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灏看着那已经不动的身子,和雪白颈子上滑下的血线,轻轻地摇头,便要走开,忽然眼扫到墙上似有什么印记,于是他叫来狱卒开了门,一边命人收殓那尸体,一边凑到了墙面跟前去看那上面写了什么。

灰色的土与一些暗红的血,模糊的扭捏着,景灏看了半天才看清楚那是一句话:“我在天上看着你。”

景灏看着那具被抬走的尸体,那双眼睛还睁的大大地。

“我在天上看着你?你要看什么?是看你的那个姐妹?还是什么?”景灏口中呢喃着,并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在牢里站了一会,忽然惊了起来,他急忙叫着牢头询问着,这件牢房是不是当年关押凌相一家囚犯的牢房。

那牢头想了想指了先前关了锦婕妤的那间后,景灏脸上的惊讶之色才淡去,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当天下午宫内传出了消息,珍修媛陷害她人不成反而败露行迹,在很多矛盾不能圆说之下畏罪自杀了。大王要宫内的每个人都引以为戒,既不可有叛国之行,也不可有嫉妒陷害之心。

于是这一夜宫中只有窃窃私语下的震撼。而无了担惊受怕地恐惧。

夜昭容回了景仁宫,将一身华服丢弃,又是沐浴又是薰香之后才躺在床上向双儿诉说着她今日的危险与锦婕妤的能耐。

双儿听罢实在担忧,便提醒着她家小姐,这个锦婕妤在她看来要远比蓉贵妃对她家小姐威胁更大。要谨防着被她陷害。

冉冬夜沉思了好一会否定了双儿:“她已经不能生下子嗣。而且她虽是有太后这个靠山,可是她毕竟是个婢女出身。眼下也没见大王怎么召幸她,不用担心。她就算是有点阴险,可是对我来说,还是没有蓉贵妃的威胁大,我要做的是想办法把蓉贵妃拖进水里才行。眼下我这事一折腾只怕大王要晾我几日了,看来我是要先找机会把她在大王地心里搞臭了再说!”冉冬夜说着就已经在脑袋里想着对策了。

“小姐。您说大王要你明日见大少爷。”

“对啊,大王地意思就是怕这是把蓉贵妃给牵扯了,哎,我本来还想让哥哥帮我去散步下谣言呢,看来这下也不行了。”冉冬夜不满的叹气。

“小姐,来日方长,眼下一定要封住消息,要是真有什么流言出来,只怕不是少爷传地也成了。小姐您该让少爷防着的是别让宫里地别人露了消息出去啊!”双儿急忙提醒着。

“对对对。你说的是,现在要是哪个糟心的陷害我。放出去流言,我可真就说不清了。”冉冬夜急忙的重视起来。去。”锦婕妤抓着燕儿的手小声地嘱咐着。

“主子,燕儿知道了,可是,这事并不好办…”燕儿一脸为难之色。

“少和我说为难,你那对食的这两日也要出去采办了吧,这不就是机会嘛!”锦婕妤说着瞪了燕儿一眼。

燕儿低着头,不敢言语。

“燕儿,您难道就想一辈子这样?人家不把我们当人,难道我们自己也要看低自己吗?”锦婕妤说着捏了捏燕儿的手:“我已经被毁了,我这一肚子的怨气要撒出来啊!”

“主子您别说了,我知道。我去,我去。”燕儿一想到昔日里锦翠的笑脸和现在的笑容相差就心中一阵翻腾。

“放心吧,如果真的出了事,我抗着,不会祸害了你。”

“好了,快别说了,您歇着吧,我去和他说。”燕儿说着起了身,拎着食盒出了明公堂。眉,今夜他没有点任何一方相陪。那个死掉的珍修媛让他有些恍惚。那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差点让他以为是芙儿一家从前地留言,还好不是,不然他会觉得是芙儿在斥责他是不是背叛了诺言。

疲惫地捏捏眉心,他想着那句“蕊儿”,看来要让人去查查有没什么姐妹其中一个叫蕊儿的。

“吱呀”一声殿门开了,韩公公一脸神秘地走了进来,景灏抬了眉:“何事?”

那韩公公抬手捧起一张铜制的令牌给景灏看,口中说着:“大王,有位公公说…”

“他回来了?快,快叫他进来!”景灏一看到令牌知道是汪守来了,如今安德已经不在,他只有动用令牌才能顺利的见到自己了。

“是。”韩路急忙的应着下去了,不多时带着一身太监打扮的汪守进来了。

“奴才参加大王!”汪守进来就磕头。

“行了快起来吧。”景灏说着看向韩路:“你去外边守着,夜深了,有什么事也别来扰孤。”

“是。”韩路立刻退了出去。

“来,快说,是什么结果?”景灏一看到韩路出去,直接下了舆台伸手一拉汪守就往屏风后走,到了屏风后的软塌上一坐就急不可耐的问到。

汪守抿了抿唇说到:“陛下,奴才去术照找到了当年负责义庄的埋骨人,去了死人冢里寻到了凌相家眷的埋骨之地,结果…”

“结果如何?”景灏的呼吸似乎都屏住了。

“大王,一具尸骨都不少…”

“什么?”景灏蹭的站了起来。

“大王,奴才查看了,的确一具尸骨都不少,而且奴才特意看了,有两具小些的尸体,应该是…”汪守还在说话,景灏就已经重重地坐在软塌上,似是瘫了一样。

“大王,您…”

“没事,你下去吧。”景灏无力的摆动着胳膊,这对他来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希冀一旦落空,一样是次打击,不必当年知道噩耗时能轻多少。

可是汪守却并没走,反而继续说到:“大王勿急,奴才还有事没禀报。”

“还有?什么事?”景灏略抬了眉,但已经有些心不在焉。

“大王,奴才和那埋骨人聊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了蹊跷的事。“蹊跷?怎么?”景灏收了点神。

“那埋骨人说,四年前曾有一个年轻小子寻到了他,也是找着墓穴,自称也是相信凌相一家清白的人,但是那小子当时衣衫朴素,后来那小子每年的乞巧前后就会到那里去祭拜,衣着虽是素白,却衣料华贵,每次都会守在那里一整夜…”

“有没查到那人是谁?”景灏坐直了身子。

“大王,那埋骨人也说不清楚,更不知道那人叫什么,不过他说那人有个奇怪之处,就是总带着一副手套。”

“手套?”景灏的眉挤在了一起。

“是,大王。奴才让那埋骨人描述一番请人画了画像,画了很多幅,他说就这幅像些,奴才拿给您过目。”汪守说着从怀里取出个小竹管,倒出撮成卷的一小幅画像来。

当画像打开之后,景灏愣住了,只口中喃喃到:“怎么会是他?”

---你们可以猜下,谁是苏蕊儿--

第四卷 起落参商 第十二章 水落油釜(二)

汪守见大王的反应如此,便又看了一眼画像然后小声地说到:“大王难道认识这人?”

“算是认识,有过几面之缘。”景灏皱着眉答着,脑袋里不住的疑问着怎么会是他呢,可心里却似是百感交集,欢喜与忧愁的复杂情绪绕着他的心,直让他一时困惑的毫无动作:他为何要去每年祭拜?为何要带着手套?为何是碧国的男宠?他会是那没死的凌相的儿子,凌傲瑾吗?

“大王,您…”汪守看着大王此刻那几乎僵住的样子,担心的问到。

“你可有查出此人是谁?和凌相一家的关系?”景灏一把抓了汪守的手腕。

“大王,奴才无能没能查到,那埋骨人说了这人每年都来,他也曾问起他为何来寻这逆臣尸骨,那人却从不答。奴才回来的路上想过,只有两种可能还说的过去。”

“说来听听。”

“是,这第一种可能就是他和凌相一家家族之间有所渊源,也许是昔年关系不错的。奴才仔细想了想那埋骨人描述的年纪,凌相一家出事时,此人只怕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显然他本人是不可能与凌相一家有什么深厚的交情,除非是他的家族与之相近,或有深厚的交情,使得凌家灭门之后他也会为之祭拜。可奴才回来后就调阅了当年的备录,凌相一家与别的家族几乎没有往来,并未陷入党争派流,出事之后先王也曾查过有无勾结之人。却也发现凌相一家是几乎未与人要交情,所以一时间这个可能似乎成了不可能,不过奴才大胆的想过,会不会是当年凌相没牵扯出他们来,因而他们感恩或是歉疚。所以…”

“这个可能不必再说。说另一个吧。”景灏松了汪守的手,撺了下拳头。他已经清楚当年凌相一家是被陷害地事实。所以什么勾结,什么歉疚的他已经不想听。因为他知道凌相一家是多么的干净,多么的被冤屈。而此刻他只觉得鱼歌就是凌傲瑾的可能性非常大,虽然自己也不懂他怎么在碧国,怎么成了男宠。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此人是凌相之子。而那掩埋地尸骨有假。”汪守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尸骨有假?”景灏地眼角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

“是,奴才虽然的确看到了大大小小地几具尸骨。也问了那埋骨人当年他的确是埋葬过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可是他曾说出的尸体上的黥面烙印与牢房案录有所差异,奴才记得当初看过牢头的黥面簿上写地是那凌傲瑾是被烙印于左手,那凌傲芙是被烙印于额,可是那埋骨人说的他记得好像是两个孩子都是额上有烙印。只不过他又说了时间久了记不大清楚了,奴才当时也没在意,可走在路上的时候,奴才盘算了此人的年纪,和那凌傲瑾的年纪却十分相似。加之他又每年乞巧前后来祭拜…奴才就大胆的猜想。也许当年先王安排了一场匪寇劫杀去灭口,而凌傲瑾却没死逃了出去。那帮人复命之时未免获罪便以囚犯子嗣抓来充抵…”

“汪守,你说凌傲瑾逃掉,那凌傲芙呢?她呢?她会不会也能逃掉?”景灏的眼里充满着一种希冀。

汪守抿着唇顿了一会,似乎下了决心般地跪地说到:“大王,奴才请您看开吧。那埋骨之人说了那女子的额上是有烙印的,这和黥面簿上地记录相符。而且就算凌傲芙真地幸免于难,可大王,如今已经是八九年的时间了,她是否还活着?是否已经嫁人?您也无从知晓啊!”

景灏“啪”地一拍桌子:“她现在如何不是你可以操心的,就算她嫁了人孤也要见到她,是孤欠了她的!孤现在只希望,希望她还活着!”

“大王!”

“够了,不必再说,孤自有计较。”景灏挥动着衣袂:“行了,你也起来吧!”

汪守看着大王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大王,不过奴才还有个事要向大王请罪。”

“请罪?什么事?”景灏盯着汪守。

“大王,奴才是今日中午回来的,先去查询了一些案录卷宗之后才准备来见您的,可是奴才来之前接到了钥国传回的两个消息,这两个消息都和嫣华郡主有关。”

“哦?都是什么消息?”

“是嫣华郡主她…她…”

“说!”

“一个是她拒绝再传递消息回来…”

“拒绝?”景灏的眉一拧:“她疯了吗?就算是负气她也总不能不管不顾她的爹娘还有自己的国家吧!哼,给她传递消息,她要是不想家里的人都死掉就给孤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大王,这恐怕…”汪守为难的接话。

“恩?”景灏不悦的瞪向汪守。

“大王,奴才还有一个消息,这是散步在那边的人传回来的,钥王回宫后的第二日钥国王宫里的右夫人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景灏也愣住了,而后他似是不相信的说到:“这个不见是什么意思?失踪?还是出事?难道她的身份败露了?这不可能啊!”

“大王,奴才也一时说不太清楚郡主她到底如何,只听潜伏在宫里的人传了消息说:回去后的当日钥王还和右夫人缠绵一夜,第二日钥王处理国事,右夫人照例休憩,可到中午的时候钥王忽然排了一队太监去请右夫人,而右夫人却不在寝宫内,她不见了。在宫里大张旗鼓的找寻之后,已经确定右夫人失踪了。如今钥国王宫大乱,钥王震怒。于日前将国事交给钥国三公,自己也离宫,似是去找寻了…”汪守急忙的汇报着得到地消息。

“离宫?失踪?震怒?孤怎么听着那么想当年蓝修容那档子事啊。”景灏呢喃着忽然说到:“你亲自去趟,有什么消息,速速传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这次去正好给孤查个人。孤已经知道潜伏到王宫里的那对姐妹中有个的名字是蕊儿,而不叫蕊儿的另外一个善琴。她的琴技那么出色,孤怀疑她曾在钥国有些名气。想来应是查地到地。你去查吧!”

“是,奴才这就去办。”汪守说着就要退下。

“安德去了先王陵前伺候,你,也可以去看看他。下去吧。”景灏说着抬了手。

汪守应着退出去了,景灏则站在屏风后看着那雕刻在镂空铜架上的龙纹图案。静静地沉思。众位说着铁器地制作要加大力度,他准备适当增加几个作坊和培养两名宫廷冶炼师的时候,身兼礼官地士大夫急忙上报,送抵了一份使臣入城的文书,等待大王的核准。

景灏差韩路去接文书,口中询问:“来的还真快,是钥国的还是碧国地?”

“回大王的话,来的是碧国的。”礼官说着将文书交到韩路手上。

“碧国?孤还以为来的是钥国的呢。”景灏说着扫了一眼诸位大臣。看到他们脸上那一幅幅忧心的模样。一笑说到:“聚首之后,三国之间互派使臣带学者来学习。这是老规矩了。孤知道你们忧心什么,铁器的冶炼技术是我们澜国的国之秘宝,孤也小心防着地,你们大可安心,孤只提供乐舞地修习,至于铁器的冶炼嘛,呵呵,孤只会把已经淘汰地旧法子拿个皮毛出来而已。”景灏说着接了文书。

“大王,铁器的冶炼与铸造是国之宝,我们澜国是否有望一统天下也要看仪仗这犀利的强兵利器,大王请恕老臣直言,就是那淘汰掉的法子的皮毛大王也不能让他们得到啊!”身为相国的老大臣急忙出列提醒着。

景灏点点头:“孤会考虑的。只希望来的使臣不要太过狡猾与难缠啊!”景灏说着看了文书,在看了两行之后,蹭的站了起来:“怎么来的是他?”

大王的反应引的群臣惊讶,那位相国忙转身问那礼官:“来的何人令吾王竟如此惊讶?”

礼官忙答到:“相爷,这次来的是一位以前从没见过的年轻公子。”

“什么官职?”

“他自己说他是新封的正卿。”礼官说的时候表情都有些唏嘘。

“正卿?一个年轻的公子?”相爷十分不信的睁圆了眼,毕竟“正卿”这个职位实在是太高了。(注:卿士为首的政务部门管理军事、行政、司法、外事等职,以太史为首的教育文化部门管理神事、教育、秘书、历法等职。卿士之下有司徒、司马、司空三大夫,司徒掌管土地和役徒,司马掌管军赋和车马,司空掌管筑城修路等重大工程。执政的卿由天子任命,并世代相袭,只能称“卿”或“政卿”、“正卿”,不能称“卿士”。)

“准他入城!礼官,既然人家身份如此金贵,你们好好款待,午宴就设在宫内,孤与他同宴。”景灏此时已经给文书上加盖了印记,让韩路递了下来。

“等等!”相爷伸手一拦,忙对景灏行礼说到:“大王,碧国派正卿前来做使臣,其目的已经十分明显,只怕是就要学那冶炼秘术。臣以为大王不宜亲自接见,不如派老臣去伴行款待这些日子,也好以不知为由搪塞,而大王您就可以以国事繁忙无暇照顾为理,拒见与他,以免索求学那秘术之时,大王您不好推辞。”

景灏呵呵一笑:“相国大人的细心,孤已经知晓,你说的也十分有理,不过此人很特殊,孤必须要见他,至于秘术之事,呵呵,相爷还请放心,孤应付的了。”景灏说着就让礼官去了,然后令韩路立刻去准备午宴。他则和大臣们继续商讨着关于铁器发展的种种。

蝉衣坐在梨木的雕花椅上,手执团扇为自己扇着凉风。眼瞅着地上跪着地丫头。

“你知道本宫为什么招你到这里吗?”蝉衣做着样子问着跪在地上的青柳。

“奴婢不知。”青柳一副害怕的样子。

“你家主子此次的事你也是知道了,大王传令要本宫处理善后的事,按说你这丫头是跟着她一起来地亲随,本宫就算不要了你地命,也是要让你从此永无天日的。只是…本宫注意到你曾向大王递交了悔过书。上面一一列出了你家主子都做了哪些不合常理地事。和你被钱财利诱一时的糊涂。本宫念在你这么知错就改,没有隐瞒地份上就想免你死罪。毕竟你为她是奸细提供了证据,不过你也知道你家主子是他国的奸细。你,本宫也不能从轻发落了去,这样吧,本宫就罚你去暴室接受杖责二十,然后到本宫这里做个粗使丫头。以后本宫就亲自看着你,这样我即给你了机会活着,体现大王的仁慈,也免得你有什么不轨。”蝉衣说着冷冷地看了一眼青柳。

“奴婢谢娘娘恩典。”青柳急忙的叩谢着。

“秋月,去吧,带她去暴室受刑。”蝉衣说着对着秋月说到:“叫他们别打的太狠了,本宫还缺个丫头呢。”

“是。”秋月是机灵人,一听主子地话就明白了意思,带着谢恩的青柳出去了。

“秋叶啊。来。”蝉衣对着秋叶摆摆手。起身喊她进了屏风之后,指着妆台下的匣子说到:“那有三个小匣子。你捡个出来放着吧。”蝉衣说着指了下桌子,自己坐到桌前。

秋叶听话的过去,随手捡了个出来,抱到了桌上。

“打开看看。”蝉衣笑着。

秋叶不知道主子要做什么,但是还是很听话的打开了,打开之后就看到了好多首饰,都是珠花步摇与一些珠链。

“这些是本宫给你的。”蝉衣笑着放下了扇子说到:“三个匣子里分别是珠宝,五宅大院的房契和一个请求。你拿到了珠宝,这是你的福气,这些珠宝做你的私产,日后嫁了出去,不但有大王为你指婚为贵,本宫为你赠予嫁妆为荣,你自己手里也有些珠宝做底,人也活地贵气,不必在忧心着,受气着。”

“主子…”秋叶看着一匣子珠宝十分激动地看着蝉衣当即就要下跪。

“行了,起来吧,你要谢地是你姐姐不是我,这些东西在我来说都是随手可得之物,可对你们而言却已经是难,你姐姐受了苦,为的就是要你过地好,你可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啊。”蝉衣说着拉了秋叶起来,伸手摸着秋叶发辫:“你有一个好姐姐,这是你的福气,过两日嫁了,好好地做个贤惠的媳妇,过好自己这一生。知道了吗?”

“主子。”秋叶咬了下唇角:“主子,眼下事情已然过去,奴婢姐姐是不是没危险了。”

“你呀,现在奸细的事算是了结了,夜昭容也是能老实几日的,她这会大概是没功夫以治办你姐姐来给我示威了,不过,你要说危险,这宫里时时刻刻都会是危险的,逃离这桩还有下桩,要不然你姐姐怎么会那么一心求着要把你嫁出去?还不是为了你。你也崩操心这个了,我说了会尽可能的保着你姐姐的,毕竟你姐姐她很机灵能干,在这宫里待的久了,她也能闻出味来,我还需要她给我帮忙呢。”蝉衣说着拍了下秋叶的肩膀示意她拿走。

“主子,奴婢能问您个问题吗?”秋叶说着扫了下那妆台下的两个匣子。

蝉衣眼皮略垂:“问吧。”

“主子,你说那匣子里有个是一个请求,那是什么意思?”秋叶问完咬着唇。

“哦。我给你准备了房契和珠宝后想着陪嫁的物什大王都许了给你,也没我什么好安排的,后来想着你也跟了我一场,女孩子家的,谁没点自己的想法啊,干脆就给你留了个请求,万一你拿这个,你想要什么就和我说。只要不是太离谱,我能做到的,还是尽量会满足你,毕竟秋月跟着我,以后要与我在这宫里并肩。我能做的就是让你过地好。这样你姐姐才放心啊。”蝉衣说的是有些随意,但话语行间里却似乎透漏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就好像是要了了秋月的心愿,让秋月没什么遗憾一样。

秋叶并不笨。她只是在宫里的日子不长,还没她姐姐那么通透而已,但是此刻她却也敏锐地嗅到了这危险地气味,她将匣子退开一点跪下,认真的说到:“主子。奴婢想用这个珠宝换那一个请求,可不可以?”

“换?”蝉衣地眉一抬:“得了,你这小丫头看来还真有什么想法,好了,起来吧,珠宝你也拿着,这请求啊,我答应就是了,诶。可不许为难我。”

“主子。奴婢绝对不敢为难您,奴婢谢谢主子的好意。奴婢只求主子您告诉奴婢,奴婢地姐姐是不是要去为主子做什么事?”秋叶说着抬头看蝉衣的眼。

蝉衣眼皮一垂,脸上轻笑:“她是我的丫头啊,自然为我做事,瞧你问的。”

“主子!奴婢能感觉到奴婢的姐姐也许要为主子去做什么大事,求您告诉奴婢吧!”秋叶说着就往地上磕头。

“好了好了,起来吧。”蝉衣说着将秋叶拉了起来:“你要知道我告诉你就是,不必这样。”

“真地,谢谢主子。”秋叶笑着相谢。

“哎,你姐姐她要是知道我告诉你,只怕…”蝉衣的脸色有些为难。

“主子您放心,奴婢只是问问,绝不会告诉姐姐的。”秋叶急忙地说着。

“那好,我说于你听,不过我真担心告诉你将是个错误,你这丫头要是再和你姐姐说起,只怕你姐姐要怪我不能让你安心的嫁了。”蝉衣说着轻叹了一口气,秋叶见状立刻举起三指就要发誓。

蝉衣见状伸手拦了然后和她说:“好了,我不需要你发誓,这事说给你听吧。你也知道现在夜昭容这边在盯着我,随时都能咬上一口,而锦婕妤这个在太后跟前的人,算是和我一路这次不也借着失口的样子,摆了我一刀。幸好大王为我解围才免了这些事,可是这并不是真的完结了,实际上还有个重要的人没挖出来。”

“重要的人?什么人?”秋叶不明白地问着。

“这个是秘密,你可不能说给别人听。大王昨天拉我回来地路上和我说起,他早就知道宫内潜伏了奸细,不过不是一个,而是一对,还是一对姐妹。大王一心想把一对姐妹给挖出来,可是眼下这事来的突然,暴露出了一个,另一个却挖不出了,大王希望我私下把这人找出来,但是却不能被人发觉,已经打草惊蛇一次,那人一定藏地很深,是个难事。所以我想了想,这次我让你姐姐打了夜昭容,只怕夜昭容记恨她,谁都知道她是因为我的命令才打的,若是她因此赔上性命或是受罚的话,她也是不是该对我有些抱怨?”

“主子,姐姐她绝对不会抱怨您的。”秋叶急忙地说着。

“是啊,我知道她不会,但是别人却不知道啊!我打算等你嫁了,就和她闹上一下,演一场苦肉戏,我相信那个潜伏深的人一旦认定牵扯出她姐姐的人是我的话,一定会来报复,那么拉拢我身边的人就是第一步,也一定会找到你姐姐的,那么她不久露出马脚了吗?”蝉衣说着一笑:“这不就是个办法吗?”

“姐姐去做诱饵,那这事是您和大王的安排了?”秋叶的紧张缓解了下来。

“大王不知道,他只叫我去做,这是我想的法子。不过这事大王还真不能先知道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我要不是因为你后天就嫁出去了,我才不说呢。你可记得答应我的,什么也不许说。”蝉衣说着点了一下秋叶的额。

秋叶咬了下唇说到:“那主子,奴婢的姐姐会不会有危险?”

“傻丫头我不是说了嘛,只要在宫里什么时候都有危险,很多人在暗,你是看不到的。只能自己小心。”蝉衣说完看了秋叶一眼:“行了,我和你说的也够多地了,你要记得答应我的,这事不能和别人说,你也不许和你姐姐提起。”

“主子您放心。奴婢不会说的。”秋叶赶紧应承着。

“好了。快抱着去吧,诶。听秋月说,她和你一直在赶制嫁衣。你们也是的,宫里的师傅那么多,我给你寻个也做地好些,你们还非要自己做,虽说是料子是宫里上好地。可到底赶起来累啊,这后日过了,我就要把你嫁出去了,你别嫁衣还没做好,到时新娘子穿不上个合适的嫁衣,我看你怎么办!”蝉衣故意揶揄着。

“主子,奴婢地姐姐也是想…”

“你不用说,我懂的,我只是说笑。怎么赶好了吗?”蝉衣微笑着问到。

“恩。已经都缝制好了,只是裙摆上地并蒂莲还欠些。”秋叶低头回答着。

“那你快去弄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不用侯着,过会她们回来了,我就叫你姐姐过去帮你,快去吧。”

“是,多谢主子。”秋叶谢着抱了那匣子珠宝去了。

蝉衣看着殿窗外秋叶走过的身影,伸手拿起扇子给自己微微地扇了风,口中轻轻地念着:“姊妹情深珠联璧,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快到正午的时候,秋月带着一个小太监背回了青柳,在小太监被打发走后,蝉衣便吩咐青柳好好养伤珍惜机会,就把她留在了小屋,自己则拉着秋月在殿里说着话,大体的意思就是说秋叶快要出嫁,这两日叫她多和自己妹妹在一起,以后嫁出去了,也就没什么机会再相见了。

秋月十分感激的谢了,便被蝉衣撵去和秋叶一起绣嫁衣去了,而蝉衣则去了青柳所在地屋内。

关上门之后,蝉衣皱着眉问到:“真打伤了吗?”

“没,只是皮肉多少有点痛罢了。”青柳说着竟斜了身子坐了起来:“你都打了招呼,那秋月也给太监们都暗示了,谁会下重手啊,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板子是挨了,不过没打伤什么。只是现在碰着有点疼罢了。我就是要装样子,在这床上趴两天了。诶,你这么把我放到你身边,大王怎么会同意?他没说什么吗?”

“昨天大王叫韩公公来传旨,我就想好怎么办了,我把你收到身边肯定会有些人借此机会挑事,我要的就是如此。我会和大王说,你曾经和奸细在一起,难保这宫里就真的没奸细了,盯着你看着你,说不定还能挖出个大的,你说大王会不会留下你?可那些寻我事的人不就自己站出来了,早点比划了刀剑我也好下手除之,免得藏在背后,暗箭难防啊。”蝉衣说着一笑。

“盯就盯吧,反正我自信他们抓不到我。”青柳说着一笑:“谢谢你,我还以为这次我是死定了呢,还说要大王再准备一个人来和你接头呢。你还真是有本事。”

“不是我有本事,而是关键时刻我们都舍得罢了。”蝉衣说着一叹:“要是她妹妹知道是我要你把她推出来的,只怕我今后是要小心…”

“你想多了,她妹妹没在宫里。”青柳急忙的说到。

“哦,我还以为她姐妹二人一起潜进来了,正在担心她是不是真的能理解我们的舍是为了得啊。”蝉衣说着想起了什么问到:“前日里太后叫我去说话,后面嘱咐我说各国要来使臣到澜国来修习,叫我仔细款待,协助大王,我寻思着也许有机会套出密录在哪,咱们使臣什么时候来?你可要传消息嘱咐下,叫他们一定要缠着澜王要,到时澜王烦闷地与我倾吐时,我也能问出下落来。”

“这个我传消息问问吧,我还不知道等大王知道苏芸儿死了,是不是会责罚我呢…”青楼正说着眉一蹙:“快出去吧,好像来人了。”

蝉衣一听出了屋,正赶上韩路带了轿辇前来。

“韩公公,这是…”蝉衣慢慢地走到躬身地韩路跟前,看着轿辇问到。

“贵妃娘娘,大王让奴才来请您,今日碧国使臣已到。大王午宴相请,让奴才来接您去同宴。”韩路赶紧说着。

“使臣?宴会上可有大臣相伴?”蝉衣询问着,她要决定穿什么样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