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忙捂着眼睛跑出去。

“阿衡,你看完账了?”兰君笑嘻嘻地把手伸进王阙的怀里捣乱,“要不要我帮忙?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都快变成母猪了。”

“还没有。不过,不用你操心,安心变成猪就好。”王阙抓住她乱动的手,把她拉到膝盖上抱好,“别乱动,我没法专心了。”

兰君打了个哈欠,又涌上些睡意。她双手挂在王阙的脖子上问:“你准备怎么安排小山?”

“北冥山最近不太平,白焕在信上说,希望我能让那孩子过些安稳的日子。”

“他爱读书,脑子也聪明,不如送他去书院吧。只可惜,做官得朝中有大臣举荐才行。平民子弟就算书读得再好,无人赏识也没有出头之日。就像当年,我师傅若不是被沧州总督杨修看中,也就没有今日的谢金泠了。”

王阙微笑地看着她:“你确定是杨修看中了他?”

兰君奇道:“什么意思?”

“爷爷当年离开沧州之前,投了一封信去总督府。”王阙扶好兰君发上松掉的簪花,轻柔地说。

兰君惊讶,没有想到师傅的伯乐居然不是杨修而是王雍大人。

她思考的时候很专注,那双明丽动人的眼睛,仿佛一波春江水,柔美诱人。

不知是不是房中燃的炭火太旺,王阙有些口干舌燥,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快要碰到那张娇艳欲滴的嘴唇时,兰君回过神来,微一仰头,两个人的嘴唇便撞在了一起。

兰君愣了一下,揽在她腰上的手臂却收紧,让她更加贴近他的胸膛。愣神的空当儿,王阙已经撬开她的贝齿,缠上她的舌头。她呼吸急促,双手攀着他的肩膀,生涩地回应着。

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背,她的身子软在他的怀里。她身上的馨香直直地钻入他的鼻尖心头,更是撩起了火。这一吻,他并没有满足,而是向她的脖颈移去。

兰君有些惊慌,身体本能地在抗拒,但因为是他,感情上却选择了放任。

但王阙只吻到她的锁骨就恢复了理智,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微微喘气,顺便帮她拉好衣服。

“幸好…我差点破戒了。”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

兰君的脸也很烫,呼吸急促。两个人相视而笑,谁都不想放开对方。

有人在门外咳嗽了一声,兰君连忙站起来,拉好衣裙站在旁边,羞得不敢抬头。

王阙笑看了她一眼,见是多日未见的张巍回来了。张巍向王阙行了个礼,又转向兰君那边鞠躬。上次他向兰君借三七的时候,兰君就已经知道是要去救宋允墨,但她明白王阙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冲着这点,张巍对她又高看了几分。

看到一向高傲的张巍向自己行礼,兰君吓了一跳。

王阙拉着她的手嘱咐道:“我跟张巍谈些事,你去找小雪她们玩吧。下雪天路滑,仔细点别摔着了。”

“好,我一会儿再来找你。”兰君说着,便快步走出去。

张巍这才禀报道:“爷,那位人是救回来了,但伤得很重,还在昏迷。三七留在那边接应,但董爷得到消息,都清正暗中集结人马,往那边赶过去。只怕我们的人顶不住啊。”

王阙神色凝重道:“看来我要亲自过去一趟了。”

***

四个丫头领着一众下人在院子里打雪仗玩,兰君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只能被勒令坐在廊下眼巴巴地看着。

她知道张巍回来必定是带来宋允墨的消息,只是不知这消息是好是坏。眼下云州看着平静,北冥山以北的军队频繁调动她还是知道的。云州将有一场大战,而王家或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她抬头看着飘扬的雪花,默默在心中祈祷,希望众人都能够平安渡过此劫。

杜文月原本领着一帮人在花园里散步,远远地看着这边热闹,也饶有兴致地过来。她一眼就看见了兰君。

那几颗巨大的青松在女子身旁,把她身上名贵的雪狐披风衬得更加醒目。她的妆容并不繁复,只眉间一抹金色的花黄,眉细长如柳。墨黑的发髻上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簇桃红的小花簪在鬓旁,垂下流苏,耳上是明月珰。那精致绝伦的五官和媲美雪狐之白的肤色,无一不美。

这样清淡的装扮,亭亭玉立,像是空谷幽兰,遗世而独立。

兰君察觉到一束目光,探寻而去,看到杜文月走过来,连忙起身一礼:“郡主金安。”

杜文月没说话,径自坐下来,细细地审视着她。杜文月知道东青国有两个女子,称得上是真正的美:一个是出云郡主朱璃,另一个就是那个素未谋面的承欢公主。朱璃她倒见过几次,最初也是惊艳的,后来便习惯了。倒是那传得神乎其神的承欢公主,更叫她好奇。眼前这个女子,论容貌气质,都不在朱璃之下,不知到底是什么来头?

杜文月看了魏北一眼,魏北领着随从退到了一边。她说:“我虽贵为郡主,但在王家还真的动不了你…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只要你肯离开衡哥哥,我什么都能满足你。”

兰君“噗嗤”一声笑出来:“郡主是不是觉得只要我离开,您跟三爷就有机会?”

“难道不是?”杜文月反问。

“您跟三爷认识多少年了?三爷如果对您有意,我出现得这么晚,根本影响不了什么吧?”兰君看着自己这位堂姐,语重心长地说,“郡主花容月貌,又心灵手巧,何必执着于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呢?”

杜文月没好气地说:“你当然说风凉话,因为你已经得到了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兰君笑道:“且不说三爷究竟如何。只要那个男人入我眼里,在我心里,他便是全天下最好的,无人可以替代。”

杜文月若有所思。回住处的路上,魏北低声说:“郡主,据王爷的探子回报,朱虞侯好像就在定阳城中。”

“他在这里干什么?禁军殿前司不是护卫皇帝的吗?”

魏北小心翼翼道:“郡主,要不我们先回去避避风头?这儿恐怕要变天了。”

杜文月下定决心:“那你收拾东西,我去跟婶婶说一声,我们马上就走。”

老朋友(修)

王阙回到流云居准备沐浴更衣,并吩咐厨房准备晚膳。

张巍帮着王阙收拾行囊,担心地问:“爷,要怎么跟老夫人还有姑娘说出门一事呢?”

王阙想了想:“此事瞒下,谁都不要告诉,只说去乡下的钱庄看看。”

“是。”

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兰君就站在外面,正气恼地看着王阙。阳光给她的轮廓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美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张巍连忙退出去,兰君径自走到王阙身边:“你要去青州?”

王阙还未开口,她便接道:“是不是宋大人那边出了什么事?阿衡,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王阙见瞒不住,索性如实说道:“宋允墨救出来了,但是都清暗中集结兵力,要去拿人。我得亲自过去青州一趟。”

兰君皱眉:“你要拦住都清的兵马?”

“他未必会真的动手。”王阙抬手抚摸着兰君的脸颊,“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兰君握住他的手说:“不行!要去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张巍会与我同去,还有三七在那边接应。若是你跟去,我们还要分心照顾你。听话,留在山庄里头等我们的消息。”

“我保证不添乱!”兰君恳求道,“之前我都听你的,什么事也没管,安心养伤。但现在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不想跟你分开。新年就快到了,我想跟你一起过!”

“兰儿…”王阙欲再劝,兰君却按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求你,不要留我一个人,好不好?”

“这一趟真的有些危险,你不可以去。”王阙拉下她的手,严肃地说。

“我!咳咳咳…咳咳咳…”兰君一着急,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阙连忙倒了水喂她,一边顺着她的背:“师公再三叮嘱,情绪不要大起大落,对你的伤不好。”

兰君抓着他的手臂说:“我不管…咳咳咳…你不让我跟着…我就咳咳咳…”她越说越急,整张脸涨的通红,好像马上要喘不过气来,晕厥过去。

“好,你别急,我答应你就是!”王阙顺着她的背急声道。

兰君立刻就不咳了,笑吟吟地抱着王阙的肩膀。

“你这小坏蛋!居然骗我。”王阙把她拉到怀里,挠她痒痒。

他从小到大,自制力甚好,喜好从不被人轻易知晓,这也是世家大族苛刻的家规导致的。但不知为什么,这个女孩身上仿佛有一种致命的魔力,吸引着他欲罢不能。或许是她绝世的美貌,或许是她眼中的世界总是那么生机勃勃,让人仿佛看到满满的希望一样。

他知道,跟她在一起,他很快乐,很满足。这份快乐从前没有人能给,今后也无人能给。

下人在外面敲了敲门,低声禀报道:“爷,夫人派人过来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两个人这才分开,各自整理一下衣服,往佛堂那边而去。

席间,王阙对王夫人道:“娘,明日我想带兰儿去神龙别庄一趟。”

王夫人边擦嘴边道:“好啊,神龙别庄里有北地第一温泉。神龙的温泉可以美肌养肤,通络静脉,驱除寒气,消解疲劳。在那里住上十天半个月,对身体是极有好处的。”

王殊来了兴致:“我也去!我也去!”

王夫人美目扫了他一眼,王殊立刻会意,讪笑道:“我还是不去了…不妨碍你们俩卿卿我我。”

“七爷!”兰君羞红了脸。

王殊连连摆手:“不敢当,你可是我未来嫂子,以后喊我小七就好。”

兰君伸手抓着王阙的袖子,用力地拉了拉,头都要埋到桌子底下去了。王阙笑道:“好了小七,她脸皮薄,别逗她了。”

“哥哥你就这么护短?娘,您小心以后哥哥疼媳妇胜过疼娘哦。”王殊得意地朝王阙看了一眼,意为看你这下怎么接招。

王阙无奈,王夫人拍了王殊的脑门一下:“泼猴,少在那儿挑拨离间。我一个潜心礼佛之人不用你们疼。你们该疼谁便疼谁去,最好早点给王家开枝散叶,我的余愿便了了。”

这下王殊不说话了,倒是坐在他身边的沈朝歌面露愧色。按理说她嫁进来时日也不短了,肚子却一直没动静。王殊虽不宠爱她,但一个月也有几次宿在她那里,她试过很多方法,可就是怀不上。

上次的事情之后,王殊气得差点要把她赶出家门,幸好王夫人和王阙说情。眼看着王阙宠那木十一简直要宠上天,她心里除了嫉妒,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人家如今身价百倍,更已被王家上下认定是未来的主母,她一个小小的姨娘自然是不敢再招惹她了。

但若生出一个嫡长孙,在王家的地位和在表姨跟前自是不同…?她银牙暗咬,拜托这肚子要争争气。

翌日,王阙和兰君出发去青州边境的神龙温泉。马车总共有两辆,一辆坐人,一辆放物品,张巍驾马。临出发前,兰君招来一个小厮,暗中嘱咐他把一封信送出去。

随行的是寒露和小雪,谷雨和立夏留在山庄中打点。听说已经给谷雨择好了人家,明年开春就会出嫁,如今立夏帮着她准备嫁妆。

马车行了一天,傍晚时分抵达神龙山。神龙山脚下是一片密林,因为下过雪,无人清扫主道,道路变得难走。

王阙命马车停下,稍事休整。

张巍去不远处的樊城里调集人手来清道。王家的生意遍布全国,青州这里也有很多商铺和人脉。

张巍背着王阙,把他扶到树下坐好。王阙面如冠玉,轮廓柔和得没有半点棱角,一身灰色的貂毛披风裹着精干的身体,只露出青花织染的衣袍下摆和黑色缎面暗纹的靴子。

整个人雍容华贵,气度不凡,不愧玉中之王的美名。

寒露和小雪去林子里捡柴火。兰君走过去,坐在王阙的身边问:“阿衡,累吗?”

“不累。”王阙笑应道,随即目光飘向遥远的天际,“只是不知这太平光景还能维系多久。”

兰君靠在王阙的肩头说:“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陪着你的。”

白雪皑皑,黛色远山绵延起伏,像是一幅精美的风景画。兰君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的人的温暖,觉得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天荒地老,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只愿盛世太平,人人得享安宁。

忽然,林子里传出一声尖叫,紧接着,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地挟持着寒露和小雪走了出来。

王阙下意识地把兰君拉到身后,警觉地看着那两个士兵。

“你们是什么人?”他问道。

“哒哒”的马蹄声从路的尽头传来,一队人马缓缓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为首一人身着铠甲,披着湛蓝色的披风,正是都清。他怀里禁锢着一个人,被他捏住下巴,不断地咒骂着。

“放开我!”杜文月叫道。

都清带来的人马有数百之众,顷刻之间就把王阙和兰君团团围住。

杜文月看到王阙,立刻大喊道:“衡哥哥救我!”

被绑在人群之后的魏北大声叫道:“都清,你好大的胆子,连郡主都敢劫持!你小心我们王爷踏平你的老巢!”

都清仰头狂妄地笑道:“相王远在古州,只怕军队要过来,得花几个月的时间。在北五州,就是总督大人说了算。别说区区一个郡主,就算皇帝的女儿,我都清想要便要得!今夜我便与郡主同房,尝尝做那郡马爷的销魂滋味,如何?”都清说着,嘴唇擦过杜文月的脸颊,心满意足地叹息了一声。

王阙盯着都清,没想到他竟如此胆大妄为。他镇定地问道:“都清,你究竟想干什么?”

杜文月又哭又闹,都清索性一掌击向她的脖颈,她昏倒在都清怀里。

“我的目的,你不清楚?我知道这次你做了部署,但是王阙,只要你敢轻举妄动,郡主的性命,可就不保了!”都清邪佞地勾了勾嘴角,用看猎物一样的眼神盯着王阙。

一个满身黑裘的人策马走到都清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都清道:“好!很好!史元稹胆小怕事,不敢跟我们作对。他只要肯乖乖地保持中立就好。你不是要联合史元稹来对抗我吗?只可惜,你错估了他贪生怕死的程度。”

王阙皱眉,身体动了动,想更好地挡住兰君。

都清这才注意到王阙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目光陡然收紧。他把杜文月丢给旁边的副将,跳下马走向王阙。王阙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护住身后的人,却被都清眼疾手快地抓住领子拎起来,一把摔在了旁边的地上。

“阿衡!”兰君心惊,欲俯身去扶他,却被都清一把擒住了手腕,抓到眼前:“是你!”钟鼓楼那一面,虽然她面具遮住容颜,但凭眼神和下半张脸,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我说怎么整个定阳城捉不到人,果然是王家把你藏起来了!”

“你放开她!”王阙伏在地上叫道。

“我凭什么放开?”都清冷笑,一把捏住兰君的下巴,“你倒有几分胆量,敢当众戏耍我的女人,迄今为止,独你一个。”

兰君的下巴几乎要被都清捏碎,她脸憋得通红,嘴角却溢出一个笑容来:“你觉得你今日志在必得?”

“不然呢?你的男人是废物一个,你指望他来保护你?”都清轻蔑地扫了王阙一眼。

“我从来都不需要他来保护!”兰君说完,憋着一股劲,抓住都清的双肩。她发出一声低吼,拉住都清的一条胳膊,以雷霆之势把他翻个儿摔在了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所有人措手不及。包括都清自己也躺在地上愣神了一会儿。

士兵们反应过来,群情激奋,欲上前擒拿住兰君,竟敢把他们神一样的都校尉给摔在地上!都清却抬起一只手,制止他们。他慢慢地爬起来,仔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感叹道:“这么小的身体,却有这么大的爆发力,不简单。这招叫什么?”

“过肩摔。”兰君毫不畏惧,云淡风轻地说,“我师傅教我的,自卫而已,在都校尉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顺便说一句,我不太喜欢陌生男人碰我。”说完,她快步走到王阙身边,扶着他,着急地问道:“阿衡,有没有受伤?”

王阙笑着摇了摇头,面色却是惨白如雪。都清下了重手,刚才那一下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像要碎了一样,可他就是憋着满嘴的血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示弱。

都清哈哈大笑:“性子像野猫,我喜欢!那个残废有什么好?跟了我,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王阙慢慢坐起来,捂着心口说:“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我不介意跟你同归于尽。”

“三爷,三爷!”张巍着急的声音在包围圈外响了起来,他从樊城回来,便看到林子外累着尸体,都是刺杀事件之后三爷安排的暗卫。他心下大惊,冲进来一看,三魂顿时去了两魂半。来之前明明探好路了,都清怎么会埋伏在这里,毫无动静?谁泄露了线路?

然而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从樊城带来的人手,根本不足以抗衡都清这么多人。待会儿将会有一场血战!他手按在剑上,准备随时出手。王阙却喊道:“张巍,不要轻举妄动!”

都清双手抱在胸前,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你一定很奇怪,我的人马为何能悄无声息地隐在这里拦截你,又能把宋允墨藏在慈云寺里。因为你没料到,青州知府杜伯,已经投靠了我们。他是京兆府尹杜仲的堂兄,宋允墨害得杜仲革职查办,如今还关在大理寺,他怎么会帮你们?”

兰君立刻反驳:“你说谎!杜伯虽是杜仲的堂兄,但他为人素来刚正不阿,怎么会跟你们同流合污!你一定是把他关起来,或者干脆把他杀了,夺了青州的知府衙门吧。至于你知道我们的路线,不用说,山庄里头甚至三爷身边有你的眼线!”

都清猎豹一样的眼睛盯着兰君:“小丫头挺聪明的。如此才貌双全,别说王阙,我都有点心动了。”

他一步步逼近,兰君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谢金泠说过,输人不输阵,这个时候越是胆怯,越会让对手得意。可她心里其实很着急,眼下她全无脱身之际,难道今日注定要落在都清的手里?万不得已亮明身份,会有用吗?

王阙紧紧地拉着兰君的手,抬头看她的神色,见她镇定自若,丝毫没有害怕,这才放心不少。

就在都清伸手要抓向兰君的肩膀时,刚才与都清说话的黑裘人,忽然飞身过来,拦在两人之间,对都清说:“都校尉,找宋允墨要紧。”

黑裘人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兰君看他的身形和声线还是迅速判断了出来。天苍!他怎么会在这里!

都清正要说话,林子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像有一大批人马过来。

不过一会儿,只见史元稹骑马,带着云州的官兵赶到。他跳下马,急冲冲跑到兰君身边,跪下来拜道:“臣云州知府史元稹,护卫公主来迟,请公主恕罪!”

四下一片安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兰君身上,有震惊,有难以置信。这个姑娘…竟然是公主?王家的人想起这些日子她以公主之尊在王家的所作所为,甚至都生出几分敬佩来。能屈能伸,不骄不躁,毫无架子,哪里能看得出来是金枝玉叶?公主不应该都像文月郡主那样高高在上吗?

兰君点了点头:“史知府有礼,起来吧。”她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一震,紧握着她的手也不动声色地松开了。

史元稹站起来,手举圣旨高声道:“皇上手谕,公主微服在云州调查都清谋逆一案,今证据确凿,本官奉命捉拿。你们已经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