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听到点自己的名,香茹走进室内,里面已经被整理了一番,桌子全都摆到了墙边,只在屋当中摆了一张大圆桌,上面孤零零地放着一只纸箱子,茯苓站在桌子后面,示意香茹伸手进去抓阉。

香茹闭着眼伸手摸了个纸阉出来,茯苓当着她的面展开,大声读出上面的字眼。

很不幸,香茹抓到了清扫屋顶的任务,而更糟的是她所负责的区块正是医婆的院子,她要去爬二层小楼的屋顶,还偏偏就是谢医婆所住的那栋楼。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彩票之类的玩意儿,要是她顺利完成这项工作的话,日后离宫她一定要以这个日子做她的幸运数字去买张彩票。

第二天早上香茹和二冬例行洒扫时,茜草来送糖水,香茹故意叫住茜草,问她下午谢医婆的安排。

茜草没好脸色的半转过身来睨着香茹,“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哦,是这样,下午我要爬上那栋楼去清除积雪,我从来没爬过屋顶,我怕万一踩坏块瓦片会吓到屋子里的人,别人我不在乎,可医婆对我那么好,我不想吓到她。”香茹的表情就像在说“我一会儿要清一下你火盆里的炭灰”一样淡定。

茜草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抬头瞅瞅屋顶,抿紧嘴唇,不发一语赶紧走了。

今天当值的几位医婆陆续出诊,只剩了谢医婆一人在值房,听到茜草的报告时,差点打翻手里的杯子,师徒两人大眼瞪小眼,无计可施。

午饭过后,各院子就热闹起来,专门为爬屋顶准备的长梯子架在了各栋屋子的山墙边,要爬屋顶的人全脱了裙子只穿棉裤,双腿正面绑着麻袋以增大在积雪上的摩擦力。

香茹前世只在家里爬梯子换过灯泡,从来没爬过屋顶,何况这种屋子的净高远高于她自己的认知,所用的梯子又是用两个长梯子接起来的,直接倚在山墙边,一点都不稳当,爬得越高,晃得越厉害,除此之外就没看到别的防护措施。

住二楼的医婆们得知下午有人要爬屋顶,没人敢呆在屋里,一见丫头们扛了工具过来,纷纷走出房门,要么去自己徒弟屋里避避,要么去前面值房呆着。

香茹悬着一颗心咬着牙战战兢兢地爬上屋顶,抱着屋脊不敢撒手,小心翼翼地往下一瞥,一阵眼晕,这高度起码当得上前世三层楼房了。

下面扶梯子的人见香茹半天没动静,大声喊她,叫她动作快点。

香茹见躲不过去了,只好缓慢挪动身体,双腿分开,跪坐在屋脊上,然后解下腰中长绳,一头自己拽着,一头放下去。

下面的人把绳子绑在一把长柄扫帚上让香茹吊上去,而香茹要做的就是用这扫帚把屋顶上的积雪全部推下来。

屋顶斜面超过扫帚的长度,香茹无法一推到底,虽然掉下去很多积雪,但屋檐一圈还是白色的。而且这些积雪在屋顶上重重又重重的堆积了很久,表面上看都是雪,底下全都是冰,扫帚推都推不动,只能把积雪粗略扫一遍后,将扫帚换成长柄齿耙,敲碎冰层,再往下推。

齿耙比扫帚长一点,但仍然够不到屋檐上的碎冰,只能看着屋檐上一圈白,就像一道装饰边。

下面的人又跳又叫香茹不要坐在屋脊上,爬到斜面上把屋顶清理干净。

香茹给催得没办法,再看看另三栋屋顶上的人,都在冒着生命危险爬到屋顶斜面上,她也只好放手一试。

可就在她刚刚翻到正面的时候,还没往下爬,手上的耙子突然脱手,眼睁睁地看着那东西顺着屋顶斜面滑了下去,在排水沟上翻了个身,直挺挺地直落地面。

下面的人看到危险,惊惶失措,尖叫着四散逃命。

“哐当”一声,耙子掉在了院子的地面上。

香茹傻了眼,赶紧又爬回屋脊上坐好。有人迅速去找来了茯苓,茯苓大怒,叫香茹立刻滚下来,明天去整理库房。

不用再呆在危险的地方了,香茹乐得立马下去,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至于屋顶积雪,爱谁谁吧。

下午稍晚些的时候,二冬做完事回来,香茹闯祸的事她俩都听说了,好好的安慰了香茹一番,但对明天的惩罚,她们也无能为力。

倒是谢医婆听说此事后,却放了心。

“这是方姑姑给咱们机会呢,咱们可不能辜负了她的好意。”

茜草一头雾水。

次日午饭后,茯苓亲自把香茹叫走,药房的那个院子里,摆着六个大架子,各三层,放满簸箕,共十八个。

已经有好几人在整理药材,一人负责一个大架子,茯苓在边上告诉香茹,这都是昨天做错事的惩罚。

香茹分到最后一个架子,凑近看过之后,香茹松了口气,这次没那么多药材,只混了两种,而且都很好分辨,叶子与茎或者与根混合,每味药的表面纹理手感都不一样,哪怕是外行闭着眼睛都能轻易的把药材分拣出来。

香茹拿来麻袋整理好放在脚边,像上次那天一样,先从最下层的簸箕开始,完全不需眼睛看,只凭手感,香茹最后一个过来,分拣进度却比另五人更快。

拣了一半,谢医婆与茜草带着药箱从廊下走来,看到香茹站在大架子前忙碌,眉头略皱了皱,停下了脚步。

一直在旁边监督的茯苓见此情景走上前去,“谢医婆,香茹昨天做错事,您忙您的,别让我难做。”

谢医婆瞥了茯苓一眼,又望了香茹一会儿,这才继续往外面走。

茯苓退回原处继续监督。

她也发现香茹动作娴熟,像是经常干这种活,但想到她是从厨房出来的就不太在意了。她以为厨房每日有那么多蔬菜禽蛋,杂工要是手脚不够麻利,不光要被厨娘骂,容姑姑的鞭子更是不长眼睛。

香茹率先结束自己的惩罚,她回屋的时候,那五个可怜姑娘中动作最慢的一人连一个簸箕都没拣完。

稍晚些时候,谢医婆出诊回来,经过这第二进院子时,又瞥了一眼院子中间,发现只有五个人,唯独少了香茹时,勾勾手指,把茯苓叫过来吩咐了一番,然后她径自回屋休息。

茯苓自然第一时间去报告了方姑姑,“姑姑,谢医婆刚才吩咐多拿几味药材混在一起,她要香茹当她的面再拣一次。”

“怎么回事?”方姑姑枕着引枕,身上盖着锦被,侧躺在暖炕上问道。

“呃,香茹很擅长分拣这种东西,我觉得这是她在厨房做了太久杂工的缘故。”

“是么?那就照她说的做,别弄太多,马上就要天黑了,要是谢灵芝没让她全部分拣完,受累的可是咱们自己人。”

“是,我明白了。”茯苓匆匆退下去做准备。

方姑姑与白薇对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让她们自以为是的玩去吧。

茯苓从茶水房拿了个茶盘,从院子中各个簸箕里各抓了一把药材放在茶盘上,她虽然每次只抓一小把,可小茶盘里仍然堆成了一座小山。接着差遣了一个小丫头子去叫香茹,她则把这盘药材送去谢医婆的房中。

香茹不知这是找她何事,应了召唤匆匆跑来,茜草开门领她进去。

谢医婆坐在圆桌后面,桌子中间摆着那个茶盘,茯苓站在她左手侧。

茜草把香茹领到桌子下手,站在谢医婆的对面,然后她来到谢医婆右手侧站定。

“香茹,不要紧张,我们只是做个小测试。”谢医婆的微笑很温和。

“呃,是,不知测试什么?”

“我发现你对分拣药材似乎特别在行,所以我想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快。”

“仅是如此?”

“仅是如此。”

“就是盘子里这些么?”

“是的,就这些,别看就这么点,可这里混了十多味药材,我要你按照叶子、茎和根分作三堆。我们点香计时。”谢医婆向茜草示意了一下。

茜草去书桌上拿来了一个已经插好一支香的小香炉摆在圆桌旁边。

香茹挽起袖子,活动了一下手指,“我准备好了,来吧。”

茜草打着火石,点着了香,在青烟袅袅中香茹双手飞舞。

第44章

香茹效率高超,那支香只烧了一半,她就把药材分拣完了。完全照着谢医婆的吩咐,分做叶子、茎和根三堆。

“非常好,我喜欢你这个本事,能告诉我怎么练出来的么?”

“呃,这是我还在厨房做杂工时练出来的,每天上午我要洗一大堆菜,要是动作慢了,厨娘会骂得很难听,而且…”香茹把一切都推到厨房上。

“而且容姑姑的鞭子还会抽下来?”谢医婆截过话头。

“嗯,是的,她尽管以前是我的掌事姑姑,我也要实话实说,她非常严格。”

“多亏她你才能练出这身本事。茯苓,我上次听说药房柜上有职缺,麻烦你回去问问方姑姑,香茹这么好的人才浪费可有点可惜。”

“呃,医婆,柜上的人都是方姑姑亲自挑选的,这突然加个人进去…”

谢医婆摆摆手打断茯苓,“别在我面前找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柜上经常有人粗心大意抓错药,事后也不收拣,直接扔角落里发霉。听说最近太医院…”

“太医院?医婆可是听到些什么?”茯苓咻地竖起两只耳朵。

“只是小道消息,还未得经证实,似乎院使大人越来越不能忍受药房的过于浪费,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哎哟,谢医婆,您消息灵通,要是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回头方姑姑一定记您这个情。”

“茯苓姑娘太看得起我了,我区区一个医婆,哪里会知道院使大人成天忙什么公务。”谢医婆端坐不动,捧了茶杯来吃。

“别这样说呀,谁不知道谢医婆人缘好,人人都爱跟您说两句话,您又有机会去外面给娘娘们瞧病,听过看过的比咱们强多了。您受累,帮着打听打听,咱们医馆好,医婆们也好不是?”

“茯苓你挺会说话啊,理是这么个理,可我不能白帮这个忙,毕竟药房是方姑姑管着呢,我就是个给人看病的医婆,僭越之罪我可担待不起。还望体谅。”

茯苓瞅瞅香茹,“我去跟方姑姑说说。”

“有劳茯苓姑娘了,茜草,把桌上收拾一下,替我送茯苓姑娘出去。”

“是,师傅。”茜草把桌上三堆药材重新拢到茶盘里,将茯苓送出门外,把茶盘塞到她手里,微笑目送她下楼。

茯苓捧着一堆混合药材回到第二进院落,见院子里那几个丫头子还没拣完,顺手就把那一茶盘的东西给倒进了一个簸箕里,那可怜姑娘望着茯苓的背影欲哭无泪。

方姑姑听了茯苓的报告,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副不太在意懒洋洋的神情,三言两语打发了茯苓。

“姑姑,您说谢医婆的话有几分可信?”白薇神情稍有些紧张。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能天天往外跑,消息比咱们灵通,要是院使大人真的要彻查药房过度浪费的事,别说底下的人,就连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咱们怎么办呢?”

“她不就是想把香茹那丫头塞到柜上来么,就让她来呗,她那么会分拣药材,正好,就像谢灵芝说的,那么多扔在角落里发霉的药材就让她去整理吧。”

“知道了,我去跟茯苓说,让那丫头明天就来柜上。”

茯苓得了令去找香茹,此时香茹也才刚回到自己屋子,听了茯苓的传话,她欣喜若狂地拼命道谢,茯苓受不了香茹这番热情,更不耐烦看到香茹的脸,照例叮嘱几句就急步走了。

合上房门,二冬扑过来抱住香茹,与她道喜。

“香茹,就知道你能干,看才来几天,就能上柜上做事,多少人做梦都梦不来的好事,去了那里大家都不敢欺负你了。”

“听说柜上的活不好干,我只求每天能太太平平的就阿弥陀佛了。”香茹保持着一贯的谦虚。

“话不是这样说的,这是身份知道么,身份!就算是打杂,也比咱们洒扫的丫头强!”

“还有,柜上的人有与医婆接触的便利,还记得我们曾经跟你讲的那个故事么,就是那个做了娘娘婢子的丫头,她就是柜上出来的,不然你以为一个洒扫丫头哪里有拍医婆马屁的机会?要拍马屁,起码要能见到人,你说是不是?”天冬最为激动,扳着香茹双肩使劲晃她。

“还有还有,香茹,这是个学习的好机会,你一定要利用在柜上的这段时间死命学习,这都是你将来的资本,知道么?别管柜上那些贱人,她们跟你不是一路的,她们现在都是熬日子而已,你还有机会,知不知道?”

“麦冬说得对,不管是什么原因要调你去柜上,在那里有那里的好处,就算去不了谢医婆门下,被别的医婆收了也是一样的。”

“嗯,我知道了,我会抓住这次机会的。”

次日一早,早饭过后,茯苓领着香茹去了第二进的药房,在门外把她交给了白薇。这时香茹才知道原来白薇是柜上的管事,柜上里里外外的事都归她管,难怪是方姑姑的亲信。

“香茹,想必你也知道,你能来柜上都是托了谢医婆的福,她老人家喜欢你,你就不能给她脸上抹黑。”

“我明白,我一定勤恳做事。”

“这就好,跟我来,介绍大家给你认识。”

白薇带着香茹跨进室内,三拍手掌,屋里的众丫头们立刻齐刷刷地在屋当中站了一排,香茹眼睛一扫,粗略数下来,算上自己和白薇,才一共六个人。

白薇将双方引见了一番,那四人名字,香茹只记住了一个,叫附子的,因为白薇多数时间要和方姑姑呆在一块,所以柜上真正管事的人是附子。

看上去很高傲的一个人,没什么亲切感,香茹跟她行礼她只是鼻子哼哼就算应了,有了她这个领头的,后面三人也都是同样的态度欢迎香茹这个新成员的加入。

白薇丝毫没在意这冷淡的欢迎场面,她介绍完毕后就把香茹交给了附子,她自顾自去伺候方姑姑。

“听说你很会分拣药材,这就是你调来柜上的原因,正好手头上有事给你做。你跟我来。”附子示意三位手下回柜上做事,她负着双手带香茹进了左手暗间。

一踏进去香茹就发现这间房间桌椅暖炕齐备,原本是间很好的休息室,但现在却是杂物间模样,家具上落着灰,只有柜子的把手铜环是干净的,但凡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放着大小不一的纸包,那纸张淡黄色,看着很有质感。

“这些都是包错的药材,柜子里有桑皮纸,你这几日的任务就是把这些药材重新分拣出来。拣完后再把这屋子打扫打扫,别留着灰尘过年。”

“若是有霉坏的药材呢?”

“一样拣出来,另外包好,一日一结,别让我看到你偷懒。”

“是,我知道了,姑娘您忙。”

附子走后,香茹就忙开了,她先把桌上的所有纸包全部抱到炕上,再从柜子里拿出一沓干净的桑皮纸在桌上一张张的摊开,铺满了整桌,只留了一个空档用于放药包。

香茹从成堆的药包里,寻找灰尘最少的拣出来,灰尘少说明没放多长时间,收拾一番,说不定这些药材还能回收再利用。

这完全就像抽奖,每一个药包里的药材都不一样,而且还都加工过了,切成了段或片,这比分拣完整的药材耗时更多。

香茹仔细分辨这些药材,这不是以前那惩罚人的手段,这是大夫开的药方,一付药里面多的有十来味,少的也有五六味,加之很多药材本来就外形相似,又切成了各种形状,稍不注意拿错就白忙活了。

尽管这份工作枯燥又累,但整整一天下来,香茹还是完成了二十多包药的回收,分拣出了三四十个药包,眼睛都盯花了,她把包好的药抱到柜台上放好后,就向附子告退了。

“嘁,瞧都不瞧咱们一眼,端什么架子,摆什么谱。”同事们对香茹充满了敌意。

“闭嘴,废什么话,现在是说废话的时候么?听说院使大人要彻查药房,我们必须做好防范,不然包括方姑姑在内大家都要倒霉。原先叫你们收拾没一个动手的,现在人家来做还那么多话,把这些药找个干净的柜子收好,等个好天好好晒晒收拾一下。”附子喝斥道。

“是。”

香茹连续忙活几天,堆积的药包只减少了一小部分,眼看年边越来越近,香茹觉得要在年前把这屋子打扫干净,恐怕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伸了个酸痛的懒腰,香茹把一上午的工作成果小心的尽数揽在怀里,准备抱去前面柜台。

刚转过身来,突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咆哮声,还夹杂着拍桌子的声音,香茹起了好奇心,心想是什么人跑这来发火,于是站在帘子后头偷听起来。

外面那个女人一口一个笨蛋蠢猪白痴没脑子睁眼瞎没脑子二愣子,从这些骂人的话中,香茹挑出了重点。很简单,柜上的人粗心大意包错了药,医婆开的药方里有六味药,抓了三付,结果拿回去一检查,却发现少了一味,只有五味药,因此立马来找柜上算账。

香茹在帘子后头听得咋舌,这得神经粗到什么地步才能屡屡犯这样的错啊?当从五品以下的娘娘们不是主子是怎么着?是该好好骂骂她们。

第45章

正听得带劲,又听一阵嘈杂,好像又有人冲进来劝架,香茹听了一会儿,分辨出那劝架的两人好像是方姑姑和白薇的声音。但听上去她俩似乎也拉不住那个暴跳如雷的姑娘,因为那姑娘连方姑姑都一块骂。

这姑娘真会骂人。

香茹在帘子后头佩服得五体投地,又听不到半点附子她们辩解的声音,好奇心爆棚,因此想偷偷看一下外面是个什么情形,自己不能总在里面等着呀,干了半天的活,一口热水没喝,屋里也没个火盆,她早就又累又渴又饿了。

这才刚刚用手指勾开了一道帘缝,也不知怎的,居然就被发现了,只听一声大喝,“什么人!”

香茹还没反应过来呢,“唰”的一声,眼前一花,就见帘子被人重重掀开,一个横眉倒竖的鹅蛋脸姑娘站在面前怒视自己,身上穿的是医婆专用的雨过天晴色袄裙。

“呃,医婆,我是在这打杂的,收拾一下屋子,准备过年。”香茹抱着满怀的药包,满脸堆笑地解释。

对方根本没理会香茹,反而用力把香茹一把推开跨进屋去,香茹一个踉跄差点撒了满怀的药包。

在她身后的方姑姑等人想拦又不敢拦,齐齐拿如刃目光狠命地剜香茹,要不是她大意,怎么会让医婆发现帘后有人,偏生她又是外人,想到在外人面前丢脸,方姑姑等人简直恨死香茹了。

香茹被这恐怖目光盯得浑身发毛,步步后退。

“你过来。”那位医婆打量完了屋里的情景,冲香茹勾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