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谨听到太监传报,睁眼看着皇后,“她们怎么来了?”

“回皇上,妾想着她们三人也在协理宫务,此事重大,多个人也多个主意。”皇后笑了笑。

封谨不再开口,见到三个女人进来,只是淡淡免了她们的礼,然后继续沉默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娘娘,此事关系重大,一时也理不清,不如慢慢彻查?”贤贵妃出言道,“我们不能让昭贤容凭白为凶手背了黑锅,也不能让叶贵人白白没了。”

“皇上,贤贵妃所言也有道理,您看……”皇后看向皇帝,等着他表态。

“朕早已经说过,此时由皇后你处理,”封谨看了眼皇后,又看了眼站在屋中央面色有些白的庄络胭,“但是一定要好好彻查这件事。”

皇后对皇帝福了福身,“昭贤容既不能完全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而此事也没有指明与昭贤容有关,那么在事情查清楚前,昭贤容暂时便不用伺候皇上了,待事情弄清后,你再尽心伺候皇上,毕竟有事分你的心也伺候不好皇上。”皇后说完,看向其他淑、贤、宁三人,“你们觉得如何?”

“皇后娘娘既然这么说了,嫔妾自然没什么意见,”淑贵妃看向庄络胭,“昭贤容被叶贵人害得小产后,面色一直不太好,多多休息也好。”

何必强调叶贵人害得她小产呢?庄络胭垂着头,这不明摆着说她恨叶贵人,所以才暗害了她么?

封谨沉默的看着皇后以及其他三个妃嫔,然后把视线移在庄络胭身上,最后落在那双略有红肿的手上。

“昭贤容多休息休息也好,朕瞧着你身子也心疼,”封谨站起身,“朕回宫了,这事皇后你一定要清清楚楚的、好好的查。”

皇后咯噔一下,福身看着皇帝的背影,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出了景央宫,庄络胭坐在步辇上,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是谁想要陷害她这人是否以为她稀罕着与皇帝一起放过的风筝,所以才故意有昨天那么一出?

可惜,这人一定不知道当时纸鸢线剪断时皇帝说过的话,作为暗暗喜欢皇帝的她,自然愿意天马与孔雀自由在一起,又怎么会特意捡回来呢?

皇帝在场,她不好说出当日皇帝说过的话,所以一直没有提这事。可是皇帝的沉默是什么意思?她不相信皇帝记不得当日的情形,那么皇帝的沉默又是什么意思?

“娘娘,您不必忧心,皇上走之时还安慰您呢,他一定是相信您的。”云夕见庄络胭垂着头不言不语,只好出言安慰。

“我知道,”庄络胭叹了一口气,“只是叶贵人这事被有心人陷害到我的头上,太后那里不知又会怎么想呢。”

无意识的看着道边的绿瓦红墙,究竟是谁想要陷害她呢?

从当初桃玉阁的桃林事件,荷花池事件,到现在的叶贵人事件,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有人陷害她,这后宫中究竟是谁这么恨她?

第 76 章

距离叶贵人被害一事,已经过了大半月,只是此事仍旧没有进展,熙和宫也渐渐变得冷清起来,甚至宫中的宫女太监常常被各宫的奴才叫去帮忙做事。

不过半月的变化便这么大,引得庄络胭不由得感慨,后宫这个地方,人的面具变得真够快的,捧人与踩人同样用尽心机。

有些事情不适合主动出击,当然更不适合坐以待毙,所以另辟蹊径效果往往是最好。庄络胭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也不是贸然出击的人,所以一出手就要够狠,要够稳妥。

夜凉如水,平静荷花池水面上,倒映着一轮弯月,微风一吹,弯月便随风飘荡,有着说不出的美感。就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弯月剧烈的晃动,在水面破碎成块块银光。

“来人啊!昭贤容娘娘掉进水里了!”

“快,快下水救人!”

夜已至子时,封谨躺在倩贵人的床上迷迷糊糊听到外面传来响动声,皱着眉头睁开眼,“外面在闹什么呢?”

“皇上,外面是熙和宫的管事太监求见。”高德忠在帷幔外道,“奴才瞧着这个管事太监面色焦急,似乎是发生了大事。”

闻言封谨坐起了身,躺在他身边的倩贵人也跟着坐起身,手忙脚乱的给他披上袍子,“皇上,这会儿已经子时了,不若召管事太监问问究竟是什么事情,外面冷着呢。”

“熙和宫的奴才朕清楚,没事不会闹着见朕的。”封谨一边让奴才给自己穿衣,一边让高德忠安排好步辇。

倩贵人瞧着皇上的举止,面色微黯,随即上前伺候起封谨穿衣,却被封谨挥开,“这些事由奴才来做就是,不必你动手。”

是不需要她动手,还是觉得她伺候得没有奴才利索?

看着皇上几乎在眨眼间就换好了衣袍,倩贵人犹豫了一下,跟着皇帝的脚步就出了内室,走到外室才见一个微胖的太监跪在地上,发髻散乱,衣摆上还沾着泥星,想必是匆匆赶来。

“皇上,娘娘不好了,求皇上为娘娘做主,”福宝才刚说这么几句,就被皇上打断了。

“有什么事情路上再说,朕瞧着不是什么小事。”封谨脚步只是一顿,便往外走。

福宝先是愣了一下,才忙爬起来跟着跑了出去。

“说吧,是怎么回事?”封谨坐在步辇之上,面无表情的脸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肃杀之意。

“回皇上,这几日娘娘夜里都爱到荷花池旁坐一坐,今儿晚上听竹与云夕陪主子坐在池边,娘娘说有些饿,姑娘便去给娘娘端点心。听竹刚走不久,云夕听到有人摔碎茶盏,就以为是听竹姑娘,就去瞧了瞧。谁知就是这么一会儿时间,就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跑回头一看,竟是主子落进了水中。”福宝语气有些急,难得把话给理顺了。

“若朕没有记错,昭贤容识些水性,落进水中也应该无事才对。”封谨皱了皱眉头,难不成庄络胭也开始玩苦肉计这一招了?

“娘娘识水性是没错,可是娘娘是被人击中后脑掉进水中的,太医说娘娘后脑勺上的伤有些偏移,所以并不致命,想必当时娘娘察觉不对劲,躲了一下却没有全部躲过去,才会……”福宝声音哽咽了,“奴才们救起娘娘时,娘娘已经昏迷了,池子里的水染红了好大一块,到现在娘娘都还没醒。”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封谨沉下脸,“你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知好好伺候主子?!”

福宝面色微变,最后只得不停请罪。倒是一旁的高德忠觉得事情有异,熙和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福宝一个管事太监不在宫里主持大局,怎么做了一个跑腿的?

一行人匆匆赶到熙和宫,却见到门口仅一个守门太监,见到他们,面露喜色的跪地行礼。

封谨下了步辇,进了熙和宫后,眉头越皱越紧,他不过是大半月没来熙和宫,怎么这里就变得这般冷清了?

进了正殿,这种感觉越发明显,熙和宫虽不是宫侍成群,但是至少该有的太监宫女不会少,如今主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见几个奴才来回伺候着?

守在内室外的小太监见到皇帝,面上一喜,立刻传报道:“皇上驾到。”

封谨走进屋内一看,屋内竟只有听竹与云夕伺候在侧,为庄络胭诊脉的也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毛太医。顿时脸色便沉下来,大怒道:“其他的奴才呢,都死了么。昭贤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一个太医来诊脉,其他当职的太医呢?!”

“奴婢去太医院问了,院判说其他当值的医生都去给其他主子请脉了,后来奴婢遇到刚进宫的毛太医,虽说不是当职,他见奴婢着急,便跟着奴婢来给主子请脉了。”云夕红着眼眶跪在地上回答道。

“那其他奴才呢?”封谨在椅子上坐下,一摸小几上的茶壶,已经没有半分温度,随即气得把茶壶砸在了地上,顿时茶壶摔得四分五裂。

“回皇上,其他宫里的管事太监说,主子不用伺候皇上,宫里又没有什么事情,便借走了一些人,”云夕声音因为气愤与难过有些气愤,“所以现在宫里只有这么几个人伺候。”

“朕竟是不知其他宫里伺候的人会不够,”封谨转身对高德忠道,“高德忠,你亲自去请太医院的人,朕倒想瞧瞧这些太医有多忙!”

太医院的院判没有想到皇上身边的高公公会因为昭贤容的事情到太医院,当下便心知不妙,本来这叶贵人是太后侄女,他们哪里还敢多亲近昭贤容,谁会想到被撤了牌子又牵扯到叶贵人被害一事的昭贤容会受皇上重视。

想到皇上的怒火,院判脚有些发抖,忙叫了太医院擅长医骨以及妇金方面的当职太医,匆匆往熙和宫赶。

封谨冷眼看着跪在面前的几个太医,装着滚烫茶水的茶杯砸在几人身边,“还跪在这里作甚,还不去给昭贤容请脉。”

几个太医忙上前给昭贤容请脉,只是一件昭贤容惨白的脸色以及后脑上还在流血的伤口,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这伤人的明显是想要昭贤容的命,只是伤口便宜了些,昭贤容才险险保下性命。

过了小半柱香时间,几个太医白着脸跪在封谨面前,“启禀皇上,昭贤容的伤实在凶险,娘娘后脑勺受伤时应该遭受极大的撞击,若是再偏差一些,便有性命之虞。”

“朕不想听你们废话,该怎么用药就去用,”封谨接过高德忠呈上的茶,勉强喝了一口,皱起眉头,“这是什么茶叶?”

高德忠看向泡茶的听竹。

“回皇上,近来殿中省说新茶不够,所以这是刚分到的陈茶,”听竹跪在地上,“这已是宫里最好的茶,求皇上恕罪。”

“好,很好!”封谨重重搁下茶盏,“来人,把皇后娘娘给朕请来!”

景央宫中,皇后听到昭贤容被人重伤跌入荷花池后,便大感不妙,刚刚让宫女伺候着穿好衣服,给皇上传话的太监便到了。

坐在步辇上,皇后想了很多,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想至昭贤容于死地,如今不用查叶贵人的死因也便知道,昭贤容是被有心人陷害的。

“昭贤容现如今怎么样了?”皇后侧头问跟在旁边的传话太监。

“回娘娘,方才请脉的太医说,形式非常凶险,若不是伤口略有偏移,昭贤容娘娘便有性命之虞了。”

皇后变了变脸色,若是这样,皇上这会儿只怕正在气头上了。

传话太监有心卖皇后一个好,于是又道:“皇上到熙和宫时,见宫里伺候的奴才不剩多少,诊脉的也只有毛太医一人,当下便发了怒,让高公公亲自去太医院请的太医。奴才方才瞧着,昭贤容伤得挺严重呢,连枕头被子上都沾着血,只怕这次伤得厉害呢。”

皇后点了点头,后宫中见高踩低本是常事,只是这些女人以为庄络胭被撤牌子时皇上在场,就意味着庄络胭再度失了宠,哪里知道皇上还惦记着呢?

等到明日,那些借奴才使唤的,克扣昭贤容份例的,就要等待皇上的怒火了。

“和玉,你叫人去查今晚有哪些宫的奴才靠近过熙和宫,无论是哪个宫,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下来,”皇后整了整情绪,“昭贤容遭这么大罪,可不能放凶手逍遥法外。”

“是,娘娘。”和玉连忙应下,心中却有些担忧,不知皇上会不会因此时迁怒娘娘。

第77章

皇后赶到熙和宫的时候,正好瞧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宫女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脚步顿住了。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听竹一见识皇后,福了福身,把盆子往旁边避了避,以免血腥之气冲撞了皇后。

“不必多礼了,你们家娘娘现在如何了?”皇后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管庄络胭在皇上心里有没有分量,发生这种事情便是她身为皇后的失职。

“回皇后娘娘,娘娘现在一直昏迷着,太医说幸而没有生命之虞,失血太多,但是用药又不能太猛,只能慢慢将养着。”听竹红着眼眶道,“求皇后娘娘一定要查出凶手。”

皇后面上挂着关切与愤怒之色:“本宫一定会给昭贤容一个公道,你且去忙着。”见听竹退下后,皇后的脸色变得有些沉重,盆子里流了那么多血,只怕凶手愿意是想置庄络胭于死地,或许被庄络胭察觉,但有了偏差。

想起近来的事情一直与庄络胭有关,而且明着是有人想要陷害与她,甚至还牵扯出不少人出来,真是让人弄不清,究竟是谁与庄络胭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封谨沉着脸道:“让她进来,另外把两位贵妃以及宁妃也宣来。”

皇后走进内室,就闻到一股草药味,中间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息,给皇上行过礼后,小心的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庄络胭,眉头不由得动了动。庄络胭本就皮肤白皙,这次失血过多更是让一张脸惨白如纸,仿佛不小心一口气上不来就没了似的。

“皇上,昭贤容怎么会这个样子。”皇后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你不知道,朕又怎么清楚?”封谨把手边的茶盏往旁边推了推,显然是心气儿不顺,“你说撤了昭贤容的牌子让她静养,朕近来忙着朝事,甚少进后宫,谁知事情竟是这个样子。昭贤容的分例呢?宫里的奴才呢?难道一个贤容的宫里就这么两个伺候的人,甚至连茶都要喝去年的陈茶了?!”

“皇上,妾实在不知殿中省的奴才敢这般阳奉阴违。”皇后皱着眉道,“前些日子妾还忧心昭贤容小产后身子不如以往,还赐了好些东西下来,谁知会成这个样子。”

“淑贵妃到,贤贵妃到,宁妃到。”

皇后听到三人的到来,也不做其他反应,仍旧对皇上解释道,“皇上,昭贤容身边伺候的人是有定额的,妾也不曾让人撤走熙和宫的任何一个奴才,所以这些事情,妾实在不知情。”

三妃进屋听到皇后正在辩解着什么,又瞧见昭贤容躺在床上生死不知,顿时觉得此事有些棘手,谁会料到一来就遇到这种事情。

三人给皇帝行过礼后,就不敢贸然开口,只是看着太医把一块块沾了血的布扔在一旁,庄络胭的头上还扎着银针,瞧着似乎是用来止血。

“皇上,昭贤容的血已经止住了,一个时辰左右,娘娘应该会醒了。”院判小心上前道,“娘娘的伤势非常严重,加之伤在脑部,所以近来定不能再受刺激,如若不然,恐有性命之虞。”

“朕明白了,你们只需好好替昭贤容医治,缺什么短什么,自然会有人给你们送来,若是昭贤容有什么不测……”封谨冷眼看着院判,并不说还未说完的话,但对方已经知晓了他的意思。

“皇后主理后宫,你们三人协理后宫,居然还会发生这等事情,”皇上对院判说完后,方才转首看向皇后等人,“若是后宫是这等模样,朕还有何心思应付朝堂之事?”

这话说得已经算是诛心了,后宫不安,导致皇帝无心朝事,这是对皇后的一种否定,若是皇帝有心废后,光是这句便已经够了。

皇后一个踉跄,心里却隐隐有一个猜测,这次的事情只怕是有些人想一箭双雕,不仅这次还有庄络胭小产那一次,受害的不仅有庄络胭,还有她。

想到这,皇后看了另外三人,方才向皇帝请罪,她是不喜欢庄络胭,但不至于喜欢别人利用庄络胭来算计她,“皇上,妾一定会好好查此事。”

皇帝点了点头,缓和语气道,“朕知道你管理后宫也不容易,事情好好查清楚便是,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淑贵妃看了眼皇帝与皇后二人,视线最后落在床上之人身上。

庄络胭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脑子抽抽的疼,而且还在嗡嗡作响,刚动了一下,便觉得恶心的想吐。

“娘娘,您醒了?”云夕见庄络胭动了,忙道,“您别动,太医说您伤到了头,不可随意乱动的。”

云夕这话提醒了庄络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最近几日发现有人在偷偷观察她,所以才故意在荷花池溜达,让人害自己落水。她识水性,也不怕推人如水的手段,哪只对方这次玩的是砸死再推尸入水的伎俩,若不是她知道背后有人,及时避开了一点点,只怕小命真的玩完了。

宫斗剧里人家玩的都是推人如水,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血腥暴力了?所以由此可见,经验主义害死人,她也真够福大命大了,就这么还没整出个失忆白痴之类的事情出来。

果然没有言情女主的命,就别有言情女主的病。

“爱妃,你醒了?”

庄络胭头刚要偏,一只温热的手掌便按住她,“不要动,朕就坐在这儿呢。”

眼珠子往旁边转了转,入目的是一片明黄,再努力往上瞧了瞧,就看到皇帝一脸的疲倦,看到她醒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皇上?”

封谨看着庄络胭脸上呆愣愣的表情,知道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便轻声道,“你伤得很重,这两日不能随意动弹。”说完,轻抚着庄络胭苍白的脸颊,“可记得怎么回事?”

“妾记不太清楚,就觉得当时身后不对劲,就往后看,只来得及看清一片衣角,就听到嗡的一声……”庄络胭不解的看着皇帝,“皇上,是妾在做梦还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在做梦,是有人要害你。”封谨收回手,叹了一口气,“可还记得是宫女还是太监的衣服?”

“好像是宫女……”庄络胭呆呆的看着床边的人,似乎仍旧不敢相信皇帝坐在自己身边般。

“一个宫女会有这么大力气?”封谨冷笑,“只怕是个假宫女。”

“皇上,您一宿没睡,这会儿三更了……”

“不必多言,朕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封谨打断高德忠的劝诫之言,视线仍旧落在申请呆傻的庄络胭身上。

后宫中有很多女人,可是没有多少女人把他当做一个男人,一个丈夫看待,他一直知道庄络胭的感情,虽然诧异一个女人竟是单纯为他进宫,但是终究也只有这点特别。

想来想去,比来比去,这个女人都不是最好的,即使多宠几分,也不至于到舍不得的地步。可是当知晓她差点丧命在自己的疏忽之下,他才觉得这些日子不想管熙和宫的是因为那几分舍不得。

或许是舍不得被人真心爱着的感觉,又或者舍不得有个女人把他当成单纯的男人,单纯的夫君看待。

无论是何种原因,总归是舍不得她死了,深宫寂寥,总该留个让他又稍许轻松的地方。

“妾以为皇上不想见妾了,”庄络胭怔怔的看着皇帝,“皇上,妾没有害叶贵人,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必多说,朕已经明白,”封谨替她压好被子,“你伤得很重,不必担心这些,朕相信你。”

仅仅一句相信便足以让对方亮了双眼,封谨心头一软,原本离开的打算再度打消,亲手为庄络胭喂了药,见庄络胭昏昏沉沉睡了,才退出内室。

“禀皇上,皇后娘娘,奴才们在荷花池旁边的假山中找到了此物。”

封谨依言看去,只见这个奴才手中拿着一个半臂长的榔头,榔柄虽短,但是榔头却很大,所以若是力气大的人藏在广袖袍中,根本不易察觉,只怕这也是庄络胭看到的衣角是宫女式样的原因。

皇后看着那带着锈迹的榔头,又想起昭贤容不算强壮的身躯,若是这东西砸的准一点,那么庄络胭没了,皇上只怕也会因为此事对她不满甚至责罚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