染过,再想要放手,那简直就等于是痴人说梦!
没有了权利,也便再没有了那些主动巴结逢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