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茶客大概也是如此心理,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南乡忽然又爆出这么一句来……

这一瞬间,掌柜的,店小二以及众茶客几乎都流出泪来,真真该死,出门忘记开黄历,居然选了这么个倒霉日子。

最近虽然不曾听闻光锦公主的传言,但是在以前,这位公主可是从不消停,恶名在外,而且传言她尤其喜欢用古怪的方法折磨人。

如今他们听见了不该听见的……下场会是何等凄惨?不敢想象。

掌柜的站不住,扶着桌面儿跪下去:“请殿下恕罪……”

众人被这一引,纷纷也都跪趴下去,仓皇里,有人欲盖弥彰地来了一句:“请殿下恕罪,小人等什么也没听到。”

但凡是流言的产生,无非是口耳相传,一传十,十传百,……但如今是在茶楼里头,一个人说,十个人听,可想而知日后的传言必定越发精彩纷呈。

茶楼里的众人都跪了下去,原本跟唐妙棋在楼上谈论诗词的那几个儒生也正下楼来,略听到一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地也奔下楼来跪地见礼。

唐妙棋大概没有想到会是如此情形,但她委实是个人物,面色依旧镇定,走下楼来不慌不忙地见礼:“殿下恕罪,南乡童言无忌……说的都是子虚乌有的,请殿下不要动怒,如果要怪罪的话,就请责怪妙棋一个人吧……”

她的声音动听之极,姿态也放的极低,表面上又扮演着挡箭牌的角色,顿时博得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好感。

南乡在旁边叫道:“我明明看到……”

唐妙棋咳嗽两声:“小公子……”便向他使了个眼色,南乡毕竟跟着她,当下便也住嘴。

连昇年纪小,却见惯了宫内百态,见唐妙棋如此,就知道这女人心思险恶,故意用这幅委屈的姿态来博好感,反衬出阿绯的“恶”来。

只可惜连昇不会说话,只是皱着眉焦急,不停地看阿绯,伸手握住阿绯的袖子,极想要提醒她不要冲动行事。

阿绯望着跪了一地的人,果然露出了极不耐烦的表情,但最终却只看向唐妙棋:“你在高兴什么?”

唐妙棋一怔,缓缓抬头:“什么?”

阿绯凝视着她:“我瞧你听着这小鬼说出这句的时候,挺高兴的吗,怎么,难道是我看错了?”

唐妙棋心头一沉,可是却不能说阿绯看错了,便只垂头:“殿下……我真的并没有……”

阿绯看她一会儿,忽地一笑扭头:“真可笑。”

唐妙棋皱着眉,面色阴沉,南乡却道:“什么可笑?”

阿绯哼道:“看到这么多惺惺作态的,所以觉得很可笑。这帮人面上虽然怕的要死,心里未尝不是高兴着的,而你也是,那想笑地模样藏都藏不住,你也很想这小鬼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吧,就这么想让我难堪吗?”

唐妙棋面色极为难看,因为太过震惊居然无法反驳,震惊之余心头有个声音不停回响:“到底是小看她了!”

连昇看向阿绯,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原本紧握着阿绯袖子的小手才缓缓松开,也随之松了口气。

孙乔乔抱着剑,尽职尽责地守在旁边,眼前跪着这么多人,孙女侠觉得相当满足,同时对步轻侯更是爱意如涌:“要不是轻侯安排我在公主身边儿,怎么会这么威风呢?”想到这里,恨不得鼻孔朝天。

却见现场阿绯冷笑:“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当这小鬼的后娘,那就赶紧跟傅清明说,不要偷偷摸摸地,假如他开了口,我是会成全你们的。”

阿绯说完后,转身要走,忽然又停下来,身后那么多人见公主要走,都偷偷摸摸地抬起头来看她,没料到她忽然又回头,目光相对,所有人顿时又吓得低下头去。

阿绯冷笑,又看向唐妙棋:“还有,你要是真的跟傅清明搞三捻七,记得避开南乡,毕竟是小孩子,大人爱怎么坏都由得你们,别把他也带的更坏。”

只听得“噗”地一声,却是孙乔乔笑出来,又绷起脸来,忍不住说:“就是就是,真是的……好无耻……”

阿绯看向孙乔乔:“你是好女孩子,不要跟她学。”

孙乔乔对阿绯很是拜服,乖乖说道:“殿下,我才不会呢,何况我家轻侯是没有妻室的!”

阿绯点头:“很好。”说完之后,从鼻孔里哼了声,扬长出门而去。

唐妙棋红着一张脸,起身出门去,却见一条大路宽宽,阿绯晃在路上,左边是连昇,右边是孙乔乔,前头若是有人不长眼地挡路,孙乔乔便将人赶开。

只要是看着中间那个人影,就感觉世上所有人都得给她让路似的。

“唐姐姐……”

却是南乡叫了一声,小南乡在阿绯面前又没占到上风,有些气闷,本想跟唐妙棋撒个娇的,刚出口忽然吓了一跳,却见唐妙棋的脸色极其难看,竟有几分狰狞似的。

南乡吓得咽了口唾沫,唐妙棋反应过来,面色极快缓和,低头看向南乡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了笑容。

而在南乡身后,一干茶客目光略见畏缩闪烁地看着她,原本那几个跟她套交情的儒生们,此刻脸色也有些变:原本虽然知道她住在将军府,但不知她跟将军是什么关系……如今看来,的确有些暧昧不明,想想也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平白无故住在将军府里,孤男寡女地……委实令人难以想象。

唐妙棋心头越发懊恼,默默想道:“本是要给她难堪的,谁知道反而被将了一军,如此一来,辛苦建立的名声也要毁了,只是她跟我想象的很是不同……嗯,看样子以后要改变策略了。”

但虽然落了下风,却还得若无其事地,极有风度地说道:“让几位见笑了,没想到公主殿下对我的误会如此之大,只好等以后慢慢向她解释了。”

“也是也是。”儒生们不敢多言,只是敷衍。

唐妙棋淡淡地说了几句,便带着南乡离开沧海,上了马车往将军府返回。

她尽力撑着,只可惜心里到底不高兴,脸色便好不到哪里去,一路上盘算着该如何行事,脸色风云变化。

南乡虽然年纪小,可也看得出来,便识相地不肯做声,模模糊糊在心里想:“原来唐姐姐发怒是这般可怕……不过,她若是对那个坏公主动怒的话,倒是好的。”

一想到阿绯,小孩儿不由地露出笑容,觉得十分快活,只可惜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情是因为想到了那个“坏公主”而好起来的。

阿绯走到半路,王府的人便来接应,一会儿的功夫回了府,阿绯带着连昇去见祯雪,顺便把自己特意给祯雪买的小东西送上献宝。

祯雪歪在卧榻上,笑微微地看着两个家伙摆弄那些奇奇怪怪的民间之物,耳畔一片唧唧喳喳的声音,都是阿绯在说。

连昇趴在桌边上,捧着腮兴致盎然地看着,阿绯一边介绍那些好玩儿的好吃的,一边分派,倒是给了连昇大半。

连昇自然欢喜无限,特意又选了自己喜欢吃的梅花糕跑到祯雪榻前,双手捧了送给他,意思自然是让他吃。

祯雪微笑着抬手,轻轻摸了摸连昇的头。

阿绯看见了,便把连昇拉过去:“皇叔才好了,不能吃这些,你自己留着吃吧。”连昇才把这些东西都放心收起来。

祯雪便道:“叫个人来,帮六王爷把东西都收回屋子里吧。”

祯雪身边儿的大丫鬟竹简叫了两个小丫头,帮着连昇把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捧着,跟他一块儿回了房,竹简又奉了茶上来,便退了下去。

阿绯道:“皇叔,你不能吃梅花糕,吃块这个。”把那酥酥软软云片糕捻了一小块递过来。

祯雪不知为何竟没有动,只道:“好吃吗?”

阿绯道:“好吃呢,还容易消化。”见祯雪歪着身子,一只手压在腰间,她便把云片糕送到祯雪唇边。

祯雪双眸看着她,笑了笑,便微张开嘴,含了那一片糕。

那一刻,长睫垂下,轻轻地抖了抖。

果真入口即化,又带一点清甜,祯雪回味着,轻声道:“果真好吃。”

阿绯嘻嘻一笑:“虽然好吃,但到底是外头的东西,只吃一片就好啦。”

祯雪“嗯”了声:“你偷偷跑出去,也不跟我说……以后不许这样儿了,就算是要出去,也要带着随从,可记得了?”

阿绯先前卖乖,便是不想祯雪计较这个,听他轻描淡写提起,却急忙点头。

祯雪看她乖乖地模样,却抬手,又在她头上摸了一下,阿绯十分受用,嘴里偏道:“我又不是连昇那种小孩儿啦。”

祯雪低声一笑,又问:“今儿出去,没发生什么事儿吗?”

阿绯一听他问这个,又看他精神尚好,眼珠一转,便道:“倒是有一件事,不知道好不好说给皇叔听……”

祯雪笑道:“小家伙,跟皇叔卖弄心眼儿是吗,你明明是想说的,却偏偏要我问?”

阿绯咳嗽了数声,才说:“既然皇叔问啦,那我就说了,是在回来路上……”说着,就把南乡说的那几句话添油加醋复述了一遍。

祯雪听了,面上却没什么惊讶之色,只是看着阿绯:“你信……傅将军会跟那位唐姑娘……牵扯不清吗?”

不管是不是真的牵扯不清,对阿绯来说都无关紧要,可听祯雪问,却偏露出一副忧郁的神情,叹息说道:“皇叔,我心里很乱……那位唐姑娘生的十分美貌,据说又有什么才气,还会武功之类的,傅清明跟她瞧对了眼儿也不一定,皇叔……你看我怎么办?我很快就要成为弃妇了……”

阿绯说到这里,便抬起袖子遮住半边脸,另一只手伸到嘴里沾了点唾沫,在眼角上点了点,声音也故意放得悲悲戚戚地,显得十分伤心,只不过说完了这句,心里略微觉得有点异样,心想:“怎么这句话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说过?”

祯雪不动声色地看阿绯演戏,眼底却露出一丝笑意来:“小阿绯很难过吗?”

阿绯吸了吸鼻子,放下袖子,向祯雪展示自己“带了泪光”的眼角:“自然啦……但是皇叔,我好歹也是皇家的公主,傅清明既然是我的驸马,就该对我忠贞不二,可是你看,他有了南乡不说,现在还跟个女人这般不清不楚,皇叔,你不知道那些百姓看我的眼神……呜呜呜……”抬起袖子又一挡脸,才又道,“皇叔,这口气我咽不下,既然他无情无义,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让我休了他吧?!”

祯雪叹了口气,望着阿绯神采奕奕地脸:“你啊……好吧……”

“皇叔你答应了?”阿绯瞪大眼睛,幸福来得太快,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唉……”祯雪忍不住咳嗽了声,不太忍心告诉她真相,正要开口,却听得外头有人说道:“殿下要休了谁?”

阿绯闻言差点跳起来,回头一看,却见傅清明悠闲地从外头迈步进来,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令人牙痒痒的浅笑。

44

阿绯见到傅清明,就好像斗鸡似的跳起来,难得傅大将军依旧气定神闲,先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见过殿下,见过王爷。”

阿绯见他惺惺作态,不由地就气气恼恼地嫌恶撇嘴,倒是祯雪带着笑意:“你何来这般多礼?来的正好……正也说到你了,哈,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傅清明看向阿绯,淡淡笑道:“是吗?但末将可不是曹操啊。”

祯雪呵呵低笑,阿绯眼角上还沾着口水,闻言就看他,很不客气地说:“你来干什么?”

傅清明垂眉:“来看看王爷如何了,顺便探望公主。”

“好吧,”阿绯打量他数眼,决定一鼓作气,“你来的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傅清明问道:“不知是何事?殿下请讲。”

阿绯下巴一扬,道:“今天南乡那个小子在街上跟人嚷嚷,说你同那个糖什么的……还说你有意要娶她,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你一定很高兴吧?赶紧谢恩,不用太感谢我。”

傅清明哼了声,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原来如此,是末将有失管教,才让南乡越来越口没遮拦的。”

祯雪在旁听到这句,便轻轻咳嗽了声。

阿绯却道:“是你自己跟姓唐的乱来,倒责怪起小孩子来了,难道是南乡逼你去亲她的?”

傅清明正色道:“不是,而且我跟唐妙棋没有任何关系。”

阿绯吃惊地后退一步,指着他道:“敢做不敢当,我真鄙视你!”

傅清明摇头:“若真的是事实,我自然会认得。”

阿绯不屑:“那你是说南乡说谎吗?”

“倒也不是。”

阿绯觉得好笑之极,便干笑两声:“哈,哈哈……”

傅清明道:“是南乡误会了,才会那么说。”他那副正经表情,跟说真的似的。

阿绯只觉得匪夷所思:“傅清明,就算是胡扯你也要说的像样点儿,这样才会有人相信好不好?”

傅清明复又微笑:“殿下该相信,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

阿绯没想到他的居然是非同一般的厚颜,伸手捂着胸口:“你!……我信你才怪!一心一意到孩子都生出来了!我呸呸……”

傅清明叹了一声,看向阿绯,又看了祯雪一眼:“王爷……”

祯雪无奈,缓缓摇了摇头:“好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正想要把实情跟阿绯说的。”

阿绯赶紧跑到祯雪榻前:“皇叔,你不要袒护他,先前你不是答应我跟他休离的吗……”

傅清明淡淡道:“据我所知,王爷那时候是没说完,并非就是答应。”

阿绯只觉得百爪挠心:“傅清明,你到底偷听了多久?!”

看他那淡定安然的死样子,阿绯恨不得上去撕破他的假面具,分明来了很久,也不知把她跟祯雪的对话偷听了多久,居然还是一副很无辜很正经的模样,开始的时候还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傅清明冲她一笑:“请殿下恕罪,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阿绯觉得应该快些想出个法子,把傅清明除之后快,不然的话,迟早要给他活活气死。

阿绯正在怒火中烧,手上却被一按。

阿绯低头,却见是祯雪抬手,将她的手握住:“阿绯,其实有一件事,是该告诉你的,不然的话对清明很不公平。”

阿绯一呆,又皱眉:“皇叔,是关于他的事吗?我没有兴趣听!”

傅清明在一边儿自顾自坐了,依旧是一副令阿绯抓狂的淡然表情。

祯雪叹道:“跟他有关系没错,可是更也跟皇叔有关。”

阿绯闻言就有些动心:“跟皇叔有关?是什么?”

傅清明听到这里,忽然冒出一句:“王爷,你要留神呐,或许殿下会不相信的,反而以为你在袒护我。”

阿绯抓住旁边那包云片糕,劈头盖脸扔过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而且我瞧你是在心虚。”

傅清明张手,准确地将那糕点握住,云片糕酥软,极容易散掉,他的内力却操纵的极好,竟把一整包都完好无损地接了个正着。

“多谢殿下,”他看了阿绯一眼,低头开始吃,一副津津有味很是享受的表情。

阿绯瞪圆了眼睛看了会儿,心中默念:“我不生气不生气……当他不存在……”才又转过头来看向祯雪,“皇叔,是什么?”

祯雪本是半起半卧,这会儿便坐起身来,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思忖了片刻,才道:“阿绯,你以为南乡是清明的儿子,对吗?”

阿绯点头:“那当然,不是我以为,是别人说的……唔,他也认了啊,想来也是,只有他才能生出那样顽劣的小鬼,实在可恨的很,想到他我的手又痒了。”

阿绯搓搓手,想到南乡的小脸儿,恨不得立刻就去捏几把。

祯雪的表情很是奇妙,嘴唇微动,想要说话又没说出口。

而傅清明忍着笑,把头转开一边,仍旧不紧不慢地吃云片糕,大概是口渴了,又取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口。

阿绯看一眼,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赶紧不去看他。

祯雪叹了声,唇边多了一丝明显的苦笑,终于又道:“其实……那些都是假的……不是真的,南乡、南乡不是清明的儿子。”

阿绯目瞪口呆,十分意外:“皇叔,你在说什么?这个怎么会是假的?你、你不要骗我。”

她忽然想到傅清明方才那多嘴的一句,顿时脑中灵光一闪,便道:“皇叔,你不要为了袒护他而骗我啊!我是不会相信的。”

傅清明似乎吃的很满足,缓缓地出一口气,挑眉道:“王爷,你看吧,被我说中了。”

阿绯暗暗祈祷他给云片糕噎死,祯雪却是一副极严肃的模样:“皇叔没有骗你。”

阿绯看着祯雪的神情,心中一沉,便有了七八分相信:“可、可……如果不是他的儿子,又会是谁的?他为什么会认?而且南乡那小鬼……他也说傅清明是他爹啊!皇叔……”

“阿绯,你听我说,”祯雪微微摇头,沉默了片刻,才道,“皇叔不会拿这个开玩笑,因为……南乡他……是我的儿子。”

“嘶……”阿绯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几乎要晕过去。

祯雪看一眼阿绯,又看傅清明,却见后者正握着一杯茶,手稳稳地,纹丝不抖,面上带着一丝轻描淡写地笑意。

——他并未看这里,目光虚虚地看向别处,静了会儿,一抬手,又轻轻喝了口茶,那副从容不迫、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永远不会因为谁而改变,也不会有什么能打破。

祯雪看着他,握住阿绯的那只手无意识地紧了一紧。

45

要不是打从心里信任着祯雪,阿绯真要以为这是祯雪开得一个玩笑。

“为什么……”阿绯望着面前脸色苍白的祯雪,“我、我从来都不知道……那么,南乡的娘亲又是谁?”

“她已经去世了,”祯雪握着阿绯的手,眼中透着几分惘然,“她的出身低微,曾经是王府里的一个丫鬟,生了南乡后就去世了。”

阿绯呆呆地看着祯雪:“可、可是……”她不记得这件事,丝毫的印象都没有,但是南乡呢?为什么会“挂名”在傅清明名下?

阿绯忍不住回头看了傅清明一眼,却见他安静地正在吃东西,这个时候他还吃得那么惬意,实在叫她恼火之余,又有无限无奈。

“那是因为要保护南乡,”像是看出了阿绯的疑惑,祯雪慢慢地又说,“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只有清明跟我……”

“保护他?”

祯雪沉默,旁边的傅清明道:“王爷累了,不如让我来说吧。”

阿绯本要让他闭嘴的,然而看祯雪的确是有些疲倦似的,便道:“你又知道?那你说罢。”

傅清明拍拍手,手上沾着些云片糕的碎屑,阿绯看他吃的差不多了,不由又道:“你可真能吃,是特意在将军府没吃饭跑来这儿讨吃的吧?”

傅清明冲她一笑:“殿下总是这么聪明。”

阿绯才不吃他这套:“快说快说。”

傅清明道:“殿下大概知道,王爷也算是京城内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吧。”

阿绯挑眉,便看向祯雪,却见他半闭着眼睛靠在榻上,闻言便无奈一笑,病弱里头却仍旧难掩清美之色。

阿绯不由地咳嗽了声:“又如何。”

傅清明道:“是这样的,王爷当时又风流倜傥,自然就招惹了些情债,其他的女子倒也罢了,唯独有一位,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