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蓝嬷嬷,可蓝嬷嬷却一笑对着公主比了个请的手势,公主一转眼笑了,侧了身子对旁边的贵客轻声说到:“快去平台的中央吧,千万别错过了什么好看的。”

贵客闻言看了公主一眼,轻笑着起了身,追随着兮晨手里的宫灯去往平台,而公主却起了身走到了蓝嬷嬷的跟前小声地说着:“难道是你那曲‘霓裳’?”

“还请公主鉴赏!”蓝嬷嬷说着再度比了请的手势。公主笑着也走向了平台,而这时忽然对面的亭台之下点亮了四盏宫灯,然后被牵拉着高高挂起,而在檐角停稳的时候,那轻轻的哼唱之声嘎然而止。

一时的静谧让人有些恍惚,就好象那抚慰在心灵上的手刹时消散并不存在一般。

这时忽然平台四角的鼓被重重击打,那节奏强力,振奋着刚有些空落的心。兮晨手里的宫灯似挂上了某样东西,她一松手,那宫灯竟然一下一下的飘向了亭台之上,而就在宫灯离亭台顶子有些距离的地方刚一停下,那鼓声顿时停止,而空灵的哼唱再次响起。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一个红衣魅影便在亭子顶上侧坐着,轻轻的挥舞起了手臂。那对月亦在灯照下的身姿似降世的仙,是瞬移的妖,就这么忽然映入了所有人的眼。

轻哼的音变成了鸣唱,但却没有词藻,只有无尽的啊或者啦,但是合着调子,在月影之下,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姿就在夜风中开始摇摆,铃铛声声似魅惑的呢喃咒语响在耳边,那缎制的水袖在蝉衣的挥舞下开始变成纤长的手臂,灵动着在空中划出弧线来。

月在空中高挂投下幽暗的影,宫灯在不远处随风轻摆晃照出亭顶上的旖旎。薄纱在风中轻浮,那纤纤的足在月影夜空下亮出,摆出一个又一个似静态却有勾人心魄的动作来。

俯首,委身,甩袖,长长的水袖才挥舞出翻滚的云,就在突然到来的旋转中舞动成花。水袖的缠绕,铃铛声的消失,那层层的翻滚之姿就是一朵花在夜空里绽放。正当那旋转成惑的时候,那曼妙的身姿忽然停了旋转,于空中轻轻一跃,台上的人立时惊呼,却看到一个折身的女子单足立在亭台柱顶之上,另一只脚则翘在空中,双臂打开,摆出一只燕飞的造型来。

铃铛声声,那是风吹动了腰带,双臂在空中停滞,那层纱就在夜风里飘渺。此刻的美射入眼中,就好象一只赤蝶停在那里,静谧悠然。

贵客的手轻轻抬了起来,似指向了空中,但指一转,却摊开手掌迎向那亭顶之影。静止的身躯开始了摇曳,那红色的水袖再度在空中缠绵成花,而那只赤蝶开始了飞舞,在红红的花中汲取蜜汁。

这时,那单音的啊声已经不在,变成了空灵的唱词:“月下花开邀蝶舞,一曲霓裳君子慕,千娇百媚何以妖?蝉衣醉卧饮凝露。”

唱词才落,那亭顶上的身子就急速的旋转起来,转着转着就踏上了亭角,舞动的水袖纷落之时,那身子就水袖一甩,双手捏住,然后轻盈一跳,一个红色的身影就在灯火的照耀下瞬间滑落于地。

红色的水袖抛开,似有绳子被牵开,那身姿此时却行躅步,点点行步若莲花轻摇,若雨打芭蕉,那颤动的身子配合着颤动的水袖,似流水汤汤叫人柔肠千转。

蝉衣终于到了那贵客的身前,看着他还举在空中的手,她甩了水袖,那红色的缎子立时落在了那手上。

她轻轻地拽着,点点地抽离,当那红色的水袖彻底抽离开的时候,蝉衣就水袖抛入空中,而此时那鼓声带着重重的力量,挥舞着疾步般的节奏响起。水袖若灵蛇翻滚,而那曼妙的身姿则开始狂舞!

赤红色的纱,雪白色的影,凝脂般的肌,交错着在眼前撩拨,还有一抹抹的金色晃着眼,红色的花在眼前摇摆。铃铛声纷乱着,似在耳边催促,而如此这般似乎还不够,那狂舞的身子就围绕着贵客盘旋纠葛。

忽然那贵客伸了手,一把抓扯上了舞动的水袖,使劲一带,那娇媚激舞的身姿旋转着就入了贵客的怀。

金线赤蝶在眉飞色舞,净颜素妆映照的半面妆令人蛊惑。急促的呼吸声,带着幽兰之香从半粉半红的樱唇里呼出,那起伏的胸口处,那妖艳的梅洒着金光,似雪中的妖让人着魔。

那贵客的脸上不在是轻视的不屑,只有痴迷的淫色,他的手弃了那水袖,一只环搂着她的盈盈细腰以指勾扯着她的腰带,一只却摸向了那胸口的梅。

蝉衣此刻眼前只有这个男子的眉眼,那淫色入了眼,她有些懵懂的看着,直到那抓向胸口的手触击肌肤的一瞬,她却忽然挥舞了胳膊,旋转着从他的搂抱里挣脱出来。那红色的腰带勾在他的手指上,牵扯了腰身,一拉之间,那薄薄的红纱竟有些松了,将她美丽的腿显露了出来。

蝉衣下意识的就去收腿,铃铛声中那右脚踝上梅花就同她扭成曲线的身子妖娆在他的眼眸中。

那贵客大笑起来,再度上前一把抓了蝉衣的身子一扯一拉之间将她拥入怀里,在蝉衣还不及思索之间,他将她一把抱起大声的说到:“婀娜,孤就要她了!”

第七章 钥王

蝉衣痴傻着任这个环抱自己的人将她大步的带了出去,耳中可以听到婀娜公主的笑声和众人一片抽气之声。

他刚才叫公主什么?婀娜?他直呼公主的名字?他刚才说什么,孤?他竟然称自己是孤?

蝉衣痴傻在恍惚中,但是公主却笑着看向了蓝嬷嬷:“蓝嬷嬷今日你调教的丫头能让王兄如此爱不释手,本宫会好好赏你的。她已经被王兄带走,明日你帮她整理下东西,本宫会叫人来取的。然后嘛,沛容和雨夏明日送到我府院里来罢。”

“是,公主。”

“恩,本宫也该回去了,王兄来这里的事…你们懂的,恩?”

“公主放心,奴婢们的耳朵和嘴巴都管的住。”蓝嬷嬷说着欠了身子,婀娜公主满意的点点头,迈步就要出了芙蓉榭,走到廊口忽然想起了什么转了身,对着蓝嬷嬷说到:“蓝嬷嬷今日可费心不少啊,这霓裳一曲可真是用心良苦,诶,那丫头身上的画…”

“公主勿怪。”蓝嬷嬷紧张的赶紧言语着。

“不怪,不怪,你指的动他,看来他是好了。”婀娜公主说着一笑,迈步出了芙蓉榭。

众人出了坊门的时候,门口竟只剩下公主的辇乘,那青铜顶子的已经不在了。

婀娜公主一笑自招呼人上了辇乘离去了。

躬身相送的众人待辇乘走远了才各个激动的凑在了一起,口中议论纷纷:“天啊,大王竟然会来!”

“啧啧,实在想不到。”

“何姐姐,你好福气啊,沛容可被选上了。”

“我算什么好福气啊,蓝姐姐才是好福气,人家的蝉衣不但被选上还是被大王给亲自抱走的,只怕这日后宫里可要…”

“啊哼!”蓝嬷嬷清了下嗓子转了身:“才说了咱们坊里的耳朵和嘴巴管的住,这怎么就乱了起来,走吧都回去,回去告诉自己带的人:今日来的只是位贵客,身份不低,但他是谁,什么身份,咱们可都不清楚,记下了吗?”

“是。”众人收了笑应着。

“恩,都机灵点吧!走吧,回去吧!”蓝嬷嬷说着返身回了坊里。

是夜,她看着屋内的那个漆盒,微微地笑了。

一张红色的绒布披风将蝉衣周身裹的严实,但是却除了她的右脚。此刻她有些忐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躺倒在他的脚下。身旁就是绣着图案的纱帐,夜风的吹拂都能让纱帐蹭上她的脸,轻轻地碰触。脸上的感觉此刻对于蝉衣来说并没什么,但脚上的感觉却是另一番滋味。

这个称自己为“孤”的男人,此刻就捏着她的右脚,指还摸索上她的脚踝,不停的顺着那朵梅花的纹路,一遍又一遍的勾勒与描绘着。

这样的描绘与摩挲让蝉衣内心不但微微地发痒,还透着点点地麻,但是蝉衣却根本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咬牙忍着,哪怕身子会因此而微颤,但是脸上去不敢表现出来,只小心的注意着男人的表情,窥视着一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辇乘微停,然后就有锁片甲胄之声。蝉衣想透过纱帐去观望,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光影,然后就听到了沉重的木门之声。很快辇乘又动了起来,而那男人也松开了蝉衣的脚,伸手挑了纱帐朝外看了一眼。

辇乘晃动了一阵子,终于落了地,身边的男人冲着蝉衣一笑,就下了辇乘,只留下蝉衣在纱帐的包围里有些呆。

过了一小会,纱帐被撩开,一个紫衣的太监到了蝉衣的跟前,他身后还有两个宫装丫头。

“请下辇乘跟洒(ZA)家来。”那太监说完就转了身,那两个丫头就到了辇乘跟前将有些懵懂的蝉衣给搀扶了下来。这一下了辇乘,蝉衣当即就震撼了。

虽然已是夜晚,但众多的灯火宫盏将此间照的明亮如昼,高耸的云柱,狰狞的脊兽,绵长的宫墙,空旷的殿场让蝉衣张大了口。

她还想多看两眼,但是搀扶着她的两个丫头却似架着她一般将她带着行走,跟在那太监的身后被架进了跟前的殿堂。

架进了殿内那太监细声的交代着:“别乱动别乱碰,在这里等着。”说完之后就和那两个丫头退了出去,诺大的殿内就只剩下蝉衣一人。

蝉衣抬头打量着殿内的一切,当满眼触及的不是龙纹就是云图的时候,蝉衣感觉到自己的颤抖。以手碰触了床沿架角,那金制与紫檀的东西都在提醒着她这里是何处。

颤抖在加大,内心的跳跃在加剧,她忽然伸手捂了嘴,满眼已是喜悦。

王宫,这里是王宫!那个称“孤”的人是大王!

蝉衣刚高兴着,就听到了殿外宫女太监的请安声,蝉衣连忙将手离了口,想要坐却不敢,站着又觉得别扭,正在手足无措间,殿门推开了,一身金黄之色耀目而入。

蝉衣看着那耀眼的金黄愣了下,连忙下跪:“蝉,蝉衣见过大王!”

同样金黄色的靴子在眼前停下,一只手扯上了她的胳膊一个施力就把她给拽了起来,还没等站稳,那男人就将她身上的披风一把扯掉,然后就要推她向床上靠去。这披风是他给她披上的,一路遮了她的春光,可此时这一扯,道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披风是扯掉了,可也将蝉衣那红色的舞衣也给扯上了。本来腰带就松了,这一扯,那腰带更是落了地,铃铛声在碰触地面的石板发出静止的最后一响,蝉衣的舞衣也大开,滑落了一半,露出了大片的肩头雪肌与酥胸,显露出那点点堪堪遮掩了两处的束胸与胸口的梅花混在一起,令人血脉贲胀。

蝉衣虽然是清楚这想要出人头地意味着什么,尽管白天也曾裸身与那流颜相看,但到底还是有所不同,那流颜的目光专注而干净,清冷无欲,再加上那仙子般的容貌与气质,倒叫蝉衣不会觉得不堪,只是有些害羞。可眼下,身前的男人倒也是张英俊而颇有威严之色的脸,但是那容貌既不是仙子般气质清冷,也不是君子般的温雅,只有急色与淫色不说,再加上那身王气,倒叫蝉衣有些紧张的害怕起来,这衣裳一扯一开的,令她不由的退了几步,却脚跟碰触到床边的脚踏,身子一斜就歪倒向前,一下就落进了他的怀里。

下意识的蝉衣就要起身,可是接了他的男人却将她按压在自己的半臂之中,紧跟着蝉衣感觉到那身上的红纱被撩开,他的手指就摸在了她的后腰之上。

“想不到你这里也有做画,你这份心思还真够独到的,你就这么想做孤的女人吗?”

第八章 棋子

王的声音刚在蝉衣的头顶落下,她就听到了“哧拉”的声音。于此同时她感觉到身上一紧一松,她身上的舞衣竟被扯下,只留下那短小的束衣了。

王的胳膊一甩,蝉衣惊呼着被抛到了床上,王开始解了自己的衣带,两下脱了外面的龙袍。

蝉衣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国家的王,她在心底对自己说着:“出人头地,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我一定要风光!”

王带着一丝戏谑般的笑,刚扑上蝉衣的身,殿外却突然响起了声音:“报!大王,加急密折到!”

蝉衣还在紧张者,就看见王脸上的戏谑之笑一僵,继而竟从她身上离开,拾了地上的龙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就往外走。殿门打开又关上,殿内只剩下蝉衣自己。蝉衣有些茫然的眨眨眼,实在有些恍惚的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男人若是急色,只会丢开身边的事物,一心只想要纵欲吗?

不是说达官贵人还是帝王将相,其实都是声色犬马活在美色中吗?

而他,不是正要将我占有,从此我便是他的女人在王宫里享福吗?

可是,他竟这样把我丢下就出去了?只因为一个什么加急的密折?

蝉衣脑袋里不断的疑问将自己问的身陷云雾。而大王这一去就不见了踪影,只把蝉衣等的是瞌睡都来了。只好自己扯了一角被子遮了身子,缩在床下的脚踏前睡了。

床,她还不敢睡,哪怕是趴上一角眯一会她也不敢,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就这样也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忽然间她打了个冷颤醒了,可一睁开那朦胧的睡眼就看到了钥王英俊却又阴寒的脸,当即她就打了个颤,僵了一下。

“醒了?”钥王询问着,伸手挑了她的下巴看着她这蛊惑的半面妆。

“是,回,大王,蝉衣醒了。”蝉衣努力叫自己平静。

“知道孤为什么带你回来吗?”钥王的声音里有些古怪的味道。

“蝉衣不知。”蝉衣轻声答着,心里却叹着:这不废话吗?就是知道也要说不知,难道说我还要说我就是知道你看上了我的美色吗?

“不知?不知你何必打扮成如此来诱惑孤?”钥王说着捏下了蝉衣的下巴说到:“小丫头倒是会装。告诉孤想不想做孤的女人?”

蝉衣低着头轻轻地点了下。

“想?”王问着还捏起蝉衣的下巴将蝉衣的脸抬起迎着他,明显是要个确切的答案。

“大王,钥国的女子只要大王愿意谁不愿做大王的女人?蝉衣也想,只是不知道是否有这个福气。”蝉衣说着脸上就升起了娇羞来。

“哈哈,哈哈哈。”钥王高兴的松了蝉衣的下巴,起了身,他身上的金黄色龙袍此刻倒穿的周正。

蝉衣看着帝王这般笑法,心里正猜测大王什么意思,就看见大王转身坐在了床上,看着她说到:“你想对了,你做孤的女人怕是没这个福气了,不过却可以成为别人的女人。”

蝉衣一愣看着钥王,脑袋里立刻就闪现着几个可能:送给王侯?赐给将相?指于士大夫身前,委于其他人身下?

“在想什么?”

“蝉衣在想大王是何安排?”

“你想到了什么?”

“蝉衣不知道,蝉衣只知道听从大王的吩咐。”此刻她不清楚大王说的是真是假,她只能尽可能的乖顺着,希望大王不会把她送给个不受宠的大人,不过若帝王送出,只怕也不会太差吧。

正想着钥王的脸就凑到了蝉衣的面前:“你,想要出人头地,不甘人下,孤给你机会让你去争出一片人上人的路来,不过…不是在孤的王宫,而是在邻国的王宫,你可愿意?”

蝉衣当即惊的抬了头:“大王的意思是…”

“孤的意思要你去澜国争当王宫中的夫人,你可愿意?”钥王清晰的重复着意思,那眼眸里似乎闪动着光芒。

“蝉衣是钥国的臣民,蝉衣一切都听大王的。”她还能说什么,尽管她觉得好笑觉得奇怪,觉得这有些太莫名,但是她却只可以顺从,不管是不是玩笑,她都只有说着愿意的份。

“好!你这姿色不会太过而惹人妒,也不会太差而无人念,就凭你今日这份苦心与巧为的装扮,可见你还是颇有些能耐,更何况你的舞与歌都很不错,孤愈发觉得你去很合适。蝉衣,你是钥国的臣民,如今钥国需要你去潜伏到澜国去争去夺,为孤做一枚藏身在澜国的棋子,你,可愿意?”

蝉衣咬了下唇:“大王吩咐,蝉衣必然照做,身为钥国子民,无论愿意否都该责无旁贷。只不过,蝉衣如何混的到澜国的王宫中去呢?”

“哈哈,你愿意就好,其他的孤来安排,今日你且休息,孤会安排人来教你些礼仪,另外也会告诉你怎么做的。”钥王高兴着起了身,拍了下手,立时先前的太监和两个丫头就出现了,其中一个还捧着身淡蓝色的衣裳。

“给她穿上,带她去沐浴,先安置在昭华殿吧。”钥王吩咐着,那太监应了,就让两丫头过来给蝉衣穿衣。

蝉衣从脚踏上起来,看着两个宫女丫头一脸木色的为自己穿上衣裳,而后就要带着自己离去,不由的回头看了眼钥王。

而钥王见她回头竟然一笑对她说到:“去吧,为孤做一颗棋子也是无上的荣耀,若是做的好,不但于钥国有功,你要的出人头地也不过唾手可得。你一人去求,去争,难;可孤若帮你,指着,点着,那就不难。知道了吗?”

蝉衣点点头应着:“是大王,蝉衣记下了。”

“恩,去吧。”

钥王挥手之后。蝉衣被丫鬟带着出了殿,引往别处,这一路宫灯映照,她看着眼前一座座宫殿,心中不由一叹:还以为已经可以出人头地,原来是做了棋。棋就棋吧,希望真的可以在那一处笑傲!

第九章 谋意

蝉衣在昭华殿里住了下来,这一住就住了七天。七天里,她跟着一位宫中的嬷嬷学了些规矩。虽然之前她也在坊里接受过教导,但今次却大不相同。

坊里一边教着你如何的媚如何的诱,仿佛你的存在就是为了将所有的男人都诱在你的裙下,为你醉生梦死。可另一边却又教着你如何的喜怒不形于色,如何的带着面具在那里装着纯真。

而宫里的嬷嬷教的是仪。怎样的仪态优雅万方,怎样的端庄闺秀,怎样的贤淑恭良。但一切都是表象,因为她要做的就是把自己这八年来学会的媚藏进着份端庄里,伪装着优雅的高贵,伪装着知书达礼,但实际上却要在一颦一笑间,勾人的心魄,摄人的心魂。

七天里,她穿着华丽的衣裳,吃着可口的佳肴,口中一直失落的感觉骤然得到了满足,就好象一直以来口中丢失的就是这宫中食物带来的味道。不过享受的同时也付出了代价,不仅这七天里受到了嬷嬷变相的惩罚来迫使她做的更好,也每日会被钥王召见,然后在他奇怪的眼眸之下做着各种诱惑的动作却偏偏还要像个大家闺秀般矜持。

这,简直要了她的命。

矜持着如何诱?这让她煞费苦心。最终她选择的方式有赖于蓝嬷嬷曾经的提点:不易得。一边贤淑温雅着,却要在举手投足间做着恰似无意的动作,或舔唇,或回眸,在钥王勾住她腰的时候,又娇羞的躲避着,然后推脱。

第七天的时候,钥王大笑着看她又一次在自己怀里红着脸溜出的时候,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她。

蝉衣接过打开后,上面写着新的身份和名字。

“阮慕珍,澜国士大夫之女,十六年华豆蔻计…”蝉衣没在读下去,后面是此女的生辰八字,还有喜好之类的。蝉衣抬头看向了大王,等着大王的吩咐。

“这就是你新的身份,明日你就起程,孤已经布置好了,会有人带你在路上换下这个女人,从此以后你就以她的身份,踏进澜国的王宫。”钥王说着端了身边的茶盏,在手中轻轻地搓动。

蝉衣点了头将那纸上的东西细细地又看了遍,然后装入了袖袋:“大王,蝉衣今夜就会用心记下的。”

“恩,很好。”钥王点点头饮了茶。

“大王,那蝉衣过去之后,要做什么呢?”蝉衣轻声的问着,尽管明白她是个棋子,是要为了钥国而去澜国做奸细,但是要做什么该怎么做,却也是模糊的。

“孤收到消息,澜国似乎又寻到一处铁矿。铁这东西,你懂吗?”

蝉衣摇摇头,她没怎么听说过,只能猜测到,这似乎是很贵重的东西。

“你知道青铜吧?”钥王皱着眉问着。

“这个知道。”蝉衣这个怎么会不知道,青铜贵重的东西,只有王权之上的人才有资格用它,而国之礼器也是由青铜铸造,因为这就是国力强盛的象征。记得她有次听蓝嬷嬷无意中说起,钥国的青铜还是三国之内产量最高的呢。

“青铜之物,我钥国所拥乃是这三国之中最多的。我国兵将手中兵器乃是青铜,因此孤也凭此傲视天下。但是最近频频传来消息,说澜国境内出现一种东西叫铁还是陨铁的却被制作成了兵器。初使,孤并不看重,毕竟收到的消息是以铁造出的兵器是砍不动着咱们这青铜剑的。可是青铜何等贵重,孤只能令将帅用此物,却无法令兵勇也人人手执青铜。而最近却听闻澜国在加紧制作铁器,使的兵勇手中皆此物,这不得不叫孤担心,以铁对木,孤却着了弱势。所以孤现在就希望你能融进他的王宫之中,一来将他国你可收到的消息告诉孤安插过去的探子那里,二来就是希望你能探察到那铁矿的位置,以及有关铁这东西的所有消息。三来嘛,那铁器孤曾听说只能造成短剑,为此也不是太焦急,可最近的消息说似乎有人可以将铁制成长剑却不易折断,这委实叫孤担心,所以你这三就是查探这个消息的真伪,若是真的,就想办法把这个有关之人的消息或者是方法给孤找出来!你可明白了?”

蝉衣听了一大堆有关青铜和铁这东西的话,虽然不懂这些玩意,但大体听的出来,这铁似乎没青铜贵重但却因其廉而成了兵勇手里的兵器,让钥王忧心,如今又因为听说了还有人有办法让这铁做的东西似乎更好用而焦急,这才叫自己去做那奸细,查探一二。蝉衣心中有些担忧,因为她自己都怀疑若她入了王宫就真的能查探出个眉目来吗?但是担忧归担忧,她却并不会表现出来,这个时候她才不会显的自己没用,让自己再投入到一场未知的安排里。

“大王,蝉衣基本上明白了,蝉衣去了定会尽力为大王查找,以解大王心忧,以缓钥国之急。”蝉衣说着应承的话,心中盘算着走一步是一步。

钥王听了这样的言论点了点头,拍手之后,有太监送上了漆盒。蝉衣诧异的打开之后看到了那日见到过的面具等物,便知道是蓝嬷嬷将她的这盒子东西真个的送给了自己。

“蝉衣,你要记得,你此去不单单是为孤,也是为了你所在的钥国,你是钥国的臣民,你要尽心尽力为钥国去谋取一切!记住了吗?”钥王说着,眼中似动荡着滂湃的情绪,蝉衣听着钥王的言语,看着钥王那眼中的闪光,这心里还真就涌出了一股子激情,只觉得真的该去做些什么。

“大王请放心,蝉衣一定尽心尽力,为钥国计,为大王效力!”蝉衣说的自己似乎都心潮澎湃起来。

“好!事成之后,你在那边也是富贵之人,若孤觉得你有危险,自当安排接你回来,孤会赐你‘佑国夫人’之位,让你流芳百世!”钥王拉着蝉衣的手,认真地说着。

“蝉衣谢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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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意外

蝉衣是被人悄悄送出宫,而后跟着一男一女上路的。男的叫陆小七,是专门负责带她进入澜国后与已在澜国的人接头,而后换掉真正的阮慕珍由她代替;而同行的女子叫做青柳,她则是钥王给蝉衣的人,用来冒充身边的随侍,但却是日后蝉衣得了消息,真正要去和探子碰头的人。

三人先是乘做了车马行了两日之后,又换了舟船,一路顺风顺水的往含泽去,准备从与含泽接壤的澜国边城术照那里借着商队进城的机会混进去。

蝉衣不是很习惯坐船,车马她没什么,可乘船之后就在犯晕,先是吐了一日,后面就在船上昏睡着熬日子。小七见她难受,只好告诉他水路一般是行五日,五日之后便可结束这受罪,让她在术照那里休息两日,再往澜国的都城奉京去,等到送秀的那天,再在路上寻机换了人去。

蝉衣昏沉着每日数着时辰熬着日子,终于熬到了第五日的清晨,想着还有半天就可下船结束着苦难的日子,却未料到就在第三日的清晨时分,却发生了一件谁也料想不到的意外。

船,触礁了。

当时蝉衣还在床上躺着晕的是荤七八素的,却猛然听见碰的一声巨响,于此同时船身剧烈的一震之后似乎开始摇摆,叫蝉衣只觉得脑袋疼。摇摆渐渐静止,蝉衣感觉到船是归于了平静,可这时她却听见了船上的人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撞上了!”

“水,水!”

“那里裂开了,啊…天啊!”

“完了,完了,怎么办?”

“舀水啊!”

凌乱而嘈杂的声响不断,蝉衣就是再晕也听的出那份惊恐,她顶着晕呼呼的脑袋刚从床上坐起,屋内就冲进来个人,正是青柳。

“快起来,船撞上了礁石了!”青柳说着就一把提了舱内的包袱往身上背,还伸手过来拽蝉衣。

蝉衣闻言将随身的包袱系在了身上被青柳抓着出了舱。此时这算不得很大的船只竟已经开始倾斜,蝉衣和青柳在成坡面的甲板上艰难奔跑,而实际上能去哪里心里却并没个底儿。

“过来!”小七的声音响在已经翘起的地方,他的手里拿着绳索,还抱着船桅。小七的喊声,惊了同船的人,大家竟齐齐的往小七那里跑,蝉衣和青柳也跟在众人后面。

小七皱着眉头抛了绳索甩到了青柳跟前,就在青柳接住绳索的一瞬间,这高翘的船身因为众人的奔涌而至,承受不了重量竟然忽然开裂,从中折断了。

脚下的开裂,引发了甲板的翘起与飞舞,无数的木屑与噼里啪啦的断裂声混在一起,叫蝉衣傻在那里,“哗啦”一声脚下的甲板忽然散架,蝉衣只觉得脚下一空,身子就朝下坠,立时冰凉的江水就将她掩埋。而她手边的青柳似乎没料到这份突然而来的开裂折断,正单手抓着绳索,结果船身的折断,使得那些人先落到水里,小七也不例外,却连带了绳索将青柳这么一扯竟给甩飞了出去。

船是江船,就算不是很大,却也不小,但这么一裂一沉再一甩,三人就被分到了三处,只有小七与青柳之间还有根绳子,而蝉衣除了系在身上的包袱,手里却什么都没有。

江水充盈了口鼻耳,咕噜的声响依稀的惨叫将一切变的缓慢却未知。江水入喉,惊的蝉衣拼命的挥舞着手足,只要是手足碰到的一切她都在本能的抓着,蹬着,猛然间她抓了一样东西,拼命的死抱着,脚在水中猛蹬,包头的重压忽然消失,水在耳边漓拉。蝉衣大口的呼吸着,看着眼前四处挥舞的手臂,听闻着不时发出的半声惊叫。

呼吸声,心跳声,充斥了所有的感官,紧紧的抱着手中这宽平的甲板,蝉衣就似抓住了这拯救生命的稻草一般,希冀着渺茫着担忧着。

耳边那些令人难受的声音渐渐消失,慢慢地只剩下江水中漂浮的物体,此刻的蝉衣不在发晕,不在难受的呕吐,只流着眼泪随着水波的摆动,看着跟随她一起摆动的杂物,嗓间溢出了嘤嘤的哭声。

抱着甲板,大半个身子就在水里,蝉衣也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深怕自己就此再落入水中,那不会水的自己怕是就要死在这江里。她抱着甲板,看着挂在空中的阳,流着泪,带着未知的恐惧,就这么顺水漂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蝉衣开始觉得自己要没有力气的时候,她看到了希望,一条不大的画舫在向自己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