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叫聚义堂的匪盗窝,最近风头很盛。帮众已有几千人,听说领头的还是个书生呢。我们都叫他们义匪,抢的的都是为富不仁之人,还时常接济穷人。”

兰君惊讶:“读书人怎么会去做盗匪?不是有辱斯文?”

“唉,小爷您有所不知。只要撒总督看上的地盘,强占了之后,老弱妇孺全都赶走,男丁都抓去军中,年轻女子他若看不上就赏给军里,他若看上便带回府去。总之…唉,逼得良民落草为寇,与朝廷官府抗衡,可怜咯!”小二摇了摇头,满脸悲戚之色。

兰君不语,心中却也不太好受。她在京城里,看得多是百姓安居乐业,商贸繁荣,从未想过在千里之外的云州,百姓过着这样的日子,不仅失去家园亲人,甚至被逼得走上不归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作为皇室之人,坐享荣华富贵,万民供奉,如此惭愧。

“不过,聚义堂的好日子也要到头咯。听说分赃不均,起了内讧,人散成了好几拨。而官兵也集结起来,要踹了他们的匪窝了。”小二说完,惋惜地退了下去。

兰君并未把聚义堂的事情放在心上,只一心等着王殊派人来接她。可谁知等了几天都没有音讯。三七去王家查探消息,被王家的下人拦截在关卡处,直接赶了出来,连王家的门脸都没见到。

他们现在住的客栈虽好,费用却极高,兰君盘算着银子,便在掌柜那里留了个口讯,换了一家相对便宜点的客栈继续等。

哪知半夜里客栈遭了贼,住宿的房客损失惨重,除了贴身的两张银票,兰君和三七的包袱全都丢了。

房客全都去掌柜那里兴师问罪,掌柜下跪赔罪,但也只能期待官府早些破案,他是小本营生,根本赔不了这么多人的损失。

万般无奈之下,兰君有些灰心丧气,一面骂王殊不讲信用,一面去街上转悠,试图想些别的法子,否则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定阳城是北五州第一大城,不仅有东青国人,还混杂着许多北漠的胡人。兰君和三七在街上饥肠辘辘地走着,经过一家酒馆时,看到一个老汉直叹气。

兰君看到门口的栀杆上飞扬的是王家的云纹标志,便走过去问道:“这位老板为何叹气?”

那老汉抬头看她,娓娓道来:“我族兄弟办席,要我送十瓶酒过去,可北冥山那一代盗匪越来越猖獗,我在城里找了好些押镖的,都说不敢去。”

“路途远吗?”

“鲁家村,往返大概一日。”

兰君拍了拍胸脯道:“行,我帮您送一趟。”

三七讶然,直觉公主这是被逼疯了。老汉则像看见救星一样,抓着兰君的手臂问:“小兄弟此话当真?我愿出双倍的钱。”

兰君大气地挥了挥手:“不必不必,新开张讨个彩头,按照市价就可。酒在哪里?请装好,我们即刻上路。”

老汉连忙欢天喜地地去张罗了。

三七把兰君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公子,您不是认真的吧?您没听老板说连押镖的都不敢去,咱们可就两个人!”

兰君笑看他一眼,自信地说:“眼下时局紧,押镖的肯定更加小心,送酒这样的差事赚不了几个钱,他们自然不愿意接。我打听过,从这里往返北冥山,至少需要一日半,那鲁家村才需一日,显见距北冥山还有些距离。最最重要的是,这酒馆是王家的产业,我们办好了这差事,才有可能进一步与王家打交道。不然眼下,还有别的法子吗?”

三七想想也是,便跟着兰君做起了运酒的行当。

兰君骑马,三七推板车,不过半日行程,便到了鲁家村。主人家正要办喜宴,高高兴兴地接过酒,赏了一些银子和薄饼,还留兰君二人吃席。兰君赶着回去复命,连忙婉拒。

二人走到村口,一个破水缸后头有人探头探脑的。

三七身手利落,一把将那个人拎了出来。是一个小男孩,身上穿着打补丁的衣服,饿得瘦瘦瘪瘪的,在半空中挣扎:“放开我!你们这些坏人!”

兰君看到他破裂的嘴唇,把水和薄饼递过去:“饿了吧?先填填肚子。”

小男孩咽了咽口水,别过头去:“白大哥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三七失笑:“哟,还挺有骨气的。”

小男孩用鼻孔出气。

兰君一本正经地说:“你只知道这句,还知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又知不知道,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

小男孩用力眨了眨眼睛,前面那半句尚且能听懂,后面却有些生涩。

三七解释道:“简而言之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难道我们高看了你?你不是个大丈夫?”

听到这里,小男孩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拿过饼和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小男孩用手背把嘴巴一抹,挺着胸膛说道:“我受了你一饭之恩,说吧,你要我怎么报答。”

兰君看他那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由好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能总喊你喂吧?”

小男孩硬气地说:“高小山,高大巍峨的高,北冥山的山!”

兰君点点头,赞叹:“果真是很霸气的名字,那个小字呢?又作何解?”

小山的脸憋红,支吾地说:“小就是那个小…唉,你这人怎么回事?快说怎么报恩!”

兰君也不再逗他,开门见山地问:“你家住何处,为何在村口鬼鬼祟祟的?”

小山的眼睛一下子瞪圆,警觉地说:“这,这我不能告诉你。只是我看你们从村外来,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才能去定阳城?”

“我就是从定阳城来,可以捎带你一程。但你若不告诉我去定阳作何事,我便不带你。”兰君觉得这个小家伙神神秘秘的,总有点可疑。

小山抿了抿嘴:“我,我受白大哥所托,要去定阳城首富王家报信。”

兰君和三七互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兰君把小山拉到角落里,低声问道:“你口中的白大哥是谁,出了什么事?你看到我们板车上的旗子没?我是帮王家做事的人,也许能帮上忙。”

小山警觉地摇了摇头:“白大哥说,这事只能亲口告诉王家三爷,旁人谁都不能说…”

两个人谈话间,有几个壮汉往村口这边过来。小山吓得躲在兰君背后,身体直发抖。兰君给三七使了个眼色,三七会意,装作在村口闲逛。

壮汉走过来问三七:“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孩?大概这么高,瘦瘦的。”

三七笑道:“没看见。”

壮汉也不多问,往村子里去了。

待他们走远,兰君把小山拉到面前,严肃地说:“听着,你现在必须要跟我说实话,否则我没有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你的必要。”

小山支支吾吾地,兰君吓他:“若我是坏人,刚才就把你交给那几个壮汉了。别说去王家报信,你的小命都没了!”

小山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哥哥,求你救救我。我好不容才从北冥山上逃下来,要去王家求三爷救白大哥的。”

兰君惊道:“北冥山?你是土匪窝子里的人?”

小山点了点头,又连忙摇摇头:“白大哥是我们聚义堂的首领,我们是义匪,为老百姓做好事的!可是前些日子,寨子里内讧,三当家和五当家伙同几个兄弟,把白大哥抓了起来。我偷偷溜出来,要去王家报信,可三当家的人追的紧,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兰君的脑子有点乱。这怎么听着听着,王家还跟北冥山上的匪盗窝子扯上了关系?

“哥哥?”小山拉了拉兰君的衣袖,“你可不可以帮我保守秘密?白大哥说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还有,求求你带我去定阳城吧!”

兰君正愁进不了王家的门,捎上这小子,刚好有了眉目。

作者有话要说:云州部分,会融入宅斗部分。

我第一次玩这个,玩的不好,或者玩砸了,你们凑合着看就是了。

王氏家主

回城的路比来时慢了许多,小山喝了太多水,路上不停地找地方小解。

兰君和三七在道上等他,忽然听见他惊叫着跑回来:“哥哥,那边,那边下面有好多人!”

兰君和三七疑惑,一起走到小山所指的悬崖边,只见下面的平地上停着一辆寻常的马车,却被十几个人团团围住,马车前独站着一人,背对山崖这边,举刀与他们对峙。

“公子?”三七询问地看向兰君,兰君道:“对方人多势众,先看看再说。”

那边十几个人蜂拥而上,那单独站着的一人身手却十分了得,硬是没让那些人靠近马车半步。

小山眼尖,指着其中一个围攻的人说:“我认识他!那是三当家的人。”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三七,快过去帮忙。”兰君沉声吩咐道。

三七得令,飞身下山崖,加入了混战。

高小山“哇”了一声,指着三七对兰君叫道:“他,他好厉害!”

兰君笑了笑,还好山崖不高,她拉着小山找到下去的路。她想:那人那么拼命地保护着马车,车里面肯定坐着什么重要的人物。

待到了山下,兰君和小山隐在茂密的草丛中,再向混战的几人看去。小山看打斗看得起劲,忽然感觉身边的人一震,而后浑身僵硬。

“哥哥?”他不解地看过去。

兰君猛地站起来,揉了揉眼睛,彻底看清楚跟三七并肩作战的人之后,呼吸仿佛都停止了。

十年前云泽城一面,不久前京城一面,除了衣饰更迭,那壮汉的面容并未改变。她下意识地看向马车,仿佛那是座向往已久的神圣宫殿,内心澎湃激昂。十年,她千辛万苦地走在朝圣路上,终于快要接近终点。

“壮士,多谢相助!请先带我家爷离开!”那壮汉吼了一声,按住三七的肩膀,送他上了马车。

三七未敢迟疑,驾马冲出了重围。兰君拉着小山跑过去,三七一一拉他们上马车,一路狂奔。

待奔出几里之后,三七方敢停下,大汗淋漓地问兰君:“公子,我们去往何方?”

还未待兰君回应,马车里传出声音:“我的随从身手了得,那些人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可稍事休息再做打算。”

这声音沉稳有力,无丝毫慌乱,没来由地让人有一种信服的力量。

兰君捏着水囊,手抓着帘子一角,犹豫半晌,才慢慢掀开。车内铺着厚重的兔毛毯子,备有一案,一人正坐在案后捧卷阅览,好像他们不似在逃难,而是在游玩。他大概二十几岁的光景,侧面轮廓秀美,像是山间的一泓清泉。身上穿着最简单的青衣长衫,褐色的披风,衣袖里露出的手指纤长白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温雅的气息。

感觉到车帘被人掀开,他转过头来,冲兰君微微一笑。仿佛十里春风,二分明月,蕊仙飞下琼楼。

兰君怔怔的,想对他笑,鼻子却有些酸酸的。她低着头把水囊递过去,生怕惊扰仙人:“你…喝吗?”

男子摆了摆手道:“谢谢。”

三七看到兰君这异常的反应,心中奇怪,却也不敢多问,只问马车里的人:“这天闷热,许是要下雨。公子要不要出来透透气?”

男子温和地笑道:“不必了。我身子不便,无法行走。”

兰君猛地抬头,看向男子的腿,嘴唇抖了抖,却说不出话来。无法行走?十年前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莫非是一位姑娘?”男人敏锐地看向兰君的脖子。虽然兰君的伪装已经很好,但他向来观人于微,阅人无数,发现她脖子上并没有喉结,或者说喉结并不是太明显。眼前之人周身虽然没有半点女人的玲珑曲线,举止也刻意模仿男人,但他总觉得,应该是一个女子。

兰君被他冷不防这么一问,吃惊不小,也忘了否认。而她的反应看在男人眼里,已了然在心。

“什么,你是女的?!”高小山退后一步,大声叫道。

兰君见隐瞒不过,只能承认:“对,我是女的。”

这时,那名壮汉不知从哪里抢了匹马,快速追了上来。他气喘吁吁地跳下马,跪在马车旁边,小心翼翼地问:“爷,可有受伤?”

男人摇了摇头,口气温和:“无碍。今日多亏了这几位小兄弟。”

壮汉回头盯着兰君和三七:“方才混战,来不及细想。这荒郊野外的,你们三个人怎么会刚好出现在这里?”

“喂!你这个人真是不知好歹!明明是这个…姐姐和她的朋友救了你们!要不然你们早就被三当家的人给捉了!”高小山气愤地喊完,惊觉失语,迅速躲到了兰君的身后。

“三当家?…你们也是聚义堂的?”马车上的男子微微倾身,看着小山问道。

兰君护着小山后退两步,三七把手放在腰间的软剑上,与那举步上前的壮汉对峙着。他们俩的身手在伯仲之间,打起来只怕一时难分胜负。

小山怯怯地看着眼前的人,不明白他们是敌是友。直到他看清壮汉腰带上的牌子,兴奋叫道:“你是不是张巍张统领?!”

那壮汉一愣:“黄口小儿怎知我姓名?”

小山跑过去,“噗通”一声跪在马车面前:“三爷,您一定是三爷!求您救救白大哥吧!”

兰君脚下踉跄,险些没有站稳,幸好被三七扶住。

她看着眼前正在仔细聆听小山说话的男子,只觉得一天之中受到了太多的惊吓。久别重逢,还来不及表明身份,还不确定他是否仍记得自己,竟然意外知道了他的身份:王家三爷,云州王氏的家主。她此行的目的,她多年前的心结,竟都系在眼前这一人的身上。

她心思复杂,只听男子说:“我刚从聚义堂下来,白焕已经无碍。那些人想来是要跟踪我,却被张巍发现了行踪,这才大打出手。”

“三爷,您,您是说白大哥没事了?聚义堂的内讧解除了?”小山高兴地问。

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高小山略一思索,朝兰君抱拳道:“姐姐,白大哥既然已经被救出来了,我想回聚义堂。你放心,来日觅得机会,我必报你一饭之恩!”他挺起胸膛,一副小男子汉的模样。

方才张巍还没注意,此刻听小山喊兰君姐姐,目光不由得深了几分。来路不明,女扮男装的姑娘,带着一个身手了得的护卫,十分蹊跷。

“你要一个人回去?”兰君不放心,“再遇上那些人怎么办?”

“我让张巍送他吧。张巍熟悉地势,来回也快些。”男子转头吩咐张巍,张巍却连连摇头:“眼下山家里肯定都快闹翻天了,小的要先把您送回去。”

“我们可以把他送回定阳王家,你不用担心。”兰君好心开口。

“你们来路不明,爷交到你们手里,我岂能放心?不行!说什么都不行!”张巍坚定地拒绝。这些年上赶着巴结王家,迫害王家的人不计其数。他的职责就是保护三爷,绝对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兰君只觉得好笑:“你是担心我会挟持你家爷讹诈王家?还是说我会欺负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我木十一行事光明磊落,俯仰无愧于天地!信不信随你!”

小山拉了拉张巍的袖子,轻声道:“张统领,这位姐姐跟我萍水相逢却愿意仗义相助,是个好人。”

马车里的男子仔细看着兰君,开口对张巍说:“这位姑娘没有恶意,你看她身上还拿着王家下辖酒馆的令旗…张巍,你送这孩子回北冥山,快去快回便是。”

张巍知道自家爷识人辨人从未出过错,爷这么说,这些人便值得相信了。他这才松口,仔细叮嘱了好一番话,带着小山骑马走了。

兰君目送着马儿远去,小山频频回头朝她挥手。萍水相逢,这孩子赤诚,她有几分不舍。

兰君心思复杂,三七也不敢多言,回程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傍晚时分,快到定阳城外的时候,马车里的人才开口:“听姑娘的口音是京城人?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

兰君讪讪道:“我的确来自京城。实不相瞒,王家七爷在县城的宝通钱庄聘我为贵府的账房,谁知进城的时候,恰好贵府出了点事,便要我在客栈等消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我的包袱又被贼偷了,走投无路,才在城里接了个给酒馆送酒的活计。”

男子听她谈吐,知道她读过书,家中必定教养不凡。他柔声问道:“这么说,姑娘是看出宝通钱庄里的账本有问题了?”

“账本的问题是看出来了,七爷后来又把宝通钱庄上个月的账本也给我看了,亏空了一些银两,不过七爷没让说。”兰君据实以告。

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的本事?男子沉吟了半晌才说:“既然小七已经聘了你,王家不好失言。你就跟我一同回王家去吧。”

“真…真的?”兰君有些不敢相信。她能看出来,他的戒心很重,所以就算他们救了他,一路上他也并未多言。他们意外相逢虽是偶然,但以王家的财势,想要借机攀附也是人之常情。而王家被迫在云州生存,京城里来的人更是应当格外戒备。

男子轻笑:“自然是真的,我说话从不食言。我叫王阙,姑娘刚才好像自称木十一?”

“是!”兰君应着,在心里又默默地把王阙的名字念了一遍。十年,终于得知你的姓名。原来你就是王阙,曾经王家最金贵的公子,王雍最看重的孙子。在太师嘴里,师傅口中,你都是宰辅的不二人选。第一等世家的公子,却沦为商贾…这十年,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王阙接着说:“不过有一事,希望二位帮忙。今日之事,望二位保守秘密,只当我们是在城外偶遇的便好。”

“你放心,我们不会多嘴的。”兰君痛快地回道,“但是作为交换,你也要帮我保守女儿身的秘密。我想除了你,应该没有几人能轻易看破我的伪装。”

王阙很少碰到这么理直气壮跟自己谈条件的人,不由地笑起来:“好。”

***

马车很快进了定阳城,在男人的指点下,经过重重的关卡,马车终于停在了王氏山庄的前面。兰君暗道,难怪师傅和张巍都进不来,守卫如此森严,别说人,鸟都难飞进来。

那座巍峨宏伟的山庄犹如巨龙一样出现在几人眼前,云雾缭绕下,依稀可辨亭台楼阁,山水花鸟,却犹如仙境般飘渺。院墙外青山绿树环绕,石砌的青灰围墙绵延数里而不绝。

兰君和三七还在举目惊叹,几个奴仆丫环已经跑过来。有人推着木质的轮椅,扶着马车上的王阙下来,坐了上去。

兰君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的腿脚不便竟然严重到要做轮椅的地步。他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可王阙落落大方地坐在那里,脸上毫无异色,倒显得别人的同情惋惜多余了。

王殊听到消息,也从山庄里头疾跑出来,一步堵在王阙面前,凶道:“哥!你也真是的,都要急死我们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有些急事处理。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王阙笑道。

王殊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没有受苦吧?快进去好好休息一下。”

王阙柔声回道:“是有些累了,后面那两个人,想必你也认识。就由你来招待吧。”

“我认识?”王殊的视线越过王阙,往他身后看去,待看到兰君和三七,一拍脑袋瓜子,连忙迎了上去,“抱歉抱歉,这两日忙晕了,倒是把你们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