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很简单的问题。就是想请教一下,向御医的大外甥姓什么呀?”香茹不紧不慢地道,眼睛睁得大大的仔细观察谢医婆的表情。

果然,谢医婆听完问题后,脸上就慢慢地飘起一层绯红色,眼里隐隐含有一丝春意。

香茹咋舌,谢医婆脸红起来还很漂亮。

“你这死丫头,从哪听来的,向御医的大外甥姓什么我怎么会知道~”谢医婆心中羞意过后,总算反应过来,立马羞恼地站起身薄斥香茹。

“哦?师傅不知道啊,那就没事了,以后我见着向御医喊他一声师兄想必也无关辈分什么事了?”香茹见谢医婆羞成这样,也不逗她了,直起身向茜草走去。

茜草完全听不懂香茹和谢医婆两人在说什么,目光在两人身上游来移去,满是好奇不解。

“香茹,你说什么呢?什么外甥师兄的?”

“那个啊…嘿嘿,你想不想知道?我说给你听哦…”

“香茹不许说!”谢医婆急奔过来,一把拽开香茹,不让她再说下去“好不知羞,这种事是能当人说的么。”

“哎,师傅,话不是这样说的呀,这事不当人说出来,难道还自己呆在屋子里对着墙说呀?师傅,要不您给我们说说?那个大外甥是个怎样的人呀?”香茹忍不住又凑上去打趣,还拿肩膀去顶谢医婆。

“我进宫这么久,我哪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呀。”谢医婆想到那个人,脸色红得几欲滴血,几乎烫得心上都要燎起泡来,又不好意思面对两个徒弟,只好把脸藏在手帕底下。

“也对哦,师傅进宫这么久的确是不太清楚外面的事了,那要不要徒弟去帮着打听打听呢?师兄今天来了哦,说下次要送我一套文房四宝呢。”

谢医婆刷地抬起头,紧张地望着香茹,“你今天见着向御医了?”

“嗯呐,见着了,他来找邵太医聊天,我们三个一起聊了一会儿。师傅您真的不想知道那位大外甥的近况么?我想您家里的来信上这种消息应该很少吧?您难道对他不关心么?好歹,您明年就要出去了呢,要是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人了,怎么办?”

“都十年了,有变化才是应该的,没变才不正常呢。”谢医婆垂下眼帘强自嘴硬,手上不停地扭着帕子。

“那师傅到底想不想知道人家的近况呢?下次师兄来,我顺便问问就是呀。”

“哎呀,你知不知羞啊~这种事是你这女孩子家家的开口问得的么~真是~”谢医婆又是跺脚又了手帕遮脸,师傅的尊贵形象此刻荡然无存。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茜草脑袋上飘着个大大的问号,她快好奇死了,香茹和师傅这是打的什么哑谜呢?

“哎呀,你还没听懂?来来,我跟你仔细说。”香茹坏笑着伸手去牵茜草。

谢医婆以飞快地速度一把拍开香茹的坏手,把茜草拉到自己身边,“你别听她跟你乱嚼舌根,都不知道她在外面听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回来学给我们听,不许听,知道不?”

“师傅,香茹听说的事好像和你有关哎。”茜草又不是笨蛋,谢医婆的不对劲她完全看在眼里。

“哪有,你看错听错了,不许打听。”谢医婆用强制手段不让年幼的茜草遭受香茹的无情污染。

“那好吧。”茜草听从了谢医婆的话,可一转眼。就看到香茹给她使眼色动口形,茜草嘴角迅速一弯又赶紧耷拉下,转脸又是一副乖巧模样。

“好了,天色不早了,香茹你忙你的去。”

“是,师傅。”香茹福了一礼,转身往外走。

“师傅,我去茶水房打壶开水上来,没热水喝了。”紧接着茜草拿起桌上的茶壶跟谢医婆打了声招呼也走了。

茜草下楼来直奔香茹房间,香茹正在屋里等着她,见茜草进来赶紧拉着她到床前,把谢医婆有未婚夫的事细细地说给了茜草听。

茜草一听谢上医婆有未婚夫,一开始也是很惊讶,再想到刚才谢医婆那一连串奇怪表现,终于也忍不住扑倒在床上大笑起来。

“师傅原来是害羞了,那等明年师傅出宫后应该不久就要嫁人了?”

“应该是的吧。等到我出宫的时候,师傅的孩子就会满地跑了,再等你出宫,那些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对呀对呀,几年后我们就要有一堆师弟师妹了,可到时候我肯定是已经回家乡看不到了。”

“哎呀,笨呐,你要嫁到京城,不就能看到了么?”

香茹的无心之话成功闹了茜草一个大红脸,“香茹,现在说这事还太早呢,我家离京城要走半个多月,这么远,家里不太可能会把我嫁到京城去。”

“这可难说,也不想想,明年我们就是太医的学生了。求太医做个媒,难道还比不上家乡的男人?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我出去后帮你打听打听?”

“才不要你找呢,谁知道你找个什么样的?”茜草越说脸越红,脸贴着被子就是不抬头。

“你说个大概出来。我照着给你找呗。说说,想要个什么样的?太医们手上可有不少优质好儿郎哦。”

“别说了,人家都羞死了,才不像你没脸没皮的,这种事都说这么大声,传出去惹别人笑话。”

“谁笑话?你以为她们没想过?不过倒是有不少人想了白想。

“喂,你今天真不是在外面听说了什么事回来消遣我们吧?哦~我说你今天怎么说这个呢,该不是你春心动了?这年还没过,你就萌了春心未免太早了些吧?”茜草不堪被香茹捉弄,开始反击。

“哎哟,说这话,我这还不是关心你们啊,师傅未来已经安排好了,难道你不担心你的未来?”

“担心又有什么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又不会害了我,我要是嫁得不好,他们脸上也没光。”

“那倒是,他们是你亲爹亲娘,断不会让你所嫁非人。”香茹的声音低沉下去,她想到家乡自己那对“父母”,烦躁的感觉就不打一处来。

“香茹,你别多想,你的事师傅师叔一定会帮你,绝不会看着你回家受苦,你家乡离京城很近,只要事先安排好,一定保你无事。”茜草察觉到香茹的心事,坐起身安慰道。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真要在家里呆不下去了,大不了我逃回京城,路上也不过是四五天行程。”

“就是,他们逼你也只能在家里逼你,京城可不是他们的地盘,在这里多少人给你作主,莫担心,啊~”

“我担心什么,等我出去还有好几年呢,我才犯不着为几年后的事现在开始担心呢,就是想着这事让人烦心。”

“那就别想,不想就不烦了。几年后的事情在费那脑子干嘛。你赶紧忙你的去吧,我去茶水房打开水,下来这么久师傅回头要问了。”

“赶紧走赶紧走,光顾聊天了。”香茹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开了房门与茜草一道出去分头忙活。

晚饭后香茹坐在房间看书做作业,忙着忙着又开起小差来,望着自己在用的纸笔就想到了师兄向御医,转而就想到了谢医婆的未婚夫,跟着就想到了自己身上。

婚姻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啊。

谢医婆家门当户对不用担心,茜草父母兄弟姐妹都在,她们都家庭美满,唯独自己所占的这个壳子身世不好,基于记忆中对继母的恶劣印象以及何父的失职,一想到自己“回家”后的新生活香茹就浑身不舒服。

这个身体已经归己所有,血缘上的联系切不断,但精神上她不再属于任何人,由不得别人打着各种名义随意摆布自己。

不过光凭嘴说没什么用,身份归身份,再大也大不过父母之命,孝顺二字压死人,女儿在家就是得听父母的,不听就是不孝,严重点还能扣个大逆不道的帽子。

香茹眼珠转了几转,想到个主意,搁下笔来到床旁,把藏在床头板底下藏钱的匣子取了出来,全部倾倒在床上细数起来。

宫里没有花钱的项目,每月的月钱都是净存款。加上时不时从厨子们手上赚得的外快,积了这么多日子,香茹这钱匣子其实分量挺沉的。

铜板都是不同“面值”的制钱,最小的一文,最大的值五十文,不然一吊钱就是一千枚铜板,光全串起来就是老大一坨,更何况上哪找能串这么重的铜的绳子去?

香茹每次放钱都依面值把铜钱各自串好,方便数钱。

将现有钱款点数清楚后,香茹心里有了底气,她在宫里的时日还长,赚外快的机会还多,日后“回家”想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少不得就得靠这些钱来买自己的自由,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自赎”价码得几何。

算了,不管几何,总之多多益善就是了。

香茹这样想着,把钱重新装回匣子里放回原处,回到书桌前继续看书做作业。

第83章

三日后,向少繁御医利用午休时间再次来到太医院,手上提了一个藤制小书箱和一包糕果,都是送香茹的礼物,香茹欣喜收下并打开书箱看里面的东西。

小书箱里装的是一套文房四宝,分别放置在上下两层格子里,上层放了笔墨砚,下层格子则塞满了书写纸。

邵太医看到那方砚台,立时就笑了,取了砚台出来在手上仔细把玩。

香茹见邵太医如此反应,心知这砚台必是好东西,也凑过去打量,但怎么看都看不出名堂,只觉得这砚台小巧可爱雕功精致。

整块砚台呈长椭圆状,大小有成年男子巴掌大,略厚,砚池在下半部呈圆形,并横切一半做了盖子。上半部整体雕成了立体的假山花草,盖上砚池盖子就和假山花草平行,取下砚盖,那雕花部位就成了把手,可以随意把砚台拿来拿去,而不怕墨汁沾到手上,另外还可以做个临时笔架搁搁笔。

“好砚好砚,看这石质和墨渍,少说也有百来年历史了吧?”邵太医把砚台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才对向少繁笑道。

香茹很夸张地张大嘴无声地“哇”了一下,轻轻地从邵太医手上接过砚台在自己手上把玩,百来年的东西,那就是古董喽。

“送师妹的见面礼,太寒酸了我也拿不出手啊。”向少繁摸摸香茹的发顶笑道。

“谢谢师兄。”香茹满心上欢喜甜甜道谢。

“除了这个砚,其他的纸笔墨都是寻常物事,在外面的文墨店随便买的便宜货,几文钱一刀的东西,以后再有人找你写方子,就用这个写,就不怕别人找茬做文章了。”向少繁轻声地对香茹进一步交待。

“知道了,我会注意不会弄错的。”香茹摸了摸那些纸,纸质稀薄,质量完全劣于宫中用的书写纸,闭着眼睛都不会拿错。

“你可要注意别交给我的功课也用这纸来写哦。”邵太医拈着胡须开起玩笑,香茹吐吐舌头,一时间不好意思起来。

向少繁吃吃一笑,适时转移话题,询问邵太医年假安排,好约个时间等大年初一给老师拜年。

这两人正聊着过年的事,一阵杂乱地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三人伸头看去,原来是其他几位食医听到这里有熟悉的声音,特意过来看看。

向少繁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与这些食医们当然都是老相识老同事了,见着大家赶忙联络感情,作揖行礼,寒暄一番后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一群人就到前头厅堂聊去了,单留了香茹下来。

香茹收拾好礼物自行看书做功课。

下午午点时间,小太监们送来糕点的同时给香茹递了口信,散值后香茹来到太医院厨房,一口气接了三个单子,一个单子得了一吊钱的诊金。

香茹一边收下东西一边也提醒厨子们,小心一些,别让求方的人知道方子的来历,编什么理由都行,唯独不能说这方子是她开的。

上次经向少繁提醒,香茹立刻就把自身安全问题提到了最高警戒点上,要是小命没了还玩个P呀。

厨子们倒叫香茹不用担心,他们早就有了一套对外的说辞,不会有人知道膳方的来历。他们又不是刚进宫做事的毛小子,宫规都能完整背下来,自然知道违反宫规的利害,况且还有卫公公时不时的敲打,他们哪里会笨到出卖香茹,那对他们也无任何好处。

听厨子们这样说,香茹暂时放下心来,都是聪明人才好沟通,要是碰到个不懂事的二愣子,比如就像向少繁家那个碎嘴子的家仆,那叫老天都救不了自己的命了。

闲话儿句,又收下厨子们给的糕点,香茹双手提满东西抄小路打道回府。

进了女医馆厨房,厨子们送的糕点香茹转手就送给了厨娘们,在她们的感谢声中香茹哼着别人听不懂的小曲脚步轻快地回自己住处休息,给谢医婆请安时自然也把那方砚台带去给大家共玩。

谢医婆看看砚台又瞅瞅香茹,香茹回以一个耸肩的动作,只道,“今天向御医来了之后,放下东西聊了几句,就跟其他几位太医一同喝茶聊天去了。”

香茹这说的本是实情,可精明的小夏医婆却听出了端倪,含有莫名意味的目光立刻就投注在了谢医婆身上,谢医婆被她给看得浑身不自在,干咳几下,把砚台一把塞进香茹怀中生硬地把她打发下去。

香茹抱着砚台乖乖走人,茜草察言观色,拿起桌上的茶壶说去加热水跟着开溜。

屋里没人了,小夏医婆慢条斯理的挽起袖子就开始“逼供”了。

谢医婆自然反抗,女孩子家的到底不好意思说这种事,于是两姐妹在屋里床上最终滚成了一团,茜草端着装满开水的茶壶回来时她俩还没闹完。

茜草既已知道了谢医婆的秘密,也就猜到这两姐妹是为什么而闹,她忍着笑倒了两杯热开水分别给师傅师叔,让她俩好好缓口气歇一歇。

夏医婆喝了水很快就歇了过来,谢医婆的大红脸却仍然未下去,落在小夏医婆和茜草眼里,就是此刻的谢医婆特别的有风情,完全是女儿家春心萌动的典型表现。

小复医婆轻轻搁下茶杯,带了茜草出去,让谢医婆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明年她就要出去嫁人了,现在她就是日想夜想她的未婚夫那也是人之常情,哪个要出嫁的姑娘不都是这般心情。

直到香茹提了晚饭回来,谢医婆才终于恢复正常,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

香茹一边夹菜一边左右观察周围人脸色,见茜草眼神飘忽,脸上似笑非笑,心下了然,面色正常地埋头吃饭。

唔,等有机会再打听那位未婚夫先生的事吧。

可能是老天也看不过谢医婆饱受相思之苦,香茹的愿望刚传达给上苍,老天立该就给了回应。

因为此时已近年关,离年假只剩几天,各路太医往来交际频繁,互赠礼品啦相约放假时去哪吃吃喝喝啦等等,而御药房的御医们回来看望老同事自然也是正常的人际交往。

于是香茹连着好几天的午休都看到向师兄与其他御医们一道出现在太医院里跟各位太医寒暄拜年。

香茹守了几回,总算在放假前一天逮到了向少繁的一个空隙,打听他大外甥的近况。

向少繁一听就知道这是替谢医婆打听的,中年大叔狡猾一笑,只说他外甥近况很好。春风得意,只等来日迎娶美娇娘过门。

香茹眨巴几下眼睛,对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追着向少繁打听细节,多少说几件事来听听,也让谢医婆能从中重新了解这位未婚夫的人品性格。

向少繁一脸坏笑的偏不告诉香茹,借口有人叫他转身拔腿开溜,徒留香茹原地跺脚。

傍晚回到女医馆,香茹把向师兄的原话转达给谢医婆,只一听那“美娇娘”三个字,立马就闹她一个大红脸,茜草再也绷不住掩着嘴吃吃地笑,在谢医婆羞恼地跳起来打人前拉着香茹的手逃之夭夭。

新年很热闹,这是香茹穿越以来过的第二个新年,在这里时日长了,对前世的执念也就渐渐地淡忘了,在这里有了新的朋友老师同学,除了物质生活不太方便外,精神上的需求已经满足了。

年假结束后。香茹第一天回太医院上课,见到了久违的袁顾问,他给香茹带来了新的任务,作为大师姐,师妹们三月开学的各种琐碎事就交由她负责了。

香茹一口应下。

接下来的日子香茹就忙起来了,白天晚上的忙,忙了公事还有私事,顺带着空隙里还要赚几笔外快,有时候睡眠时间都得不到保证,但她却乐在其中,忙并快乐着。受她这种情绪的影响,药房里的适龄姑娘们也都精神饱满地准备迎接新的学习生活。

大年十五过完后,新年的气氛正式结束,所有人重新抖擞精神,投入到新一年的工作学习中。

好久不见的向少繁师兄终于再度光临太医院,给诸位食医带来了从外地送来的稀罕果脯,香茹也得了一份。她打开盒盖本想尝一块,却意外发现里面还有一封信,信封上只有五个字,写着“谢小姐亲收”,看那笔迹似是出自男人之手。

香茹了然一笑,拈了一块红色果脯扔进嘴里,那滋味乍酸,转瞬又甜到心里。

傍晚回了女医馆,香茹把果脯交给谢医婆,她只从里面拿了一小块果脯喂进茜草嘴里,让她也甜一下,然后牵了她的手两人双双出去,留谢医婆一人在屋里品味心思。

时间飞逝,二月,补充人手的新宫人分派到岗,太医院的小太监们把小宫女们送过来,容姑姑亲自在大门口点名接收,交接手续办完,将人领进院中,如数全部交给早已等候的药房方姑姑,其他几位等待补充人手的姑姑都没份。

去年走的宫人总共十三位,但今年送进来的小宫女却有二十二位,还都是医药家的,想必是因为今年医徒教育转交太医的缘故吧,所以特意如此安排,多找些医药家的女儿们进来,不像以前各种出身的姑娘都有。

方姑姑作为大姑姑,摆足了架子训了一会子话,就把棒子交给了一旁的香茹。

香茹和颜悦色地看着这批被方姑姑吓坏的小姑娘安慰了几句,紧接着话锋一转,就提到了三月去太医院上课的事,并把医徒的规矩说给她们听,最后道:“你们初来乍到,对新环境不适应,这我都能理解,日后学习生活上有任何事都只管来找我,作为大师姐,我会帮你们尽快适应新的生活,现在请随茯苓姑娘去你们住的地方。”

小宫女们听到她们进宫来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医术,都欢呼雀跃起来,满面笑容纷纷跑到茯苓身边,至于到了年龄却没能通过考试的后果是什么,暂时就无人去考虑了。

第84章

送走了新宫女,香茹回到屋里抄了一份名单赶紧着送到太医院送到一位姓温的太医手上,这温太医差两年退休,中等微胖身材,疾医出身,是香茹她们这批医徒的老师的头儿,有事他交待给香茹做,香茹做完了也是跟他接洽。

温太医一直在等这最后一批名单,虽然新宫人是从太医院送出去的,可太医院也是当天一早从内政监接到人后直接送女医馆的,因此只得等到新人交接完毕后才能拿到名单。

看到今天送进来二十二位新人,温太医立刻派小太监再给课室追加桌椅等用具。

小太监得令下去安排,温太医又交待香茹回去传话,三天后给现有医徒们来一场水平考试,但考什么内容却保密,连考哪本书都没告诉香茹,为的就是要看这些医徒在没有充分准备的前提下的真实水平。

“老师,我要考试么?”

“你不用,你跟我们只是学文化课,不过你要是转学疾医,那我们倒是可以考上一考。”温太医笑道。

“嘿嘿,那不用了。”香茹挠挠头,嘿嘿一笑,告辞退下,转头邵太医处上课。

傍晚散值前,有小太监来来找香茹报告,学习用具都备妥了,一会儿就派人随她送去女医馆,因此要香茹先去学院核对清点数量。

所谓学院是随口起的名字,大家觉得顺口就这么叫下来了,这院子就在院使大人所在院落的后头,三间宽敞瓦亮的大平房,共九个大明间,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排号,几十号学生和老师的课室办公室都在这里。

香茹来到学院院子,一群小太监在等着她,每人身前一个大挑担子,都是文房四宝和课本书箱等物,他们规规矩矩地等着香茹逐一清点完毕,签字领走。

香茹签完字潇洒的一招手,小太监齐齐挑起担子,往后院行去,从那里的角门出去就是厨房外的小道。香茹知道这条路,但她从来没走过,毕竟是要经过院使大人的地盘啊,她还没那胆子明目张胆地走这条路去厨房接私活。

众人浩浩荡荡地经女医馆厨房来到药房后院,准备在这里分发用品。

看到要发东西,小医徒们赶紧一个喊两个,两个个牵四个的围了过来,并照香茹的要求排成几队,点过人数所有医徒都就位了,这才开始分发东西。

小太监们根据所挑物品分成几组一字排开,把各人的挑子解开,将东西摆在地上。医徒们也分成几队,排队上前依次领取。领完后再次清点核对,一人一份,不错不乱,无人少领,无人多拿。

发完东西,香茹叫出队伍中的现任医徒,让其他人解散,她们随她回住处,在院子里香茹将温太医的话转告给她们,三天后要考试,这几日尽量多看书吧。

这些医徒们一听顿时慌了神,赶忙四散下去找各自师傅想办法,唯有茜草没动,她淡定地先上楼去向谢医婆报告此事,而香茹则回屋去稍事休息。

待香茹来到楼上请安,谢医婆已经给茜草找了几本基础启蒙的书给茜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