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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喜何尝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连忙应下,招呼人去床上扶齐逊之,心里却暗暗叫苦。

我的齐少师哟,您又不是第一次跟陛下亲热了,干吗突然贞烈起来了啊?唉,奴才这是又押错人了么?>_<一旁的宫人早已去传御医,安平仍旧气呼呼地站在殿内,直到齐逊之被送出殿门也没看他一眼。

不一会儿便有御医过来为其包扎伤口,她端坐着,扫视了一圈战战兢兢的宫人和御医,却始终没有嘱咐他们不要将今晚的事透露出去。

实际上她正要借他们的嘴说出去,好让所有人都知道齐逊之已经失宠,起码短期内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么,别人也就不会急着挑去他这根眼中钉肉中刺了。

宫门口,已经登上马车的齐逊之挑着帘子看向圆喜:“有劳圆喜公公相送了,还请好好照顾陛下。”

圆喜怨念地嗫嚅道:“少师大人既然这般关心陛下,何苦惹她生气呢?”

齐逊之羞涩地笑了笑:“我不喜欢陛下用强嘛。”

“…”圆喜泪奔了,这算什么啊!

齐逊之敛去笑容,抬眼看了看前面半隐于黑暗中的宫门,握紧了手中的簪子,缓缓放下车帘:“走吧…”

第二日双九当值时便听到了宫人们的风言风语。他皱了皱眉,尚有疑虑,等看到下朝归来的安平衣袖下露出缠着的纱布,才信了几分。

圆喜跟在安平身后进了御书房,见到门口的他时,郁闷地撅了撅嘴。

哼,齐少师没希望了,也许还能指望刘少傅“起死回生”,反正怎么也不能让他这个妄图高攀的侍卫上位!

前几日因情伤心的周涟湘此时已经回到御书房当值,见到安平进殿,立即上前行礼:“参见陛下,涟湘之前因私废公,有负皇恩,还望陛下恕罪。”

实际上直到现在她还在难过,可是如今她已是朝廷命官,不再是躲在首辅府内的千金小姐了,有些事情虽然艰难,也要面对。

安平见到她只是笑了笑:“还好涟湘回来了,朕手受了伤,你帮朕拟旨吧。”

她故意什么都没说,其实是有意揭过之前那尴尬的一幕。她自己行事乖张不按常理,可是中规中矩的周涟湘却的确因那日之事而受了伤,心中自然是带着愧疚的。

周涟湘听她这么说,心中轻松不少,道了声是,走到一边案后,研墨提笔。

安平道:“朕打算册封少傅刘绪为参将,即日发往西北戍边,你便这么写吧。”

周涟湘闻言愣住,提着笔半晌没动,她不禁有些诧异:“怎么了?”

“敢问陛下…莫非是因刘公子拒绝了与微臣的婚事,所以才…”

“怎么会?”安平冲她安抚地笑了笑:“庆之一向有心报国,朕只是遂了他的愿而已,你放心拟旨便是。”

周涟湘这才安下心来,提笔在黄绢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诏令。

圆喜忧伤地望着屋顶,看来刘少傅也没希望了…午休时安平回到了寝宫,双九领着御医进殿为她换药,一直站在旁边守着,直到真的看到那道伤口,才算是彻底相信。

安平也由着他去,等御医走后,才开口唤住了要离去的他:“双九,你过来。”

她正倚在榻上,双九闻言怔了一下,转身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陛下有何吩咐?”

安平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垂眼轻轻看来:“吩咐没有,倒是有质问。”

双九心中一惊,默然不语。

“朕问你,上次你可是在酒里下了药?”

原来是说这个。他心中说不出是紧张还是轻松,半晌才点了点头:“是。”

“你就这么想爬上朕的龙榻?”

如同被人生生扇了一耳光,双九脸色微白,垂下眼帘掩盖住难堪的眼神,咬了咬唇,低声道:“属下该死。”

“行了,朕到今日才提醒你便是不打算追究了,但是你要记住,朕不是好蒙骗的,下次再用这种手段,朕可是真的会杀了你的。”安平的手指凉凉地从他脖颈间划过,笑着收回了手:“出去吧。”

双九起身退出了殿门,不自觉地出了身汗。还好她只以为自己是要争宠,否则就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本来要昨天更的,但是只码了一半,今天早点更,明天仍然有更哟,大家周末愉快\(^o^)/~

四二章

刘绪离京时正是夏末秋初,天气已渐渐凉爽,适宜赶路。

太傅自然是不舍的,之前他从未想过幼子会远赴边疆,还以为他这一生都会循着自己的足迹走上文官之路,然而听了他的话后,又觉得不可荒废了他的理想。何况他也明白,儿子选在这个时候离开,是因为安平陛下。

到了城门口,刘绪便不再让家人继续相送了,刘珂唠叨了几句在外保重的话,乘着马车回府去了,临行前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刘绪却没有停留,一夹马腹便奔驰出去,却又在十几丈外勒马转身,静静地回望城门。

一去三千里,回来却不知是何情景了。

“便知你这臭小子要偷偷地走!”

身后忽然传来一人怒气冲冲的斥责,他转身看去,就见前面道旁站着焦清奕,旁边是秦樽和坐在轮椅上的齐逊之。

“你们怎么来了?”刘绪愣了一下,翻身下马。

焦清奕撇撇嘴:“当日我与恪勉一同入营时,你与子都兄前来相送,如今你也要入营了,做兄弟的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一旁的秦樽没好气地白了刘绪一眼:“不厚道,咱们本还打算为你饯行,你倒好,连出发的日子都不曾告知,若不是子都兄知会,我与锦丰只怕也赶不来。”

刘绪有些不好意思,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便没做声。

“好了,送也送了,你们就少说两句吧。”齐逊之笑着看向身边二人:“锦丰,恪勉,可否劳烦先回避一下,我有些话要单独与庆之说。”

秦樽躲他还来不及,忙不迭地点头就要走,只有焦清奕有些不满,翻了个白眼道:“到底是亲兄弟,还对咱们藏着掖着呢,哼哼…”

刘绪听到那句“亲兄弟”,心头一紧,默默不得言。

他与齐逊之的确情同手足,上头一兄一姐都性格沉闷,加上他这样沉闷的,便有些说不来话,可是他与齐逊之却颇为投缘。在他眼里,齐逊之沉稳淡然,亲和有耐心,是极好的倾听者,所以很多时候都愿意对他说心里话。

只是没想到会走到如今这样尴尬的境地。

“庆之…”突来的唤声打断了刘绪的思绪,一抬头,便见齐逊之已经到了跟前:“可还记得当初在酒楼,锦丰打趣你我的话?”

刘绪微怔,稍一回想便记了起来。当年几个好友相聚,焦清奕见他们关系亲近,取笑说:“你们这般要好,若是将来喜欢上同一个女子该如何是好?”

当时齐逊之便摇着折扇转头朝他笑了一下:“不会的,庆之曾说过,他喜欢端庄优雅的女子,与我的口味可不同。”

刘绪哪有他那样的脸皮,早就红透了一张脸,半晌才“嗯”了一声。

周围安静非常,只余风声细细刮过树梢的轻响。刘绪轻轻点头:“记得。”

他永远记得齐逊之说那话时的神情,眉似远黛,眼若瀚海,笃定而自信,如今却不想竟一语成谶。

齐逊之收回视线,抬眼看他:“我原本认为你不会改变,倒是错了。”

“我也以为自己不会改变…”刘绪迎上他的视线,似诉似叹:“之前我一直想知道为何会出现那日的一幕,可是现在想想,又觉得都不重要了。我只想知道,子都兄你…是不是早就对陛下…”

“是。”齐逊之没有丝毫迟疑便点头承认。

刘绪脸色微白:“那为何…不曾告诉过我?”

“你初入宫时,我以为你绝对不会喜欢上陛下,便没有提及,等到发现你动了心,却已来不及了。”齐逊之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你一陷进去便已陷了这么深,但终究是我的犹豫伤了你,你要怨便怨我,那日的事,陛下也是有苦衷的。”

刘绪没有接话,过了好一会儿,走到一边牵了马过来:“子都兄未免小看了我,纵使再不济,情与义我还是分得清的,我对陛下仍然有情,也未说过要放弃,可是不会牵扯进你我的情谊,无论陛下最终选择谁,我都会敬你如兄长。”

齐逊之怔了怔,欣慰一笑:“庆之,你长大了许多,对不住。”不是因那日之事而有愧,而是因为之前仍然将他看成了一个需要呵护的弟弟。

刘绪神情微动,却终是没再多言,利落地翻身上马,朝他抱了抱拳:“子都兄,保重。”

齐逊之退到道旁,整袖抬手,回了一礼:“保重。”

听到急促的马蹄声远去,秦樽和焦清奕才从远处踱了过来。

“诶?这就走了?”秦樽一脸失望:“还打算把他拖回城里去饯行呢!”

“切,你无非就是自己想吃一顿罢了。”焦清奕不屑地拆台。说着上前推着齐逊之朝城门口走:“要吃也是咱们俩吃,你在旁看着就成。”

秦樽气得直磨牙,早就跟了上去。

到城门口时,有齐府马车来迎,齐逊之笑道:“我倒是有心作陪,不过见这情形,你们还是自己去吧。”

焦清奕哪管他推辞,径自跟在他后面爬上了马车,还伸手朝秦樽招了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子都兄莫不是走了一个兄弟,就不认我们这些兄弟了?”

秦樽跟着爬上车,便听齐逊之幽幽地对焦清奕说了一句:“锦丰的嘴真是越来越利了,想来军营是个好去处。”不知为何,明明是寻常话语,听在他耳里倒有了森寒的意味,登时打了个寒颤,心想还是别吃这顿饭算了。

正想着,有人在外打起了招呼:“咦,这不是齐府马车嘛,难道里面坐着的是齐大公子?”

齐逊之揭了窗帘去看,一人端坐在马上,笑眯眯地看着这边。他微微一愣,赶紧抬手行礼:“见过摄政王世子。”

“这般客气作甚?”萧竚笑着打马近前,一身江湖装扮,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他是堂堂摄政王世子。焦清奕和秦樽都立即掀了车帘要去行礼,被他抬手打断:“出门在外,虚礼可免。”说着又看向了齐逊之:“家母还让我去府上拜会令堂,倒不曾想在此处遇见了你。”

齐逊之的母亲秦蓉与萧竚的母亲文素有过一段“孽缘”,这么多年倒是一直有往来,下面的小辈虽然说不上多熟稔,倒也处得不错。

听他这么说,齐逊之也笑了起来:“却不知世子现下欲去往何处?”

“哦,正打算入宫去探望陛下,齐大公子可要同行?”

萧竚也是听了不少有关他跟安平暧昧不清的传言才有此一问,说话时还带着浓浓的揶揄,可是齐逊之闻言却没有做声,好半天才摇了一下头:“多谢世子好意,在下已与秦焦二位公子有约,便不去了。”

“原来如此。”萧竚笑着点了点头,分别对三人道了别,打马而去。

马车继续朝城里前行,焦清奕扯了扯齐逊之的衣袖:“怎么,又答应与我们一起去吃饭了?出尔反尔要请客哦。”

“请客?”齐逊之挑眉,眼神冷飕飕地扫向一边的秦樽。

“呃,那…还是我请吧。”可怜的秦公子捂着腰间的荷包,悲伤的泪水在心里流…>_<黄昏时分,宫中忽然来了三位稀客。人倒是不稀奇,只是三人一起入宫这样的派头实属前所未见。

安平正在御花园里摆弄棋局,老远便听到林逸的笑声:“唉,一人被关家中,一人远赴边关,陛下独坐凉亭,叫人不忍多视啊。”

她转头看去,嗤笑出声:“我道先生怎会有胆子取笑朕,原来是有人撑腰啊。”

林逸身后还跟着两人,其中一人闻言立即快走几步上前道:“哎哟陛下,您这模样,看着叔叔我好心疼啊。”

安平抽了一下嘴角:“摄政王世子大驾光临,朕要花心思好好招待,只怕胃疼多过心疼啊。”

视线移到最后那人身上,只见到他脸上威严的好似结了冰。她贼兮兮地笑了一声:“蜀王终于肯来见朕了?”

萧靖傲骄地看了她一眼:“衍宁堂弟说今日权作亲人闲聚,微臣岂可拂了他的面子。”

衍宁是萧竚的表字,听到自己被点名,他立即抬了一下手以示清白:“其实是逸表哥叫我来的。”

林逸望了望天,摇头叹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三位叔叔同时光临,真是让朕惊喜非常啊,”安平笑了一下,抬了抬手:“既然是亲人相聚,便随意坐吧。”

三人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围着石桌坐了下来。

安平看了看萧竚,笑道:“叔叔为何突然来了?”

“唉,别提了!”萧竚摆摆手,一脸心烦气躁:“你小姑姑突然跑去西域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要去把她寻回来的,路过京城便来探望探望你。”

萧靖在旁惊悚道:“一个人去的?”

萧竚忧愁点头。

“那倒是巧的很,朕在西域也有些事情要查,不如…”安平笑眯眯地看着萧竚:“叔叔你顺手帮个忙呗?”

“…”萧竚忽然觉得来看她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至于蜀王皇叔嘛…”安平悠悠然拖着调子,一手撑着下巴笑意盎然地看着他:“输了就是输了,您也要看开点儿。”

她若是换个语气还好些,偏偏是这种得意又带着嘲讽的语调,骄傲如萧靖怎会受得了?他捏了捏手指,一拍桌子便要扑上来,却被林逸一把从后抱住:“冷静啊蜀王,冷静…”

“冷静什么,反正是亲人相聚,叔叔教训侄女天经地义!”

萧竚连忙挡在前面:“哎哎哎,好歹安平也算我半个徒弟,堂哥你很不给我面子啊,再说了,人家不仅是小辈,还是女子啊。”

萧靖终于停了下来,抽了抽嘴角:“也就只有你把她当女子。”

“…”

安平抱起胳膊,一脸无所谓:“还有啊,朕觉得皇叔你也休息够了,过段时间便将帅印归还给你,让你回西北去好了,怎样,高兴么?”

“陛下这是在施舍不成?”萧靖眯了眯眼,又捏着手指作势欲扑,林逸和萧竚手忙脚乱地挡着他:“冷静啊冷静…”

守在远处的宫人们见到都悄悄议论起来,被圆喜呵斥着挥手遣走:“看什么看?蜀王殿下在演折子戏呢!一群没眼力的!”