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姑娘说笑话了,不过您真没说错,只要是他们吃过的菜就能照做个八九不离十,大厨嘛。”

“好,有这些大厨在我就放心了,你好好养着,我先回去了,有任何不舒服就差人来找我。”

宫里厨子都是外聘的,女医馆却得用宫女做厨娘,果然就是悲剧啊,年年月月吃来吃去都是那些菜,当真是封闭的生活变蠢人啊。

摇摇头,不再去想这悲剧的现实,香茹回到太医院直奔实习太医那处,边学边玩一天很快就过去。

这样的日子连着过了三四日,苦木的伤终于好了大半,头上的大包差不多平复了,脉像上也切不出什么异常情况。

“你已经没事了,下次当心点,要再摔一次就不见得还有这等好运了。”

“哎,是,多亏了姑娘尽心,保证绝不再有下一次。”

“行了,命是你自己的,你多保重吧,我先回去了。”

苦木的事完全了结,香茹去向邵太医口头报告情况,然后告别邵太医,去实习太医处学了一天的诊脉。下午散值后回女医馆自己住处,给谢医婆请安后又去找了方姑姑,通知她第二天自己的事情了结,第二天就要上柜上学习,让方姑姑都安排好。

交待完该交待的事,香茹才回到自己屋里稍事休息,同时开始琢磨要给邵太医的书面总结该怎么写。

幸好邵太医没有限定她交报告的日子,香茹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琢磨,晚饭后在书桌前浪费了几张纸弄出了半张草稿就把笔一丢,洗洗睡觉去也。

第二天早饭后,香茹到药房柜上报到,白薇站在廊下等着她,牵了香茹的手领她进去。大屋里还是附子那些人,香茹依礼挨个请安,附子她们早没了冬天第一次见香茹时的倨傲神情,忙不迭地纷纷闪避不敢受香茹的礼。

寒暄完毕,白薇把香茹托付给附子,她就去方姑姑那边伺候。

香茹现在的身份地位今非昔比,附子她们都要小心伺候,在香茹面前难免拘束得厉害。香茹看在眼里,懒得出声安抚宽慰,叫她们当初小人嘴眼,看不起人。

“香茹姑娘打算先从哪里开始学起呢?”不敢提及香茹曾经在柜上干活的经历,附子垂手弯腰讨好地问道。

“不用管我,你们忙你们的,我不打扰你们,我就在边上看你们干活,先看几天,了解一下你们干活的过程步骤再说。”

“哎行行,那姑娘您这边坐,您随便看,有任何问题随时问我。”听香茹说她暂时不接触柜上,附子心里松口气,赶紧请香茹在窗下坐好,并给她倒了杯茶水,她是真怕一个生手到柜上干活不成反添乱。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就当我不存在。你们做什么我都不管,反正我也不认识药材,你们抓对抓错我一概看不出来。”香茹翘起嘴角,开了个不太好笑的玩笑。

刚刚松口气的附子顿时又是一身汗,“香茹姑娘玩笑了不是,上次有了教训,我们哪敢再胡来,您放心,绝不再出错了。”

“这样当然最好了,行了行了,忙你的去吧,时间不早了,人家要抓药的待会儿就要来了。”香茹皮笑肉不笑地抖了几下腮肉,端杯吃茶,不再理会附子。

附子也不再跟香茹多言,回到柜台后头迎接新一天的工作,而香茹则从怀里拿出速记用的纸笔把整面墙长宽的药柜画下来。

在和附子说话的时候,香茹就已经偷空看准了,这几百个药柜里有自己需要重点背诵记忆的药材,记下位置才好着重研究嘛。

清早时分还没什么人来抓药,上午过半进来抓药的人陆续多了些,那些人香茹一个都不认识,以前也不曾见过,只是从她们身上的衣料判断都是体面的姑娘姑姑,但还不到够资格让医婆上门服务的地位,所以身上不舒服了得自己到值房看病,再来后头抓药。

这些人进来后自己到墙边找位子坐,柜上的那些人跑出来接过她们的药方,再回到柜上抓药。

香茹不声不响的坐在那里,眼睛跟着附子等人转悠,看她们熟练的打开一个个药柜拿药称药分药,心里默默记忆各药柜的排列顺序。

记忆最快的自然是那些使用最频繁的常用药,看着附子她们的身影在这几个药柜与柜台前来来去去几个回合,闭上眼那几个药柜的位置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在香茹的脑海里,抹都抹不掉。

香茹在药房坐到中午,回屋与谢医婆茜草她们一起吃午饭,稍事歇了个中觉后,就赶到太医院实习太医处去学珍脉,她已经决定暂时就以这样的方式学习着,直到邵太医另有功课给她。

第63章

前世读书时一个学期那么多门课程同时要学,还要应付各样随堂测验和大考小考,间隙还有各种学校活动要参加,忙里偷闲再旷旷课谈个恋爱什么的,小日子过得多充实。现在一天就干两件事,上午在药房学习识药抓药,下午在实习太医处学习诊脉术,日子过得轻闲又舒适,至于她那份书面总结早在她到柜上报到几日后就写完交了。

邵太医对那份报告给了个合格的成绩,别的就没再说什么,让香茹自行按照先前制定的学习方案把那四百味药材记熟,以及把珍脉术学好学通。

邵太医看似给了香茹最大的学习自由度,但其实还是有治香茹的紧箍咒儿,那就是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小考。

香茹每天下午去学诊脉前都要先向他请安报到,下午散值还要跟他请安道别,这一天两次逃不掉的见面,就成了香茹考试的时间。

偏这邵太医的小考不定时,哪天他兴致好了抓着香茹问她几味药材考她一个脉像,又或者他兴致好到连续几天都不抓香茹小考,弄得香茹每次到邵太医跟前都提着颗心,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出题考她。

在这样的心理压力下,香茹自然不敢懈怠,脑中始终绷着一根弦,用功学习。

如此到了六月,香茹在太医院收到消息,院使的接班人定下来了,由左院判接替,而左院判空出来的位子由左院丞接替。

香茹把这消息带回去告诉给了谢医婆,谢医婆又转告给小夏医婆,小夏医婆次日就奔了太医院去向自己舅舅道喜,因为她舅舅就是那位即将升职的院丞大人。

七月底老院使如期退休,新院使顺理成章接替,容姑姑作为女医馆总管是唯一参与典礼仪式的姑姑。

正如五月节时小夏医婆所说,新院使上台后烧的第一把火就是彻查全部账目,女医馆为此过了几天人仰马翻的日子,把所有的积年账簿全部装箱送到太医院账房封闭核查。

医婆和丫头子这些人多少存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因为无论查不查出问题,结果都与她们不相干,真正紧张的都是手握实权的掌事姑姑们,尤以药房最为紧张焦躁。

虽和容姑姑事先重新做过账,但不知道在那些职业帐房面前会不会看出破绽,一旦让他们发现是假账,光这一个罪名足以以死谢罪了。

积年账薄要查清楚得花好多天,在核查账薄的同时,库房也在重新清点,钥匙都暂时交由太医院派来的两位公公掌管,每日柜上要用的药材要重新列清单账目,跟这些公公们拿取。

好在这二位公公也都知情识趣,他们只管拿到钥匙,柜上该怎样还都照旧,他们并不过问一声,每日清早该拿的药材都会让她们足量拿走,不曾为难过一回。

而有了这些公公们在,方姑姑不再用拣药材的方式惩罚做错事的丫头子们,她也要脸面的,当然不想自己有任何一点的坏名声被外人传到外面去。

白薇曾在方姑姑的授意下去与二位公公套近乎,却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根本不受白薇的马屁,恭维话他们听,礼数他们都足,但别想从他们嘴里套得一句太医院的事。

方姑姑急于知道查账的情况,白薇那里受挫后她就把主意打到了香茹身去,让白薇把香茹叫到小耳房,希望她能想办法在太医院帮着打听打听。

“姑姑太看得起香茹了,太医院宫人众多,香茹又只被允许在邵太医那个院子活动,没有太医的吩咐,哪里都不能去,我又怎么可能避开众人耳目找到账房去呢?”香茹才不趟这浑水呢,坚决不干。

“你也不行?那…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是好是坏都不知道,这不愁死人了么。”

“姑姑您是怎么了?难道账目有问题怕账房查出来?”香茹闪着好奇的目光,明知故问。

方姑姑立马否认,“怎么会呢?只是账薄去交上去了,影响做事啊。”

“哦,这也是没办法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公事上不太方便,也只能另开账册,等日后账房查完账,交还账薄,再花点时间重新眷抄好了。姑姑到时候可以叫香茹来帮忙,我最近字练得不错哦。”

“香茹好儿,知道体贴姑姑,到时候这里要是忙不过来,姑姑一定找你师傅借人搭个手,就怕你师傅那里不肯呢。”

“师傅是明理的,她要知道是这么回事,一定会答应的。姑姑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下午还要去学切脉呢。”香茹说着就要告辞,有这说话的工夫她多看几页书都好,何必在这浪费时间说废话,药房公事关她屁事,她们走到今天又不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方姑姑得不到香茹的帮助,也没别的话可说,点点头,让香茹回去了。

香茹前脚出门回屋等着与师傅茜草等人吃过午饭,刚想歇个中觉,门房上的银花来找,说是玉桂找她有事,让她速去容姑姑屋中。

香茹只得强忍瞌睡跑这一趟。

容姑姑那里跟方姑姑一样,也是担心账目的事,虽说她这段日子和那方木瓜合作尽力抹平账目,但从账本送过去后她就总是心慌状态,就怕查出是假账,整日里吃不好睡不好,人也跟着瘦了一圈,颧骨都突出来了。

香茹把先前跟方姑姑说的话稍事改改又给容姑姑说一遍,好说歹说才暂时劝住了她,又开了几个降火失神的膳方让她吃着,叮嘱她没事别瞎想,现在账房一直没消息传来,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再说了,要真查出来问题慌也没用,该死还是死,谁都求不了情。

香茹连哄带吓,不光唬住了容姑姑,还把玉桂吓得够呛,她担心上司要出事她这伺候的贴身丫头子怕也逃不了好。

香茹只好又安抚了玉桂一番,叫她俩人安心做事,上头要是来问,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就不说,只要是药房的事都推到方姑姑身上,说容方二位姑姑向来不合,方姑姑不喜外人插手药房事务的事实,相信能为容姑姑开罪几分。

“这样说真的能行?不会受牵连之罪?不管怎样我现在是总管姑姑,我和那姓方的再不合,也不能放着公事不做,手下做假账我没查出来,不还是我失职么。“

“姑姑,您完全可以推说,每月例行公事都没人察觉到假账问题,您这刚上任才半年多的总管姑姑又哪有那个火眼金睛看得出来?”

“这样说岂不把太医院药房的人给得罪了?”

“那时候都已是火烧眉毛了,还管得不得罪人?保住自己才最要紧,那些人等你过关脱罪了再重修旧好也来得及,不然等你什么都没了,更没资格找那些人说话了。”

“你这样说也有些道理。”

“姑姑听我一言,把心放在肚子里,账本已经交上去,事情会转变成怎样就要看老天爷的旨意,你这就是急得挖地三尺都晚了。”香茹这话很不负责任,但她乐意。

“那…只能等了…?”

“只能等了。等着吧,是好是坏,总会有个消息的,不会一直吊着。”香茹握着容姑姑的双手安抚地拍了拍又放下,“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下午还要上课,实在不能在此久留。玉桂姐,你好好照顾姑姑,姑姑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速来报我,我再来看她。”

“哎,你去吧,在太医跟前读书用功些,他们的水平医婆骑马都追不上。”

“我自省得,姑姑歇着吧,我告退了。”

离开了容姑姑那里,香茹返回自己屋子喝喝水歇一歇,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再动身前往太医院,给邵太医请安的时候意外收到一份礼物,两盒用龙凤红纸包着又装在龙凤纸盒里的喜饼,盒盖上印着饼庄的店名。

据邵太医说是同院的某位太医家里闺女近期出阁,同僚们到时都要去吃喜酒庆贺,这是人家想到香茹不方便同行特意带进来送她的,在京城有名的饼庄专门订制的,昨天才送到家里,叫香茹趁新鲜赶紧吃掉,不然再过两三天就要坏了。

院里有太医家里要办喜事的事香茹听说过,现在喜饼都送来了她当然要赶紧过去跟人道喜道谢,香茹把喜饼放到墙下小桌上就匆匆出门道喜去了。

忙完这人际上的事,香茹终于得空奔向实习太医处练习诊脉术。

下午午点时间小太监们准时送来点心,香茹捧着她那份点心坐在屋外廊下细嚼慢咽,自从知道太医院的厨子都是民间外聘来的,她就胃口大开,厨子做什么都是好吃的。只可惜她现在一天只能享受到一顿点心,太不满足了,要知道她正在长身体的发育期啊,跟这里的厨子比,女医馆的厨娘做得简直就是难以下咽的猪食,人道何在啊。

香茹正开心地吃着,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怯生生地凑过来,低声问安。

“小的请姑娘安。”

“什么事?”头一回有小太监用这种低姿态跟自己说话,香茹一时反应不过来,嘴里的点心都忘了咽下去。

“半夏托来口信,请姑娘有空去厨房一趟,有急事找。”

香茹回身望望屋里,想想还是学习要紧,厨房那里应该不是什么事关人命的事找她,“我现在走不开,等散值再去行不行?”

“可以的,到时小的来领姑娘过去。”

目送那小太监走远,香茹一边继续吃点心一边猜测,厨房那里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着找她?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谁身体不舒服想开个膳方调养调养吧。

嘿嘿,又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小白鼠。

厚道?嘁,等她离了宫再来跟世人讲厚道。

第64章

一下午的美好时光悠然逝去,香茹向邵太医请安道别,今天邵太医心情好,没小考,香茹乐得赶紧溜,免得邵太医改变主意又叫她回去考试。

惦记着下午的那个约会,可院里太医们还没走干净,于是香茹磨磨蹭蹭地先去上趟茅厕,再溜去前面院子。才出角门,下午那个见过一面的小太监就从廊柱后头冒出来,向香茹行了个礼,就领着香茹往外头走,出正院再绕到后头厨房去。

香茹头回来太医院厨房,在院外走的时候还以为是哪处办公的院子呢,跨进院门才知道正是厨房,比女医馆厨房大好几倍,院子里一群小太监忙着做晚饭的准备,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

那小太监只把香茹领进院内,交给在院子里等着的半夏,他就下去了。

“姑娘来了,可等来了。”半夏几步迎上来行礼。

“抱歉让你久等。”

“不敢不敢,我们都明白,您能来我们就很感激了。”半夏领香茹来到灶房外的廊下,“姑娘稍等会子,我去叫刘厨出来,是他有急事找您。”

说完,半夏就进了灶房,也就几弹指的工夫,一个中等个头胖墩墩的中年男人就跟在半夏后头出来了,手里还拿着汗巾子边走边擦手擦脸,擦完将汗巾子随手往肩上一搭,抬手就跟香茹行礼。

“刘大武请姑娘安。”厨子的嗓门中气十足。

“您就是刘厨?客气了,半夏说您有急事找我?”对方是民间聘来的厨子,香茹礼数到位。

“是这样,家母得了病,看了好几家的大夫都说不行了,最多半年,趁着这最后点时间给老人家吃点好的最后尽点孝。可是家母因为病痛的关系,食欲大减,最近半月一直就靠放点盐的白米粥吊命,人都瘦得脱了形,实在没辙了,想到姑娘会开膳方,才厚着脸皮求了半夏找姑娘帮忙。”刘大武粗人一个,平时讲话没这么文化过,讲得他自己都累,扯下汗巾子猛擦脸。

“哟,我没想到是这样,您多保重。”香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倒真是件急事。

“令慈现在还在吃药么?我要看看药方,仔细不能开了相克的方子。”

“有有有,带着呢。”边说,刘大武边从怀里掏出折得好好的一张纸抖开来双手递给香茹,叹气道,“这是大夫开的续命的方子,现在也就是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令慈现在精神身体怎样?还正常么?这汤药是令慈自己喝还是要你们喂?”

“精神倒还好,还能干些简单的家务,要不是她瘦得厉害其实看不出她时日不多。药也能自己喝,就是没胃口吃东西,除了药外只吃粥,吃也吃不了多少,早上家里煮了当早饭的白粥,大家吃完剩下的她能吃一天。别的端她面前都吃不下,偶尔喝几口菜汤都能把我们高兴坏了。”刘大武想起自己重病的老娘,悲上心头。

香茹点点头,低头研究药方。

方子的确是好方子,考虑到病人食欲不振的情况,有健脾开胃的药材在里面,但听刘大武的说法,似乎这药方对他母亲没奏效,精神头好到还能做家务的绝症病人每日仅靠一点白粥难道不饿得慌么?

“刘厨,令慈知不知道自己的病情?”

“不知道,没人跟她说起过。”刘大武断然摇头。

“但是令慈心里多少是有数的吧?”

“这个…不好说…香茹姑娘,您想说什么?”

“方子没问题,但我想令慈食欲不振的根源不在病情,而是她的精神。我相信刘厨家里人都不会跟令慈说什么,但自己事自己知,令慈恐怕早已觉察到什么,她不吃东西可能是不想再拖累你们,像令慈这样,再拖些时间她的身体就真的撑不住了。”

刘大武一听立即就慌了神,“香茹姑娘,这这这该怎么是好?”

“唯今之计,只能是你们家属好好劝劝老人,勾起她求生的欲望,这膳方我暂时就不开了,令慈什么时候真正想吃东西了再来找我吧。”香茹把药方还给刘大武。

“我知道了,谢谢姑娘,我回家再想想办法。”刘大武把药方重新折好揣进怀里,满脸凝重地转身走进灶房。

半夏见刘大武连声再见都没有就自顾自地走了,连忙抱歉地向香茹拱手,“香茹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刘厨他…”

香茹摆手,“没关系,我明白。你现在有空么?指点我怎么回女医馆吧。”

“好好,这边来,我带您走平时我们送菜的那条小路。”

香茹在半夏的指点下,顺顺当当回到女医馆厨房,看到她出现厨房里的人都奇怪香茹怎会从这里出来。

香茹也不解释,就说抄个近路,然后大摇大摆地出厨房院门,再经药房角门回到自己住的院子。

在自己房里洗了把脸,香茹提上带回来的那两盒喜饼上楼去见自己师傅,正好夏医婆姐妹也在这里聊天,于是两盒喜饼一盒给了夏医婆姐妹,一盒给师傅。

谢夏三位医婆京城本地人,自幼家里珍馐美馔养大,自然知道城里各家知名饼庄的名号,一看那喜饼盒子就欢喜不已,迫不及待打开来就吃。

其实喜饼不算什么好吃的东西,多数时候是讨个吉利的摆设,但名店就是有名店的派头,喜饼用模子做成六对不同的花朵样子,月饼大小,看上去像硬皮饼,可咬一口就发现实是甜香松软,让人吃过就念念不忘。

“好久没吃到市井美食了,好怀念,我都忘了街上油饼的味道了。”大夏医婆一口气吞下两块饼,大发感慨。

“等你冬至出去了,想吃多少有多少,少寒碜我们。”小夏医婆飞了个眼刀给自己堂姐,同时伸手又拿了块喜饼开吃。

“大夏医婆喜欢的话,不如托香茹跟太医们说说,请他们从外面带些好吃的进来?”茜草出主意。

三位医婆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对呀,怎么早没想到!”大夏医婆拍案懊悔。

“可是可以,但是不能太频繁,最好是在年节的时候,求太医们帮帮忙才会比较容易成功,而且充其量只能带进来少量点心,总不可能叫他们带酒菜进来。”香茹知道太医们疼自己是一回事,老求人干这事却不大可行。

“这样就够了,我们不强求,厨娘们的厨艺叫人越来越难忍受,总得让人对生活还存点希望不是。”大夏医婆脸皱得都能拧出苦水来。

“不如我去求求太医院厨房的厨子给几道菜谱?有件事我一直没说过,原来除了我们这的厨娘,宫里其他要用到厨子的地方都是从民间聘来的,厨艺好得不得了,外面有什么好吃的他们都能做出来,太医院的饭菜比女医馆的好吃无数倍。”

香茹说完,仰着小脸微闭双眸正自回味下午吃的点心,突然发现周围气氛不对,怎地没人说话了?

再睁眼一看,香茹顿生拔腿逃跑的冲动。

师傅和茜草四人个个拿眼睛使劲瞪她,磨牙不止。

“有这么便利的事你居然现在才说!”泼辣的大夏医婆耐不住,第一个扑了上来,连带着其他三人也一块跳出来,伸了胳臂作势要掐香茹。她们虽然跟太医院高层管理干部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可却没人告诉过她们有关厨房的事呀,所以不怪她们不知道。

“我不是故意隐瞒的~”大夏医婆气势迫人,香茹不敢应对,爬起来就往门外退。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成心的,隐瞒不报就是欺师,看你往哪跑!”大夏医婆喝了一声,气势汹汹直冲香茹。

香茹跳脚就往门外冲,“哇哇哇,我错了,饶了我吧…”

茜草动作伶俐,冲在最前头一把拉住了香茹的衣摆,拖住了她,并坚持到了援兵的到来,四个人将香茹给架回到圆桌旁,摁着她坐下,开始逼供。

“说,你在太医院都吃了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